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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城鬧得最厲害的,莫過于江湖中傳言的采花大盜 一 ‘拈花微笑’來到了都城。雖然還未發生什么事故,不過到底人心惶惶,不得終日。誰家有大姑娘沒出閣的,小媳婦長得俊的,一到晚上便早早關了房門,唯恐發生什么意外。
前段日子因為歐陽玄奇的烏龍事件,而后又傳聞采花賊的事情,睿親王府倒也警戒了起來。王爺風靖胤不在府中,這一院子的女眷,便更需要保護了。
若璃在花園中陪著風宇哲站樁,現在天已經轉涼,不過風宇哲的身子也在漸漸復原,除了不能進行劇烈的跑跳外,已經跟一般七八歲的孩童無異了。
“聽說這采花賊,還挺講究。在采花之前,會下一個桃花貼。”一個丫鬟正在跟另外一個青衣丫鬟嚼耳根兒。漣漪本來要去給若璃還有宇哲少爺送茶水,聽到了她們的談話,不禁放慢了腳步,輕聲說道, “采花賊采花還會下帖子?這不是跟那個比武要下戰帖一樣了么?”
因為若璃的到來,讓少爺風宇哲的病竟然有了好轉的跡象,整個王爺府的人都稱奇,并且對若璃刮目相看。而這兩個丫鬟認出漣漪是若璃的人,連忙趨身說道, “這不是小夫人房中的漣漪姐姐么?”
漣漪笑道, “現在都城里面傳得沸沸揚揚,總說什么采花賊的事情,如果按照你們的說法,采花賊要下帖子,那他定不會采一般的花兒了。”
“那是自然。而且這采花賊在江湖中被傳言,也長的風流倜儻,三十歲左右,武功了得,就是不知,為何入了采花賊這一行。”
“好色之心唄。” 另外一個丫鬟補充道。
“兩位妹妹繼續聊著,我得去伺候小姐了。” 漣漪跟兩個丫鬟別了后,就前往若璃跟風宇哲待著的地方。到了那里,漣漪看到了一臉尷尬的玲瓏,再一瞧,小姐若璃又跟少爺宇哲卯上勁兒了。
“風宇哲,既然你如今說全部聽我的話,那就得繼續穿著這件衣服,站完樁再回去換下。”
原來是風宇哲不小心跌倒,身上惹了泥巴,想要回去換上衣裳,再來繼續站樁。若璃則不同意,她的意思是,一個大男孩子,這點算什么。但是鳳宇哲依舊鬧著別扭,所以兩個人僵持不下。
“要不,我回去拿衣裳來,少爺在這里換上吧。” 玲瓏看不下去,只好想出了折衷的想法。
“不可!”
“不可!”
誰料,若璃跟宇哲竟然同時開口拒絕,這倒讓玲瓏更是為難了。 “我不習慣在外邊換衣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能做什么?”
若璃也是氣惱了,她其實有點恨軼不成鋼。誰知道,風宇哲的少爺脾氣更大,一聽了若璃的話,扭頭就走,動柞一點都不拖拉,轉眼間意然人影都沒了。玲瓏見狀,無奈搖搖頭,只得跟上。
這里只剩下了若璃跟漣漪。若璃的表情突然垮了下來,她慢慢地坐在木頭椅子上,有點頹然,喃喃地說道, “漣漪,你說,我是不是要在這里,一直帶著宇哲,然后看他慢慢長大,然后慢慢把我拋棄了?”
漣漪知道若璃心情不大好,輕輕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扶住若璃的肩膀, “小姐,宇哲少爺不會是那樣子的人,而且,他現在太小了。”
若璃猛然想起了歐陽玄奇的話,他說,宇哲太小,不懂什么情愛。而且,若璃又想起了前不久漣漪從將軍府中偷聽到的話,大夫人他們說,即使風宇哲大難不死,那長大以后,若璃已經衰老,風宇哲的心思也定不會在若璃身上——無論何種想法,若璃都感覺前途很暗淡。
“漣漪,以前綠柔姐姐跟我說過,雖然女子抵不過將要嫁人的命運,但是終究要尋一個良人。” 風宇哲太小,卻不知他長大后會怎樣?有道是我生君為生,吾老君未老,怎么都是相差著一韶華的光景。再者,歐陽玄奇的次次唐突,若璃想,他也定不會是自己的良人。至于風靖胤,若璃面對他,只有逃離的心思,已經再無其他了。
見到若璃從來沒有過的仿感,漣漪心里面也不是滋味,她搜腸刮肚,想要想些開心些的事情,對若璃講講,大眼晴咕嚕一轉,聯想起才剛那兩個丫鬟的對話,不禁說道, “小姐,這件事情咱們還得從長計議。要不,漣漪給你講點新鮮事情吧?”
若璃不言語,表情依舊淡淡的。
漣漪繼續說道, “現在都城中人心惶惶,都是關于‘拈花微笑’的傳聞。”
“拈花微笑?” 若璃知道,這是出自于一句佛禪,講的是一個只可意味不可言傳的境界。 “是個人名么?”
