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青玄周身都盡數(shù)覆蓋著股子寒氣,衣袍更是無風(fēng)自動,微微翻飛起來,陸蕁倒是極少見到即將出手之前的賀蘭青玄,感覺到周身的變化,卻是強忍著沒有後退一步,反而上前了一步站在賀蘭青玄的身後,輕笑著點點頭:“玄哥說的好。”
面上應(yīng)和,陸蕁心中卻是不明白賀蘭青玄想要做些什麼,想必是真的想演好這場戲才如此做作。
大漢長刀被攪在地上,也是略微一愣,旋即後退了半步,面色凝重的看著賀蘭青玄。
兩方人馬之間的氛圍,倒是更加緊張了起來……
正在兩邊面面相覷之時,從門邊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以多欺少,這是何意?”常逸塵將背後的長刀隨意的甩在了旁邊的桌上,那凝黑的刀柄頓時讓那大漢認(rèn)了出來,彎下腰將刀撿起來,這一次是直接朝著常逸塵飛馳而去,大吼道:“常逸塵,今日我定要你血債血還。”
常逸塵只扶著刀柄扭個身,便是輕而易舉的躲開了光頭大漢的攻擊,而大漢的手下似乎將剛纔發(fā)生的事情拋諸腦後,一齊面向了常逸塵等人,目光之中都染上了血色。
陸蕁看見常逸塵,這便恍然大悟道:“早上也是這人叫囂著要找常逸塵來著。”
賀蘭青玄點點頭,復(fù)而將手中的玉蕭扔給了陸蕁,陸蕁捧著玉蕭覺得有些好笑:“這玉蕭堅硬十分,倒不像是個吹奏之物,你怎麼又輕易給我了?”
“之前允諾過你,如今記起,交還與你便是。”賀蘭青玄卻是輕描淡寫的一說。
陸蕁這纔想起來之前自己將這玉蕭交給棠溪,讓棠溪帶給賀蘭青玄,倒是她記性不好了,但看見賀蘭青玄方纔的那些個手段,而這玉蕭在她手中更是雞肋,便是將這玉蕭重新塞進(jìn)了賀蘭青玄的手中:“在兄長手中一樣的。”
賀蘭青玄倒是揚了揚嘴角:“你倒是會見風(fēng)使舵。”
言下之意,便是陸蕁機敏,想要賀蘭青玄更趁手的保護(hù)於她。
“這還是不是陸兄長教的好。”陸蕁輕笑著一語雙關(guān),倒是讓人聽不出是說陸聞斐教的好,還是如今的“陸青玄”教的好。
賀蘭青玄將這玉蕭重新納入懷中,見不遠(yuǎn)處的常逸塵面對著那幾個人還遊刃有餘,便是看向了從方纔開始便一直站在門口的蘇言才。
蘇言才只是淡淡的看著,似乎常逸塵或贏或輸都對他沒什麼影響,只是相比於早上離開之時,他明顯多了一股子煩躁,大概是歸咎於沒有穿越雲(yún)霧山。
正在所有人注意著戰(zhàn)局的時候,章氏兄弟身後的老闆娘已經(jīng)從旁邊竄了出去,陸蕁也緊跟了上去,只見角落裡翻倒的座椅後面正躺著一個大漢,看起來和剛纔的光頭大漢有些相似。
“老闆娘,這真的是你做的?”陸蕁微微吃驚。
老闆娘也只不過低笑了一聲,點點頭:“自然是我做的,這小子出言不遜,若是不讓他去這鬼門關(guān)走一遭,難解我心頭之恨。”
老闆娘趁著那邊一陣混亂,慌
忙的塞了顆藥丸到那男人的嘴裡,隨意的把他嘴打開滑了些許水進(jìn)去,便站起身來,扭頭看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陸蕁,不免道:“江湖事江湖了,小姐並非江湖人,還是別捲入這些事端中的好。”
陸蕁被噎了噎,這纔想起這老闆娘對她不錯,到底是因爲(wèi)賀蘭青玄給的錢財頗多的緣由,但也不外乎這老闆娘恩仇必報。
“只是不知道這人如何惹惱老闆娘了。”陸蕁倒是很想多看蘇言才幾眼,可如今卻是多看多措,不如索性就如此跟老闆娘搭話,等到常逸塵完事兒了,再探探下一步。
“這小子不過多說了幾句我家丈夫的壞話罷了,小姐無需如此在意的,這下面亂的,小姐還是先上去的爲(wèi)好。”老闆娘還是溫柔一笑,半推搡著陸蕁往樓上走。
陸蕁見這下面混亂一片,只是跟賀蘭青玄打了個眼色,兩人便是不約而同的往樓上走。
想要接近這警惕性極高的蘇言才,比起現(xiàn)在主動湊上去,不如隨波逐流,見他們重回客棧,想必他們還有這最後一晚的時間去想辦法接近蘇言才。
章厚原本還想跟著陸蕁,賀蘭青玄卻直接關(guān)上了門,章雄早已經(jīng)明白這王爺?shù)囊馑迹瑢⒄潞裰苯幼Щ亓朔块g之中。
關(guān)上了房門,還是能隱約聽見樓下傳來的兵刃相碰的聲音,還有些許男人的嘶吼聲。
陸蕁坐下來給自己添了杯水,順便將揹著的包袱扔到了旁邊的櫃子上,低聲道:“那常逸塵跟那些個漢子有什麼糾紛?”
