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死機、異類、詛咒。
楊間鬼眼與無頭鬼影的平衡,童倩笑臉和哭臉的死機,李樂平取代遺忘鬼成為異類,趙開明被許愿鬼附身的詛咒。
這四個方面幾乎囊蓋了所有駕馭的形式,梁興揚想從中思考出自己要走的路。
民國時代的老一輩馭鬼者走的是死機的道路,但是無法突破人類壽命的限制,以至于個個都在安排后事,瘋狂埋葬自己的鬼,卻不料鬼郵局的送信任務,打破了他們的安排,差點再多出不少S級事件。
還有個別的馭鬼者,走的是收集厲鬼拼圖的路子,諸如鬼畫,干尸新娘,嫁衣,紅蓋頭,繡花鞋等等拼圖,只是那個女性馭鬼者月蓮在幾乎快湊齊拼圖時,又主動拆分出去,疑似這條路有著重大缺陷。
而現代的馭鬼者的特點,是通過駕馭差異性極大的厲鬼,互相平衡自己的厲鬼復蘇狀態。甚至找到了成為異類和承受詛咒的路子,只是無比兇險,前途未卜。
平衡終將會被打破,死機沒有厲鬼復蘇的風險的同時也失去了駕馭其他厲鬼的能力,異類會受到厲鬼同化情感消亡到人鬼不分的程度,詛咒讓普通人駕馭厲鬼,精神卻會出問題,代價也高昂至極。
時代的局限性讓每一個深陷其中的馭鬼者,無法看清楚未來的迷霧,他們全是摸著石頭過河的先驅者,踏著前人的尸骨匍匐前行。
夜已深,梁興揚回到房間中,躺在床上思緒萬千。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
鬼畫匆匆而過帶走了半個城市中許多普通人,自己最后和趙開明撕破臉,將來的麻煩一定不少,自己必須盡快強大起來。
“成為了馭鬼者,鏡鬼和我已經融為了一體。我不可能再把鏡鬼從身體里剝奪出來,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只能在馭鬼者的這條路上走到黑。”
“鏡鬼出身于鬼鏡,是我駕馭的第一只厲鬼。”梁興揚思忖道,“它不如楊間的鬼眼厲害,但很獨特。”
“直覺告訴我,我未來的道路,鏡鬼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忽的,他又想起了七中那恐怖的一夜。在鬼蜮中到處殺人的敲門鬼,黑暗中楊間被鬼眼寄生,被釘在白骨樹下的鬼眼之主,差點把自己吞沒的高大黑影。
想起這些,梁興揚身體不由自主輕輕顫抖起來。
平衡死機異類詛咒,這四條道路通往的終點,會是人間還是地獄?
梁興揚暗道:“鬼眼復蘇之后,在楊間身上長出九只鬼眼,鬼蜮中疊加鬼蜮,產生了量變引發質變的提升。”
“可是,哪怕鏡鬼復蘇之后,我也不可能長出九只鏡鬼,又如何量變引發質變?”他喃喃道,閉上了眼睛,呼吸沉穩,似乎要陷入睡夢中。
茫茫念頭中,他有了一點思路。
腦海中掠過一只一閃而逝的靈感,他張開雙手想要去抓,可是靈感的白鴿總是能穿過指縫間飛走。
無法,他只能一次次搜遍記憶中原著發生過的所有事,尋找答案,可惜都是一無所獲。
企圖將鏡鬼,成長到媲美楊間的鬼眼、餓死鬼,鬼差、鬼畫、鬼湖等等S級厲鬼的恐怖程度,我是否太過異想天開?
困意席卷,每當快要入睡時,梁興揚腦海中那一點不甘的念頭又冒了出來,總是牽掛著那一閃而逝的白鴿,導致他失眠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到被月光照亮的窗戶前,抬頭就看見一輪銀白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似曾相識。”
梁興揚清亮的眼睛倒映著銀月的光輝,感受著從遠方吹來的清風,內心的躁動被緩緩平復了。
他遺憾嘆息:“既然無法效仿鬼眼,那就從平衡死機異類詛咒這四方面入手吧。”
梁興揚最后望了一眼高懸的銀月,在窗戶邊轉身走向大床。
忽的,他停下來腳步,若有所思地盯著月光中倒映出的影子,眉頭緊鎖,閉上眼睛,怔怔出神。
梁興揚呢喃道:“光明終究消散,黑暗代替光明成為世界的主旋律。五濁惡世,人間如獄,背對光明,走向黑暗,深淵萬丈。”
他抓住了那一閃而逝的白鴿。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梁興揚豁然睜開眼眸,眼珠子滿是血絲,因為過度興奮臉色有些扭曲,宛如厲鬼。
他找到了答案,從口袋里找出那張染血的紙條。
“幫我駕馭鬼鏡。”
“幫我駕馭鬼鏡里的影子。”
這是他當時向鬼櫥提出的要求,只不過鬼櫥拒絕了第一個要求,取走右手,替他完成了第二個要求。
“鏡鬼既然脫身于鬼鏡,鏡鬼所謂的拼圖,不就是鏡鬼嗎?哈哈哈。”梁興揚突然像個瘋子一樣笑起來。
鏡鬼的拼圖是鏡鬼?
簡直像是個瘋子的囈語,難道世界上,還有第二個鏡鬼嗎?
其實是,有的。
鏡鬼的本質,是活人照到鬼鏡時留下的一道鏡像。
如果鏡鬼留在鬼鏡中,人在死亡后有一次機會能從鬼鏡中復活。
如果放跑了鏡鬼,會觸發鏡鬼的殺人規律,對活人甚至是馭鬼者,展開不死不休的襲擊。
梁興揚眼睛里流露一抹精光:“照到鬼鏡時,我還是個普通人的身份,直接決定鏡鬼的恐怖程度,所以鬼櫥才會答應我的要求,拿走我的右手。在交易機制下,我與鏡鬼重疊后合二為一,駕馭鏡鬼。”
“拼圖的本質,如同鬼心與鬼血兩只截然不同的厲鬼,互相渴望駕馭對方,補足自身的缺陷。”
“若鬼鏡中同根同源的鏡鬼能互相補全,無限鏡像影子相互疊加,量變引發質變,未來的成就絕對不會低于開啟十層鬼蜮的鬼眼、無限吞噬的餓死鬼、無解壓制的鬼差等等一些S級厲鬼。”
原本中,月光照進了房間,房間的黑暗被驅散,露出一角光明。
但一道身影佇立在窗前擋住了月光,在月光中留下了一道影子。
隨著月亮西落,地上的影子越來越高大,房間中那一角光明所在之處,幾乎都被梁興揚的影子重新鋪滿,最后,房間重新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