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婳始終都未明白姐姐一直都不理會自己,為何偏偏是在自己要踏足硯山之內的時候發聲。不僅僅是發聲,千婳眼前的神圣光景似乎也全都是姐姐為了護佑自己才解開陣術的。
可是為什么呢?難道是姐姐認為自己還沒有設法解開她所設下陣術的本事?還是,這陣術太過精妙,根本就不是沒有達到神級小仙能夠駕馭的陣圖?
原本,在千婳進入硯山大門的一剎,她以為自己終于憑借自己的力量達成了自己出崖城以后最大的愿望。只是,心中被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填滿,她實在是不知道此次自己帶著姐姐魂歸故里是吉還是兇。
如千婳所料,除了剛剛姐姐提醒她不要隨意入陣以外,她便不再出聲。她總覺得姐姐在防備著誰,誰呢?已經到了自己的家中,堂堂巫神究竟還在忌憚著不想讓誰知道她尚有意識?
是的,現在,就連擁有上古妖王境的千婳也感知不到自己身上有一點點兒扶桑之氣尚存的氣氳。她心下不禁了然,看來自己預感的、猜測的并不都是空穴來風。那門外阻截自己的陣圖肯定不是一個巧合,是有人故意不想自己進入神巫一族,他或者是他們,他們寧可守著沒有巫神的巫族享有以往的盛名,也不愿意巫神再次回來,攪了他們的清夢。
想到這里,千婳的心中升起的就都是恨,一股莫名地能對姐姐所處境地感同身受的恨,不過轉盤之際她又想,若是姐姐心里只有自己這種淺薄的恨,大抵也不會有意志始終和自己在一起,將自己好好養大成人。
這么念著,千婳不禁仰望了一下頭頂,她想看看今歲的冬到底來了沒有,因為過了難挨的冬天,她就要十七歲了。
只是。當千婳翹首看向天際的時候,卻發現現在自己頭上的天似乎和云岫谷中的不盡相同。這片天仿佛自成一片,而且她好像看見了一棵枝葉茵茵實實的大樹就在不遠的面前。
正在此時,數道金光滑落在千婳眼前階下巨石已經為她空出的一片地方。金光乍消,一群身著灰色的男男女女就出現在她的眼簾。看到這群人,千婳不由得就覺得熟悉,只是這灰色之中卻也分得出身份地位的不同。因為他們的腰帶、因為他們身上的繡紋、還因為他們周身散發出不同的氣氳。
“姑娘是誰?因何到訪神巫一族?”千婳的目光停駐在眼前十來個人中最年長的那個男子身上,不是由于她認得對方。而是他腰間佩戴的那塊玉玨讓千婳覺得靈氣逼人。
所在,在對方規規矩矩地地反問時候,千女俠竟是完全看玉看得出了神,直到聽見對方輕咳了一聲,她才急急地收回神智,發覺自己似乎對玉石極其敏感,甚至遠超于這硯山內里仍舊繁盛的靈氣。
“姑娘……”那人還要發問,話音就止在千婳施禮于他矮身一剎,他驚詫地看見千婳發間簪著的墨丹青,身子居然沒來由的輕顫。
感知到男子身姿輕顫。他身后的一眾弟子不禁就上前,“長老這是怎么了?”
長老?千婳聽聞這個稱呼,不由自主地趕忙抬起頭再次認真打量眼前這個直直看著自己的,模樣看上去還不到凡人而立之年的男子。
眼見著男子一直盯著自己腦后看,千婳不想也知道這個男子往昔必定是能夠接近姐姐身邊的人物。她款步走向階下,一點點地來到男子面前十來步的地方停住腳步。
雖然她不知道姐姐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施展自己都不會的靈術,掩住了她和墨丹青的氣息,但是自己還是要讓對方看清,自己頭上戴的就是巫神的神器墨丹青,也只有巫神最信任的人才佩戴得起的墨丹青。
在男子的眼中。千婳看出了那細微的眼神變化。在他們最初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候,千婳看出了男子眼中的戒備,可是此時,千婳發覺男子看見墨丹青以后。眼神變得很復雜,像是震驚、像是疑惑、又像是信任。
就現在而言,千婳還比較不出男子眼中的那一種情愫比較多,不過有信任總好過一味的審視,她討厭那種質疑的目光,她就是姐姐的妹妹。姐姐唯一可以信得過的親人。
“我不曾聽姐姐說過族中之事,但是墨丹青總會將姐姐過往的風姿講給我聽。”心術或是權術,千婳都不在乎,她現在只不過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一點,神巫一族中有內奸,而且自己這次進來并不一定能夠順順利利地將姐姐復生,所以現在還不是聲張一切的時候。
“墨丹青?”男子重復一般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小姑娘,可是沒來由的,在這個與巫神氣度截然不同的小姑娘身上他卻總是可以感覺到巫神的影子。
千婳淺笑,臉上早已少了往日的“小囂張”,因為自己的身邊沒有姐姐、沒有哥哥、也沒有九幽霧骨,她只能靠自己,是以事事皆要謹慎。一步錯、步步錯的道理不僅僅是姐姐教授過自己,憑著自己上一世煙瀾夢的記憶,此時的她也深刻地明白這樣做的重要。
她的笑而不語換來的不是男子的質疑,反而是他對“或許千婳就是巫神轉世而來”的可能性增多了一番。因為,墨丹青是不會平白無故地屈從于誰的,小姑娘雖是口口聲聲都喚著巫神“姐姐”,但是那可能只是巫神靈識暫時的混沌,并無大礙。
“姑娘此來何意?”男子還沒發聲,他身后忽現一道帶著青色的光芒,光芒稍減,一個身著青衣、衣襟上繡有一條栩栩如生錦鯉的女子就從他身后走了出來。
不明所以,千婳一看見這個眉目清秀、骨子里又透出三分靈氣的女子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千婳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女子身后的那個長老身上打轉了一下,他似乎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感覺。
“看來姐姐走后,這神巫一族已經不歸長老做主了?”千婳的言語不重也不輕地敲打著自己面前的女子,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自己面前囂張,何況,這里是姐姐的地盤,她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