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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報仇

陳圓離開我們已經有兩個半月了,在這兩個半月中,我們從悲傷到平靜,這個過程顯得有些長,雖然心裡悲痛,但我們從來都沒有放棄調查陳圓爲什麼會死這件事,但我們畢竟不是警察,能瞭解的情況也非常有限,但我們相信,上天還是公平的,他不會把門完全對我們緊閉,只要有決心,真相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只有到那時,陳圓纔算是真正的安息了吧

今天是星期一,我們早晨要舉行升旗儀式,所以,全校的同學都得穿校服,我們寢室的四個人一大早起來就對著校服發呆,或許是想到陳圓就是被這該死的校服給殺死的吧,所以,我們都不太情願穿上它,但沒辦法,如果我們還想好好生活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得罪這個學校的老師,不然會死得很慘的,想到老師那奸詐的嘴臉,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抖了一下,立刻套上校服走出門去。今天早晨的晨會很熱鬧,大家都在有說有笑的談論著,好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雖然已是秋天,但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有點暖洋洋的,我被陽光曬著,頓時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多日來的煩惱和不快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我的皮膚雖然蒼白,但在陽光下卻會發出一層淡淡的光,如果不注意看自然是看不到的,這就是爲什麼吸血鬼不能在陽光下的關係了,但我沒有關係,大概是做人做久了,漸漸適應了周遭的環境,所以,對於陽光的洗禮我是很樂意接受的。在我享受陽光的同時,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每個寢室的同學都陸陸續續進入場地,我們四個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著自己的班級,看到我們班長許月月後,我們快速的朝她走去,眼看就要走到了,一個人擋在了我們面前,他背對著太陽,影子被拉得很長,我們完完全全的被籠罩在了他的影子裡,當我們擡起頭看到前面的人時,我們吃了一驚,“陳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站在我們面前的陳圓爸爸一臉笑容的樣子,我們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句話,看到我們一臉呆樣,陳叔叔笑得更歡了,“我來你們學校當警衛了,看看我這身制服,怎麼樣,很帥吧?”陳叔叔說著在我們面前轉了一圈,突然覺得陳叔叔也挺可愛的,我們都被他逗笑了,接著他又說:“我今天是第一天來工作,以後還請你們多多關照?。 闭f完,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就像個害羞的小男生,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已經有五十歲了,看來,陳圓的死他應該已經放下了,現在看到他這樣,我們都感到很欣慰。就在我們說話間,一個人“砰”的撞上了楊清的背,害的這個肥妞妞一陣眩暈,差點沒跌倒,要不是我們拉住她,她早摔了個狗吃屎了,楊清站穩後,覺得在陳叔叔面前失態了,於是正想轉身對著來人破口大罵,楊清轉過頭剛想開口,頓時愣了一下,原來是姚希,雖然他的臉很帥氣,但一想到他這麼對陳圓,楊清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說你怎麼回事啊?要是缺鈣就讓你媽幫你好好補補,我站在這裡好久了你都會撞上我,眼睛是不是長在後腦勺了?。俊睏钋鍥]好氣地朝著姚希一頓發飈,我想到姚希的眼睛長在後腦勺上的樣子,就忍不住地笑了出來,虧這小妮子想得出來,姚希被楊清這麼一說,一下子不知該怎麼反駁,她一定沒想到楊清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大概是被嚇到了吧,姚希愣在那邊半天沒說話,“我說你倒是說話呀,好歹也得道個歉吧?”楊清顯得有點不耐煩,“對不起?!币ο难揽p裡擠出這麼三個字後便匆匆的到隊伍中去了,“那個就是圓圓的男朋友吧?長得還挺帥的嘛!”陳叔叔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此時的笑容卻顯得那麼不自然,好像是被人扯著皮硬生生地把嘴角往上揚,怎麼看怎麼彆扭,看到陳叔叔一直朝著姚希離開的方向張望,我的心莫名其妙的一陣不安。

