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街道,燈光下閃爍的人影,深深刻印在雪地之上,愈發愈清晰。門中燈光照亮了納切斯通紅的臉頰,還有那渴求的眼神。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行,至少能讓妹妹不再挨餓,曾經過著窮困潦倒的悲慘生活,絕對不能讓妹妹重演過去。在教父的收養之前,兩人便是所丟棄的孤兒,舍棄在大街之上,迎來的是人們唾棄的眼神。
在那個時代,戰爭的殘酷,人性也因此能到了毀滅,人們飽受著欺凌與侮辱,被支配的恐怖無處不在,小小他們便在這樣的世界上行走著。
收養的教父也不是個幌子,其實他們來到了教堂之后只是有了一間破爛的儲物間能夠睡覺,并不能抵擋寒冷的冬風,半晚甚至能夠聽見老鼠發出“吱吱”的聲音,原本曾經膽子大的妹妹現在也害怕了。
自從他們來到教堂,并沒有得到一分一毫的食物,只有他們自己通過自己的努力乞討,才能夠吃上食物,每次乞討之時都要遭到別人的刺眼的目光,納切斯并不是不想改變,只是無奈于生于這個極為糟糕的年代,年幼沒有雙親的他們。
“如果你能給我妹妹一點食物,我什么都愿意干!”納切斯雙手撐地,頭直接就貼在了雪地之上。
聽到這里,中年婦女原本皺著眉頭的肥臉,頓時露出了一絲冷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大雪一直無止盡地下著,并沒有停息的樣子,地面上的雪層也一直逐漸升高,白雪掩蓋了納切斯的雙腿和雙手。
“是的,只要你能給我妹妹食物?!奔{切斯抬起頭來。
中年婦女雙手纏繞在胸前,并且昂著頭說:“真的想要食物的話,在這雪地之上給我磕五個響頭,以表示對女神厄瑞斯的感恩之情的話......或許......”
沒等中年婦女說完,納切斯原本紅彤彤的額頭在次深深陷入白雪之中,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夠了,哥哥,不要再磕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妹妹蘿莎看著納切斯鮮紅的額頭開始啜泣到,小小的手掌緊緊握著哥哥的衣袖。
白皚皚的雪地之上滲透出一絲絲紅跡,猶如黎明中所綻放的紅色花朵,還伴雜著輕泣聲。
一下,兩下......納切斯并沒有理會妹妹的哀求,而是堅持數完它。
深冬之季,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并不是所有人能夠忍受住的疼痛。在這極為寒冷的天氣,只要稍微破了下外皮,便讓你疼個半死。但是此時的納切斯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得到食物。
這只是生活的開始,并不是結束,就算是受到屈辱,我也一定要帶著妹妹生活下去。
中年婦女看著納切斯的狼狽樣,瞬間也就沒了興致,隨后并走進屋里,拿起了桌子上剩余的飯菜一同裝進了深黑的垃圾袋之中,并隨手扔給了他們。
“還真的是條聽話的狗,你們可以走了?!敝心陭D人以極為不友善的態度與他們對話,想要早早地趕走他們。
得到食物的他們,猶如得到了寶貝那樣,緊緊揣在自己的懷里,深怕一個不小心就煙飛云散。
妹妹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納切斯,并且用手掌拍了拍他身上的積雪,同時向著中年婦女鞠了個躬,表示真誠的感謝,接著轉身就跑向了街道之上。
他們的身影又穿梭在了里昂的街道上,除了白色的雪一直下個不停外,并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就這樣歡快地跑在里昂的田野之上。
星光之下蹦跑的身影,互相追逐的兩個孩子,是如此的歡快。
廣闊的田野上除了掛滿星星的夜空,被白雪所覆蓋的稻野,還有那簡陋而又小巧的房子。
那個曾經承載他們一切的老房子,有著四口歡聲笑語的最初場所,一切都是記憶之中的零零散散。
老舊的屋子是由石頭砌合而成,屋頂之上并沒有遮蓋的地方,窗槽中早已堆積了厚厚的灰土,早在幾年前便荒廢在了田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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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推開了早已生銹的門,作為曾經的家門。屋里堆積著厚厚的白雪,沒有一絲雜物,潔白如鏡。
“納切斯!爸爸要去很遙遠的地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夠回來,希望在這個期間你能夠照顧好你的媽媽和妹妹,畢竟你是個男子漢?!蹦凶犹鹆耸峙拇蛟诹思{切斯的肩膀之上。
“那爸爸你一定要回來!跟我約定?!奔{切斯稚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好,好,跟你約定,我會回來的?!蹦凶訉χ{切斯笑了笑,隨后走出了家門。
那個聲音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曾經的約定,現在卻一直永遠等不到實現的那一刻,說好的要回來,真是個大騙子!納切斯擦試了眼角的淚痕。
“哥哥,這些食物趁熱吃吧。”妹妹的話語把納切斯從幻想之中拉回到了現實。
納切斯怔了怔,對著妹妹蘿莎說:“你吃吧,我不餓?!闭f完并把袋子里的雞腿塞進了妹妹的嘴巴里。
妹妹便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納切斯看著妹妹可愛的臉蛋,還有那澄澈的大眼睛。如果時間能夠一直停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
妹妹幸福的笑顏便是自己的笑顏。一路之上,有著妹妹的陪伴,自己覺得自己不在孤單寂寞,正是因為這笑顏,讓我有了勇氣能夠活了下來。自己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走多遠,假如有一天自己離開了人世,剩下妹妹一個人,那該怎么辦?
