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先生,您只要盡力就好!”瘋子看著華兵說道。
為了母親的病,瘋子的確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帶著母親奔走了無數的國度,拜訪了無數的名醫。
只是每一次的結局都不是很好,習慣了失望的他,早已經忘記希望是什么感覺了。
認真的點了點頭,華兵說道:“放心,我是醫生,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的。”
輕輕的走了過去,然后跪在床邊,華兵小心翼翼的拉過瘋子媽媽那只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體無完膚的手臂。
一道道龜裂開的肉皮上,鑲嵌了不少因為暴露在空氣中而干涸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嗯……”
或許是因為移動而讓身體產生了疼痛,熟睡中的瘋子媽媽輕聲嚶喚,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媽媽,你醒了?是不是弄疼你了?”瘋子見狀,連忙跑過去和華兵肩并肩的跪在床前。
“偉青,你回來了?”瘋子媽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些恐怖的裂口完全掩飾不住她眼神中對瘋子深深的慈愛。
被病痛折磨成這樣的她,卻依然用笑容迎接自己,讓瘋子既是感動又是心酸。
瘋子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
他不斷在殺手這條道路上游走,放棄了人性和對生命的敬畏,用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換來了豪宅、豪車,甚至是一切,他僅僅是為了能讓從小呵護自己的母親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這些錢和物質卻換不來自己母親的健康,讓他的母親依舊如此痛苦的活著,瘋子心里很是委屈。
韓國人大部分都信仰天主教,所以有的時候瘋子也會獨自思考,母親變成現在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他對生命的泯滅,而遭到了上帝的懲罰?
“是的媽媽,我回來了。”瘋子心中有苦卻不想在媽媽面前表現出來,同樣笑著說道:“媽媽,你好一點了嗎?”
“媽媽很好,只要你陪在媽媽的身邊,媽媽就會一直好下去的。”瘋子媽媽輕聲說道。
親情不分國界,母愛同樣也不分國界,哪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陪在自己的身邊?
尤其是像瘋子媽媽現在的情況,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陪伴自己,走完最后的道路。
華兵早就悄悄的退到了一邊,和許明明一起看著母子兩人相見的這一幕,心中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或許她們的長相、身份、地位、國籍都不相同,可她們對待自己孩子的那份感情卻是相同的。
“對了明明,我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的父母?”華兵小聲的問道。
兩人從相識到相愛,期間這么長的時間里,華兵從來都沒見過她的父母,甚至連提起都沒有提起過。
“他們……”許明明有些為難,不過還是說道:“他們去了西非。”
“西非?”華兵有些奇怪,問道:“為什么要去那里?”
西非毫無疑問指的就是非洲西部,那個地方有多么的貧窮和落后幾乎無人不知。
華兵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以許明明家里的條件,她的父母跑到那么偏遠的地方去做什么。
“因為他們都是醫生,很厲害的醫生,比你還要厲害!”許明明說道這里,俏皮的看了華兵一眼,語氣里滿是自豪。
“……”華兵沉默了,過了許久才認真的說道:“他們很偉大。”
如果單單提起西非,華兵不豐富的聯想能力可能想不到什么,可是,許明明的父母都是醫生,華兵就明白了一切。
西非,讓全世界陷入恐慌的埃奇拉病毒的發源地。
那里是抗戰病毒的最前線,也是關乎人類存亡的鬼門關。
全世界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國家派出醫療團隊前往那里,華夏作為世界上的強國自然也是各國醫療團隊中的先遣部隊。
只不過華兵沒想到的是,許明明的父母竟然是其中的一員,這樣的人怎么可以不用“偉大”來形容他們?
“是的,他們很偉大。”許明明用力的點頭,隨后面帶傷心的說道:“可惜我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沒和他們聯系了。”
“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華兵輕撫她烏黑的秀發,輕聲安慰。
正在這時,瘋子回頭出聲說道:“華先生,我媽媽有話想和您說。”
“好。”華兵放開許明明,面帶和煦的笑容來到瘋子媽媽的床前跪好,說道:“阿姨,對不起,我剛剛把您弄疼了。”
瘋子在自己的媽媽和華兵之間擔當起了翻譯,把華兵的話轉給自己的媽媽聽。
“沒關系,我不疼。”瘋子的媽媽和善的說道:“您就是從華夏來的華兵醫生吧?我聽偉青說您的醫術很厲害。這么年輕就會好醫術,真是個有為的年輕人。”
“阿姨,您過獎了。”華兵謙虛起來,然后做了一個深呼吸后,慢慢的說道:“阿姨,您的病很奇怪,我不敢保證能不能把您給治好,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
“我的身體我知道,其實我不想治病了。只要能看到偉青回來,我就很開心。”說著,瘋子媽媽疼愛的看向了身邊的瘋子。
“阿姨,不治病可不行。”華兵勸說道:“您至少也要讓我幫您檢查一下,說不定您的病能治好呢?”
