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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

電腦跳起一個郵件提醒。

謝恩啜一口咖啡，品在嘴裡，享了一分。這是他難得的休閒。

他點開郵件。

來自聯邦政府的內部網絡。標題是“關於‘暴風雪計劃’”，郵件署名是……Thor①？

……

“我們什麼也查不出。”

國防部長愣，笑，笑得痛哭流涕。謝恩憂鬱地看著他。

他笑完，“你們真沒讓我失望。”

技術員愧疚，“這個人的能力遠非我們能想象的。他甚至沒登陸過。”

這句話從CIA②最頂尖技術人員口中說出，讓人傻翻了眼。

“不登陸也能發郵件？”國防部長再笑。

“所以我說對方的能力遠非我們能想象的。”部長的表情太抑揚頓挫，技術員說這話時差點咬到舌頭，“要在不登陸的情況下發郵件，必須修改系統的程序設置。”謝恩覺得眼前的技術員小夥充滿了從容赴死的壯烈情結。

國防部長傾盆大笑。

謝恩焦頭爛額。

距他接到郵件已經過去5小時了。

“我不知道他怎麼就把郵件發過來了？”兩小時前，他暴跳如雷地說。他就想知道個所以然。所有人都欠他個所以然。

他以爲今天的高潮已經過了。甲烷泄露的擔憂還不夠麼？事情剛開始還好，後來越來越匪夷所思。

郵件內容很簡單：

“尊敬的總統先生，除了重啓‘暴風雪計劃’，您還需要下令關閉國內所有核電站，讓其進入冷卻期。一旦災難發生，它們將成爲人類的致命威脅。”

這篇郵件他讀了好多遍，讀了爛。它看起來稀鬆平常，但不是這樣。

重啓“暴風雪計劃”的決定下達還不到兩小時，這封郵件就出現了。鑑於內部網絡的訪問限制，很容易認爲，他/她是知道內情的少數幾人之一。

可是，他/她用了“Thor”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的出現，讓整件事非同小可。

Thor，北歐神話中奧丁之子，拿著錘子打著火閃的雷神。但關鍵不在名字本身，而是：他/她怎麼可能用“Thor”這個名字呢？

內部網絡不存在“網名”這個概念，所有官員均以真實姓名溝通。每封郵件的發件人顯示都是真實全名。這是沒辦法設置修改的。而政府寥寥幾個有進入內部網絡權限的人中，顯然沒人叫“Thor”。

他侵入了政府內部網絡，神不知鬼不覺。根據CIA資深技術人員的嚴密分析，他甚至沒登陸過。過去的五小時裡，CIA戮力而爲，全力以赴，然後一無所獲。

服務器沒遭受任何攻擊，沒出現任何異常，也沒有多出來的訪問記錄。這封郵件就這樣出現，出現得理所當然。

……

聯邦政府急需一部信息時代的兵法。這是一場戰爭，又不是一場戰爭。這戰爭利於攻擊而不是防禦。這戰爭無孔不入、無微不至、無堅不摧。它時刻威脅著美國的電網、水壩、金融、核電、以及國防設施。

沒有一個國家真正掌握了網絡空間的特性，人們對網絡戰的認識就和亞里士多德對太陽系的認識似的。人類從來就是未來的俘虜，而不是未來學家。

①即“索爾”。

②Central?Intelligence?Agency，美國中央情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