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閩西郡王的死訊是之前隨著對蠻僚戰爭的勝利一起傳回來的，李顯還記得當時李治和武后曾經讓他們發表看法，到最后，李治和武后采取的措施似乎更偏向于李賢表達出來的觀點，他們派了陳政的兩個哥哥去協助他，而這三個人也的確沒有讓帝后失望，他們帶回了勝利。

也帶回了李素節的死訊，只不過當時朝廷上彌漫著勝利過后的熱烈氣氛，李素節這個已經不被武后所容的皇子，死了也沒有人敢當眾說什么。

反而是姜恪和閻立本兩個丞相職責所在提到了一句，只可惜蠻僚在被陳政三兄弟打的走投無路的時候，沒有退入深山反而跑到了李素節王府所在的泉州去了，李素節王府的范圍力量就不用說了，自然是不能幸免于難，最主要的是蠻僚搶完東西走的時候，甚至一把火燒掉了整個王府。

等陳政帶兵到那里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片廢墟，李素節的尸身已經化為飛灰分辨不出了。

李顯最近忙活著折騰水泥，對于李素節的死訊并沒有太在意，宮里也沒有人敢說，從這一點上來看，可以看得出不看朝堂，只看皇宮之中，李治和武后的力量對比也已經偏向武后了。

李顯聽了鄭玘的敘述之后咽了口口水，他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那個……如果按照正常的狀況，蠻僚是不應該沖到郡王府的對不對？”

鄭玘看了他一眼，有些驚訝于李顯的敏銳，沉默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說道：“郡王府的位置并不在交戰區。”

雖然武后把李素節扔過去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活了，但是卻不能做的太過分太明顯，所以郡王府的位置還是不錯的，至少蠻僚就算再怎么慌不擇路也不可能跑到那里，而且只搶劫了郡王府，當地的百姓受到的損失卻并不是很嚴重，這就證明蠻僚的行進路線其實是被陳政他們掌握在手里的，而陳政是故意將蠻僚所有的退路封死，只留這么一條路，結果也就顯而易見了。

李顯聽了之后深吸了口氣，再次下定決心——惹誰也別惹女皇陛下。把人扔到濕漳蠻荒之地活受罪不算什么，死后還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那就是真兇殘了。

不過好歹李素節也是個郡王，所以到最后他在皇陵比較偏僻的地方還是有一塊地作為衣冠冢的，只不過這個衣冠冢是個什么樣誰都說不好了。

李顯還沒消化完這些，鄭玘就說道：“實際上，李素節從來沒有被封為閩西郡王過，也不曾遷往泉州，這一切的變數都是你的功勞啊。”

李顯抱著頭有些不明白：“可我明明什么都沒做啊，我就是……我就是在當時阻止了他們喝茶而已，難道真正的歷史上，李弘和李賢真的……中毒過？”

“的確是，不過也不是什么厲害的毒，你真的以為隨便兩種相克的食物就能頃刻間要人性命？”

李顯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不……不會嗎？”

“上一世的時候這件事情最后牽連到的也就是宮里的那些宮女而已，而那些宮女自始至終都沒有供出閩西郡王，原本的周王殿下……應該沒有耐心去聽宮女們的談話。”鄭玘轉頭看著李顯：“你還覺得自己什么都沒有改變過？”

李顯木然的看著他半晌，最后抹了把臉表示：“如果真的要改變歷史的話，我希望李弘和李賢都好好活著，我一點都不想當皇帝。”

鄭玘皺眉看著他，他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理解李顯的想法，上一世他終其一生都在跟皇室成員打交道，那些人里沒有一個會對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不感興趣，他以為李顯也是一樣，所以他留下來想要將李顯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帝王，那樣至少能讓那個皇宮少流很多血，也能挽回大唐由盛轉衰的態勢。

可現在李顯表示……他不想當皇帝？這怎么個意思？

李顯看著鄭玘的表情，仿佛一瞬間知道了他的想法，他認真的看著這位年輕的王傅說道：“其實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做不到管理這么大的一個國家，我以前……我以前根本不是什么高官貴族，你讓我去做我或許也做不到，沒準還會弄的更糟糕，我記得史書上李弘和李賢都被廣為稱贊，他們兩個應該是最適合那個皇位的，如果李弘注定會……那就讓李賢來！”

鄭玘看著他忽然眉頭就松開了點了點頭：“有自知之明就代表著你已經足夠清醒，這距離當好一個君主并不是很遙遠。”

李顯簡直要崩潰了：“你怎么就認定我了呢？”求放過啊。

“因為，或許只有你才能改正大唐未來可能出現的問題，讓它更加長長久久的延續下去。”鄭玘閉了閉眼睛：“不身處那個位置，就算你知道的再多沒有用不是嗎？”

李顯看著鄭玘半天沒說出來話，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鄭玘對大唐的忠誠和期望，這一次卻又更深刻了一點，鄭玘希望這個王朝變的更好，那個希望使得他寧可選擇不那么可靠的李顯，這份執著讓李顯有那么一瞬間也有點動容。

李顯抓了抓頭問道：“我……我……我還是……”讓一個普通人去幻想明天當國家主席這并不奇怪，但是如果有個人認真的告訴他，要做準備去爭取國家主席的位置……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你不用想那么多，你現在還差得很遠。”鄭玘敲了敲桌子說道：“等什么時候你能全面掌控周王府，你就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

“掌控周王府？”李顯奇怪的看著他：“周王府……已經是我的了啊。”

“但是你能保證周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是忠誠于你的嗎？”

李顯果斷不說話了，開什么玩笑，他又不是萬人迷瑪麗蘇，王霸之氣一開眾人臣服的那種。

鄭玘點了點頭：“這就是你要做的。”

李顯看著鄭玘，忽然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不對啊，我知道歷史上是怎么發展的就算了，你怎么知道李素節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死的？”

鄭玘很淡定的說道：“啊？我沒有告訴你嗎？我也是重活回來的啊。”

W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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