姚希是陳圓男朋友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就算陳叔叔知道陳圓有男朋友,那他怎麼會一眼就認出是姚希呢?整個晨會我都在想這個問題,幾乎都沒聽到臺上的老師在講些什麼,無非就是表揚一下誰,再批評一下誰,應該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剛纔那個疑惑卻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突然,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陳世杰,那個年輕警察?我怎麼會想到他呢?算了,呆會兒還是打個電話問問他那邊的情況吧,我正這麼想著,似乎感覺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擡頭看到了三張疑惑的臉,她們此時都盯著我看,“怎麼了你們,幹嘛都這樣看著我?”我對於她們的表情感到很不解,“我們還想問你呢,你在幹嘛,都散場了還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別人不知道還以爲你是座雕像呢!”楊清大聲地朝我嚷嚷,這時我才發現場上的人都走了大部分了,還有一些正朝著樓梯口那邊擁擠,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散會了,我到現在才終於回過了神,“不好意思啊,剛纔在想點東西,我們快回教室吧!”說完我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了人羣,留下那三個人一臉的驚愕。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我獨自一個人先回到了寢室,拿出手機,按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這是我第一次給警察打電話,心裡難免有點緊張,這時電話通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馬上回過了神,“你好,請問是陳世杰嗎?我是上次在辦公室跟你說過話的那個女生,我叫藍悠瑩,你還記得嗎?”聽到對方肯定的語氣後,我鬆了一口氣,他好像聽出我有些緊張,於是故意放鬆了語氣,不是那麼嚴肅了,偶爾還開一兩句玩笑,聽到他那麼自然的聲音,那我還有什麼好緊張的呢,於是,我很快進入了正題,我先問了他調查的進展,當聽到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時我感到有點失望,但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你知道陳圓有男朋友的事嗎?他是我們學校的,叫姚希?!碑斘艺f出這句話的時候,陳世杰停了一下,之後他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在學校吧?我現在過來一趟?!彼脑捖犐先ビ悬c責備我的意思,還不容我說什麼,他已經掛了電話,令我感到非常鬱悶,但我轉念一想,既然陳世杰不知道有姚希這個人,那陳叔叔是怎麼知道那個人就是姚希呢?這個問題越來越使我困惑了,害得我一個上午都精神恍惚,被楊清她們說了好幾次,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她們煩死了。想到待會兒陳世杰要來學校找我,於是,我立刻穿好了鞋子,匆匆走出了寢室門,朝著學校大門口跑去。

