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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報菜名

傍晚十一時。

皓月當空,月光如同一層銀色的紗,披向這在經過一天喧囂,已然沉睡的縣城之上,顯得分外寂靜。

只不過,就在這大多數人家都熄燈入眠之時,一座樓閣之內,卻顯得分外熱鬧,五層樓的建築佔地三十米方圓,每一層樓閣之中,都充滿了醉人的五彩光澤。可以清晰地看見,每一層窗戶紙上,都投影著姿色各異的女人身影,而在其中發出的一陣陣如同銀鈴般的嬌笑聲更讓人心猿意馬。

李吟歡五人就在這層樓閣對面的屋檐上潛伏著,一聲不吭。

在第二層樓閣之上,一個巨大的黑色招牌被兩側碩大的紅色燈籠點綴得閃亮,三個燙金大字銘刻其上。

潤菊苑。

這是李吟歡看到的招牌上的大字。這名字,似乎就暗示了很多東西啊....

“大家聽好,到時候一切按計劃行事,不要緊張,一旦出現差錯,被發現就要竭力逃跑,明白了嗎?”潘遠同樣匍匐在屋檐之上,道。

“明白。”衆人小聲迴應道,生怕驚動了潤菊苑之中的人。

潘遠朝著四人點了點頭,隨後小聲喝道:“行動!”

“是。”

說罷,五人便消失在這屋檐之上。

喧囂的潤菊苑內,不少客人都面色通紅,一邊劃拳一邊喝酒,而一些客人的身邊,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巧笑嫣然地和客人斟酒,與客人推推搡搡,這自然免不了肢體上的摩擦,勾得那些客人的臉色都潮紅了起來。

一名年過四十的老鴇滿臉抹著白色粉底,一邊訕笑著應付著不同的客官一邊推薦著自己身後的女子,看起來相當熟練。李吟歡看著那老鴇的笑容,甚至覺得她再笑開幾分,臉上的粉都要給抖掉了。

就在這時,潤菊苑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只見三人走了進來,爲首的是一名長相稚嫩,有幾分帥氣的少年,他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他的頭髮被一頂粉白色的布帽包裹住,露出他寬亮的額頭,在他帽子的邊沿上,是用燙金絲織成的碎邊,他穿著一身同樣粉白的衣衫,緊貼身體,在他胸口的衣服上,三朵錯亂有致的桃花被繡在其上,如同活物,給人一種迎面桃花的感覺,可見這繡功的精湛。

少年的手中也沒閒著,一折紙扇被他隨意地拿在手中輕微地前後搖晃,而在這紙扇之上,同樣畫著一棵桃花樹。

少年整個打扮的風格全爲粉白色,搭配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大有幾分花花公子的情調。

可以說,少年的這身桃花主題的套裝,看上去高端大氣上檔次,直接將他的身價提高了數倍。

在他的身旁,兩名比他高半個頭多的男子正負手站在他的身側,眼神中看不出任何表情,相比於少年的笑容來說就顯得嚴肅了許多。他們同樣身著名貴袍服,只不過卻沒有少年這般顯眼。

這少年,自然就是喬裝打扮過後的李吟歡,而在他身側的,就是潘遠和任君了。

“哎喲喂,這位小少爺,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啦?來來來,這邊請。”那老鴇看到李吟歡的打扮,第一感覺那就是一個有錢家的,吃爹的,穿爹的,用爹的,花爹的花花公子,這樣的人這老鴇當然是不會放過,對著李吟歡訕笑道。

李吟歡從剛進門的時候就開始打量這個地方的環境。剛開門的一瞬間,李吟歡只感到一陣煙燻味撲面而來,定睛一看,在這潤菊苑的一樓之中,瀰漫的淡白色煙霧異常明顯,而其根源則是那些正在左擁右抱,大吃大喝的客官們菸斗之中的香菸薰發出來。

緊接著,李吟歡就感到了一種濃重的香水味,可以說五味雜陳,這種強烈刺鼻的香味讓李吟歡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顯然這種味道他並不適應。

這潤菊苑之中的第一層樓和第二層樓是鏤空設計的,也就是說,在潤菊苑一樓大廳的上方二樓是沒有地板的,可能是因爲這潤菊苑一層樓的面積不夠大,所以才設置了這第二層,以此擴大它的面積,供更多的客人吃喝玩樂。

而在第三層到第五層則是包廂,至於在這包廂之中做什麼事情,你懂的。

李吟歡短時間內觀察之後,和之前得到的消息進行對比,已經大致瞭解了潤菊苑的佈局,不過表面上卻是裝出一副狂躁的樣子,道:“少特麼給老子廢話,老子要最好的席位。”

“是是是。”那老鴇也不顧及李吟歡的無禮,反而眉開眼笑地應喝著。隨即趕忙在前帶路。

與此同時,大門口處又進來了兩個人,隨意地找了一處空出的地方坐下,點了幾罈老酒就開始大喝特喝了起來。

在老鴇的帶領下,三人很快來到了二樓的貴賓區,在這裡雖然還是能聽到從樓下傳來的不絕於耳的喧囂聲,但是卻沒有人在這一小塊地方走動。一個長寬兩米的花薰木方桌上,精緻的花瓶中插著一束暗紅色的玫瑰,倒是顯得分外雅緻。