以為若璃對這采花大盜有了興趣,漣漪就索性把剛才聽到的都講了出來。誰知道,若璃聽后,還是興趣缺缺的樣子,模樣懶懶的, “拈花微笑采的是花,但是我已經成了壁畫,跟我何干了。”
若璃泱泱地剛想往院子走去,一想到那里其實是鳳宇哲的院子,并不是自己的院子,雖然在王爺府沒有了別人明顯的欺辱,但是同時也失去了自己。在將軍府,她至少有自己的琉璃苑,無論大夫人等人怎么欺辱自己,她倒是可以有個療傷的地方。
可是如今,除了漣漪在身邊還是個貼心人,那玲瓏楚翹再懂事理,心也是向著自家的主子風宇哲——前段時間,若璃還打聽到,關景寒在自己出嫁后,就失蹤了的事實。為什么?若璃終于有了安靜的時刻來好好想想這些事情,但是想來想去,自己越想越憋屈,身子竟然瑟瑟發抖。
“漣漪,你回院子幫我拿件外袍來。”
漣漪只得應允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不知不覺嘆息出聲,若璃的周圍是飄零的金葉。到了深秋之際,百花凋殘,那金燦燦的銀杏葉子,隨風輕擺,仿佛在跳著霓裳之舞。
“妖嬈女子哀婉嘆,金葉紛飛不解情。”
“誰在那里?” 若璃眼神一斂,手中摸了銀碧,嗖然站起身,四處環顧,卻不見一個人影。突然,一道白光閃過,若璃趕緊一個閃身,躲過那道白光。咣當一聲,那是金屬墜落石板上的聲音,若璃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枚精致的銀針,銀針上面還穿著一張紙片。
一根銀針墜地竟然聲音如此之大,莫非這人內功深厚?
四處環視,卻不見一個人影。若璃俯下身,看著那張紙片,上邊竟然有著淡淡的花朵紋路,紙張竟然也是淡粉色。銀針未變色,那就證明應該沒有毒,若璃伸出手去,拾起銀針跟紙片,輕輕展開,只見上邊只寫了一個娟秀的字。
“妖嬈女子哀婉嘆,金葉紛飛不解情。 ——拈花微笑”
這正是剛才那聲醇厚的男子聲音,誦讀的兩句詩詞。在看那最后的落款,若璃徹底愣住,難道剛才說話那人,就是漣漪口中的采花大盜,那這個紙片一一就是下的桃花貼?
“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漣漪捧著猩猩紅的外袍,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若璃連忙把銀針跟紙片都收好,藏入懷中。
“漣漪,到底發生何事?” 若璃想,是不是風宇哲的病情加重了之類的事情。
只見漣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出現了,出現了,拈花微笑出現了!”
若璃一聽,心里面咯噔一下,她接過漣漪手中的外袍,自顧自披上,然后對漣漪說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漣漪你慢慢說來。”
“是這樣,剛才我回院子去給小姐拿外袍,可是玲瓏跟楚翹等人都在議論這拈花微笑之事,原來是咱們王爺府已經收到桃花貼了!”
若璃一愣,她這里才剛收到,他們怎么會知曉了?
漣漪接著說道, “是真的桃花貼,一根銀針,上面穿著一張紙片,紙片上有桃花的紋路,并且是淡粉色。整張紙片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誰也不知道,這紙片跟銀針是什么時候出現在王妃的臥房的。”
聽到漣漪前邊的描述,若璃表情漸慚僵住,不過聽到后邊,她疑惑地挑了挑眉, “在王妃的臥房里?”
點了點頭,漣漪又想到了什么,隨即說道, “是王妃的臥房,真可怕,一個男子進入過王妃的臥房,但是任何人都沒有察覺。而且,我聽聞,那紙片上只寫了兩句詩。”
一想到自己那張紙片上也是詩,若璃脫口問道, “是何詩?”
“好像是什么,機關算盡尋己欲,怎奈韶華不回頭。”
若璃陷入了沉思。剛才自己那張帖子上,說的是妖嬈女子哀婉嘆,金葉紛飛不解情。當時的若璃正在為自己的命運嘆息著,難道這人洞穿了自己的心事?那王妃的這句機關算盡尋己欲,怎奈韶華不回頭。怎么感覺,有一種機關算盡但是卻蹉跎青春,到最后一場空的結局呢?
“小姐,小姐?” 漣漪看到若璃再度陷入沉思,不明所以。
然后,她眼睜睜地看著若璃從懷中,也拿出了一根銀針,跟一張紙片,她頓時傻眼了。
“我也收到了,一枚桃花貼。” 若璃安靜地說道,如果按詩句的理解,那么說,這個拈花微笑倒也是個很睿智的人,最超碼,他有一雙洞穿一切的眼晴。這樣的人,到底是什么來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