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零落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積雪已化。
小蕊正在桌子旁洗毛巾準備給零落擦臉,看到她醒過來,高興地一邊喊人一邊沖過來,哪知零落直接將她推開,奔向百里清炎的寢殿。
“洛洛!洛洛!”
零落一進門,完全忽視了靠在旁邊軟榻上看書的百里青炎,直接奔進里面的臥室將帷帳掀了開來。
百里青炎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零落聲嘶力竭的奔向**邊,然后滿臉驚恐的轉頭看自己,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更舒服的靠進了軟榻里。
果然,下一刻,零落已至他的身邊,雙目赤紅的質問道:“百里青炎,洛洛呢?!你把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百里青炎用一種慵懶和冷淡的態度答非所問道:“你睡了一天兩夜,時間真長啊?!?
“什么?!”零落不可置信道,“一天兩夜?!!”轉而立即意識到問題的關鍵處,“那洛洛、洛洛呢???!”
百里青炎默了默:“難道你忘了我們之前的對話了?洛洛寒氣入體時間太長,他那副模樣,怎么可以一直放在本王的寢殿……”
“所以你就放棄他,將他送到別的地方了?”零落忽然上前抓住百里清炎的胸前的衣襟,這樣的姿勢讓她高高的俯視著百里清炎的面具臉,她眼淚不住的低落,聲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憤怒,“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百里青炎望著零落,并不抵抗,冷冷道:“易墨早就說過,他無藥可救!”
“就算是無藥可救,你也應當竭盡全力?你怎么可以窩在這溫暖的毯子里舒服的看書?若洛洛有個三長兩短,你一定會后悔!”零落怒吼的搖晃著百里青炎,“你這個冷血動物!你這個怪物!你可以不在乎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是你不可以不在乎他!他只是一個孩子,為什么所有痛苦都要他來背負,他那么喜歡你!那么信任你!他……”
百里青炎任由零落說著尖酸刻薄話語,任由她瘋狂的發泄,仿佛一個綿軟的布偶,直到此時,才靜靜道:“他怎么樣?為何本王一定會后悔?”
零落啞然,知道自己失言,但是她只是愣了片刻便一下撕扯下百里青炎臉上的面具道:“讓我看清你的真面目,看看你為何從不敢以正面示人,你到底虛偽到……”
金色的全臉面具翻滾落地,零落愣住了。
英挺的眉毛,邪氣的眼睛,雪峰般高挺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再配上薄削的嘴唇和深紫色瞳仁……
多么熟悉的臉,曾經讓自己癡迷和瘋狂過的一張臉,即使隔了這么多年,即使失去過記憶,即使近來夢里時常夢魘時常浮現,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仍舊是感覺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
但是令零落如此震撼的并不僅僅只是熟悉的面容,而是這張熟悉的面容上覆滿了紅色的花紋,那個當年在左眼眼尾斜斜上挑仿佛火焰的印記如今早已不見,它們恣意的蔓延,猙獰的如同盛開的曼曼珠沙華一樣,占據了百里清炎的大半個臉。
深紫色的瞳仁沒有絲毫漣漪:“看夠了嗎?”
“……”
“本王的真面目如何?你看得出來嗎?”
零落眼神顫抖著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思緒萬千,感覺記憶和思維里有什么在被打亂,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啪!”
伸出的手被毫不留情的打落,百里青炎聲音里有一絲冷酷:“洛洛在藥香苑,你最好去看看他?!?
零落愣了一會兒,飛奔出映輝殿,百里青炎想要整理一下胸前的衣襟,手里的書卻忽然落地,他俯在榻上的紅木矮幾旁,手指用力地摳住矮幾的邊緣,良久,他緩緩松開發白的手指,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真的有這么神奇嗎,才一天而已啊?!?
藥香苑。
重新踏進這個陌生而熟悉的地方,零落感覺渾身的神經都開始緊繃起來,她拒絕自己想起以往的所有的事,拒絕回憶所有的美好。
洛洛躺在里屋的小**上,整個小臉蒼白的嚇人,零落踉蹌的走過去,眼淚滾滾。
易墨本來俯在桌子上打瞌睡,聽到動靜抬頭看,見是零落先是驚恐了一下,轉而看她痛苦欲絕的的模樣又皺了皺眉。
“是娘親沒用……”零落軟軟的趴在**邊,失神的握住洛洛冰涼的手,眼淚不止,“不要怕,娘親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易墨站起來,小心的走到零落的側面,清了清嗓子。
零落啜泣道:“先生,之前是零落不好,不該隨便動手,請現在不要再同我說什么,我想冷靜一下,否則真的很難保證我會做出什么事……”
易墨驚悚的后退一下,捂了捂自己青紫的眼眶,片刻后瞇了瞇眼:“確定不聽我說話?就比如說洛洛可以撿回一條命這種事也不聽?”
零落犀利的眼神瞬間投向易墨,但是眨眼間又變的暗淡起來:“你是想同我說出現了奇跡?”
易墨走過去,將她的手捏起來放到洛洛的腕部:“別急著哭,先摸一下脈,這大清早的我還困著呢,就聽到你在這里嚎,真的很沒有道德啊?!?
易墨的話還沒說完,零落搭脈的手已經探到了平穩的脈象,她眼神一亮,不可置信道:“洛洛、洛洛沒事了?!”
“不悉心調理還是不好說,但總算是……”易墨不屑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現在還很虛弱,但是體內的寒氣已經消盡大半!”零落歡快的蹦起來,使勁兒的搖晃著易墨,“易墨!易墨!你真是太厲害了!快告訴我你是如何妙手回春的!我太愛你了!”
易墨被晃得頭昏眼花,聞言不客氣的甩開零落道:“要謝就謝王爺,是王爺救的你兒子!”
“王爺?”零落一愣。
“這個!”易墨走上前,掀開洛洛的衣襟,拽出一串佛珠,“看到了嗎?王爺把他的命都送給你們母子倆了,你還敢沖他吼?!你有沒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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