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看了十幾頁，整個頭不聽自己控制地左搖右晃，她的眼睛抗訴著這些術語的生澀難懂，半睜半閉地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嘭！

她的腦袋似乎磕到了什么東西上，不像是凳子，沒那么硬。

“顧影！”

沈云琛的聲音離她好近，顧影一睜眼正好與其四目相對，自己靠上的正是對方的胳膊，她猛地打了個激靈。

電腦上，一封郵件發送成功！

她好像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臉突然一紅，那一撞，讓沈云琛把郵件發錯了。

“這還能撤回的，你試試？”她忙搶了鼠標去撤回，卻鬼使神差地點到了下一封。

撤回成功！

“顧影！”沈云琛第二次喊她的名字，聲音比方才更難猜了些，“你故意的？”

“絕對不是?！?

她今晚肯定是被書看糊涂了！

“你困了就去睡覺吧。”沈云琛有條不紊地做了處理，而后來看他身旁的這個罪魁禍首?！澳氵€沒去？”

“我不困了……”

顧影看了眼表，忙將那本書合上，兩個小時竟然都過去了，她才看了16頁，包括目錄。

“你繼續，我還能撐住?！彼牬笱劬Γ绻皇亲屗磿?，怎么可能八點就困了。

“處理完了?！鄙蛟畦〔]有關機。

她也完了。

顧影倒是希望能打一架，她還能給對方放水，讓他開心些。

沈云琛最喜歡用一些高深的話來訓她，看起來就像個古板老套的家長。

那些話聽到她耳朵里，總覺得是在罵她，卻不帶一個臟字。

“我錯了?！?

顧影服軟，她捂住耳朵不想聽，好像只有在沈云琛面前，她才會這么孩子氣。

小時候四處流浪，只能去撿人家丟棄的舊衣服穿，吃了上頓沒下頓，好像她生來就是個孤兒。

生活沒給過她童年，她在遇到沈云琛之前不知道撒嬌是什么。她將自己封閉起來，就是組織的一個出任務工具，直到遇見沈云琛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

“錯哪了？”沈云琛抬眸，燈光照應其中，仿佛有著萬千漩渦將她吸引進去。

“我不該和別的男人一起看雪。”顧影繼續低著頭。

她太冤枉了，他們為什么一定要在那個時間點出現。

“看來你沒意識到。”

沈云琛離她很近，呼出的氣息就在她的臉頰縈繞，她的臉逐漸有些燙意。

“那是什么？”顧影想了半天，無非是他吃醋了，實非她本意。

“你以后不要和陌生人出去，外面太危險。”他嚴肅說道。

沈云琛身上的味道不同于那些香水，帶著一絲能讓她愉悅的氣味，充斥了她所有的感覺器官。

離得越近，顧影就越想嘗嘗，不知道是不是困意的裹挾，她徹底地“醉”了。

他永遠拒人于千里之外，卻唯獨不排斥自己，人人都會喜歡這種獨一份的感覺。

“你聽清了嗎？”

“嗯——”

顧影轉眼在他的臉上小啄一口，眼神渙散而迷離，“聽清了?！?

他的味道真的好甜！

“你困了？”沈云琛只當她在轉移話題，無奈只能繼續慣著她。

“你的臉為什么不紅?。俊鳖櫽跋窈攘思倬?，抬起對方的下巴，她自看了書就沒再真正清醒過，瞧著眼前的人忍不住的傻笑。

沈云琛被她的舉動擾得心神不寧，本想讓她先睡，卻是怎樣都無法專心于工作了。

“那我換這邊試試，再來一口。”顧影捧著他的臉，猛地啄了五六下，疑惑道：“怎么還不紅啊！”

沈云琛心中一陣燥熱，她的雙臂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如瀑長發散落在腰間。

他狠了狠心，緩聲哄勸道：“你下來?！?

“我不！”顧影硬氣一次，不肯松手，“今晚……”

“不行，那個沒帶，這樣對你不好，快下來。”

沈云琛撫上她的頭發，忍著心中的躁動，“你困了，自己先睡吧?！?

“我不……”

懷里的顧影漸漸沒了聲，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頭發摩擦著他的臉，沈云琛看了眼時間，將她抱回床上放下。

咚咚咚！

門外的人正是2號。

“可以幫我喊一下顧影嗎？我找她有事。”2號打了個哈欠，實則很是清醒。

“她睡著了?！鄙蛟畦±溲鄞蛄恐矍斑@個女人。

“好吧，那我明日再來?！?號一副失望的模樣，就要回去。

沈云琛出聲將她叫住，“你是顧影的朋友？”

“對啊，我們關系很好呢！”2號落落大方地說道。

“什么時候認識的？”他從沒聽顧影說起過，這次遇上也是很偶然。

“好多年了吧，你怎么跟審犯人一樣，就我們阿影能受得了你，走了?！?號邊說邊往回走，沒給對方插話的機會。

她差點就露餡了，不知道顧影嘴里是怎么介紹她的，應該沒什么好詞。

2號印象里的顧影就是和自己不對付，她看到顧影就莫名其妙的想去招惹，可每次都落不得好，提不上仇人，但絕對算不上是朋友。

組織里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接了任務就去做，一個組可能會熟絡些，但也可能兩個人搭檔了一輩子，卻從沒搭過話。

她不像顧影那么擰巴，她來世上一趟，要活得瀟灑，不為任何事情而停留自己的腳步。

也許那天失手死了，她也要在僅有的時光里綻放自己所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