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噪雜聲不絕於耳,可齊天就是睜不開自己的眼睛,只能聽到身邊父親關切的呼喚聲和前來幫忙的村民焦急的討論聲。
齊天拼盡全力,想要讓自己的意識貫穿眼皮,因爲他不想父親爲自己擔心。
可就是這麼一層薄薄的眼皮他都沒能力掀開,耳朵兩側的噪雜聲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就好像雙耳的耳膜被什麼東西遮擋,又像是自己藏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裡,聽到的聲音全部都模糊的發出“嗡嗡”的聲音。
漸漸,腦海變得空白,就連腦海裡展現的東西也不按照齊天自己的思維轉動,他所能在腦海裡看到的居然是在雲彌山入定時見到的一模一樣!
腦海裡充斥著意想不到的微妙畫面,這些畫面彷彿一團團白霧形成虛無縹緲,可又顯得那樣清晰。
彷彿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但又覺得遙不可及。
畫面的變換像是在告知齊天些什麼,只是他自己目前根本沒頓悟的能力,只能靠記憶力暫時記下來這些詭異的畫面。
丹田處,兩顆白色的珠子彷彿被賦予了無限生機,被乳白色光芒包裹著,歡快的圍繞著彼此旋轉,旋轉的速度愈發快速起來。
齊天的額頭已經汗珠佈滿,先前腹部疼痛的感覺再度出現,讓緊閉雙眼的他不由得再次張開嘴巴大叫!
此時,齊海帶著鄰村的隱居醫師恰恰趕回。
“快!快!看看我兒是怎麼回事!”齊永國早已經焦急萬分,他可經不起兒子再有什麼意外發生。
白髮彬彬的醫師年齡看上去也超過七十,進門連一杯水都來不及喝,慌忙將手指搭在了齊天的脈搏之上閉眼靜靜的勘察著。
衆人見狀紛紛退離出去,只留下齊永國和齊海兩人。
時不時,躺在牀上的齊天還會悶哼幾聲,彷彿是在與體內兩顆鬧騰不停的珠子進行著激烈的抗衡,可這種抗衡別人根本不可能看到。
過了許久,醫師終於睜開眼睛。
“永國大人!”醫師站起身來面朝齊永國,顯然他是知道齊永國真實身份的,“老朽必須經過您的允許纔敢將魂力探入其體內,好像他體內有一股力量一直阻礙丹田真氣運行,如果這種情況持續發展下去恐怕會對天兒愈發不利,結果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靜脈爆裂而亡,要麼……入魔道轉折成就魔身!”
齊永國猛然瞪大眼睛:“那你還在等什麼?現在馬上幫助天兒控制體內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
醫師卻是嘆息著搖了搖頭,緊接著緊鎖眉頭道:“可如果由我來幫助他抵擋的話,雖然會抑制剛剛的兩種情況發生,但是可能會出現另一種難以接受的情況。”
嚥了咽喉嚨,齊永國和齊海兩人異口同聲問道:“什麼情況?”
看了一眼齊天,又將目光轉回,醫師道:“天兒小小年紀應該是得到什麼奇遇纔將實力衝破煉體達到煉氣境界,但他的根基不夠穩牢,這股力量對他造成了直接的影響,如果我幫助他控制這股力量在體內的肆虐和蔓延,結果只能導致天兒在一瞬間失去一切力量,從而變成一個普通人,恐怕今生都無緣成爲一名武修者。”
說到這裡齊永國呆住了,就連齊海也是一臉茫然的愣在那裡。
齊永國腦海裡迅速的思索著,兒子的心願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然後能從太陽國將母親帶回來,可如果甦醒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實力已經蕩然無存而且在武修界不可能再會有任何成就,估計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
可也總不能拋棄兒子的性命不顧,更不願讓兒子成爲和太陽國修魔者一樣邪惡的化身。
怎麼辦?該怎麼辦?如此兩難的抉擇讓齊永國不知所措。
當耳邊再度傳來兒子痛苦的叫喊聲,終於堅定了他愛子之情。
“普通人就普通人!我兒子的命比一切重要!”
醫師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將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合併在一起,一道柔和的淡淡白光從掌心中滲透而出,那骨子裡氣息便是武修者希望得到的魂力。
魂力凝聚,醫師將蘊含魂力的雙掌輕輕分離,一手貼在齊天的腦門兒上,另一隻手放在了他腹部有怪異力量蠢蠢欲動的地方。
腦海裡,齊天的思維仍然跳躍迅速,奇妙的畫面仍然在眼前不斷閃爍,他整個人已經變得極其麻木。
另一邊,丹田處兩顆詭異的珠子似乎玩的更加瘋狂,甚至不斷碰撞著齊天體內的臟器,這種碰撞產生的比死還難以承受的疼痛怎能讓人忍聲不叫疼?
醫師一手的魂力接觸齊天腦袋是想與之產生聯繫,但似乎無法將齊天從夢幻般的畫面中拉脫出來。
而另一手的魂力也因爲兩顆珠子速度迅猛,根本沒辦法準確捕捉到。
在齊天體內,上演了一出好戲,一出捉迷藏的好戲!
