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 色老頭（一）

“這麼說，你打算鍛造新的鎧甲咯？”船長室，菲雅聽到阿蘭薩來找她的原委，不禁笑道。她正坐在窗口旁喝早茶，傲人的雙峰盛著從窗外渡進的晨光，閃耀無比。

阿蘭薩點頭，目光沒有留戀閃耀的地方，說：“船上應(yīng)該有鐵匠吧？”

菲雅故意擺出一臉苦惱的樣子，說：“有是有，他是我們鬱金香家族僱用的高級鐵匠，他就住在這艘船上，是這艘船的看管人，經(jīng)常跟著船隊收集材料……家族裡的很多人物的裝備都出自他手……但是，那老傢伙的脾氣……我是說……要請他做裝備，得看他的心情……”

阿蘭薩不以爲(wèi)意道：“嘛，他在哪裡？”

菲雅臉上露出笑意，纖手往下一指，說：“船的最底下。弩炮室後頭有個往下的梯子，進去就是那老傢伙住的地方。”

阿蘭薩微微愕然，他雖然不瞭解船的結(jié)構(gòu)，但是，弩炮室再往下，就是很珍珠號的龍骨所在地了……居然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

雖然感覺奇怪，阿蘭薩依然謝過菲雅，轉(zhuǎn)身離開船長室，朝她指的地方行去。西里爾早在船長室門口等著他，跟著阿蘭薩走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xí)慣。兩人穿過長長的甲板和簡潔的層梯，一路上沒有碰到多少熟人，大都是忙碌的船員和閒談的傭兵們，扎特和克里特這兩名龍裔倒是沒有見到，阿蘭薩並不感覺奇怪，黑珍珠號非常大，大到他的靈魂只能感應(yīng)船的六分之一左右。

轉(zhuǎn)眼之間，兩人便進入弩炮室。弩炮室其實就是作戰(zhàn)室，分三層，每一層的船壁都至少開有十個弩炮發(fā)射口，最上一層還有黑珍珠號著名的兩尊魔法炮。阿蘭薩和西里爾此刻位於弩炮室的最下一層，這層的結(jié)構(gòu)又和上兩層有所不同，因爲(wèi)這一層大多時候都是沉在水下的，兩邊的窗戶都是封死的加厚型高級玻璃，所謂的高級玻璃其實就是從特殊魔法石空殼中提取的材料，非常堅固，但也非常稀有。

通過兩邊的玻璃可以看到海底的風(fēng)景，偶爾劃過船底的小魚等等，當(dāng)然，最重要的部分，這一層的存在也可以儘量避免一些暗礁。而作戰(zhàn)用的弩炮有一部分被通過特殊構(gòu)件鎖定在船外，無法移動和轉(zhuǎn)向，但其製造的出其不意的攻擊效果依然很受用。

“嘛，還真有人在下面。”纔剛剛進入這裡，阿蘭薩就有所感應(yīng)，對西里爾笑道。兩人直接走到弩炮室的後部，果然在角落裡發(fā)現(xiàn)一個不起眼的通道，留守在這裡的船員似乎也知道這個地方，看到阿蘭薩和西里爾走進去，皆是面露驚訝。

居然還有人要找船底下那個奇怪的遭老頭？

剛進入船底，雖然心有準(zhǔn)備，但阿蘭薩依舊被嚇出一身冷汗！

他的腳下，是一塊極其粗大的木頭，這塊木頭的直徑大概一米半左右，他們踩的地方是平的，但在這塊木頭之外，是一塊塊粗厚的拼徹在一起的木板——阿蘭薩頓時明白，他們踩住的地方，正是很珍珠號的龍骨！

他甚至能感覺到水流劃過船底的洶涌聲！

阿蘭薩乾笑兩聲，目光向前，不看不要緊，一看卻差點把他的心臟嚇出來，在他面前不遠(yuǎn)的地方，竟然是一座沸騰的火爐！

居然有人在一艘大船的龍骨上面，擺了一座火爐！

阿蘭薩嚥下一口唾沫，心想，不知道馬勒·戈壁侯爵和菲雅知不知道這件事，要是都不知道的話，他估計得建議他們轉(zhuǎn)乘侯爵大人的食物供給船算了……

“誰？！”