納切斯仰望著夜空之中的星星,一邊思考著今后的路到底要怎樣走下去。
這時窗外傳來了一陣響聲,隨后天空之中燃氣了熊熊大火,黑色的煙霧隨著寒風一同飄散在了夜空之中。
發生了什么事?納切斯這才再次回過神來,只見滾滾濃煙悄然升起,伴隨著紅色的火光。
嘈雜的人群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縈繞在他們的耳畔。
“不好,難道馬奇諾防線被攻破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納切斯臉上浮出了驚恐的表情,馬上起了身子,拉起了正在吃東西的妹妹。
“怎么了?哥哥?!泵妹锰}伊一臉茫然的望著哥哥說道。
只見納切斯拉起妹妹的小手,急忙地跑出了屋子,在田野之上飛奔起來,朝著小鎮的方向跑去。
一絲不安,一絲恐懼,使得納切斯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人聲鼎沸的火光之中,傳來了狗吠的聲音,房子燒著的劈哩啪啦的聲音,還有那絕望之中的人們的哭泣聲。
難道就在這個時候,自己所向往的未來開始崩潰瓦解?世界開始愚弄著自己的命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為什么要發生這種事情。
納切斯竭盡全力地往教堂跑去?!霸撍赖牡聡?,偏偏在這種時候來,我們馬上通知父親,趕快逃離這里?!?
“可是我們要逃去哪里?如果在失去這里的話,我們就沒有容身之所了。”妹妹擔心的眼神望眼欲穿,稍許透出了迷茫。
為什么偏偏就在這種時間,命運為何造化弄人?我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逃到一個沒有戰爭,沒有饑餓的世界去,然后我們一起生活下去。”納切斯回頭露出了笑容。
沒有戰爭?沒有饑餓?那種世界應該是不存在的吧,如果有那也是天堂了吧,我也是撒了個巨大的慌。納切斯緊緊握住妹妹的手心,不再愿意去回想以前的點點滴滴。
“嗯,哥哥,我相信你。”蘿莎輕聲地對著納切斯說道。但是話語卻淹沒在了呼聲之中。
他們來到了教堂門口,教堂并沒有陷入火光之中,而是在火光中靜靜地屹立在那里,大門并沒有關上。
教堂門中傳來了人的對話。
“把這老頭先綁起來,等下再用刑,好讓他老實交代?!笔且粋€渾厚的中年男聲。
“是的,長官。”是一個年輕而鏗鏘有力的聲音。
火光之中的兩個人,彼此手牽著手,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命運如此捉弄人。國破家亡,這僅僅對兩個不到成年人邊界的孩子來說,已經是殘忍至極。
背負著不僅是生活,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所能觸及到的,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畢竟他們是世界所拋棄的孩子,不能得到任何的救贖,只能掙扎著。
但是面對這一團糟的世界,兩個人還是不停地茍喘著,從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匍匐前行著,他們并沒有后退,而是依然前進,向著那心中的理想信念而前進。
“妹妹,你害怕嗎?”納切斯小聲地說道。
“有哥哥在的話,我不怕。”蘿伊堅定的表情鼓舞了納切斯。
納切斯心中的膽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緊握中妹妹的手,一絲希望還在自己的心中。
不管是對是錯,這一步必須跨出去,因為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們在火光之中走進了這座高高的教堂,并且消失在門口之中,只留下了紅色的火光在空中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