阿唐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他話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心智稍微弱一點的人都可能下意識的屈從。
僅僅是他一個人,只穿著簡單的戰術迷彩服,頭上光禿禿也沒個鋼盔防護,褲子上甚至還有一些干涸變色的血漬,像是一名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并不顯得多么威武霸氣,其氣勢卻輕松壓倒洶洶而來的裝甲車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影之上。
步戰車上的精銳戰士們下意識的握緊武器,好似看到一頭極具威脅的猛獸般,提高警惕,小心戒備。
段長風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冷笑道:“到了現在這一步,你覺得有可能只憑一句話,就讓我們放棄行動,掉頭回去?不要天真了,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以前,這件事沒得商量?!?
阿唐深深的看著他,尤其注意到段長風瞳孔之中若隱若現的那一抹藍芒,輕輕搖頭:“你還沒有完全改變,至少遇到事情就用蠻力這一點上,跟過去一樣,絲毫不考慮完全可以用來另外一種更緩和的方式,或者最起碼是破壞力小一些的,造成連帶傷害低一些的。你應當清楚,如果我放你過去,會造成多么嚴重的后果,那將是徹底無法挽回的,也包括你本人在內。你要想清楚,值得嗎?”
“值得?哈哈哈,真是笑話!”段長風驀地仰天大笑,滿臉譏諷的道,“像你這么婆婆媽媽的做法,怎么能明白殺伐果決的重要性?這是一場戰爭,關系到整個世界的生死存亡!任何的溫情和猶豫都沒有存留的空間,一切可能影響到大局的不安定因素,都必須毫不留情的徹底摧毀!”
段長風揚起握緊的拳頭,渾身釋放出一股壓抑不住的強烈波動,如同狂風席卷向周邊,整個裝甲車隊的人無論在什么位置,都被滲透侵蝕,頓時身體一僵,眼神再沒有之前的靈動各異,變得僵呆冷漠,身上透出的氣息也是森冷冰寒。
這波動向前推涌,剛剛抵達阿唐的身前,被另外一股灼熱如火的氣息給生生遏制住,地面上噗的吹起一絲微風,那赫然是強大的氣血場對撞而直接影響到了周邊環境!
段長風目光一凝,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冷笑道:“看你說的頭頭是道,我還以為你能保持住本色不變,原來也不過是和我和許多人作出了一樣的選擇嗎?”
阿唐身上涌動的氣血場,透出一股迥異于正常人類的波動,與他本人可說是各有千秋,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被揭穿底細,阿唐的面色依然淡定如初,正色道:“我們這種人,追求更大的力量很正常,但必須能保持本心不為力量所改變!我自問可以做到,你呢,有沒有照鏡子看看自己變成了什么模樣?!”
段長風雙眸中藍芒暴漲,甚至隱隱有向外射出的跡象,緊盯著阿唐厲聲喝道:“少說廢話,一個失敗者沒有資格對成功者說三道四!以前是我成功了,現在,贏得仍然會是我!你讓不讓路?!”
阿唐堅定的搖頭:“你太暴躁了,已經被那些東西嚴重影響到理性思維,我勸你最好回頭?!?
“給我滾開!”
段長風一聲斷喝,驀地騰身向前一撲,橫越十多米距離,半空中揮臂出拳,腳下嘭嘭兩次急促而沉重的蹬踏,把堅硬的復合路面踩碎出兩個十公分的淺坑,閃電般撲到阿唐身前,一拳直奔面門轟過去。
“嘭!”
拳面擠壓空氣發出令人頭昏的氣爆,同時一股狂亂的意志夾雜在中間,狠狠刺向阿唐的腦門。
身心兩面,同時暴擊!
阿唐瞳孔一縮,卻在電光火石間踏前半步,腳尖落下時悄然無聲,地面卻噗的粉碎成坑,他的右拳也拉出一道殘影迎上去,與段長風撞了個十足十。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急促的氣流在兩人之間飚射,吹得他們短發倒伏,地面塵土噗的急促吹開!
兩道人影同時向后暴退,兩條袖子炸成碎片,隨著氣流翩翩飛舞!
段長風退后三步便穩穩站住,不過已經退出十米開外。
阿唐退的距離稍近,也有七米左右,身體卻猛然一晃,臉上涌出不正常的紅暈,嘴角更流下一絲血漬。
段長風看的清清楚楚,哈哈狂笑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大依仗,原來不過如此!嘿嘿,你這種總是揣著些虛頭瓜腦的道理,不肯徹底遵從本能,接受完整的力量,怎么可能贏得了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讓路!”
阿唐用左手手背抹掉血漬,堅定的搖頭。
“那就去死吧!”
爆吼聲中,段長風再次大力蹬踏,震動周邊十幾米地面都為之顫動,他高大的身影凌空一撲到了近前,雙拳打出一片殘影!
這等高速沖擊,完全是肉體力量的強勁爆發,僅僅是身體重量與速度造成的勢能,便是一頭牛也能活生生的撞飛!
而他的每一拳都凝聚了所有的沖擊,一尺厚的磚墻都可以輕松打個對穿!
阿唐的反應不慢,僅僅搶到一絲先機出手迎擊,只聽嘭嘭嘭連聲爆響,他的身體在劇顫中連續后退十多步,后背結結實實撞上一棵海碗粗的法桐。
喀嚓!樹干攔腰折斷,碎屑漫天橫飛!
阿唐悶哼一聲,嘴角再次飚出血漬,雙眸之中精光爆閃,交錯格擋的拳頭驀地尋到一絲縫隙,毒蛇一般穿進去,搓指如刀狠狠戳在段長風的胸口膻中穴上。
沒有傳說中的點穴功效,卻有一股極致凝練的力量狠狠的侵徹進去,段長風的心肺同時停擺一瞬間,隨即憑著渾身沸騰的力量和熾烈的精神輕易沖開。
但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為之一僵,動作有了那么一忽兒的卡頓。
這就足夠了!
阿唐的右膝猛的提起,結結實實頂在段長風小肚子上,切入的掌刀四指彎曲,以指骨中節再次重擊在膻中處的胸骨上,在喀嚓脆響中,那處骨頭應聲塌陷!
四指再屈,就在段長風被膝撞頂的向后蜷縮的瞬間,催動腰腿再次爆發出一波力量,嘭的重擊胸骨,把整個人打得兩腳離地,凌空倒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