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紙店門前。

一黑一白兩個紙人面帶詭異的微笑，仿佛門口的迎賓一樣，毫無生氣地注視著駐足在門外的兩人。

不僅如此，不知什么原因變成紙人的高尉，也在急切地注視著他們，似乎想透露什么信息，卻沒辦法開口。

梁興揚低頭略作思考，走進了這家扎紙店，楊間緊跟其后也走了進來。

店鋪里有些昏暗，因為沒有燈光，也沒有窗戶，只能依靠門口傳進的光線照明。

“這家店不尋常，這里售賣的紙人和柳三的紙人很類似，柳三或許會對這里感興趣。”

楊間的鬼眼窺探著一件件紙做的貨品，還有擺放在內的眾多紙人，本能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每一個紙人都帶給他一種牢牢的束縛感，這種材料像是束縛帶一樣，把里面的靈異封鎖住，不讓其擴散出來。

而梁興揚則是直接走進紙人堆里，打量著這些詭異的紙人。

有美女紙人，也有古代奴仆紙人，形形色色，慘白的臉上畫著詭異的腮紅，如果仔細分辨，總得只有兩種紙人。

一種是穿著黑衣的紙人，一種是穿著白衣的紙人，其中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劃分。

“買一個吧，很便宜的，只要三元。”一聲叫賣的聲音詭異地在店鋪中回蕩，

梁興揚凝重地轉過頭，因為叫賣聲很像有人趴在他耳邊喊出來的一樣，只是他轉頭后沒有發現。

周圍都是詭異的紙人，或許是某個紙人偷偷摸摸開口，沒有被發現。

楊間站在紙人堆外，提醒道：“紙人充滿著不確定性，哪怕選靈異物品，也不要購買紙人。”

這段話讓紙人高尉眼中更加急切了，在人堆里往前艱難挪動了兩步，站在了梁興揚面前，似乎是想告訴他，讓梁興揚買下他。

不過，一個身材婀娜的美女紙人也湊了過來，擠開高尉，占據了他的位置，似乎是告訴梁興揚她更有用，來買她。

“買一個吧，任意挑選一個，只要三元，放在以前都是賣九元的。”

耳旁邊再次響起詭異的聲音，這一次聲音似乎更靠近了些，也更急切了些。

梁興揚摸著下巴，不理這個美女紙人，往前走了兩步，抓住高尉的紙人身體，淡淡道：“這個紙人我要了，錢在這。”

一張花花綠綠的三元紙幣出現在手心。

交易達成。

店鋪里憑空吹來一股陰冷的怪風，有目的地卷走他手上的三元紙幣。

買下紙人高尉之后，詭異的叫賣聲停歇了。

紙人堆分開了一條路，這些紙人微微躬身，顯得畢恭畢敬。

梁興揚臉色不變，走在前面。

紙人高尉雖然沒辦法開口，但是似乎恢復了行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起離開了紙人堆。

花錢的是大爺。

這間扎紙店接下來都不會再為難他了，高尉的所有權從店鋪手里轉交給了梁興揚。

“有看上的東西嗎？我請客。”梁興揚看著楊間一臉不理解的表情，就把高尉的情況說了一下。

楊間的鬼眼窺探著紙人模樣的高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沒興趣，靈異物品充滿著不確定性，紙人更不用說，很容易帶來麻煩。”

高尉連忙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寫下幾個字解釋：我是人。

“先不用急著解釋，等離開這里再說。”

楊間心中依然沒有放松警惕，有些厲鬼擁有活人記憶，行為舉止也會模仿活人，刻意接近后，等殺人規律觸發的那一刻突然爆發襲擊，不能不防。

梁興揚見狀也沒有在意。

鬼眼雖然通過疊加的方式開發出了潛力，但終究是殘缺的，無法透過表象窺探到靈異的本質，這樣無法見到被黃紙束縛著的高尉。

但是高尉拉住了梁興揚，伸手在空氣中比劃：老大，借給我三元。

梁興揚臉色一愣，啞然道：“不要叫我老大。”

不過三元紙幣還是借給了高尉。

高尉咧嘴笑了一下，接過紙幣之后迅速跑到了柜臺的后面，伸手在里面摸索著什么東西，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只見他從里面摸出來一個老舊的黑色紙盒子。

高尉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把三元紙幣放在柜臺上，高興地拿走了黑色紙盒子。

兩人見狀也沒有逗留，高尉緊隨其后，一起離開了這家扎紙店，來到街道上。

“你還是不能講話嗎？”楊間問道。

高尉伸手比劃：這幅紙人身軀可以幫我緩解厲鬼復蘇，代價是不能開口講話。

梁興揚此時若有所思，他看向高尉的腳下，高尉是光著腳的，當初在陰陽鬼街皮鞋匠贈予他的皮鞋不見了，應該是皮鞋緩解厲鬼復蘇的作用失效了，被丟棄了。

“你為什么被困在這家扎紙店里？”楊間繼續問道。

高尉露出苦笑的表情，再次伸手比劃，書寫字跡：我沒錢，原本想打劫來著，但是失敗了，被這家店制成了紙人。

這家扎紙店本質上其實是一個詭異的紙屋，如果馭鬼者觸犯了店里的忌諱，就會被紙屋里的強大靈異壓制，被制成紙人出售。

梁興揚盯著那個黑色的紙盒子，但沒發現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道：“這個紙盒子有什么特殊的？”

楊間的鬼眼也在窺伺，但是鬼眼的視線無法透過這種特殊的紙，見到里面的東西。

高尉比劃著：黑色紙盒子的作用是壓制里面的東西。

說著，他拆開了黑色紙盒子，竟然從里面取出兩片由紅紙剪成的眼睛。

這兩片紅紙眼睛上畫著瞳孔輪廓，瞳孔深邃，顏色更加猩紅，宛如在鮮血里浸泡過一樣。

不。

這張紅紙剪成的眼睛是真的在滲出鮮血，一滴圓滾滾的血淚詭異地從紅紙中流了出來。

“這是一只未復蘇的鬼，適合以紙人身份去駕馭。紙盒子被拆開，這雙眼睛在復蘇了。”高尉比劃之后，連忙把紅紙眼睛貼向自己的眼睛。

紅紙眼睛一觸碰眼睛，立刻死死地黏在上面。

高尉突然低下頭，死死地捂著眼睛，似乎眼部在發生劇烈疼痛，但是他說不出話，而手掌縫隙處在不斷滲出鮮血，血淚順著他的手掌落到地上。

“滴答。”

一滴滴血淚滴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街道路面被血淚侵染，猩紅一片，只是在一片猩紅中能看見一雙雙猩紅的眼睛輪廓。

鮮血在迅速干涸，詭異地變成了鋪滿路面的紅紙眼睛。

一股陰冷的怪風吹起。

一片片紅紙眼睛宛如蝴蝶一樣，搖搖晃晃地隨風飛舞起來。

不一會兒，一片片紅紙開始在滴血，血淚干涸，街面又有出現了一堆紅紙眼睛，像是被人隨意拋灑在這里。

這些紅紙的瞳孔仿佛在散發淡淡紅光，猩紅深處似乎站著一個人的身影，正在憑借這無數片紅紙眼睛，窺探著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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