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大敵當前,你還想那么多。”杜遠程心里都長草了,若是渭染肯指點他一二,那豈不是事半功倍,省去很多時力。
渭染又注視了他片刻道“也罷,以后之事只能待以后定奪。”說罷,雙手空合,掌心相對,于其間凝聚起一股流轉(zhuǎn)的靈蘊,而后將那球狀的光識緩緩推送至杜遠程胸口,漸漸沒入他的體內(nèi)。“方才在森林耗費了大部分靈識,現(xiàn)在只傳一小部分氣蘊給你,你且深吸運氣,令其循環(huán)于經(jīng)脈各處,須臾便可有所提升。”
杜遠程哦了一聲,其實對于渭染說的,他不是很會,以前是看過些仙俠小說,也聽聞過任督二脈之類的,但真要做起來,還是頗有難度。他只感覺一團微涼的氣蘊從膻中緩慢沉落而下,經(jīng)巨闕直至神闕,積于丹田便不知該如何才是了。不過此時渭染顯然已經(jīng)無暇顧及他,在山巔之上從云端一躍而下,喝道“彌遠,本神來也。”
杜遠程也急忙跟著跳了下去,此刻處于半透明狀,摔在地上也不疼,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跟隨著渭染的腳步,頭頂是鉛塊般厚重的烏云,山巔狂風大作,只見彌遠真人正站在一處四四方方的石臺前,用法杖在上面比劃著什么。
“如何。”渭染行至他身側(cè),俯望著石臺道。
彌遠緩緩的搖了搖頭,舉首望向蒼穹 ,“浩劫,一場浩劫在所難免。”
“他們?nèi)四亍!蔽既締枴?
“皆在山下,此時冤魂已出,數(shù)量之多超乎預料。”
“鬼,鬼在哪。”杜遠程四下的撒磨了一圈,心有余悸。
“小徒弟你法力尚淺,一會兒等在這里就是,切莫貿(mào)然。”彌遠望著杜遠程神情嚴肅的道,“你且在此處為老朽看好這占卜臺。”
“那不好吧。”杜遠程覺得如此做來未免有點不仗義,“沒事,方才我?guī)煾敢呀?jīng)將他的部分法蘊傳于我,想可以抵擋一陣子。”
“不妥。”渭染也道,“將將我不知他們?nèi)藬?shù)眾多,混戰(zhàn)之際,無暇與你,你就呆在這。”
“哦。”杜遠程小確幸的同時也涌起一抹失落。
“彌遠,我們走。”渭染道。
“稍等,待老朽再試一次。”彌遠長長的寬袖被風鼓起,只見他揮舞法杖,口中默念著咒語,法杖上端一顆麒麟狀的玉雕石泛浮出幽赤之色,而后,他將法杖倒握落在石臺上,杜遠程這才看清楚,石臺上擺著一局方陣,看來是北斗七星陣。彌遠用法杖在陣局之上布點著,試圖移動那些星斗,七個星辰只是由普通的石子擺出陣列,此時卻散發(fā)出暗淡的光亮,忽閃忽滅,如風中之燭。彌遠深吸口氣,欲圖移挪天狼星,可那星辰之石只是微微顫抖,卻像沾在石臺上一動不動。“唉!可惡!”彌遠一聲長嘆,又目光恨恨的道,“還是不行,想那無冥此刻也在操縱星陣。”
“天狼星是他的宿星,你自是敵不過他。”渭染道。
“可縱是敵不過,也不該一動未動。”彌遠盯著星陣深索道,“老朽總覺得有一股外力在助他。”
“外力?”渭染蹙眉凝思,“你是說,有人在暗中幫他?”
“未可知。”彌遠微微瞇了下眼睛,此時那雙滄桑的雙目精光四射,“若當真如此,怕是。”
渭染沉默,忽然一笑,帶著一抹無奈與嘲諷,“這等事就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了,當務之急,還是先鏟除冤魂再作打算,其余的,蒼天自有定論。”隨即看向杜遠程,“在此守候切莫離開。”語落,便與彌遠二人縱身躍下了萬丈山巔。
寒風四起的山頂就只剩下杜遠程一人獨對著石陣與烏云翻滾的夜空。那勺形的星陣仍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光芒,搖曳不定。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懸崖邊上,探頭朝下望去。翳霧繚繞,看不真切,隱約刀光劍影之聲透過濃濃的瘴氣回蕩在半山腰,不時便有耀目的法光穿透云霧迸射而出,戰(zhàn)事十分激烈,他很想前去,可此情此景不允許他莽撞行事,于是他便乖乖的守在石臺旁,靜觀其變。
這一靜下來,就又想起了墨青夜,如今大敵當前,河神自然不可能將神珠交與他觀賞,更別談其他了。就在他心思蕭索之時,猛然,一道刺晃晃的白光閃電般從頭頂劃過,劈空裂云,晃得杜遠程睜不開眼睛,烏云瞬間開裂出一方巨大的縫隙,縫隙間皎亮如晝,邊側(cè)鉛云波滾,而后,一條銀白巨龍從光芒綻放中盤旋飛掠,颶風般掠過上空云層,杜遠程霎時驚呆在那,他認得這條龍,付凌霄。
付凌霄顯然也在萬丈高空認出了他,對著他就俯沖而下。
杜遠程猝不及防,被巨龍夾帶的勁風吹倒,一路翻卷到懸崖邊,一半身子已在外面懸著,還好及時抓住了一塊石頭,才幸免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