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方正直感覺女子的表情似乎顫動了一下，這是一種從內心中透露出來的情緒，雖然，只是一閃即逝。.
不過，還是被方正直髮現。
果然……
這個世界的女子都很看重清白二字。
比如：雲輕舞就是這類型的典範，軟的硬的完全不吃，要在雲輕舞的身上討到便宜，便只能用這樣的手段。
而眼前這個女子似乎同樣如此，生死之念淡薄，可是，對於清白卻是極爲看重，但是，如果，面前的女子真的那麼看重清白，應該就不太可能是道魂的暖牀丫頭吧？
這是一個疑惑。
讓方正直的心裡對於女子的身份更加質疑，不過，也沒有太在意，因爲，他現在只需要從女子的口裡打探到道魂的消息，這樣便已經足夠。
“你只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保證不動你分毫，這個交易怎麼樣？”方正直一邊問的時候也一邊繼續往口裡塞丹藥。
正所謂，嘎蹦脆，好滋味！
在這間閣樓裡面，什麼都缺，但唯獨不缺的就是丹藥，方正直這些天連續趕路，其實還真有點兒餓了，想著反正陰陽殿也不缺幾顆丹藥，那不如干脆就把這些丹藥當成糖豆來吃好了。
“同意的話，就點頭，但如果你要是敢喊一句，我保證會殺了你，而且，還會把你的屍體脫個精光，倒掛在門上！”方正直看到女子似乎平靜了下來，也繼續說道。
女子沉默。
目光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牀鋪上躺著的燕修，最終，目光定格在了方正直的臉上，接著，也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
“告訴我，道魂什麼時候回來？”方正直看到這裡，也一伸手，將塞在女子嘴裡的布條拿下，同時問道。
“……”女子的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是，眼神中卻明顯的閃過一絲疑惑，接著，也漸漸的低下了頭。
“不說嗎？那我可以動手了！”方正直作勢欲動。
“師尊出門的時候交待過了，這幾日九鼎山的三長老和四長老到殿中商談重要事情，所以，暫時都不會回到閣中居住。”女子在眼看著方正直的手已經伸到面前的時候，也終於一咬牙開口道。
聲音清脆動聽，如百靈輕啼，帶著一種空靈的仙境氣息，感覺上只是一句簡單的回話，都有著一種繞樑三日的震憾。
方正直的手終究還是停在了女子的面前，而心裡也在飛速的分析著女子的話，九鼎山的三長老和四長老過來商談重要事情？
真的還是假的？
從女子的表情和聲音來判斷，平靜得沒有一絲的波瀾，應該是真的，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剛纔女子爲何又不願意說？
有古怪！
“你在騙我？”方正直的手一動，無痕劍的劍尖也直抵女子的咽喉，妖異的紫色光芒在劍刃上流動著。
“別殺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女子的表情一變，望著方正直手中的無痕劍，身體不住的往後縮，看起來極爲害怕。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叫心沐……沐是如沐春風的沐……”女子的聲音很小，而且，聽起來還有些顫粟。
“心沐？”方正直的嘴角在這個時候也勾起了一抹笑容，眼前女子的表情變化實在太快了一些。
這種演技……
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入門。
而且，女子越演，他也越加的對女子的身份質疑：“你以爲我真的會信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丫環？如果我猜得不錯，心沐根本就不是你的名字，而這間閣樓，也根本不是道魂的居所，我說的沒錯吧？”
方正直說話的同時，目光也緊緊的盯著女子的眼神，而在他最後的一句話說完，也可以明顯的看到，女子眼中的慌亂在瞬間消失無蹤。
那種感覺，就像是波濤洶涌的大海，突然之間就變得平靜如湖，詭異且快速的近乎於可怕。
而接下來，女子也正了正身子，目光看了看方正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你猜得沒錯，這裡確實不是師尊的住所，至於我的名字，我想說不說應該並不重要，我說的沒錯吧，方正直！”
女子聲音落下的同時，身體也微微往前一傾，咽喉竟然直接就迎上了方正直手中的無痕劍。
這也讓方正直的手一縮，無痕劍瞬間收回。
想死？
可沒有這麼容易！
現在的方正直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讓女子死去，而女子不說名字，他自然也不想再繼續問下去。
因爲，女子的一聲師尊，其實已經回答了方正直的問題。
陰陽殿的弟子！
而且，應該還不是普通身份的弟子，最少，這是一個擁有著一間獨立閣樓小院的弟子，那麼，最少也是入室的弟子，甚至有可能是長老。
這樣的一個女子到了手裡……
對於方正直而言，無疑是一個重要的籌碼，當然得小心提防女子自殺。
“一個女人太過於聰明，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方正直有些玩味的看了女子一眼，又繼續若無其事的繼續嗑起丹藥。
“沒想到，你還真的來了，其實，所有人都覺得你是來陰陽殿是爲了報仇的，可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女子似乎並不介意方正直磕丹藥，也沒有再繼續自殺，而是慢慢的盤膝，將身體坐直。
“那你覺得我是來幹嘛的？”方正直隨口問道。
“救人，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師尊出手救燕修！”女子看了一眼牀鋪上的燕修，直接回答道。
“呵呵，你不如直接說我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吧。”方正直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不過，面前的女子顯然是極爲聰明。
那麼，和聰明人說話，自然也就不需要繞圈子，簡直明瞭。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什麼都得不到，而且，師尊也絕對不可能會救燕修。”女子冷笑道。
“所以，你就沒有價值了？我完全可以把你先玩弄幾天，然後，再隨手殺掉，是這個意思吧？”方正直同樣在笑。
“無恥！”女子輕罵了一聲，不過，神情卻是再次沉默了下來，片刻後，也重新擡起了頭看向方正直：“我可以告訴你師尊的住處，具體所睡的房間，還有師尊休息的時間，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我如何信你？”方正直反問道。
