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再醒來時,剛探出一個小腦袋,就茫然地對上了墨凌霄直勾勾的眼神。
她唧了聲,小腦袋朝下縮了縮,仰起頭看到墨祈,才松了口氣:嚇死狐了,墨凌霄這廝怎么會在這里?
不過隨即等她看到墨祈這時所處的位置是御書房時,倒是明白了幾分。
“皇上?”景淵看這一個皇帝一個王爺都只盯著九王爺懷里的小狐貍,忍不住喚出聲,這會兒不是爭寵的時候吧?怎么著都是他們這邊的事情比較重要吧?
“景丞相繼續說。”墨凌霄不舍地收回視線,看向景淵。
“皇上你也知道了,郁清公主在行宮的宮殿里突然出現一句干尸,沒了精魄,這怎么看都不對勁吧?”景淵皺著眉頭道。
“連景丞相都沒有辦法嗎?”他若是記得不錯的話,他還俗之前不是道士嗎?
離歌也好奇地看過去:她可還記得這景淵那天宴會后,一口一個殺孽的,怎么這會兒不過是遇到一具干尸就沒辦法了?查出來是什么妖物所為,擒住了不就行了?
景淵表情凝重:“沒辦法,我雖然知道不是人所為,卻根本感覺不出來到底是何物所為,更不要說留下找到那東西留下的任何蹤跡。”
墨凌霄皺皺眉:“這么邪門?”
景淵道:“是,所以我想請九王爺走一趟。九王爺據聞對斬妖很有手段。”若是旁人也就罷了,郁清公主自幼體弱,這次前來墨國聯姻,若是出了丁點的差錯,怕是很難向云帝交代。
墨凌霄的表情也沉凝下來,須臾,看向墨祈:“九弟說要怎么辦才好?”他的目光雖然是看向墨祈的,可余光怎么看視線都是鎖在了他懷里的小狐貍身上。
墨祈瞇了瞇眼:“那就走一趟吧。”
斬妖除魔,本就是他先前答應先皇的,還有一年,也快了。
墨凌霄笑笑道:“可以,朕剛好這幾日閑悶在宮里也挺無聊的,剛好一起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東西作祟。”
墨祈瞇眼:“皇上既然已經能出宮了,看來傷已經差不多了,自然如此,云國的事稍后本王會重新交還給皇上了。”
墨凌霄:“……”他被噎了下,卻又舍不得與她相處的機會,即使是離得近一些,他也舍不得。
墨凌霄眼底的晦暗也只是一閃而過,須臾歡愉起來:“好啊,朕也覺得可以處理朝堂之上了。”
離歌本來是不怎么想讓墨凌霄跟著他們一起去的,可隨即聽到以后墨祈不忙了,是不是代表著她以后就能陪她回來用午膳了?
離歌狐眸頓時就亮了,小爪子緊攥著墨祈胸前的衣襟,對墨凌霄也沒這么抵觸了。
******
行館。
一行幾人一身便裝回到了云國使臣所處的行館,墨凌霄出宮,為了安全著想,帶了不少的暗衛,全部都是一溜兒的家仆裝扮。
離歌聽了一路,大概知道行館里出現了一具干尸,渾身的血一夜之間都沒了,連精魄也沒了。
肯定不是人所為,那就是妖物了。
可偏偏身為前道士的景淵,竟然沒辦法?
離歌絕對有理由懷疑,這丫,到底有沒有些真本事?可要是說他沒真本事吧?那天晚上他愣是能看出來自己不是人。
離歌小腦袋掛在墨祈衣襟處,因為想事情,一擺一擺的,格外的呆萌。
墨凌霄走在行館的九曲回廊上,卻時不時回頭來看,看到這一幕,心尖像是被撓了一下,眸光灼灼而動,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小。
離歌抬起小腦袋,瞇縫著狐貍臉,哼了聲,不理他。
墨祈抬手掌心在她小腦袋上揉了一把。
離歌蹭了蹭,舒服的咕噥一聲。
墨凌霄羨慕的眼睛都發綠了,可偏偏不敢冒然出手,別說是根本靠不近老九,他還真怕小狐貍一鬧脾氣,怕是先前剛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景淵走在后面,若有所思得瞧著這兩人一狐,搖搖頭。
墨國的這些皇族真會玩,現在都稀罕上爭妖的寵了。
就不怕妖妃禍國?嘖。
妖族本就心性不定,極容易被蠱惑,一旦失了妖性,怕是很容易就無法挽回。
郁清公主住在行館最偏僻的一隅,是她自己要求的,因為身子骨常年不好,郁清公主云郁清喜清凈,所以專門讓人選了這么一處。
“死得是什么人?”墨凌霄想起什么,詢問景淵。
“是我們這次帶來的一個使官,昨夜我還見過他,今日突然就出現在了這里,死得頗為蹊蹺。”景淵回答道。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郁清公主所在的閣樓。
閣樓外守著十幾個禁衛軍,嚴防保護。
禁衛軍首領看到墨凌霄與墨祈,立刻單膝下跪,“屬下見過皇上,見過九王爺。”
墨凌霄道:“起來吧,郁清公主可是安全?”
禁衛軍首領道:“并無大礙。”
墨凌霄點點頭,擺擺手,閣樓的門被推開,頓時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很是香甜,明明撲到面前時,感覺極為濃郁,可嗅到了,卻又覺得很是清淡,不知道是什么花香,可是挺好聞的。
離歌動了動鼻頭,在墨祈懷里拱了拱,就探出了一個小腦袋,咬著爪子,使勁兒在空中嗅了嗅:“唧?”墨祈,這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墨祈眉頭擰了擰,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別亂嗅。”他沒感覺到妖氣,可這味道……
離歌把小腦袋立刻往下縮了縮:“唧唧唧?”別是真的有問題吧?
她頓時不敢亂嗅了,老老實實躲在里面,只露出兩只烏溜溜的狐眸,很是靈動。
墨凌霄也察覺這氣味太過不對勁,看向景淵,后者倒是沒覺得有什么,注意到兩人的目光,才解釋道:“這是郁清公主自己調配的香料,沒毒的,皇上盡管放心。”
墨凌霄睨了他一眼,是怕有毒嗎?
幾人踏進去,閣樓里豁然開朗,什么東西都沒有,空蕩蕩的,只有一道屏風,周圍層層飄逸著透明的紗幔,象牙白的色澤,因著窗欞大開,有種恍惚間置身于仙境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