李吟歡也不客氣,直接大踏步上前,抄起一把椅子往外面一拉,就大搖大擺地坐了上去,雙腳直接翹在那上好的花薰木桌上,兩個手環抱著,怎麼看怎麼覺得欠打。

老鴇看著李吟歡的動作眼角抽搐了一下,不過卻很快地掩飾了過去,想到這可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就算是再怎麼不客氣,只要到時候能拿得出錢,怎麼樣也是個賺啊。

“哎呦喂,我說小少爺,您看您真是瀟灑啊,您看要不要來點好酒什麼的,或者上些小菜開胃呀?”老鴇眨巴著眼睛道。

撇了撇嘴,李吟歡眼珠一轉,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什麼,只不過表面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意地道:“好,那就這樣吧,先來個什錦豬肚包肉。”

老鴇納悶了,道:“那是什麼東西,小少爺能不能說得稍微詳細一點?”雖然不知道李吟歡莫名其妙點了什麼菜,但是老鴇還是非常耐心地問道,畢竟這小少爺他可得罪不起啊。

“這你都沒聽說過?”李吟歡鄙視地看了老鴇一眼,道:“所謂什錦豬肚包肉,就是用各種肉餡來填充豬的肚子,其實很簡單的嘛,什麼櫻桃肉、馬牙肉、米粉肉、一品肉、栗子肉,罈子肉、紅燜肉、黃燜肉、醬豆腐肉、曬驢肉、燉肉、黏糊肉、烀肉、扣肉、鬆肉、罐兒肉、燒肉、大肉、烤肉、白肉往裡面一燉,就可以了。”

“我看葷菜點這個就夠了,不如咱再來點青菜吧。”李吟歡象徵性地看了看身邊站著的潘遠和任君,似乎在徵求同意,還不待得兩人點頭,就扭過頭來,道:“好吧,那就再來個蔬菜大拼盤,將熗冬筍、玉蘭片燒百合、炸豆腐、炸麪筋、糖熘餎、拔絲山藥、糖燜蓮子、杏仁酪、清拌粉皮兒、木須菜、清燜蓮子、酸黃菜、燒蘿蔔、燴銀耳、炒銀枝兒、八寶榛子醬燴酸菜、燴白菜、燴豌豆、燜扁豆、氽毛豆,外加醃苤藍絲兒各取一勺放入大拼盤之中,然後記住你可別給我串味了,每一樣菜都得擺放地得當才行。”

潘遠和他的小夥伴任君都驚呆了,李吟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都不帶喘氣的,而且他們很佩服李吟歡是怎麼說出這些菜名的,不說是老鴇,就連他們都有些聽不過來。

就在三人都沒會過神來的時候,李吟歡又繼續道:“嗯..青菜和葷菜都點完了,不過我覺得吃完了之後我們可能會有點口乾,那這樣吧,再給我來個各色丸子湯,紅丸子、白丸子、南煎九子、四喜丸子、三鮮丸子、金丸子、鮮蝦丸子、魚鋪丸子、餄餎丸子、豆腐丸子,這些東西搭配上獨特的黃椒辣醬,再給點生菜進去,哎呀,那滋味,咂咂,肯定是不錯的。就這些菜了,你,去上菜吧。”李吟歡朝著老鴇揮了揮手,示意她趕快起上菜。

“啊..啊?”老鴇顯然還沒有緩過神兒來,剛纔李吟歡這一段話說得她一愣一愣的,李吟歡說的這些菜,要從哪裡去弄?這麼多菜加在一起,還不來一個滿漢全席啊,別說他們這裡不會有這些菜,那些高檔的地方自然也是不會有的。

不過老鴇想到人家是有錢人,自然是什麼都吃過,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小少爺,您說的這些菜,我們這裡都沒有,您看要不...來點簡單的?”

“嗯?你這裡竟然沒有?”李吟歡怒目圓睜,手中摺扇“刷”地一下折起,右手擡起,眼看就要一扇子飛過去。

這個時候,潘遠和任君才終於回過神來,“竭力”制止著李吟歡,道:“少爺,別衝動,別衝動,這些菜沒有,咱換點別的吧。”

李吟歡很是配合地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然後罵了潘遠和任君兩句,隨後袖子往桌上一掃,那裝著玫瑰的精緻花瓶頓時被掃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怒聲道:“草特麼的,沒有菜,你說該上什麼?”

剛爲那摔在地上的花瓶感到惋惜的老鴇聽到李吟歡的問話,眼睛當下就亮了起來,她也是明白人,李吟歡這一說,她自然懂是什麼意思。

“好咧,來啊,各位姑娘們,今天我們的小少爺大駕光臨,就等著各位姑娘們賞臉啦,快出來吧。”老鴇一邊拍著手掌,一邊扯著嗓子用尖細的聲音說道。

頓時,那些在第二層樓各個角落中的衣著暴露的女子,帶著銀鈴般的笑聲,紛紛朝著李吟歡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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