“你沒有選擇，只能選擇相信我，因爲，燕修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要救他最少要留足七天的煉藥時間。”
“聽起來……我似乎只有三天時間可以耽擱了？”方正直有些意外，他意外的是女子居然能看得出來燕修所剩的時間，當然了，把這個意外放在陰陽殿中，再聯繫女子所住之所，倒也可以解釋得過去。
“沒錯！”女子點頭。
“那麼，你能忍受三天三夜的折磨嗎？”
“什麼意思？”
“聽說人在精神崩潰的情況下，往往會變得很脆弱，所以，我在考慮是不是先折磨你三天，然後，再繼續往下談，最少，那個時候，你的態度應該不是現在這樣了吧？”方正直的嘴角勾起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
“你敢！”女子的表情明顯的一變。
“呵呵，你覺得我不敢？”方正直的身體微微往前一探。
“你……”女子的話說到一半，也停了下來，同時，牙關也微微咬緊：“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直說好了！”
“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道魂出手救燕修！”
“沒有可能！你來陰陽殿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因爲，無論你如何做，師尊都絕對不可能會出手救燕修，其實，以你的資質，應該好好的利用這幾個月的時間，專心修煉，或許，還真的有可能突破到聖境，到了那個時候……”
“是啊，我突破了，燕修呢？”方正直打斷了女子的話。
女子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對方正直的言論發表任何的意見，只是目光若有若無的看了燕修一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絕對的敵人，只在於利與憋，難道不是嗎？”方正直看到女子不說話，也繼續開口道。
“你說的沒有錯，可是，前提條件是信任，我們陰陽殿無法信任你，你也無法信任陰陽殿，所以，利益之說根本就不存在。”
“也不一定，總會有突破口，比如，讓道魂有不得不救燕修的理由。”方正直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做夢，哪裡有這樣的理由？”女子不屑道。
“用你的命，換燕修的命，你覺得如何？”
“天真，師尊是絕對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的，我的命對於陰陽殿而言，根本就值一提！”女子再次冷笑。
“再加上十畝藥田的藥草呢？”
“你敢壞我陰陽殿的藥田，我必殺你！”
“是嗎？可惜，我已經做了。”
“無恥之徒，你想用我的性命來交換，我是絕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而且，就算你真的做了，燕修也絕對必死無疑！”
“爲何？”
“你覺得在這個交換完成之後，師尊會兌現嗎？或者說，就算救活了燕修，難道，我們陰陽殿就不可以在燕修的身上再動一點手腳？”
“若是你們不守信諾，我必屠了陰陽殿！”方正直的目光一寒，身上無形間也涌出一股澎湃的殺氣。
“前提是你能做到！”女子絲毫不懼。
方正直的拳頭捏緊了，因爲，他知道女子說的是事實，道魂完全可以先假裝救燕修，然後，再把燕修殺掉。
如果是那樣的話……
一切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要讓道魂救燕修，就必須要讓道魂真心實意的想救燕修，可是，正如女子所說，這種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
籌碼，威脅，交易……
所有的手段，在這件事情上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方正直來了，拿下了十畝藥田的藥草，又拿下了一個明顯身份不低的陰陽殿女弟子。
原本，方正直覺得這一切都有意義，正在一步一步的朝著好的方向前進，可是，現在看來，卻似乎全是無用功。
因爲，要救燕修，就只能是道魂自己想救。
可是，這完全就不可能。
方正直恨，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事實上，在來陰陽殿之前，他就知道這一趟幾乎沒有希望，可是，他沒有辦法不來，因爲，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燕修死去。
“嗡！”
方正直的眼睛在一瞬間也變得通紅，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從他的腳底下升起，那是一種從地獄中涌出的森冷。
修羅道！
輪迴六道中攻擊力最強的一道，也正是這一道，讓燕修陷入到了絕境。
方正直的拳頭捏得很緊，地上五種顏色的鎖鏈不停的晃動著，一團團黑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燒著，這是地獄道，地獄中燃燒的火焰。
而在他的頭頂上方，還有著一抹蔚藍，如天空般純淨的蔚藍，只是，這種蔚藍在此時此刻，卻總讓人有一種心顫的冰冷。
這一刻，森冷的殺氣和幽冷的寒意瀰漫在房間中，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變得如冬天一般寒冷。
而這樣的一幕，也讓女子的目光猛的一凝，望著方正直身上繚繞的紅色光芒，還有燃燒的黑色火焰，眼睛中也不斷的閃爍著淡淡的光芒：“果然是同時掌握了輪迴六道中的四道，好重的戾氣！”
“如果，你真的救不了燕修，你接下來會做什麼？”女子突然間也開口了，在這充滿寒意的屋中，聲音也平靜得可怕。
“殺！所有傷害過燕修的人，所有參與天道閣山下偷襲的勢力，都要死，陰陽殿，九鼎山，全部要給燕修陪葬！”方正直的目光看向女子，那是一雙晶瑩透明如水晶的眼睛，而在那隻眼睛中，此刻還有著一個光輪在旋轉著。
那是輪迴之盤。
已經點亮四種光芒的輪迴之盤。
藍色，綠色，紅色，黑色！
而且，最主要的是，在那轉動的輪迴之盤外，還有著兩道極端的氣息在互相的交織著，循環著。
陰陽圖！
這是詭異的一幕，而這詭異的一幕，就出現在女子的面前，很近，近得可以讓她看清楚那雙眼睛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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