很快,我便到了校門口,老遠就看到陳叔叔在向我招手,我跑過去跟他打招呼,但我總覺得很不自然,自從有了那個疑問後,看到陳叔叔我就渾身不自在,“你在等人啊?”陳叔叔和藹的笑著問我,“是啊,我在等一個朋友,他說來看我?!蔽已b得很輕鬆的回答道,“那你等吧,我到警衛室裡去了。”他說完轉身走進了門裡,我看著陳叔叔的背影有點矛盾,是不是我多想了,或許他是聽別人說的呢?我正想著,肩被拍了一下,我著實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到陳世杰疑惑的看著我,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用這種眼神看我了,“你..你什麼時候到的,我..我怎麼沒看見你呢?”我想裝得輕鬆一點,可還是有點結巴, “我早到了,在你面前晃了半天,你就是沒理我,警衛室的門有這麼好看嗎,你怎麼看得那麼出神?”他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放鬆,就好像跟我認識很久了一樣,一點都不拘束,到現在我纔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今天他沒有穿警服,上身穿著一件休閒裝,下面是一條牛仔褲和球鞋,我看了一會兒說:“你看起來真不像個警察?!蔽乙膊恢罓懯颤N我當時會這麼說,但我說完就後悔了,我居然對一個還不是太熟悉的警察說了這麼一句話,我不是找死嗎?還以爲他會發飈呢,但他不但沒有生氣,還笑了一下說:“是嗎?我也是這麼覺得,呵呵!”對於他的表現我著實吃了一驚,他是我上次見到的那個警察嗎?怎麼換了身衣服就連性格都變了,對於這點我表示非常懷疑?!澳阌殖鍪颤N神呢?”他看到我不說話,推了推我問道,“噢,沒什麼,我們到花園裡去說吧!”我馬上回過神耒回了他一句後徑自朝著花園方向走去,他在那邊頓了一下之後追上來說:“你不會剛纔是在想要到哪裡去說吧,想了這麼久?。俊蔽移沉怂谎郏瑳]有說話,自顧自的走著,很奇怪,好像對於他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距離感,或許他看起來比較順眼吧。我們走到了花園中間的鞦韆旁,我一屁股坐了下去,他也坐了下去,“好了,說吧!”他的態度一下子來了個180度轉彎,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真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一會兒嘻皮笑臉,一會兒又正經的要命,我纔不管他是不是有病,一股腦兒地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絲毫不給他插嘴的機會,好幾次他都想問我都被我給堵了回去,他聽完我的話陷入了沉思,看他這副樣子,我也不好打斷他,只好呆在一旁不說話,這樣一呆就是半個小時,就在我快憋死的時候,陳世杰終於說話了,“你覺得姚希是個怎樣的人?還有他平時的人際關係好不好?都跟什麼人接觸?和陳圓的關係怎麼樣?”他一下子問了我一大串的問題,我都快被問暈了,“我說你是不是職業病???像審犯人一樣?!蔽矣悬c抱怨地說了一句,大概他也覺察到了環境不對,所以立刻語氣緩解了很多:“那你就一個個回答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薄昂冒桑οD?,我對他其實不是很瞭解,大部分都是聽別人說的,他看起來好像很膽小,上次我們告訴她陳圓死了,把他嚇得跟什麼似的跑走了,看他平時都是獨來獨往,應該人緣不是很好吧,自古帥哥多寂寞嘛!”我說完這句話後,看到陳世杰白了我一眼,我吐了吐舌頭,繼續說了下去:“我也沒看到他跟什麼人接觸,除了那些花癡的女生外,至於他跟陳圓的關係我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了,他們一直都很保密,我也是在陳圓死後才知道他們是男女朋友的,說完了,就這麼多?!薄巴炅??”陳世杰張著嘴問我,“是啊,我都說了,絕對沒有隱瞞,我發誓。”看他一副不相信我的樣子,我就差點要舉起手對天發誓了,“我只是習慣性問問,你幹嘛這麼激動啊?”他看著我笑笑說道,“真是的。”我嘟囔了一句,“我有個問題想不通,陳圓的爸爸是怎麼知道姚希這個人的,而且還能一眼就認出他來,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想不通?!蔽覜]有看他,只是在那邊說著,“這個...我也沒有想通,不管他是怎麼知道的,你就幫我多留意一下他吧,有什麼情況就向我報告?!薄皥蟾??”我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噢,說錯了,是跟我說一下,好讓我瞭解一下情況,麻煩你了。”他笑嘻嘻的對我說道,我看著他,心想,他這副樣子還真是欠揍。

送走了陳世杰後,我回到了寢室,“你去哪裡了???一箇中午都沒見到人,玩失蹤啊?”楊清在我進門的時候像開炮一樣的轟來這麼一句話,於是,我只好把今天中午與陳世杰的事對她們說了一遍,“你是說懷疑陳叔叔是故意到我們學校來工作的,他其實是來調查陳圓的死因的對不對?”楊清瞪大著眼睛看著我,“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我只是說以後注意一下陳叔叔的舉動,也沒有什麼特別意思啦!你們就別瞎猜了?!蔽亿s忙甩出這麼一段話,省得以後有什麼事又要說不清了,“好吧,我們就按照悠瑩說的辦吧!”曉夢及時的救了我,我朝曉夢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她心領神會的笑了笑。自從上次跟陳世杰談過後,我們打電話就變得很頻繁,最後就演變成每天一通電話互報請況,弄得我們就好像是安插在學校裡的臥底一樣,整天神神秘秘的,兩個人注意陳叔叔的情況,兩個人注意姚希的動向,有什麼異常就電話聯繫,我自然是和曉夢一組去監視陳叔叔的一舉一動,要是交給楊清恐怕她沒有那個耐心,好歹姚希也是個帥哥,監視帥哥總比監視一個老頭要好吧,等到一天下來,我們就回到寢室交換情報。這天,我和曉夢還在寢室,剛準備出去就接到了楊清和思思打來的電話,她們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激動,說是陳叔叔約姚希在那幢平時人少得可憐的實驗大樓裡見面,我們一聽,馬上趕了過去,我心裡隱隱覺得有點不安,於是,在路上時,我給陳世杰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後就匆忙趕往實驗大樓。

