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之手’在圓形大殿門口走來走去,像是散步溜達一樣,偶爾擬人化好奇地‘看’一‘看’王言一,仿佛是一只充滿了好奇心的貓。
王言一坐在臺階上,懷中抱著銹劍,怔怔地發(fā)呆。
帝墓中的那口棺材蓋里,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著什么,無法猜測。
這是他自從在睡夢之中得到了這柄銹劍以來,最為無力和無助的一次,往事如煙塵一般漂浮而過,總有那么一些畫面,令人難以忘懷,就像是用刻刀,深深地篆刻在心臟上一樣,任時光如流水拂過沖刷,反而是越?jīng)_刷越清晰。
腳步聲傳來。
王言一下意識地抬頭,然后,震驚。
他嗖地站起,整個人猛然警惕了起來:“你……怎么會在這里?”
對面。
碧綠色長發(fā)猶如最美麗的海藻,嬌俏的容顏寫滿了精致的風情,這是一個魅惑到了極點的尤物,嘴角劃出奇異的弧度,道:“為什么我不能在這里?”
青狐神碧言。
王言一絕對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在這里,遇到這個女人。
碧言的身后,還跟著七個氣息不俗的妖族強者,面目陌生,男女老少都有,地球上凡人的打扮裝束,但強橫的藥力波動,最低也是上皇境,不可能真的是凡人。
“你是怎么進來的?”王言一心中浮現(xiàn)出敵意,眼睛微微瞇起,無形的劍意流轉開來。
碧言笑容燦爛,猶如漫山盛開的紅杜鵑,道:“你是怎么進來的,我就是怎么進來的。”
王言一還未反應過來,就看碧言對著‘仙人之手’招了招手。
‘仙人之手’跳起來,像是撒歡的寵物看到了主人一樣,渾身散發(fā)出光輝,迅速縮小,然后來到了碧言的肩頭,親昵地蹭了蹭碧言那白皙如雪的脖頸。
王言一一句話不說,轉身就往大殿里退去。
銹劍嗡嗡嗡震動。
可怕的劍意彌漫。
碧言也沒有追,只是道:“不用擔心李牧,我不會害他。”
王言一的身形微微停頓,但旋即繼續(xù)沖向那九條五爪神龍組成的皇座,劍式如電,兇猛無匹,直接斬過去。
“如果你想要李牧死的話,那就盡情出手吧。”碧言道。
漫天劍影消散。
王言一在最后時刻,收住了銹劍。
他的手臂在顫抖,強行收回這一擊,令他頗為難受。
姿勢定格了數(shù)息,王言一收劍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來,站在圓形大殿的門口,俯瞰著碧言,凌厲無雙地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記清楚,不要將我的話,當成是耳旁風,我知道你的身后有什么,但我身后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和度側的。”
“嘖嘖嘖,好大的殺氣啊。”碧言無所謂地笑了笑,道:“起碼暫時,我們之間,并無沖突,不管我代表的是什么力量,但有一點可以可肯定,至少現(xiàn)在,我和你一樣,也不希望李牧死了。”
王言一又狠狠地盯了盯‘仙人之手’,然后懷中抱劍,站在大殿門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碧言揮揮手。
他身后的七名大妖,身形閃爍,散落到了周圍不同的區(qū)域,消失不見,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她笑盈盈地登上臺階,來到了王言一跟前。
銹劍一震,指向碧言眉心。
碧言媚眼如波,萬種風情,退了一步,攤手,道:“我并無惡意,而且,你就不好奇,那口帝棺,其中到底有什么奧秘嗎?”
王言一皺了皺眉。
碧言笑盈盈地繼續(xù)道:“那口棺,叫做【黃粱帝棺】。進入其中,可享一世輪回,此時,李牧應該已經(jīng)是踏上輪回路了吧。”
王言一眼神一震,眼神凌厲了起來。
“別緊張,小姑娘。”碧言笑著道:“有一句話,叫做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黃粱帝棺】中的一世輪回,在這仙宮中,也不過是數(shù)日時間而已,不用著急,慢慢等。”
王言一終于開口:“就算是輪回一世,于他的傷勢何益?”
碧言卻反問道:“【隕仙之水】,就算是仙人,落入其中,也會頃刻隕落溺斃,你知道為什么,李牧可以活著堅持到帝宮中嗎?”
王言一搖頭。
碧言轉身,緩緩地走到大殿門口石欄桿前,伸手撫摸孤寂了千年的欄桿,沉默片刻,轉身道:“因為李牧不是仙啊。”
王言一皺眉。
碧言道:“【隕仙海水】滅殺仙人,如滾湯潑雪,溺之即死,但對于凡人,卻沒有任何殺傷力,如普通流水一樣,李牧修煉道術仙法,不算是凡,又不算是仙,所以受傷之后,不會立刻死,但也活不了。”
還有這種說法?