這時，一聲粗糙的質(zhì)問在火爐的後方響起。接著是塔塔的木條踏過……龍骨的聲音，下一刻，這個聲音已經(jīng)轉(zhuǎn)過火爐，出現(xiàn)在阿蘭薩和西里爾的面前。

這是一名樣子糟糕的老頭，他斷了右腳，用一根細(xì)長的木條代替右腳膝蓋往下的部位，這就是方纔塔塔聲的來源。他的身上，卻是穿著一套破然的帆布套。他的頭上沒有哪怕一縷頭髮，散著油光，這油光一直蔓延到他褶皺的臉上和有些泛紅的鼻頭上，鼻頭下是兩條上彎的鬍鬚，他的口中叼著一個菸斗，從菸斗根部可以窺見幾顆發(fā)黃的牙。

老頭似乎很不高興有人打擾他，指著阿蘭薩罵道：“你們是什麼人？！居然在這時候打擾老子……你們不知道老子在打炮……打鐵嗎？！”

聞言，阿蘭薩臉上立即漫出一條條黑線，也許他聽錯了……這老頭剛剛說的是打……阿蘭薩佯裝咳嗽，目光卻是假裝不經(jīng)意劃過老頭的褲頭……卻是有點……還好西里爾的靈魂點沒有傳出什麼異樣的情緒……

他突然不想請這名怪人給他做裝備了，但畢竟已經(jīng)走到這裡，阿蘭薩還是得開口，何況，這船上已經(jīng)沒有另外一名鐵匠。

阿蘭薩整了整情緒，儘量保證禮儀，說：“老先生，我是來請你製作裝備的。”

老頭卻是不客氣的揮手做驅(qū)趕狀，說：“滾！你讓老子很不爽！老子不會給你做裝備的！”

這時，西里爾確實向前挪了一步，手指探向腰際的匕首，顯然，對於西里爾來說，既然請不動，就用武力要挾。

老人卻沒看懂西里爾的動作，或者說，他的思緒完全拐錯了方向，看到西里爾的動作，老人當(dāng)即破口大罵：“小子！別以爲(wèi)給我女人我就給你做裝備……就算這女人身材不錯，皮膚也白得驚人……等等！噢，不！這簡直是至高神的傑作……噢，不！我不會因爲(wèi)一名女人做酬勞做裝備……媽的！小子！你居然在我打炮……打鐵的時候，用女人來蠱惑我！”

此刻，阿蘭薩的鬱悶之情已經(jīng)不能用言語形容……

他尷尬的笑笑，伸手把西里爾拉到背後，走到老頭面前不遠(yuǎn)的地方，解釋說：“也許您理解錯了……我並沒有說要用女人做酬勞……”

聞言，老人卻是一瞪眼睛，兩條鬍鬚奇蹟般猛地伸直，惹得阿蘭薩不明所以。老人道：“不是女人？！那你拿什麼給老子做酬勞？！”

阿蘭薩再次尷尬的笑起來，從懷中取出寂靜套裝的設(shè)計圖，遞到老人面前，說：“您先看看設(shè)計圖，我想您會對它感興趣的……至於酬勞，我們兩外再談?wù)劇绾危俊?

老人鼻頭下的鬍鬚一卷，大罵道：“設(shè)計圖？！老子做裝備還用設(shè)計圖？！笑話！”

話雖如此，但他依舊伸出佈滿污垢的大手，拉過阿蘭薩手上的設(shè)計圖，擺到面前一看。這一看，阿蘭薩感應(yīng)到，老人的情緒正急速變化著，這張設(shè)計圖似乎並沒有阿蘭薩想的那麼簡單，果然，片刻之後，老人的聲音裡出現(xiàn)些許萎靡，嘆道：“這是……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