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紅哥,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身灰色的西裝衣服,不再是那一身白色西裝。他帶著幾個面色冷酷的人推開人群,向衛生間里面行去。
聽到他的話,那個漢子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心中不由長出一口氣。他本來就不想在“巢穴”殺人,拿槍出來實在是被俞木逼得,只怪這小子太狠了,不但打臉,還把牙都打碎了幾顆。
按理說他一個手上沾過幾條人命的人,想殺俞木不應該有那么多顧忌,但這里是紅哥的地盤,不是其他地方。在“巢穴”里鬧出人命,是紅哥不樂意看到的。
以前有個猛人,自以為在銅灣市很混得開,所以行事的時候肆無忌憚,他在“巢穴”因為一件小事就和人大打出手,一不小心就失手殺了人。他以為以自己在銅灣市的能量,殺個人根本不算個事兒。可“巢穴”有規定,凡是來這里消遣的,都是顧客,都是上帝,在“巢穴”鬧事可以,但是不可以鬧出人命。如若鬧出人命,那么后果自負。而這個后果,卻不知道是什么。因為在那人以前,沒有人敢在巢穴殺人,而那個人破了戒之后,當天離開巢穴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江湖上后來傳言,說是在銅灣市的一條臭水溝發現了一個無名尸體,身上被捅了十幾刀,頭和腦袋也已經分家,那情形慘不忍睹。雖然大家都沒說這人是誰,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這人就是那個自以為在銅灣市手眼通天的人物。
從這件事情,紅哥的手段可見一斑。那大漢雖然過慣刀口舔血的生活,本身更是膽大的很,再加上他和紅哥有不錯的交情,但他對于“巢穴”的這個規定還是不敢輕易觸犯,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做出殺人的事情。
現在紅哥來了,那么事情就好解決了,相信自己與他的交情,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他趕快把手里的槍收起來,放到腰間,然后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紅哥面前,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的梗概說了個遍,當然從他的口中,俞木自然就成了那欺男霸女、無惡不錯的大壞蛋。
自始至終,俞木只是站在那里,根本沒有插嘴的意思,他就站在那里靜靜的盯著紅哥,眼神里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熱鬧的人在外面聽得那漢子的一番胡謅,深覺其可恥。但他們不知道紅哥究竟是向著俞木還是向著他,也不敢貿然插嘴。事情本來就沒他們的事,如果因為自己一時多嘴而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那才是得不償失,這么傻得事情他們當然不會做。盡管有幾個妖冶女郎看著俞木那清純的面孔心生不忍,但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沒說什么。
紅哥靜靜的聽著那漢子的話,一直到最后,他臉上的表情就沒變過,看不出他是悲是喜。他身后跟著的幾個保鏢一臉的冷漠,身子站得極直,但從他身上隱隱流露出的氣勢就不難看出,只要紅哥一聲命令,他們就可以在一瞬間解決掉眼前任何一個男人。
那漢子敘述完,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一眼俞木,眼里閃過一絲快意,心里狠狠道:“跟老子斗,你還嫩點。”
俞木讀懂他眼神中的意思,并沒有生氣,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嘴角的微笑好似對他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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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紅哥面無表情的問道。
“嗯,說完了!”見紅哥終于開口,那大漢心道有戲,他一臉的悲戚道:“紅哥,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都是這小子先挑的事啊。”
所有的人都在等紅哥表示,但紅哥卻仿佛不急于表態似的,他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衛生間,喃喃自語道:“有點亂啊。”
沒有人明白紅哥說這句話的意思,但俞木明白。俞木笑笑,眼神掃視了剛才被他捏碎手腕的幾個大漢,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亂,那就打掃一下,還有客人想要方便呢,這衛生間這么亂,這么多的垃圾在這里礙眼,別人見著,撒個尿、拉個屎都不舒服。”
他的話近乎粗野,一看就是一個沒文化的人。可聽到他的話,在外面圍觀的人們竟有忍不住笑出聲的,尤其是幾個穿著暴露的妖冶女郎笑的更歡,心道這小弟弟真可愛,說話真粗魯,但是姐姐就喜歡狂野的男人。
“你他媽什么意思?”那大漢猛然回頭,瞪著俞木罵道。
俞木攤攤手,聳了聳肩,根本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大漢轉過頭,正想對紅哥說些什么話,卻冷不丁臉上被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是很響亮,但份量十足。最重要的是打人的是紅哥。
紅哥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輕輕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有些厭惡的看了那大漢一眼,輕輕的道:“把他們幾個拉出去,手都剁了喂狗!”
