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只是,你確定你要離開嗎?”柳生上前,瞇著眼睛微笑,和藹的看著傾城。
傾城搖頭,然后又茫然的點頭盡。
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可以確定,不愛了。
不是她不愛白落,而是白落不再愛她,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已經出現,她是該面對一切了……
“你這樣離開他,不后悔嗎?”柳生輕聲,淡漠的道豐。
“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看著他快樂,我希望他能夠快樂,不要再孤獨下去!”傾城緩慢的道。
“或者,只有跟你在一起,他才不會孤獨,畢竟清清……”柳生皺起眉頭,想起了清清那個丫頭。
“他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給我們這多年的感情一個終點,這么多天,我已經看出來,他不愛我了!”傾城冷靜的道。
柳生點頭,“那好,我送你走,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叫著我的名字,我會將你再次帶回白落身邊!”
“你叫什么名字?”傾城回頭,看著柳生,然后一字一頓,“你的真實名字……”
“臨淵——”柳生微笑著道。
傾城重重一震,臉色慘白無比,她在水月洞天呆過,自然聽過臨淵這個名字。
可是,只是巧合嗎?
臨淵師祖,早在二十萬年前,已經坐化,據說那是整個大陸,最接近仙的一位修道者。
一瞬不瞬的看著臨淵,傾城有些迷茫。
臨淵微微一笑,“小家伙,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傾城不說話,緩慢搖頭,那素白的臉上帶著迷茫之色。
她不安的攥著自己的衣角,“我,我去了那邊之后,還能知道白落的消息嗎?”
臨淵蹙眉,“你還念著白落?”
傾城咬了咬唇瓣,她一向是柔弱內斂的,在感情方面,優柔寡斷。
最開始,師父將她許配給溫文爾雅的白升,她心里雖然不快,可是也能逐漸接受。
畢竟,白升俊雅,溫和,他經常會拿含笑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正在她打算接受自己的命運,嫁給白升的時候,白落卻將她擄走,占有了她的身體。
她對白落,原本就有少女的萌動之心,在跟著白落浪跡天涯的日子,一顆心逐漸失落,最后,她已經離不開白落。
白落這樣的男人,她愛上他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任何女人,在經歷了那樣的寵之后,都沒有辦法拒絕白落。
他如一朵霸道妖嬈,會讓人置幻成癮的罌粟,占據你的整個生命,他可以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你,也可以將自己的心臟捧出來給你。
只要,她一句想念以前的那個時代了。
他可以不顧天綱倫常,帶著她一起穿越時空,回到屬于她的那個時代。
她一句,不適合現代社會,可是又舍不得這里的鋼筋混凝土。
他就耗盡心血,將不屬于這個妖魔鬼怪世界的現代化設備,帶來妖界。
他是全天下最好最溫柔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愛?
但是,愛并不能代表一切,愛也不能改變一切。
兩人,終究是被命運捉弄。
傾城臉色蒼白,半響說不出話,臨淵不忍相逼,“既然分開,最好勿念!”
傾城怔楞了半響,緩慢點頭。
她從不是一個,可以堅持自己意念的女人,她就如一株絳珠草,需要細心的呵護,悉心栽培。
就好比,師父將她許配給白升,她縱使不愿,可是也逐漸接受。
就好比,白落擄走了她,她盡管惶恐害怕,可是依舊和白落長相廝守。
就好比,她的主魂,被蛹炎鎮、壓在水月洞天,她依然相信蛹炎的話,孤孤單單的呆在那里。
后來,她的主魂,誤打誤撞遇見了柳清清,柳清清帶來了白落的消息。
她的思想,天人作戰。
最后,她選擇了面對現實——
其實,蛹炎將她壓在水月洞天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幾十年之后,有個叫做柳清清的女人,會取代她在白落心中的位置。
那個時候,她已經開始害怕。
但是再害怕,都沒有用,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傾城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臨淵有些難以啟齒,“傾城,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傾城睜開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臨淵,臨淵低頭,動了動唇瓣,還是決定如實開口,“你的魂魄,原本就是殘魂,這么久以來,你之所以能夠毫發無損的站在那里,只是因為白落每天用發咒加持你的靈魂強度!”
傾城不解,臨淵繼續道,“也就是說,你去了那個世界,除非有個跟白落一樣厲害的大妖,或者高人幫你加持魂魄的強度,否則……”
傾城眸光淡然,“否則怎樣?”