“呵呵,你這孩子,和偉青的性格一模一樣。”瘋子媽媽笑了。
伸手想要去拍一下華兵的手臂,可是她一想到自己那只手讓人害怕的樣子,又訕訕的收了回去。
這個細節被華兵看在眼里,他連忙伸出兩只手,主動抓住了瘋子媽媽的手。
沒有任何的嫌棄神色,華兵對著她堅定的點了點頭,這才和瘋子說道:“我要給阿姨把脈了,你告訴阿姨可能會有點疼,不過很快就好。”
“嗯,知道了。”瘋子點頭,把華兵的話轉告給了自己的媽媽。
華兵將瘋子媽媽的手慢慢放平在床上,然后找準手腕處一塊皮膚算是勉強完整的地方,輕輕的將自己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個手指搭在上面。
干枯的皮膚顯然阻礙了華兵探脈的效果,無奈之下,他唯有忍心用力的把手指下按,讓脈搏的跳動更加明顯一些。
“嘶……”瘋子媽媽疼的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她卻聽從了華兵的話,強忍著疼痛沒有出聲,身子也是一動不動。
仔細的感受著脈象中的變化,華兵卻忽然像觸電一般猛地收回了自己的大手!
愣愣的怔在那里,華兵的目光中有些呆滯,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輕聲念叨:“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華兵,怎么了?”許明明見狀,趕忙走過去拉住華兵。
瘋子也是有些焦急的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媽媽,問道:“華先生,出什么事兒了?”
“你們別說話。”華兵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再一次回到床前對瘋子囑咐道:“告訴阿姨,讓她別緊張,我需要再確認一下!”
“好。”瘋子點頭。
見到瘋子把自己的話轉述給瘋子媽媽以后,華兵再一次將三根手指搭在瘋子媽媽的手腕上。
隨后,他的一雙眼睛緩緩的閉上,體內的內氣卻在同一時間運轉起來,如輕絲一般沿著他體內的經脈纏繞在手指上面。
這一次,華兵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用心,細細的感應著瘋子媽媽脈象中的任何細微變化。
沉重遲緩卻又跳動極快,仿佛像是打樁機一般瘋狂的震動。
“這是……”華兵臉上驚訝的神色越來越濃,終于忍不住驚呼道:“這根本就和我的脈象是相反的!”
“什么?”
“和你相反?”
瘋子和許明明同時詢問道。
確認了以后,華兵便不再繼續把脈,免得讓瘋子的媽媽受苦,畢竟每一次對她皮膚的接觸,對她來說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折磨。
“我先說一下,阿姨的脈象我從來都沒見過,可以說是完全違背人體結構的脈象。”華兵說道這里,見瘋子臉上又露出了失望,連忙嚴厲的說道:“我沒說完呢,你先把你那苦瓜臉憋回去!”
“哦?是!”瘋子答應。
華兵滿意的點頭,隨后說道:“雖然我沒見過阿姨的這種脈象,不過我卻見過和她完全相反的脈象!”
“你的脈象是和阿姨相反的?”許明明飛快的搶答道。
“沒錯,就是我的脈象!”華兵激動的說道。
“所以呢?”瘋子又問。
“所以,我認為阿姨的病可以治好,而且我的病,應該也有很大的希望!”華兵興奮起來。
“什么?你的病也有希望了?”許明明的大眼睛快要瞪了出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華兵什么病瘋子不知道,但是天天和他睡在一起的許明明怎么會不知道呢?
先天虧陽的怪病,足足折磨華兵二十多年了,還一再的阻礙到了她和華兵之間正常的夜晚生活!
平心而論,許明明聽到這個消息以后,她比華兵還要開心和激動!
“沒錯,我的病終于有希望了!”華兵很肯定的答道,笑容掛滿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