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敘很好奇,三個人同時不來上早課。按照滄瀾的性子,他就是遲到都會令人覺得奇怪,更別提早課不來了。
直到上午的丹藥課,滄瀾和何百川才姍姍來遲。
他兩還頂著黑眼圈。
蕭敘正好坐在滄瀾前面不遠的位置,聽到滄瀾和何百川的對話。
“你說什麼她會從那邊路過的。害我在那裡等了很久,結果什麼都沒等到。”
“我哪裡知道她不會走那裡。你看她根本沒來,不知道在宗門學習個什麼。等師父出關,把她偷懶的事情告訴師父,看師父怎麼說。”
“師父?我覺得有點懸。人是師父帶回來的,他會不知道王蕤是個什麼性子?即便我們告訴他,他也未必會處置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把丹藥課當做一回事。
一整節(jié)課兩人都在圍繞怎麼給王蕤顏色看看討論著。
午時兩人去飯?zhí)茫€在小聲討論。
別的師兄弟都在爲煉丹課上的作業(yè)多發(fā)愁。只有這兩人,對此一點也不擔心。
吃飯的時候,他們兩人故意坐在最角落的地方。
下午是自由修行時間,蕭敘去小林子又見到了王蕤。她正在種樹。說來也奇怪,這山上什麼都不缺,樹也挺多的。可王蕤非要在林子裡種她的樹。
見到蕭敘,王蕤害怕他抓自己去見遲凜,忙著退後了幾步。
蕭敘走上前,道:“今日早課你怎麼不去上課?”
王蕤低著頭說:“琴藝課的老師不喜歡我,我去了也沒什麼用。”
“可是琴藝課是要考覈的。你要是不去上,階段考覈怎麼辦?”蕭敘問她。
她早就想好了,如果老師對她不滿意,她就自己學。反正她以前也這麼幹的。
“大師兄不必擔心,我可以去藏書閣借書看的。若是有不懂的地方,還可以請教藏書閣的老師。”
蕭敘心想,這個小師妹看個書還能自己學會東西,她悟性真這麼好?
虧得大師兄沒有提起去跟遲凜道歉。她真不太想見遲凜。
王蕤還沒高興多久,便聽蕭敘道:“你說了要去遲長老面前認錯的。怎麼今天不去上課,你故意的?”
她當然是故意的,不然怎麼可能一整天都躲避。
她就是等著逃課幾天,蕭敘就把這事給忘了。
可忘記哪裡這麼容易,蕭敘遇到她便開始詢問。
“我沒有,我只是想找個好點的時辰去找遲長老。”反正都已經(jīng)翹課了,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想辦法說好聽些。
“是嗎?那你準備什麼時辰去?”
“我?我等會就去,我的樹種好了,我就過去。”種樹還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呢,能夠拖延一下是一下。
蕭敘不太信王蕤的話,她昨天說的,今天都沒完成。他又憑什麼相信她剛剛說的。
“你的樹要種多久?”
眼前有百十來顆樹苗,起碼得花一個時辰才能種好。
在他看來這就是王蕤想要拖延時間。
“這我也不大清楚,我是第一次種樹。”王蕤爲難地說。
快點走!快點走!等她種完了,他就找不著她了。
“我在這兒等你種完了,一起去見遲長老。”蕭敘沒有給王蕤任何空餘條件。他直接把話說死了。
王蕤見到蕭敘認真等待的模樣,道:“我不止有種樹的任務,我還要種花!你知道嗎?種花比種樹更難,因爲每種花澆的水不同。”
蕭敘眼角跳了跳,他著實很難接上王蕤的話。
“如此你是不準備上課了?每日就在這裡種樹種花?”蕭敘認爲這些都是王蕤的推托之詞。她根本不需要一個人待在這裡種樹。
宗門的許多植物都有專人打理,即便是需要種植也輪不到王蕤來種。
王蕤被蕭敘看穿了心思,道:“大師兄我不太適合在宗門上課,那裡太約束了。我認爲在此處種種樹種種花也是不錯的。”
本以爲九師妹是個深藏不露的王者。沒想到她竟然只求種樹種花,蕭敘不免有些失望。
師父怎麼會找到九師妹這樣不求上進的人。
難道她身上有不可多得的慧根?讓師父認爲她適合修煉?
“你不喜歡上課,也不能不去上課。宗門自由宗門的規(guī)矩,除非師父答應不讓你去。否則按照規(guī)矩,你必須去上課。”蕭敘記憶裡還沒有內(nèi)門弟子不去上課的。
大部分的內(nèi)門弟子會根據(jù)自己選擇的課程進行學習,但絕不是像王蕤這樣直接不去上課。
“大師兄我來這兒之前,師父就有說過,若是不喜歡上課,可以在自己屋子裡待著的。他說每個修行的人遇到的事都不一樣,選擇自己喜歡的擅長的就成了。”她說完還繼續(xù)扒了扒地上的土。
蕭敘從入門一來就一直是門內(nèi)的佼佼者。
他從未遇到過如此和他說話的人。
一時間他還有些恍惚。
這九師妹是擁有了師父的特權纔敢這麼做的?師父還在閉關,還不能親自去找?guī)煾盖笞C。
蕭敘有苦說不出,他道:“昨日你逃課的事情,本就應該向遲長老道歉,師妹若是一意孤行,便是不敬師長。”
王蕤放下手中的活,道:“大師兄說了這麼許久,無非是想讓我去遲長老那裡受罰罷了。可憐我一個人孤苦伶仃來到千雲(yún)門。不僅要因爲遲到被罰站,還要因爲罰站太久身體受不了離開而受罰。我怎麼會這麼倒黴。興許我本就不適合修行,應該早些離去纔是!”
王蕤言罷,竟生生掉下了幾滴眼淚。
蕭敘原本還想著王蕤不過嘴上說說,實則不會有過多情緒波動,誰知她情緒波動極大,差點沒昏死過去。
好在他在一旁接住了即將暈倒的王蕤。
“行了,你既不願去見遲長老,我也不勉強了。只是你整日在林子裡,難免不會遇到野獸,此處雖說不是深山老林,卻也是草木衆(zhòng)多。難保不會突然冒出一條蛇來。你還是快些種完,會去歇息吧。”蕭敘不會哄女孩子,他下面的師弟也沒一個人敢哭給他看。
遇到王蕤這樣的,他只能退步。
王蕤悄悄露出一抹微笑,只一瞬間又用帶著淚珠的臉對蕭敘道:“師兄你可不可幫我種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