到了樓下,我們直奔六樓,我們知道楊清和思思在樓梯口,所以,我們儘量小聲的走樓梯,看到我們上來,思思用手點了一下前面的走廊,示意我們看那裡,我們順著思思指的方向看過去,陳叔叔背對著我們,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姚希站在他的對面,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表情,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在忍受著煎熬,因爲我們正好在轉彎的地方,所以他們看不到我們,但我們也看不到陳叔叔的臉,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我們看了一會兒,那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說話了,“我知道你跟我們家圓圓的關係,現在她死了,你爲什麼連問都不問,還是說你只是在玩弄圓圓的感情,你說啊!”這是陳叔叔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激動,不用想也知道,他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痛苦,“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姚希有點顫抖得喃喃自語,身體不自覺的抖得越來越厲害,最後雙腿一軟竟跪到了地上,我們都有點莫名其妙,姚希他這是怎麼了?這時,陳叔叔的聲音再次響起:“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殺圓圓,爲什麼?”陳叔叔咆哮著把姚希從地上拖起來,狠狠地揍了他一拳,想不到陳叔叔看起來那麼瘦弱,力氣卻這麼大,姚希一下子就被他打到了牆角,血從姚希的嘴角流出,混著他的眼淚漸漸變成淡紅色,什麼?陳圓是姚希殺的?怎麼會這樣呢?我們四個聽到時都感到非常的吃驚,曉夢更是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爲了不讓他們發現,她竭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以至於她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我們不能說話,只能繼續看著,這時,我看到陳叔叔拿出了手中的袋子裡一直裝著的東西,當他拿出來時,我傻了,竟然是我上次在他家看到的校服,只見他慢慢走到癱軟在地上的姚希身邊,蹲下了身對姚希說:“圓圓那麼喜歡你,你居然殺了她,既然這樣,那你就要得到應有的懲罰?!闭f完,陳叔叔突然一轉身,把那件校服繞在了姚希的脖子上,此時我看到陳叔叔的臉上滿是傷心與絕望,本以爲他已經熬過了失去陳圓的痛苦,想不到,原來他的憤怒如此的深,甚至不惜去殺人來爲女兒報仇,看到眼前的一幕,我感到心驚膽戰,姚希沒有掙扎,任憑陳叔叔勒著他的脖子越來越緊,曉夢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見她猛地衝了出去,我們還沒回過神就聽見她大喝了一聲:“住手?!蔽覀儺敃r都愣住了,陳叔叔也愣了,他停下手裡的動作,詫異的看著曉夢,臉上表情複雜,“陳叔叔,請您住手,您也一定希望陳圓在天之靈能夠安息吧?如果您殺了姚希,陳圓會活過來嗎?她不會,她只會因爲您的糊塗而不得安寧,您是他這輩子最親的人,如果陳圓知道她最愛的爸爸爲了自己竟然去殺人,你叫她如何原諒自己,又要如何原諒您呢?所以,姚希犯的錯就讓法律去制裁他吧,不要一錯再錯了?!睍詨舸丝田@得很鎮定,我們在曉夢衝出去的時候也跟著衝了出去,聽完曉夢的話,我們反而冷靜下來了,我們走到陳叔叔身邊,拿開了繞在姚希脖子上的校服,並把陳叔叔扶了起來,現在的他看起來好像比剛纔更蒼老了,之後,陳世杰也趕到了,他把姚希和陳叔叔都帶走了,我們目送著他們離開,心裡都送了一口氣,這一切終於結束了,陳圓,你安息吧!

兩天後,我接到了陳世杰的電話,聽他說了一通感謝的廢話後,我終於知道了陳圓真正的死因,原來是姚希在外面沾花惹草,被陳圓發現後大鬧了一場,姚希在一氣之下勒死了陳圓,因爲害怕,這兩個多月來,姚希一直都活在恐懼和悔恨當中,直到後來實在受不了了才向陳叔叔道出了實情,至於那件校服只是陳叔叔按照原來那件做的,爲的就是要姚希得到同樣的下場,掛上電話,我慢慢走回寢室,雖然事情都結束了,但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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