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之劫，是一切生靈的永恆超脫，是從棋子變爲棋手的一步，是宇宙中最難邁過的障礙。

三災九難可以規避，但道行之劫涉及道心，所有人的道行劫數都不同，根本沒法去針對性的佈置。

最古之初，誕生了數以十萬計的天生仙臺，經過幾次大劫之後依然活下來過萬的仙之君王。

太古和上古時代，主世界同樣誕生了過萬的仙臺，最後徹底度過三災九難的仙君也過千。

但三古時代，最終凝結大道之果的道行天人扣除諸子百聖之外，就算加上七位尊祖和十來位半步造化，也僅僅只有百人。

這就是諸天萬界，三古時代最終成爲棋手的天人。

等“向下”的力量壓制“向上”的力量之後，從最古之初到上古末期，主世界突然跌落，修行之路難度提升十倍不止。

關明玉曾經回溯時光所見，整個中古時代，出現過仙臺的勢力也只有近百家，晉升仙臺的大能甚至不足千人。

按照百不存一的劫數，加上三災九難中隕落的大能，整個中古時代能有三位大能凝結大道之果就是極限。

“諸位聖人，到底是如何誕生的？”

關明玉認真問道。

回溯時光到太古末年之後，卻依然沒有找到諸聖誕生的原因，這些早已被諸聖隱藏於時空迷霧之中。

登臨造化之後，關明玉以自身之力推演三千大道，已經不會被外道所阻，但對諸聖的誕生依然沒有了解。

“我們誕生的原因？”

心聖微微笑了一下：“很簡單，你們宗門內，不是有個修煉青羊劍的女子麼？”

“龍玉師姐？”

關明玉愣了一下：“這跟青羊劍有什麼關係？”

“青羊劍傳自另一個世界的青羊宮，吳解在一位大神君的幫助下，逆轉無上神君的因果之後，最終凝結大道之果，登臨道行。”

心聖笑道：“這是真實的故事，而不是傳說。”

“諸聖的來源跟他一樣，包括我。”

他信手一揮，一個映照了一切的漩渦在關明玉面前出現，猶如一方圓鏡，展現著諸天萬界的過往。

這個圓鏡之中，因果海洋掀起朵朵浪花，盛放著諸天萬界。

時光靜靜流淌著，諸天萬界的投影都漂浮在其上，靜靜旋轉，亙古不息。

在這片死寂中，一點寒芒悠忽出現，彷彿在冰川中扔進去了一點火星，轟然炸開，天則大道如巨蛇一般劇烈扭曲起來。

一個看不清模樣的身影虛空凌立，氣息與大道天則完全對立，要將因果之海的波瀾平息，將流淌的時光長河截斷。

祂是永恆的靜，跟關明玉所見的零維幾乎一模一樣，沒有生機，沒有運動，徹底的平靜。

心聖口中一切的終結者，“零”。

大道天則與“零”的戰爭，無始無終，無先無後，永恆不休。

時空深處，如巨蛇般扭曲的大道天則依然死死的封閉著，只能勉強透出一絲力量，花費了無數年的時光，都未將最古之初拖進太古時代。

“唳！”

主世界中，一聲尖叫高亢而血腥，從時空迷霧之中傳來。

這怪物類似於一隻巨鳥，又像是一頭巨蛇，龐大的真身遮蔽了無數世界，從混沌中一頭扎進了“零界”之中。

轟的一聲，整個大道天則都波動起來，羽蛇神以自身之力演化三千大道雖然不是真正的天則，但依然爲“零”帶來了超乎想象的幫助。

“零界”在吞噬了三千大道之後急速提升，反而將大道天則壓制了下來，那大道天則扭曲的力量明顯減弱。

兩者再次對峙期間，“羽蛇神”回到了主世界，開啓了新的佈局。

這一次，祂的目標是自演三千大道的五位尊祖，因爲“零”要對抗大道天則，只能緩緩吸收自演的三千大道。

每吸收一絲大道天則之後，主世界大道天則中的力量就將對應的失效一部分，直到徹底無法壓制“零”。

祂與六道之主一拍即合。

時光之上，羽蛇神的身影和六道之主對抗著靈族十二柱神，與之前的數次尊祖之戰一樣，兩方幾乎勢均力敵。

出乎所有的尊祖意料之外，羽蛇神化身爲“零”，以尊祖都無法反應過來的速度將靈族十二柱神擊敗，然後準備與六道之主揚長而去。

但后土以自身爲祭，身化輪迴與羽蛇神魚死網破之後，五位尊祖得以抽出力量將六道之主擊殺，羽蛇神敗逃，最古之初終結。

之後便是追殺的齊天大聖失蹤，歸墟之主化道，冥海之主被佛祖阻道，然後選擇了轉世重來。

直到太古末年，五位尊祖無法抵抗戰爭中沾染的“零”的力量，自演的三千大道被吞噬，大道天則徹底被壓制。

諸天沉淪，神州浩土急劇跌落，從太古時代跌入中古時代，要走向徹底的毀滅。

就在最危險的剎那，原本覆蓋了諸天萬界的大道天則徹底放開，主世界的力量延伸到無數世界，完成了大道天則的交融。

一位位各個世界最頂尖的“氣運之子”衝出時光長河與因果之海，匯聚到神州浩土之上，變成了如今的諸子百聖。

如關明玉所熟知的，天書大世界的“青羊劍”的吳解，巫師世界的“時之祖”安格列，求魔大世界的“蠻神”蘇銘等。

無窮世界，無數主角，最終登臨道行的不過諸子百聖。

這些“氣運之子”登臨道行的比例更是不足億萬之一。

這是大道天則最後的抵抗，魚死網破一般的選擇。

大道天則成功了，諸聖未曾自演三千大道，對“零”沒有補充，而他們本身卻演化了屬於自身的道，完成了對尊祖的封印。

“當年爲了獲得帝尊、武祖和人皇的幫助，我們曾統一整個神州浩土，最後選擇了留下三方傳承，以信仰之力維繫著三位半步造化的晉升。”

心聖輕聲笑道，手中圓鏡消散，再無歷史之中的痕跡。

“我們截斷了所有關於‘零’的記憶，是因爲半聖之下，任何人都無法抵抗他的因果宿命之力，能隨時借衆生脫困。”

“只有有以身化道之力的半聖和真正的天人，才能不懼‘零’的因果命運侵蝕。”

關明玉回過神來，向著心聖道：“那敢問聖人，爲何最後選擇了我？”

“不，不是我們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這條路。”

“冥海得到根源，所以佛祖纔會追殺你，尊祖也同樣選擇了出手。因爲你是他們的敵人，是不確定因素，是‘向上’與‘向下’的平衡點。”

“諸位聖人代表的是向上的力量，是神州浩土的選擇；而零代表的是向下的力量，是地球世界的選擇？”

關明玉問道。

“對，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開天四書與‘零’同出一源，能真正終結‘零’的只有你。”

心聖神色鄭重起來：“我們在佈局幫你的時候，尊祖肯定也在佈局追殺你。”

“你要小心。他們雖然衝不出封印，但隨著‘向上’的力量覺醒，‘向下’的力量也跟著膨脹，他們完全有力量在暗處佈置局，等著你入甕。”

關明玉嘆了口氣，視線投向時空深處，一尊又一尊身影走入這座殿堂深處，將天外天封鎖在外。

歸墟深處，有人看了宮殿一眼，然後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