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棄妃
看見他的身影,船上立刻一片沸騰,羅叔最為激動,拉著麻繩,大聲吆喝道:“快、快拉!”
云沁雪聽到眾人的歡呼,原來悲鳴的心,似乎注入了希望,她蹣跚的向他們的方向跑來,一路跌跌撞撞,她焦急的看向海面,見蕭輕寒緊閉著眼睛,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好在手還緊緊的繞在麻繩上,她立刻沖上前,和船員一起拉著繩索,對著蕭輕寒大叫道:“輕寒,你抓緊繩子,別放手!堅持住……”
蕭輕寒覺得自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身邊有無數(shù)股力量,或輕或重的推搡他,他胸口很痛,痛到不能呼吸,他很想動!
但是,不管他多么努力,身體就是不由他控制,漸漸的,他累了,什么聲音也聽不見,沉浸在黑暗中飄蕩著、沉浮著,身體上的疼痛,仿佛在慢慢消退……
他幾乎沉溺于這樣的感覺中,忽然,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提了起來。
那股力量,將他帶離了那片寧靜的地方,他的胸口,又開始發(fā)疼,手也被扯得厲害,好像快要斷掉,耳邊響起了紛亂的嘈雜聲,是誰?
是誰在叫他的名字?
叫他不要放手,叫得那樣聲嘶力竭,讓人痛心,是誰?!
他用盡全力的睜開眼睛,卻只睜開了一條縫,朦朧間,他看見云沁雪焦急的臉,臉上大量的水漬,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
他真的有些累了,從傍晚開始,身體開始發(fā)熱,他一定是感染風(fēng)寒了,眼皮抵不過疲倦來席,慢慢的垂了下來。
被拽上來的蕭輕寒,臉色一片死灰,就連唇也泛著嚇人的紫色。
云沁雪輕扶著蕭輕寒冰冷的身體,卻不敢搖他,她將他平放在甲板上,使力按壓他的胸口,可是,由于力氣過小,幾次過后,成效不大。
羅叔當(dāng)機立斷,讓云沁雪放開蕭輕寒,學(xué)著云沁雪的動作,用力按壓他的胸口,沒多久,蕭輕寒一陣輕咳,嘔出不少水,見狀,她暗暗松了一口氣。
羅叔拍拍云沁雪的肩膀,安慰道:“云姑娘,先把蕭公子扶進艙里去休息吧!”
云沁雪回過神來,點點頭,微微顫抖的身體,顯示出心底的驚慌,低聲道:“謝謝!”
說罷,她跟著船員,一同帶著蕭輕寒,往船艙里走去。
進了船艙,羅叔拿出幾床棉被,吩咐道:“你們快把他的濕衣服脫下來,我去生火爐,千萬別讓他著涼,在海上發(fā)熱就糟了!”
聽到這話,船員們紛紛擁了上去,七手八腳要去解蕭輕寒的衣衫,云沁雪忽然想到什么,尷尬的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船員們詫異的回頭看了看,見云沁雪的臉,紅得厲害,不禁面面相覷,他們這些大老粗,竟在一個姑娘家前面,放肆解男人衣服,尷尬的搔搔頭,而后,笑了起來……
羅叔生起火爐,看著他們輕松的神情,忍不住皺了皺眉,沉聲提醒道:“現(xiàn)在放松警惕,還太早,船還在風(fēng)暴當(dāng)中,一切都要小心!你們給蕭公子換好衣服,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這里,就交給云姑娘吧。”
趁著他們換衣的時間,云沁雪去自己的寢室,換上干的衣裳,隨后,趕到蕭輕寒所在的艙內(nèi),照顧他。
多虧羅叔掌握了豐富的航海經(jīng)驗,及時穩(wěn)住船舵船尾,船員們一股作氣,趁著風(fēng)向的斷層,硬闖過了暴風(fēng)的范圍,外面的風(fēng)勢,漸漸變得小了些,船開始走得平穩(wěn),可是,一整夜的折騰,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艙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四周很是靜謐,看著他蒼白的臉龐,微微起伏的胸膛,云沁雪的心,才稍稍緩合下來。
不知是不是火爐太旺的原故,漸漸的,他的額際上,細細密密滲出一層薄汗,臉上也生出不自然的潮紅,呼吸也漸漸的變得急促起來。
云沁雪的手緩緩伸了過去,輕輕的一探,不由驚蟄的抽回手,好燙!果然,他感染風(fēng)寒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隨即,她趕緊起身,快步向外走去,羅叔請來船上隨行的大夫,細細把脈之后,面色很是凝重,讓云沁雪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這不是一般的風(fēng)寒。
是海上難得一見的十日病,這種病,潛伏的時間雖然短,但是,在發(fā)病之前,完全沒有任何癥狀,發(fā)病的開端,只是身體有點發(fā)燙,緊接著,頭腦變得昏沉。
十天之后,沒有找到治療的藥物,他就會因為這個病,衰竭而死!