王言一神色微動。
碧言又道:“連仙人都能殺死的奇水,當然不可以常理度之,它有靈性,若是被侵入之人死了,【隕仙海水】的氣息就會離開。”
這一下,王言一卻是聽明白了。
只要李牧通過【黃粱帝棺】進入輪回,那本身等于是死了,【隕仙海水】感應到李牧死去,自然就會離開,等到李牧輪回結束,靈魂返回,便可以復活了。
理論上來講,這的確是一個辦法。
當然,前提建立在碧言所說的一切,都是真話。
王言一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道:“【仙人之手】為何會聽從你的指揮?”
碧言笑了起來,反問道:“這就更簡單了,你覺得,這只手,是從誰的身上斬下來的呢?”
王言一微怔,然后意識到了什么,臉上浮現(xiàn)出極度震驚之色,第一次失態(tài),驚呼道:“莫非是,你那一族的始祖?怎么會?”
碧言輕輕地撫摸那只站在自己的肩頭,縮小了的手掌,道:“有什么不可能?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歷,就應該知道,當年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一族,又經(jīng)歷過什么。”
王言一冷笑道:“不用哭可憐,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
碧言笑著攤攤手,聳肩。
這時,一道光華閃爍。
卻是之前跟隨在碧言身邊的七位大妖之中的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去而復返,低聲在碧言的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碧言那張風情萬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她輕輕地拍了拍肩膀的‘仙人之手’,耳語幾句什么,那手掌頓時破空飛出,消失在了遠處。
瓜子臉,丹鳳眼的小姑娘大妖,從懷中拿出一個類似于銀色海螺一樣的小號叫,躍身跳上了旁邊一座金塔上,雙手捧起吹了起來,但卻沒有任何的音波發(fā)出。
吹完,她跳下金塔,身形如星丸跳擲,轉眼消失,隱藏在了暗處。
碧言看向王言一,神色嚴肅了起來,道:“他們來的比我想象中更快一些,看來這一次,不只是一個琉璃準帝,有些人藏不住了,李牧的輪回之旅,至少要三天三夜,如果這個期限之內(nèi)被打斷,那就算是【隕仙海水】離開了他的軀體,他的三魂七魄,也無法再回來了。”
王言一面色變了變,旋即又平靜,道:“劍在,人在,人在,路就不通。”
碧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好,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你身后站著的,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擋得住那些人吧。”
她的身形漸漸淡去,就像是一個水泡,融入到了空氣之中。
……
……
“我竟然穿越了?”
李牧坐在小竹屋里,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涌來各種信息,讓他久久無法相信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
雖然穿越這種事情,在地球上的各種小說里,已經(jīng)寫爛了,他自己,也被老神棍弄得穿越了一次,從地球到了神州大陸,但那畢竟是肉身穿越星際,而且還回來了啊。
這一次好像是魂穿,附身到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
熟悉的劇情,但李牧無法接受啊。
自己在地球上,已經(jīng)是一個可以斬殺神玄境大修士的絕世天驕了,魂穿這種事情,怎么會輪到自己的身上?
“這里真的是不是地球,融合了的記憶,沒有騙我。”
李牧走出竹屋。
外面是一片懸崖竹林,風吹竹濤,宛如碧浪。
清風徐來。
與地球,與神州大陸,與天狐族母星,與彼岸星……與整個紫薇星域都截然不同的天地法則,彌漫在虛空之中無處不在的天地之力,也與紫薇星域中的一切都不一樣。
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這里絕對不是地球某處,不是地球名山大川的某處,也不是紫薇星域之中任何一個星球的某處。
這到底是在哪里?
李牧思緒紛亂如麻。
他能夠清晰地記得,自己在仙宮之中探險,最后因為【隕仙海水】入體,一時大意,導致后來傷勢加劇,難以支撐,是王言一和‘仙人之手’,帶著自己,最后,好像是進入了一處帝宮,迷迷糊糊之中,好像自己最后被放進了一個棺材里?
李牧猛地一拍腦袋。
被放進了棺材里?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xiàn),然后迅速膨脹擴大,最終將他整個人都吞噬。
難道在地球上仙宮中的那個自己,真的已經(jīng)死亡了?
自己死了?
所以靈魂才會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
是因為自己因為【先天功】而錘煉的神識和靈魂太過于強大,所以哪怕是死了之后,神魂不滅,飄飄悠悠,到了另一個位面的世界中?
真的死了嗎?
李牧呆呆地站在竹屋前,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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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