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飛雪,寒冬臘月。
又是新的一年。
一餐廳包廂內,人影散亂,吵得吵,鬧得鬧,一時之間熱鬧非凡,一如當年。
“我跟你們講,我那個女朋友真絕了,凌晨三點要我去給她買話梅。大半夜的,我上哪兒給她買去,好不容易買回來了,結果她一臉不可置信地問我真去買了?說開玩笑的。”
一男子雙腳搭在茶幾上,身子仰躺在沙發前,吊兒郎當的,一臉生無可戀。
“哈哈哈哈哈哈李狗子,想不到你還有這么一天!”
“李狗子怎么突然這么聽話,想當年連人稱黑面修羅的老岳也拿你沒辦法。”
“這種女朋友,怕不是上天請來降伏你這狗b的哈哈哈哈……”
一旁的一些朋友打趣他。
被稱李狗子的人翻了個白眼,緩緩吐出一句話:“你們這些單身狗,怎么懂我這種有人管著的痛?”
話像是對女朋友的嫌棄,可那眼神盛滿了笑意,眼底的溫柔快溢了出來。
“嘖嘖嘖,是,我們這些單身狗不配。收回你那發春樣,我看著口區。”
李狗子一拳錘在那人肩膀上,不輕不重的。
“記得把你口區的東西咽回去。”他笑出聲來,眉尖一挑。
另一邊——
季望舒手執酒杯,酡紅在白晢精致的臉上蔓延開來,似醉非醉。
坐在她身旁的女子問道:“顧斐,祝覓言和紀堯這次還是不來嗎?這都第幾次同學會了。”
“應該沒時間來吧。”
被稱為顧斐的男人緩緩說著,淡淡地掃了季望舒一眼,接著若無其事地移開。
“孟沃桐,敢當著我的面,關心其他男人?嗯?”一道冷寂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孟沃桐打了個冷顫,轉臉就對男子笑臉相迎:“嘿嘿嘿,延延別生氣嘛,這不都還是你兄弟嘛,我就有點好奇。”
莫司延輕覷了她一眼,長臂一伸,將她圈進懷里,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惹得女人滿臉通紅,用力錘了男人一下。
季望舒在顧斐說話的時候就回過神來了,看似漫不經心,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期待,接著又有多失望。
她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一杯接著一杯,任酒精麻痹自己的思維,讓自己在現實與虛幻中游蕩。
放下祝覓言,她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沒做到。
季望舒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他們相遇的那年盛夏,目光交匯的短短一個瞬間,卻是她一整個青春的開始。
可惜生活不是童話,她是灰姑娘,卻沒有灰姑娘逆風翻盤的結局,也沒能得到心愛的王子。
可惜在一次旅途中,她連有關于王子最重要的東西也丟掉了——那是一個日記本和一張合照。
孟沃桐掙脫開莫司延的懷抱,走到季望舒身邊,一把把她手中的酒杯拿開:“小舒兒,你胃本來就不太好,這么豪橫,真想去醫院待幾天?”
顧斐聽到這句話,目光轉了過來,看向季望舒:“你胃不好?什么時候的事?”
季望舒沒直接看他,只是說了句工作太忙熬出來的,老毛病了。
顧斐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不知怎么,氣氛一時之間有些低氣壓。
還是孟沃桐最先活躍過來:“誒來來來,看旁邊那群男的多開心,我們也活躍一點,好不容易聚一次,別喪著個臉。”
季望舒也不想壞了大家的興致,找個理由去了洗手間。孟沃桐跟著一起去了。
她們沒有進洗手間,只是在走廊上靠著,咸咸的海風打了過來,裹雜著煙火氣息,將季望舒的難過吹散了些。
“后悔嗎?”孟沃桐毫無頭緒地問了一句。
“后悔什么?”
孟沃桐看了她一眼。
季望舒笑了聲,:“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嗎?”
“有人比他更能照顧你,至少我覺得祝覓言不值得你為他這樣做。”孟沃桐輕嘆。
季望舒沒有回答,她看著遠方的白鴿在夜空中飛過,劃過一條白色的弧線。
過了一會兒,她轉身回了包廂,只留下幾句話被斑駁的月光切碎。
“對那人我很抱歉,我不喜歡他,所以不想害了他。”
“他什么都好,只是時間不湊巧。”
“就像我和祝覓言一樣。”
沒有開始,沒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