聽到紅哥的命令,后面幾個保鏢無聲的點了點頭,然后便向衛生間里的幾個大漢走去。站在紅哥面前的那個大漢還在捂著臉,聽到紅哥的話,他先是一愣,然后大驚道:“紅哥,紅哥!我是小五,我是小五啊!”
紅哥的眉頭皺起,松了松系在脖間的那條猩紅領帶,然后指著俞木說道:“我知道你是小五,我還知道你和我關系不錯,但誰讓你自己有錯在先,惹誰不好,偏偏惹了他。”說著,他有輕飄飄的伸出手掌,在那大漢臉上緩緩拍了拍,看著他的眼睛道:“你給我面子,我也給你面子,這樣大家不就相安無事了?你在我這里可以玩女人,但是也得他媽睜大你那雙狗眼看看要動的是誰的女人?草泥馬,俞哥的女人你都敢動,你他媽的真是活膩歪了!”
由問聲細語突兀的轉成暴戾狂躁,紅哥的轉變讓周圍的人身子猛地一震,尤其是在他眼前的那個大漢,早被他的話驚得坐倒在地,嘴里喃喃的念叨:
“俞哥,俞哥……俞哥……”
驀地他臉色狂變,聲音顫抖的道出:“忠義幫俞哥!”
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似的,他一下爬到俞木的腳下,哀求道:“俞哥,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真的不知道那倆女孩是你的女人啊,求求你給我次機會,求求你啊。”他聲音急切,說到后面,已經在那磕頭了,只磕了幾下,他那本來就在流血的額頭血流的更加急了。
但俞木對這一切,根本無動于衷。他靜靜的站在那里,不看腳下的大漢,看的卻是紅哥。
看到俞木的反應,大漢面若死灰,感覺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這個時候,他想到當年第一次殺的那個大學生,便是因為和自己當時的老大的女人搞曖昧,才被砍死。如今滄海桑田,果然是報應不爽,沒想到今日自己也栽倒了這種事情上。
要死了么?
不,我不能這么死!我不能這么死!老子有槍,我有槍!大不了先把他殺了,老子再遠走天涯,自己銀行卡上還存著幾百萬,夠自己在國外逍遙幾年了,到時候風頭過去,自己再回來也是不晚!
大漢臉上忽現猙獰,藏在腰間的手槍被他一把抽了出來,他大叫一聲,“去死吧!”
“嘭!”“啊——”
槍聲和人群的尖叫聲混在一起,待到人群的騷動的停止,人們看到倒下的不是俞木,而是那個大漢。
只見那個大漢雙眼無神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他是胸口中槍,是被自己打死的,因為槍就在他的手上,而槍口對準的卻是他自己。
紅哥沒想到那大漢會突然向俞木拔槍,在那大漢拔槍的一瞬間,他是看到了的,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到了槍響,而死去的卻是那個大漢自己。而自始至終,俞木就好像一直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紅哥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一定是俞木搞的鬼,要不然那大漢不會被自己的槍打死,只是因為他出手太快,快的連人的肉眼都難以察覺。
對俞木的實力有了更進一步或者說更貼切的認識,紅哥眼瞼垂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過了幾秒,他才聲音陰寒的命令道:“把他們帶下去,找人把這里打掃一下。”然后紅哥向俞木走去,聲音急切的問道:“俞哥,你沒事吧?”
俞木靜靜的盯著紅哥的眼睛,沒去回答他的話,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希望我有事還是沒事呢?”
紅哥的身子猛地一僵,很快他反應過來,笑容有些不自然:“俞哥說的哪里話,我怎么會希望你有事呢?來來來,走,我和你喝點壓壓驚,今晚為你準備的禮物也快好了。”
俞木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壓驚倒不必了,我也沒嚇著。”他說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話:“我記得我以前說過,誰要敢打老子的主意,我就把他往死里弄。”
說完,竟然不再理會紅哥,徑直離去。人群看著這個被紅哥一臉恭敬叫著俞哥的學生,心里既是震驚又是羨慕:沒的說,這小子一定有個比李剛還要猛的爹!、
紅哥站在衛生間里,看著俞木離去的背影,扔掉了手里的那方手帕,沉默著離去。他帶來的保鏢將幾個還在慘叫著的大漢帶走,不過一分鐘之后,就有專門的清潔工來打掃衛生間。
人群也散去了,這個傷五人死一人的小小插曲不會掃了他們玩樂的興,卻只會讓他們的玩性更起,因為世界上最刺激的事情莫過于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