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林霜都覺得自己的腳被人壓著,她猶如被暖爐包裹著一點(diǎn)也不覺得冷,等她醒來才發(fā)現(xiàn)是沈慕寒用他的腳給她捂了一整夜。
她冬天的時候腳幾乎一整夜都是冰涼的,偶爾跟她老媽睡在一起不小心碰到了腳她老媽都會驚叫一聲立即縮回去。
然後又試探著過來給她捂一會腳。
一邊給她搓腳一邊說她的腳簡直就跟冰磚似的,稍微碰一下都會涼到骨子裡去,可沈慕寒竟這樣將她冰冷的腳捂了一整夜。
而且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還牢牢被他箍在懷裡,腦袋枕著他的手臂,怪不得這一夜她睡得這樣安穩(wěn)。
林霜動了動從他身上移開,就這樣一個小動作驚醒了沈慕寒。
“醒這麼早?”他睜開眼睛看過來。
然後他下意識動了一下胳膊,林霜明顯看到他動作有些僵硬,想必是她昨夜就這樣壓了他一夜,他可能保持著這個姿勢一整夜沒有動。所以纔會手麻。
“手麻了嗎?”林霜湊過去想要給他捶一捶。
但沈慕寒笑著拿開了手,“沒事”,從牀頭摸到了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才側(cè)過頭摸了摸林霜的頭髮,“纔剛過六點(diǎn),還很早,再睡一下?”
林霜低低地“嗯”了一聲又一頭鑽進(jìn)被窩,她有點(diǎn)不舒服,覺得頭疼還有點(diǎn)發(fā)熱,渾身無力完全不想動。
鼻子也有些堵,她用力吸了幾下纔好受一點(diǎn)。
應(yīng)該是昨晚吹了點(diǎn)冷風(fēng)又下了點(diǎn)雪所以感冒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被子突然被人掀高了一些。一隻溫?zé)岬氖终粕爝^來將她的發(fā)往兩邊撥了撥,覆在她的額頭上。
他的眼中有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哪裡不舒服?”
林霜動了動卻沒有撥開他的手,她仰頭望著沈慕寒笑了笑,“就是有點(diǎn)小感冒,很正常的,睡一會兒就好了”
“家裡好像有點(diǎn)感冒靈,我去找找”沈慕寒說著就掀開被子下了牀,衣服也沒有穿,林霜完全來不及阻止只得朝他喊了一聲?!澳闩路 ?
“我不冷。你閉著眼睛躺會”也沒有回頭去看她。
林霜哪裡會閉著眼睛,她的視線一直跟著沈慕寒,看他從抽屜裡拿出幾袋感冒靈然後出了臥室。
等了五分鐘左右沈慕寒就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走到了牀邊,林霜剛剛閉上眼睛休息就被他很輕很輕地喊醒了。
“來。喝了藥再睡”他坐到牀邊一隻手端著藥碗一隻手扶起林霜。
林霜望著那灰濛濛的藥水直皺眉。那股怪異的味道迎面撲來她的眉心就皺的更深。
她小時候就經(jīng)常感冒?;旧弦徽麄€冬天鼻子都是不通的,這種感冒靈也就吃的不少,直吃到她現(xiàn)在一聞到這股味就想吐。
而且吃的多了也有了抗藥性?,F(xiàn)在感冒靈對她其實(shí)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但是這碗藥是沈慕寒親手端來的,看著他緊張的表情林霜還是皺著眉接了過來,屏住呼吸一口氣就掀了下去。
完成任務(wù)似的將空碗塞給沈慕寒。
誰知他看了一眼碗底又給她遞了過來,“喝乾淨(jìng)一點(diǎn)”
林霜低頭看了一下,碗底還積了一層渾濁的藥水,上面堆積著一些沒有化開的顆粒狀藥物。
她皺了皺眉,“反正就這麼一點(diǎn)了,不喝了吧”
他看著她,輕笑,“很苦?”
林霜“嗯”了一聲。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沈慕寒仰頭將那剩下的藥都喝了下去,“你……”,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突如其來地堵住了嘴。
林霜身子一僵,完全懵掉了。
他的舌頭似乎鑽了進(jìn)來,她下意識張了張嘴就有那股熟悉的味道闖進(jìn)了口腔,一不小心就嚥了下去。
藥水的味道很快就沒了,只有獨(dú)屬於沈慕寒的那種熟悉的味道漸漸席捲所有的味蕾,她感覺不到苦反而有點(diǎn)享受。
“還苦嗎?”沈慕寒眼睛黑亮得望著她。
林霜猛地紅了臉,還沒回答他突然伸出手,大拇指溫?zé)岬闹父箯乃旖腔^,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便如火燒一般灼熱起來。
“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他的,後半句林霜沒說出口。
可沈慕寒還是聽懂了,他湊過去摸了摸她的臉,眼裡落滿了三月桃花,“那就下次一起喝藥啊”
“好了,躺下睡會吧,我去弄點(diǎn)熱粥醒了就可以吃了”他笑得溫柔寵溺俯身給林霜掖好被子纔拿著藥碗出了臥室。
他從來就是這樣自作主張,他想對你好或是對你不好從不會問你的意見,從不會給你拒絕的機(jī)會。
林霜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天花板,然後她感覺有點(diǎn)累就閉上眼睛休息了會,再然後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是將近一個小時後被沈慕寒喊醒的,吃了點(diǎn)熱粥果然好受了一點(diǎn),時間也纔不到八點(diǎn)兩個人也就繼續(xù)睡了會。
他溫?zé)岬纳碜涌窟^來又將她攬進(jìn)懷裡,林霜惦記著怕他的胳膊難受忍著沒枕上去,只是等她意識模糊的時候就又被他摟了過去。
林霜也不知道她渾渾噩噩睡到了什麼時候,她是被一陣手機(jī)鈴聲吵醒的,瞇了瞇眼睛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謝陸林打來的。
她接了電話“喂?”了一聲沒有人迴應(yīng),林霜皺了皺眉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還是沒有聲音。
聽筒裡只有水的聲音。
忽遠(yuǎn)忽近,或平靜或洶涌。
很多很多的水,似乎還有風(fēng)。
水……
林霜驚了一下這才徹底恢復(fù)意識,她一下子緊張起來,“陸林?你在哪裡?怎麼回事?”
那邊終於傳來謝陸林的聲音,很安靜,他似乎還在笑,“噓,別說話,你聽,是大海的聲音”
風(fēng)聲漸大海水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像人的嗚咽聲。
林霜的心跳陡然慢了好幾個節(jié)拍,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她以前說過很想去看海,他說等他長大了就帶她去看海。
如今他一個人站在海邊給她打了電話,只是想讓她聽一聽大海的聲音。
她就這麼安靜地聽了好幾分鐘的海,等她回過神電話已經(jīng)掛了,謝陸林沒有多說一句話。
她甚至連他現(xiàn)在在哪裡都不知道。
林霜愣愣地發(fā)著呆,她的心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猛地刺了一下,隱隱的作著痛,可她說不出也不能說。
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攬了一下,林霜僵了一下扭頭去看一瞬間對上沈慕寒的眼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
他大概也都聽到了。
可他並沒有說話,只是將她又往懷裡按了按,他的臉埋在她發(fā)間好一會兒都沒有動。
“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彼穆曇艉茌p也很低。
他說一起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