淡白色魂力不斷尋覓著,兩顆珠子不斷逃竄這,甚至到了最後也不顧及所在區域,但凡只要有縫隙的地方它們都會鑽身而入,更不顧及齊天是否承受的住!
這齣好戲讓緊閉雙眼的齊天身體變得顫抖,泛白的雙脣陣陣哆嗦,幾條主要的靜脈也沒能逃過,都成爲了兩顆珠子玩耍的樂場。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兩顆珠子所過之處雖然產生了不小的破壞,可從珠子內部散發出來的微妙力量居然存留傷口裂紋處,悄無聲息的修復者傷痕!
但這些並沒有被醫師察覺到,他仍然在上演著追逐的好戲。
屬於齊天自己的魂力其實並不渾厚,反而顯得有些稀薄。
煉氣一層境界的魂力呈現出淡白色,這種顏色也最直觀的表現出了武修者的實力處於什麼狀態。
顏色越是鮮豔,實力越是強大,齊天和醫師同樣都是淡白色,那就證明他二人的實力也屬相當,既然連齊天都難以承受兩顆珠子的“戲謔”,醫師的魂力進入體內也只能是瞎湊熱鬧,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主要是從來沒碰到這種情況,不然醫師也不會這麼高估自己。
時間緩慢,此刻彷彿兩顆珠子玩耍夠了,突然一個轉身,利用自身猛然向醫師釋放的那股子魂力衝撞而去!
根本來不及剎車,醫師驚呼一聲睜開雙眼,他的雙手離開齊天的身體,可能明顯看到他的手紅腫一片,而且有血塊堵塞著血管導致雙手有不少地方變得淤青,尤其是剛剛釋放魂力追逐珠子的右手,看樣子十天半月也休想恢復如初。
“怎……怎麼會這樣?”齊永國急得滿頭大汗,他清楚醫師是失敗了。
醫師低頭慚愧,“老朽無能!實在沒能力抵抗天兒體內詭異的力量,而且猜測有股,是兩股力量纏繞在一起,這更增加了難度!”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齊永國眉頭皺的更緊了。
醫師嘆氣:“唉!恐怕只能看天兒自己的造化了!因爲剛剛……剛剛……”
“剛剛怎麼了?”
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齊永國一把抓住醫師的衣領,幾乎是吼著問出來的。
“剛剛與那兩股力量碰撞的地方是在天兒的……天兒的心脈!現在天兒的體內情況恐怕不會樂觀,甚至心脈也出現了破裂的痕跡!”
雙眼呆滯,齊永國無力向後踉蹌幾步,要不是齊海慌忙攙扶恐怕他早已經跌坐在地。
“爲什麼會這樣?我兒究竟做了什麼逆天之事?老天爺!你爲什麼這麼這麼一個孩子?天兒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以往的關切都只是深藏於心,可自從瞭解齊天,看到齊天的卓越之處,身爲父親的齊永國摒棄了以往的一切錯誤想法,這一刻彷彿藏在心底的一切關心和愛護都一股腦風發出來,曾經的英雄再度留下了寶貴的眼淚,他的心幾乎也隨同齊天一同被撕裂,那種痛心的感覺讓他幾乎快要窒息。
“嗞嗞……”
齊天體內,兩顆珠子將醫師的魂力震退之後發出了奇怪的聲音,這好像是在爲勝利發出得意的笑聲!
不過漸漸的,“嗞嗞”聲響消失,反而它們變得溫順起來,如同兩顆煮熟的雞蛋溫柔的在齊天破裂的心房傷口處輕輕滾動著,每一次的滾動都讓傷口縮小了不少,直至最後,破裂的傷口居然恢復如初!
其他經脈和主要經脈線路在先前破壞後留下的力量也基本上將傷口修復的七七八八,而且比先前更加堅韌、寬闊!
那一句不太得當的話做比喻,就如同一個女人被開了荷包,第一次鮮血不止,但以後則會舒爽無比!
齊天此時體內的脈絡就是如此,以後運轉魂力將會更加順暢,甚至吸收魂力的速度也要比以往更快上幾分。
兩顆珠子再次回到丹田之時,齊天口中再度發出哼叫聲,但這一次是極其舒服的,就像快感之後的溫存,讓人回味無窮。
腦海裡的畫面齊天理解了一少部分,甚至那些奇妙的畫面讓他領悟到了不少在戰鬥中所能擁到的身形和步法,更能讓他聯想到可以演變成爲一種獨特的攻擊手段!
這便是頓悟,只是頓悟的太過膚淺,還有很多東西需要他隨著實力慢慢提升逐漸消化,至少現在可以看到,齊天體內的魂力已經從淡白色演變到了略微泛黃!
魂力變換顏色只有一種情況纔會發生,實力再度提升!
可這對一個武修者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既然發生在齊天身上,那可以解釋的情況只有一種,“天魂體”覺醒!
就如同齊天的母親,林雨霏,“天魔體”擁有者!
張開乾渴的雙脣,齊天口中甚至扯出了一條長長的粘絲。
“爹!我……我好渴!給我……給我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