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枯峰?”韓三娘回頭往了一眼遠處的山峰,倚枯,絕仞二峰最為陡峭,所以在韓三娘的計劃之中,這兩座山峰是要留到最后再搜索的。但是現在,韓三娘嚴厲的眼神看向了林凌雁。
如果真的是林凌雁知道武宗寶藏所在的位置而不告訴自己,那這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只有韓三娘自己知道,對于這個相貌出眾,武功超人的寶貝徒弟,付出了多少心血。
“凌雁,非池說的是真的?那個男人是誰?”韓三娘的聲音也冷了下來。身為東秀劍閣的掌門,韓三娘絕對不會一直都是那么和藹可親。一門之主嚴厲起來,也是頗具威嚴。
一旁向來維護林凌雁的魚云端也是皺起了眉頭,他這位師姐,這么多年來他再了解不過了。
“師父……是上次擄走師姐的人。”駱非池在一旁補刀,這是打擊林凌雁在韓三娘心中地位的好機會。
“凌雁,你說句話。”魚云端說道,他不相信林凌雁會這么做。
林凌雁沉默著,一副被駱非池說得無話可說的模樣。這樣的情況魚云端更加擔心。夏侯皓月和夏月風也圍了過來,夏月風看看駱非池,又看看林凌雁。
“好啊,凌雁,你竟敢欺瞞于我?”韓三娘怒道。
看到韓三娘發怒,所有弟子都是一驚,幾位與他同輩的人也是面色凝重。韓三娘現在的脾氣,可比年輕之時好了太多。一般也是能不動怒就不動怒。平日里笑呵呵的模樣,只要不逾規,她也就不太計較了。
可是她一旦發怒,就意味著事情眼中了。
韓三娘瞇著眼睛,問道:“那男人,到底是誰?”
“師父,那人名叫陸離,是刀圣的弟子。”還是駱非池的回答,她顯得很是乖巧,而她的回答也是恰到好處。只需微微一點,就可以了。
豈料韓三娘柳眉倒豎,寒著臉面:“就是那柳扶風的弟子?”
“正是。”
韓三娘轉向林凌雁,逼近她身前,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提到釋刀,我就有幾分猜測。那次你回來,也是茶飯不思。你也長大了,師父我也年輕過。哪個少女不懷春?但是,柳扶風的弟子就不行!”
原本林凌雁還靜默著,想著如何去反擊,但是聽到這話,她猛然抬起了頭。
“那個名為刀圣的男人,從來不是什么好人。滿手血腥不說,還屠戮了霖越派,這樣的人培育出的弟子,能夠好到哪里去?”韓三娘似乎是磨滅了怒氣,苦口婆心地說道。
“師父,人和人是不同的。”林凌雁大著膽子說道。
駱非池微微一笑,說道:“我等都是師父弟子,從小到大,師父教了我們多少東西?我們今天的一切,還不是從師父的教導得來的?”
“夠了,非池。”大概是駱非池太過咄咄逼人,韓三娘也是出言訓斥。
駱非池立刻像一個乖乖聽話的弟子應該做的一樣,不說話了。
“罷了,凌雁,你今天的事,為師可以原諒你。走,出發,去倚枯峰!”韓三娘發號施令。其他人自然是尊崇命令。
“等等。”林凌雁忽然出聲。
駱非池微微皺眉,到了現在,林凌雁并沒有多少慌張的神色。這讓她隱隱有些不安。因為大師姐余威仍在。韓三娘和魚云端同時回頭。“那個消息是假的。”林凌雁很是平靜地說道。
“假的?”魚云端反問道。
林凌雁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假的。因為陸離告訴我的,本來就是假消息啊。”
韓三娘面色嚴肅地問道:“你們二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駱非池正欲說話。林凌雁很快打斷了她,“當日你確實跟著我們不假,但是,陸離給出的本身就是假的消息。他已經發現你了。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訴師父,而是告訴師父也沒有什么用。因為倚枯峰上什么都沒有。”
“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幫那個陸離掩飾才這么說的?”駱非池反駁道。
眼看兩人爭斗越來越激烈,韓三娘大喝一聲,“夠了!同門之間,你們忘了友恭相親?皓月,你帶非池,月風去倚枯峰。白露你們幾個也去。”韓三娘選擇讓雙方分開的方式,來暫時平息爭端。
“凌雁,說吧,那個陸離,是不是就在鹿園。”韓三娘一雙眼眸熠熠生輝,仔細盯著林凌雁。林凌雁知道此刻掩藏也沒有用,之前大師兄和師弟也都看到過自己和陸離在一起。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所以,她選擇承認。“是的,他現在就在鹿園之中。”
“走,帶我去看看他。我有些事要問他。”韓三娘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林凌雁心中卻是涌現出幾分擔憂。就剛才師父對柳扶風的態度來看,估計師父對陸離也不會看好。林凌雁就像初次帶自己的戀人回家見父母一般忐忑。事實上,韓三娘也是亦師亦母的存在。
就在林凌雁糾結的時候,陸離在干嘛?
