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羅自己的目的之一,便是跟米蘭尼學習一些指揮的藝術。
眾所周知……好吧其實只有他自己和零星幾個人知道……安其羅從能清楚記事的年紀開始,就一直生活在罐子里,就一直開著自己戰機進行訓練,進行戰斗。幾乎所有的戰斗技巧,他都是在實戰中總結出來的。又因為他是小隊長,所以很多指揮方面的技巧他也是在實戰中總結出來的。
這么做似乎沒有什么不對,所有的指揮方法都來源于戰斗,非常實用。
但這也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總結出來的所有戰斗指揮技巧,全都是零散的,不成體系的,很難對一個新人進行教學;而絕大多數人是沒有福氣在總結出一整套戰斗方法后還能活下來。
所以米蘭尼掌握的那一套完整的,成體系的指揮方法就非常有用了。
而且不僅僅如此,只要是腦子稍微靈活一點的人——米蘭尼就更不用說了——在系統的學習了指揮的技巧后,便會迅速的舉一反三再反九,想出各種各樣的戰術來,這樣在遇到實戰時,就有很大的概率找到對應的解決方法,不至于亂了陣腳。
相對的,如果是安其羅遇到了新的情況,那就只能現想了。死之前如果能想出應對方法算命大,如果想不出來那就永遠也想不出來了。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安其羅在與米蘭尼進行軍棋對陣的時候就能看出來。
自己指揮的是純魔導師隊伍對陣幽藍,米蘭尼指揮的是龐大的艦隊群對戰另一支龐大的艦隊群,兩人的作戰方法有很明顯的區別,而這正是安其羅要參考學習的。
雖然安其羅手下的棋子行為模式比較奇怪一些,但他畢竟還是個只玩過一局的絕對新手——被六步將死的那是國際象棋——米蘭尼還是看破了他的戰法,分分鐘贏得了這局。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看著己方棋子還有很多,但已經被米蘭尼繞道干掉了旗艦的棋局,安其羅頗有感慨的說道。
“任何情況下我都不可能留情。”米蘭尼笑瞇瞇的說道,“在戰斗的時候不全力以赴,那是不尊重對手的表現。”
“不尊重對手?倒也沒什么錯……不過也只有你們學院派的人會思考這些東西了。”安其羅打算逐漸把話題往正事上引。
“你的意思是說,我需要進行實戰檢驗?”米蘭尼很快就理解了安其羅的意思,也逐漸把話題向正事上靠攏。
“你自己也很清楚,學再多東西,進行再多模擬對戰,終究只是紙上談兵。一定要和某個敵人真刀真槍的干上一仗才行……當然,像我這樣光跟敵人悶頭干仗也是不行的,需要一個老師來教我系統的指揮方法……”
“我不介意給你當老師喲。”米蘭尼將一個控制到恰到好處的笑容露給安其羅。
“那就非常感謝你了。”安其羅也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既然如此的話……作為我教給你指揮方法的回報,我能不能邀請你加入我的團隊呢?”米蘭尼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便提出了這個請求。
“這個嘛……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安其羅并沒有正面回答,“到目前為止,你的對戰勝率是多少?”
“仍舊是100%,沒有絲毫下降。”說到這里,米蘭尼的話中也難得的帶上了一絲驕傲的語氣。
“是這就是問題所在啊……”安其羅嘆了口氣以加重問題的嚴重性,并成功引起了米蘭尼的注意。
“怎么說?”
“你的勝率能達到百分之百,這當然很好,證明你的實力非常了得。”安其羅說道,并做出一副思考了很久最終才決定艱難說出口的樣子,“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怎么樣下去?”米蘭尼心中已經想到了什么,但她不愿接著往下想,她想等安其羅說出口。
“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失敗的人,是不可能在軍隊中有長久的立足之地的。”末了安其羅又補充了一句,“艦長也是同樣的看法。”
雖然安其羅已經說的很委婉了,但米蘭尼還是聽出來了。本想說“你總不會是想讓我故意輸一局吧?”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而且安其羅所說的東西,她也急于反駁:“學院艦也是軍隊的一部分,我在這兒不就待的好好的么?”
“學院艦和正規軍是不一樣的……”安其羅沒打算與她爭論這一點,“但是你要知道,真的不好意思,我是不會與一位沒有輸過的人合作的。”
米蘭尼臉上的笑容漸漸褪退去,“你說艦長也是同樣的看法,那么是他告訴你不要加入我的團隊的嗎?”
“你想多了。”安其羅從容的說道,“艦長只是告訴了我你的情況,然后我贊同了艦長對你的看法,并且自己決定不加入你的團隊。”
米蘭尼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但在安其羅看來更像是失神。
隨后她才開口道:“只是因為我沒有輸過,你就不愿加入我的團隊嗎?”
“這是最重要的原因。”
“那其他原因呢?”
“艾麗克說了,反正加了你的團隊也不給錢,所以就不許我加……”
其實這只是一個借口,用于讓自己的拒絕更理直氣壯一些。實際上艾麗克已經不怎么管自己的事情了。
聽到了這句話,相比于之前的些微失神,這次米蘭尼無奈的神色全寫在臉上,仰頭看著天花板:“這個家伙,不還人情也就算了,怎么還老給我添堵……”
安其羅感覺,好像艾麗克的因素在她眼里才是主要因素。
聽米蘭尼這么說,貌似這兩人之前還有過不淺的交往?
為了解開這個微妙的誤會,安其羅只能解釋道:“當然如果你肯改變自己的話,我也不介意加入你的團隊的。艾麗克那邊由我去說服。”
米蘭尼回過神來,正視著安其羅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勝率一直保持100%的話,你就保持不加入‘維克多利亞’的狀態,是吧?”
“是的。”安其羅在義正言辭的回答完后就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他只是來向米蘭尼傳達自己和艦長的態度的,并不打算與她交惡。
要是米蘭尼像橘子頭那樣……像賽安麗塔那樣,就有些麻煩了。
不過安其羅也覺得,米蘭尼是個聰明人,她知道什么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
現在就看她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