“那光頭的兄弟欺侮女子,被常逸塵斬了。”賀蘭青玄輕描淡寫的說罷,擡手將那包袱打開,將裡面的東西都扔到了桌上。
陸蕁一挑眉,這聽起來倒像是江湖作風(fēng)。
不過看那蘇言才,陰冷的模樣,倒是難以置信素娘會爲(wèi)這樣的一個男人傾盡所有。
不過多時,樓下便猛地一聲巨響,之後便沒了聲響。
陸蕁剛準(zhǔn)備走到門邊看看下面發(fā)生了什麼事情,賀蘭青玄已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過來坐在旁邊:“那人已經(jīng)死了,常逸塵準(zhǔn)備上來了。”
陸蕁微微一愣,看了眼賀蘭青玄抓著自己的手腕,他每次拽住自己倒是順手,便笑道:“哪兒有兄長每每都這樣抓著妹妹的?”
賀蘭青玄微微挑眉,不僅沒有將陸蕁的手放開,反而抓的更緊了些,見陸蕁這一身男裝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只需細(xì)細(xì)打量一會兒,便足以穿幫。
“你這張面頰,倒是這一身男裝蓋不掉的。”賀蘭青玄揚了揚嘴角,眼睛不自覺的瞥向了那門外,將陸蕁往自己的身側(cè)拉了拉,低著頭望著她:“若是如此的話,不如換回女裝。”
陸蕁微微一愣,見賀蘭青玄的目光看著門邊,便是瞭然。
賀蘭青玄在這樓上能將下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那上來的人自然也是能將這樓上過多的情況看的清楚,更何況,常逸塵和蘇言才應(yīng)該是從房門口經(jīng)過。
“我纔不換,這身衣服才能讓我闖江湖。”陸
蕁倒是準(zhǔn)備這樣將錯就錯下去,將賀蘭青玄的袖口抓住,對他眨了眨眼睛——接話啊。
賀蘭青玄倒是挺喜歡陸蕁這幅微微仰起頭來的模樣,這雙眼睛總是璨若星辰。
陸蕁將他的衣袖拉了拉,嘴角都不自覺的抽搐起來,只好接了話:“玄哥,你看這江湖不比我們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好,幹嘛搖頭。”
賀蘭青玄依舊沉默著。
陸蕁心一橫,索性直接將賀蘭青玄的手甩開,徑直的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白了賀蘭青玄一眼。
真是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這賀蘭青玄自己不緊張著蘇言才的事情,倒是讓她腆著臉在這兒自導(dǎo)自演半天。
賀蘭青玄輕笑,也坐到陸蕁的旁邊,笑道:“方纔我那句話說罷,他們便關(guān)上了房門,哪裡還要你繼續(xù)說。”
“那你方纔怎麼不說。”陸蕁苦笑。
“你先回房吧,今晚想個辦法跟著那蘇言才,我還有要是處理。”賀蘭青玄轉(zhuǎn)移了話題,站起身來走向了旁邊的櫃子,從中取出了些許信紙來。
陸蕁瞭然,在這內(nèi)力方面她和賀蘭青玄簡直就是雲(yún)泥之別,這一次在賀蘭青玄面前自導(dǎo)自演算是吃了個啞巴虧。
推開了房間門,正準(zhǔn)備回房的時候,卻正好看見蘇言才也在不遠(yuǎn)處推開門,四目相對,陸蕁只是輕輕一笑便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蘇言才微微一愣,原本想下樓的心思又收了回去,重新回到房間裡面。
常逸塵正握著刀柄,將這把通體全黑的長刀擦拭乾淨(jìng),見蘇言才又重新進(jìn)來,只是低低笑了一聲:“我看那女子心思單純的緊,只是她的兄長對她可並非想象中的那樣單純了。”
“這麼說來,倒是我多慮了。”蘇言纔看見那布料之上的殷紅,只覺得十分刺目,坐下來輕聲道:“素娘都說,女子都是些戲子,當(dāng)年若不是那妖女,我們……”
“此言至此足矣,那妖女禍國,已然離世了,若你還對當(dāng)年的事情耿耿於懷,想必素娘以後也定然不會多看你一眼。”常逸塵一擡眼,眼神之中滿是肅殺之意。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我。”蘇言才也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這一次,反倒是常逸塵收回了目光,嘆了一口氣:“別總是處處懷疑,這一路走來你已經(jīng)警惕了多少偶遇的女子了,難道一定要我將除了素娘以外的女子都趕盡殺絕嗎?”
蘇言才沉默了。
“罷了,此事別說了,這女子以後我們也見不到她了,別多心了。”見蘇言才沉默了,常逸塵終於是將這句話給接了下去。
“是我錯了,明天我就去找人穿過雲(yún)霧山。”片刻之後,蘇言才終於疲憊的揉了揉額角。
而正在屋檐之外,陸蕁開著窗,將那杯子貼在牆邊,倒是將對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看來,蘇言纔對女子頗有微詞啊。”將那杯子拿了下來,陸蕁悄然的將東西放回原位,旁邊便是常逸塵,她做事更要小心翼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