想要找到治療這個病的方法,他們必須要在下一個島嶼停留,因為,海上的病源,在各大島嶼之間,都有找到治療病癥的藥草。
這時,面色潮紅的蕭輕寒,醒了過來,聽到云沁雪和船醫(yī)的對話,輕輕的咳嗽一聲,艱難的坐了起來,沙啞地道:“沁雪,我沒事……”
云沁雪聽到聲音,迅速轉(zhuǎn)身,看到他坐了起來,趕緊上前,扶住了他,心中稍有些氣惱,低聲道:“你身體這般虛弱,怎么這樣逞能呢!”
蕭輕寒淡淡一笑,“別擔(dān)心,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體,我當(dāng)然清楚。”
云沁雪眉心緊顰,眸中流露出濃濃的關(guān)心,低聲道:“不擔(dān)心,我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呢?你不僅是我的恩人,其實,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成親人一樣看待……”
他于她,早就不僅僅是一個恩人了,更是一個她值得信賴的人。
聽到這句話,蕭輕寒微微一愣,分辨不清心中是何種滋味,只是,這感覺,很不好受,心微微的發(fā)著痛,似乎因為生病,連人都變得軟弱起來。
他不指望,她會一時半刻,接受他的情意,可是如果,她僅僅只將他當(dāng)成親人看待,那么,他們之間,就更難再近一步了。
云沁雪擔(dān)憂的看著他,也不明白,他如此出類拔萃之人,卻為何對她,如此無怨無悔地付出呢?她何其有幸,竟然能得上天如此眷顧。
蕭輕寒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弧,略有點玩味的說道:“親人,那就是家人,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可以,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云沁雪目光不由一怔,驚訝于他的話,為何說得如此直白,偏偏臉上不自覺的發(fā)燙,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緊急之下,她慌張的別開眼,低低道:“折騰了一整夜,你一定餓了吧,想吃些什么?我給你做……”
看了她的表情,蕭輕寒知道,自己太過急進了,造成了反效果。
不過,此時,他的身體,真的很疲倦,雖然,胃部空空的,可能是病的副作用,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只是覺得身體發(fā)燙,頭昏目炫之感,不斷的沖擊著他。
折騰了一整晚,他什么東西也沒吃,想必現(xiàn)在,一定是餓了,這般想著,云沁雪立刻站了起來,柔聲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煮些清粥。”
說完,也不管蕭輕寒說話,就迅速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就見她盛了一盅粥,淡笑著走了進來。
濃濃的肉氣撲鼻,淡淡青蔥,拌著姜絲,白米瑩潤,看上去,十分的香滑,他看著那一碗熱騰騰的香粥,本來沒有食欲的身體,卻奇怪得變得饑腸轆轆。
云沁雪抿了抿唇,帶著幾分說笑的語氣道:“匆匆忙忙,也不知,味道好不好。”
蕭輕寒心中微微一暖,這是她親自下廚做的,他與她重逢之后,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
他當(dāng)然沒有機會,親自品嘗她的手藝,以前,他在谷中,跟隨師父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都是他自己下廚做菜,本想著,有機會,讓她嘗嘗自己的手藝,卻想不到,自己倒是先品嘗了她的。
云沁雪端著瓷碗,快速走到床邊坐下,幫他墊上軟忱依靠,而后,輕舀起一勺粥,吹了吹,緩緩送到了他的嘴邊。
蕭輕寒不由一愣,沒想到,她親手喂粥給他吃,本是滾燙的身體,愈發(fā)覺得熱不可耐,心口更如烈火焚燒,雖然,倍受煎熬,可是,這感覺,他奇怪的不反感,隱約有絲清甜,急急的涌上心頭,讓他不知所措起來。
久久的,見他凝望著自己,卻不肯吃那口粥,云沁雪的臉上,微微浮出一絲紅暈,所幸,天色有些灰暗,讓他看不清楚,驀地,她抬起頭,輕咳一聲,低聲喚道:“輕寒……”
他難道不知道,他的雙手,被麻繩磨出了不少的傷口,不然,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蕭輕寒聽到她的叫喚,驀地回過頭,張開嘴,將那粥含入口中,微涼的觸感,讓他很是喜歡,目光游離間,注意到云沁雪的頰邊,有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見她的動作既溫柔又細心,神情既專注又認真,偶爾還用手帕,拭擦他的嘴角。
這樣的關(guān)心,雖然平淡,卻最是能夠透入人心的,胸口隱約一股熱潮,不自覺的膨脹起來,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管將來怎樣,與她的相處的時光,一定會成為此生,最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