陸離在看書,看很多很多的書。他現在幾乎被書所包圍。這五天里,他除了晚上會去見見林凌雁之外,其他時間就呆在鹿園武宗的一處書窖之中。書窖的位置就在那座破舊兵器庫的下面,入口就是兵器庫破舊的木板。
陸離跟著徐良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這書窖之內,竟然藏滿了武學秘笈。若不是陸離知道武宗寶藏的位置就在絕仞峰,或許他會誤認為這里就是武宗寶藏所在。
這里的書目很全,刀劍拳腳,總綱分錄,應有盡有。陸離所見的武學不少,但是在書窖之中,很多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陸離所走的道路,是柳扶風已經為他規劃好的,自創之路。
憑借他對招式的借鑒,陸離的刀中八法基本都有了些雛形。但是想要完善,還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去雕琢。而雕琢的最好方式,就是通過對其他的武學了解,增進自己的見識,從而去選擇自己要增長的地方。
這個時候,大量的武學秘笈在眼前出現,無疑是解決了陸離的燃眉之急。陸離讀書,也不是為了學習所有的武功。貪多嚼不爛的道理,陸離很早的時候就懂。他現在只是想找到每本秘笈的思路而已。
這是武功的一種技法。陸離不求甚解,只是開拓眼見。
這幾天,徐良很少跟陸離在一起。因為尋寶大會只有十天時間了。曾子墨也是有魄力,說交給徐良,就真的全權交給徐良去辦,自己樂得逍遙。所以徐良一直在忙籌備之事。
要開辦一屆盛事,前期需要統籌的事情很多。比如,正道門派該請哪幾個?每個門派預計多少人?怎么安排住宿?平日會場在哪?能否容納得下這么多人?等等等等,這些問題,都是要徐良去頭疼的問題。
好在鹿園之中,不少教習都是身懷絕技的,特別是文宗的教習,大多都是朝堂之上歸田的老臣,論起統籌,論起規劃。徐良倒是找到了原本幾個工部禮部的教習好好討教了一番。
鹿園這次,文宗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還是年假的時候,鹿園本身也沒有多少人來。今年開春之后,倒是有一個天下四大書院的集會交流,但是現在時間還沒有到。所以鹿園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尋寶大會身上。
整個鹿園恐怕就只有陸離那么悠閑了,看看秘笈,體會體會心得,與自己心中相互應證,陸離所獲頗豐。陸離幾乎沉醉在其中,無法自拔。陸離現在還不知道的是,現在韓三娘氣勢洶洶地帶著林凌雁趕來。
同樣,鹿園也不知道的是,現在有一大群人,已經來到了迭翠峰的山腳。
那群人穿著月白服飾,這樣的服飾在江湖上很出名。因為,那是古河派弟子的服飾。
所以,這些人,就是江湖中另一個大派,古河派的人。
這些人之中,江軻白應龍赫然在列。而帶領他們的人,是一個老者,那老者須發皆白,頗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氣。他的腰間掛著一把長劍,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凡品。
那人看著巍峨的迭翠峰,看著依稀掩映在樹木之間的鹿園,笑道:“倒是許久沒來鹿園了。”
江軻上前一步,說道:“勞師叔,你可知師父去哪了?”
被江軻稱作勞師叔的,正是古河派沐三白的師弟,勞四杰。他捋了捋長須,說道:“師兄他來的時候,遇到了一位故人,所以就過去拜謁一番。大概會晚幾天到吧。”
“原來如此。”江軻此番歷練還未結束,所以是在半路上和古河派的弟子們匯合的。在這之前,他就收到過沐三白的傳訊,說這里他會親自來,可遇到古河派的師兄弟們的時候,才發現帶隊的是勞師叔,而不是沐三白。
江軻也是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師父了,所以也有些想念。
“現在,我們上山吧。”勞四杰大手一揮,直指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