“否則,你會失去嗅覺,聽覺,或者視覺,也可能是不能靈活思考的,傻子——”臨淵不忍心的看著傾城。
他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為了幫助柳清清,竟然這樣拆散傾城和白落。
但是白落是個情種,他永遠不可能主動背叛傾城,就算有一日,他看清自己的心,發現自己已經移情別戀,喜歡上柳清清。
他也不會背叛傾城……
所以,他就只能從傾城這里下手。
還好,傾城的多愁善感,傾城的善良柔弱,還有她對自己和白落感情的不自信。
這一切,都是他下手的很好機會。
他知道,這樣對傾城不公平,但是十個指頭有長短,傾城的性子注定了無法在修道的路上,走的太遠。
她和白落,注定要分開。
他就只能,偏私一次了。
傾城迷茫的看著臨淵,半響才開口,“我會變成,瞎子,啞巴,聾子,傻子?”
臨淵有些歉意,“只是可能!”
傾城搖頭,凄苦一笑,“無所謂,反正去了那個世界,我也只是,一個人了……”
昔日的親人,都已經化作塵土。
昔日的朋友,都已經白發蒼蒼。
她還要安好,給誰看呢?
臨淵深吸一口氣,“你放心好了,我會在那邊安頓好你的一切,你若是想回來了,隨時叫我的名字!”
傾城點了點頭,不說話。
臨淵皺眉看著她,“準備好了嗎?”
傾城閉眸,緩慢點頭。
臨淵伸手,隔著衣服抓住了她的手腕,身形光影明滅,瞬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蛇界,柳清清定定的看著蜷縮在自己手上的小蛇,一只手支著下顎,瞇眸看著小蛇。
小蛇仿佛生氣了一般,將腦袋在柳清清的手心輕蹭,又撒潑似的,用自己的尖牙,嘗試著去咬柳清清。
柳清清冷笑,“蕭墨,你找死是不是?竟然給我裝作不懂人的意志!”
小蛇縮回了尖牙,細長的身體,卷啊卷,最后卷成了一個山楂卷一樣的小圈圈,盤在那里。
柳清清拿手指戳他,“說話!”
小蛇不耐的動了動尾巴,將身體蜷的更緊。
柳清清蹙眉,狠狠一捏它七寸的地方,咬牙切齒,“我叫你說話,聽不見嗎?”
小蛇蠕動,爬啊爬,將自己的腦袋藏在了身體下面,死也不去看柳清清那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柳清清兩根手指,拎起了小蛇的尾巴,小蛇的腦袋倒垂,可憐兮兮的晃悠,終于晃悠的不耐煩,一個掙扎,咬住了柳清清的手指。
可是這近乎親吻的一咬,連柳清清的皮膚都沒有刺破,只是在手指的表面,留下濡濕的痕跡。
柳清清氣的暴走,拎著蛇,咬牙,“裝死不說話是不是?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喂給饕餮做了午膳!”
外面,饕餮興奮的起身,原本懶洋洋的躺在那里,一聽柳清清的
話,頓時精神抖擻的站起。
它人立而起,兩個猙獰的爪子,撫摸自己的肚皮。
剛好餓了,吃了蛇妖大補……
可是柳清清出門,站在門檻的位置,盯著手中的小紅蛇,狠狠的瞇眸,“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立刻說話!”
饕餮揚起脖子,人立著,揚起兩個前蹄,開心不已的盯著柳清清。
主人終于大發善心,要喂它增強修為的東西了嗎?
好開森,雖然是個蛇妖,而且還是個修為盡毀,連元神都沒有的蛇妖,但是聊勝于無。
只見柳清清,抖了蛇妖幾下,可是蛇妖依舊懨懨的,一句話不說,連開口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饕餮興奮,主人,主人,快,快扔給我吃……
可是柳清清,無奈的嘆息一聲,將門“嘭”一聲關好,無視饕餮那期待的眼神,將蛇妖提了回去。
她將蕭墨放在桌子上,緊緊的蹙著眉頭,“我知道,你修為全毀,心里不好受。但是蕭墨,還有機會的。只要找到定坤丹,你就能繼承蕭影的玄氣,屆時,你根本不需要元神,就能步入大羅境界!”
