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有位先哲曾說過:“人族永遠是一個粗鄙殘暴、陰險無恥的種族!”儘管他自己也是人族的一份子,但社會的過往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許他在說這話之前受到過不平等的待遇,遭受過非人的折磨,也許這只是他一時憤憤不平的氣話,只爲宣泄一下自己內心的痛苦和陰鬱。
這一刻阿達無疑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就在剛纔,他像條死狗一樣被幾個衛兵扔進了監獄的牢房,這已經是他在監獄度過的第二天了。這兩天對於阿達來說,就像是夢魘,讓人痛苦而不願回憶。
衛兵們總是喜歡將阿達綁在十字架上,然後拿鞭子不斷地抽打著阿達的身體,那是一種涌入骨髓的痛,一下又一下。
有時候阿達甚至想將迪姆以及烏迪爾的那個黑心老頭賈克都給招供出來,畢竟如果不是他們,現在他已經走在了去往阿爾卑斯山的路上。
但他依舊沒有這麼做。“行了,行了,有什麼事情就讓我一個人頂著吧!”阿達內心悲哀並且絕望地想著。
他穿著的那件布衣已經破爛得不像樣子,布衣的面料甚至都和傷口沾在了一起。但阿達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虛弱地眨著眼睛,這一刻,動動手指都是顯得那樣難受。
塞班城如今已經全線戒嚴,所有人都不得不承受來自城主斯坦福大人的怒火。但是,已經全城搜捕兩天了,依舊沒有任何關於女神之淚的消息。直到這個斯坦福才猛地驚醒:這是一場有著精心準備的預謀!
到了這個時候斯坦福下了一個很憤怒的決定:他要在明天清晨讓那隻成功覬覦他寶貝的臭蟲以一種最沒有尊嚴的死法離開這個世界!
在人族,最沒有尊嚴的死法名叫“裸絞”。裸絞是很久之前人族巫師對殘暴的異教徒所採用的一種極刑,受刑者會在受刑之前被人脫光所有衣物,並且被放置在三柄鋸刀下。鋸刀每次落下的時候都會分別砍在受刑者的胸口,腰部以及腳踝。這種放置的手法會使得受刑者不會馬上死在鋸刀下,而是要遭受鋸刀一次又一次強力地切割著自己的身體,流盡所有血液後纔會分成幾段慘死在所有人面前。
塞班城的人民明顯可以從公告中感受到自己城主的憤怒,他們當然不會知道老斯坦福究竟是丟了什麼東西而如此憤怒的,他們只會評頭論足,討論裸絞以及即將要死在這種喪失尊嚴並且十分痛苦的極刑下的可憐蟲。
當然,他們不會注意到在看公告的人羣中有一個眼神中已經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的年輕人。畢竟他實在太不起眼了。
阿達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會處以這樣的極刑,當他感覺自己快要閉上眼睛永遠地睡過去的時候,來了一名披著白色聖袍的魔法師。相比之下,阿達這位土系魔法師的造型看上去就狼狽太多了。
緊接著,一團白色的光芒籠罩住了他的身體。那是一股非常溫暖,讓人舒服的光芒,而且在光芒的照耀下,阿達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原本已經要消散的生命力又在一點點地凝聚。
是的,他還是活了過來。
光明魔法師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趴在地上的阿達,“我的孩子,願神保佑你,拯救你邪惡的靈魂。”
“不,不,我可不是你的孩子……”阿達在內心辯解著。
將阿達救回來後光明魔法師就轉身離開了,阿達眨巴著眼睛,想到剛纔那宛如神蹟的一幕。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結痂,雖然還沒有完全痊癒,但至少止住了不斷涌出來的鮮血,而且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也好了幾分。
這是光明魔法,人們口中所謂的白魔法。
阿達依舊躺在地上,他實在太累了,那種身心和肉體極度疲憊的感覺是白魔法所治癒不了的。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還沒有人頭大的鐵柵欄窗子投射下了皎潔的月光。阿達努力爬到了月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並且好好感受著這種非常人可以感受到的痛苦和快樂。
值得慶幸的是,在被白魔法治癒之後,他的精神力量似乎有了某種提升。阿達緩緩閉上了眼睛,周圍是無數的黃色土元素在空氣中躍動,他們就像是小精靈,不斷圍繞著阿達唱歌跳舞。或許是因爲阿達的實力太弱了,沒有人意識到他還是一位尊貴的魔法師先生,這也就使得阿達可以有冥想恢復生機的機會。
當然,最重要的契機還是在於那團治癒他身體的白魔法上——儘管他不知道爲什麼斯坦福會好心將他從死神懷裡救出來,他是不知道自己在黑夜過去的黎明就要被處以裸絞的。
現在已經是深夜,監獄裡面非常安靜,早已嚐盡了苦頭的刑犯們都早早地窩在鋪滿乾草的地上休息,就連看守監獄的衛兵們都很睏倦地打著盹兒。阿達輕出了一口氣,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吸收,他的精神力已經恢復了一小部分,至少整個人看起來不會那麼虛弱。
“難道真的再也見不到太陽了麼?”阿達悵然。
……
在知道自己要處以裸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黎明。阿達被兩名衛兵很粗暴地拎了起來,緊接著纏上了繩子。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次阿達並沒有被綁在十字架上,而是直接被拖出了監獄。
塞班城的刑場在遠郊廣場,這裡是專門用來處決死刑犯的地方。遠郊廣場位於塞班城的東城門口,從遠郊廣場到東城城門口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天還沒有完全亮,遠郊廣場已經圍滿了人。塞班城的人們對於阿達自然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他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會讓斯坦福大人如此憤怒地動用這樣的極刑。
當衛兵們押著阿達到刑場的時候,阿達內心已經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這麼窩囊,但在現實面前卻又不得不認命。他是個脆弱的孩子,甚至於從小到大都在哥哥的保護下長大,然而離開了所有人,他就已然要面對起這種下場。
斯坦福坐在遠郊廣場的看臺上,他的目光在人羣中不斷掃視著,企圖發現什麼異樣。但一切都太平靜了,即便到了阿達快死的這一刻,還是沒有人來救他。
斯坦福握緊了拳頭,難道他的同夥已經離開了塞班城?!
邊上的衛兵們已經很粗暴地將阿達身上的繩子解開,他們要將阿達的衣服給扯下來,讓他毫無尊嚴,赤條條地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人羣已經有些騷動了,塞班城的人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刺激的一幕,他們的內心都在雀躍著。
“哦,上帝,救贖他的靈魂吧!”開始有人祈禱,但更多的人似乎都在期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血腥一幕。
阿達緩緩閉上了眼睛,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只有認命了。他不覺得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會來拯救他。迪姆?那只是一個卑鄙無恥,貪生怕死的混蛋罷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忽然衝出來了幾個人。他們的動作很快,在衝到邢臺上的同時幾個人已經將手中的一道黑色的符咒貼在了邢臺的地面上。
嘭!
嘭!
嘭!
……
一團又一團的黑煙在遠郊廣場升騰了起來,而且範圍還在不斷地擴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