現在,白落也不過是大羅真妖的境界而已。
要知道,古往今來,能夠修煉到大妖境界,已經少之又少,連白落都用了十萬年的時間,而蕭墨,卻只是一萬年而已。
蕭墨依舊不理,蜷縮在那里裝死,一動不動。
柳清清嘆息,“我已經跟蛇界的長老商量過,我會去妖界和水月洞天,用一年的時間拿到定坤丹,但是蕭墨,我放心不下你……”
蕭墨終于有了動靜,翹起漂亮的腦袋,復雜的看了柳清清一眼,又快速的低頭,蜷縮了回去,拱在一起生悶氣。
“蕭墨,你真的忍心,以后再也不跟我說話了嗎?”柳清清用懷柔政策,伸出手指,撫摸蕭墨的腦袋。
蕭墨從成年之后,就很少化蛇,就算化蛇,也是桶粗的黑色蟒蛇,什么時候變過這種萌萌噠小奶包一樣的蛇?
更加羞憤的扭動身子,躲避柳清清的手,然后一口咬去。
可是柳清清不躲不閃,任由他的蛇牙,觸碰到她的皮膚。
她勾唇溫婉的笑,“要是咬我,你能心情好一些,那么就咬吧……”
以前他為她做了那么多,現在,是到了她付出的時候了。
可是蕭墨哪里見過這樣溫婉的柳清清,就算是她冰冷暴躁的樣子,他也舍不得咬,更何況現在哄著他求著他的柳清清。
他縮回尖牙,耷拉著腦袋,蹭了蹭柳清清的手,柳清清微微一笑,“你擔心我是嗎?你怕我斗不過妖王,斗不過十二洞天的洞主?”
蕭墨點頭,低低的垂著腦袋。
柳清清低笑,“傻子,斗不過,我不知道逃嗎?雖然拿回定坤丹很重要,但是怎么都不比自己的小命重要!我若是死了,你怎么辦?你現在連化形都不能,我不在,會有人欺負你的……”
蕭墨一動不動,那紅色的倒三角眼,竟然有可疑的液體流轉。
柳清清戳著他的腦袋,“笨蛋,我不是你,我不會做出犧牲自己成全對方修行的事情。我只會,默默的守著你,護著你,幫你看好這妖界和魔界,都覬覦的蛇界凈土!”
蕭墨身體蠕動,爬啊爬,竟然爬到了柳清清的手腕,纏住了她白皙的手脖。
她微微一笑,盯著自己手腕上,那紅的奪目的小蛇,勾唇,“笨蛇,我走火入魔,你都不知道毀了我的道基么?這樣我變成了一個凡人,你還能護著我,跟我去人間廝混,我們游戲凡塵也挺好,可是現在……”
蕭墨纏著她的手腕,緊了一些,似乎想要嵌進她的身體。
她笑著掰開了他,“好了,不鬧,等一下白升就要來了,你總不能也用這種方式跟白升說話!”
蕭墨一聽白升要來,趕緊松開了柳清清,爬啊爬,順著她的身體往下,打算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可是這屋子,空空如也,除了幾張凳子和桌子,再無其它。
他還沒有找到藏身的地方,外面就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接著是白升嚴厲的話語響起,“清清只是靈動境界,竟然想
要螞蟻撼象,跟蕭影一分高下?”
白升覺得不可思議,小奶包不住的點頭,眼睛哭的紅腫,齊河更是跟在一邊,哭的驚天動地,“清清,我的小清清,你死的好慘——”
屋內,柳清清聽的唇角抽、搐,當白升看見門口守著,無精打采,困惑不已饕餮的時候,張大了嘴巴。
小奶包也驚愕的站在那里,眸中淚水漣漪。
齊河更是夸張的一只腳懸在半空忘記落下,哀嚎的哭聲,也咽了下去。
后面,譚偉貿貿然往前沖,撞在了齊河身上,齊河踉蹌一下,被白升扶穩。
沒有見過饕餮的譚偉,大叫一聲,“妖怪啊……”
他驚恐失措,想要找自己的法器。
齊河拍了他一巴掌,“妖怪你娘的腿兒,你哪只眼睛看見它是妖怪?它明明是上古神獸!”
譚偉定神,可是依舊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戒備不已。
小奶包蹙眉,“為什么饕餮神獸,看上去很傷心的樣子呢?”
饕餮倏然站起,兩個后爪支撐身體,兩個前爪凌空,拍拍自己心臟的地方,接著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