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大雨這時已然停了,不過天空卻仍然陰雲密佈,房間裡顯得有些昏暗。
葉芷蔚小心翼翼俯下身子將手放在他的胸口。
不知風暮寒是否已經睡熟了,呼吸緩慢而綿長,有時間隔的讓她害怕。生怕會在中間中斷。
想起前世他身中劇毒時的模樣,立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這個樣子……莫非又是中毒了?
她從貼身的荷包裡將畫骨香取了出來。
看著他沉睡的臉,彷彿比平時更加脆弱,她一時竟有些捨不得將他叫醒。
拿著藥猶豫了一會,她把心一橫,決定還是先讓他將這東西吃了再說。
就在她再次俯身過來,準備將他叫醒時,風暮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鳳眸清透而沉靜,狹長的眼尾在看到她時明顯向上挑起。
他是在笑麼?
“風暮寒?”她試探的喚了一聲。
風暮寒定定的看著她,嘴脣翕動幾下,“你來了。”
沒有意外,沒有責怪,有的只是滿眼的欣喜與如釋重負。
“我把畫骨香帶來了。”她將藥遞過去。“先把它吃了。”
可解百毒的世間奇藥,除了現在她手裡的這一顆外,另一顆想必還在龍脈中沉睡。
風暮寒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畫骨香上,竟然搖了搖頭,“……沒用的。”他將頭偏向一側,似乎想躲閃開她那隻拿藥的手。
“怎麼會沒有用?”葉芷蔚心裡頓覺火大,她不顧一切的趕來就是爲了把這藥送來,他爲何卻不肯吃。
“因爲本世子沒有中毒。”彷彿看出她心中的疑惑,風暮寒幽幽道。
沒中毒?
葉芷蔚瞪大了眼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風暮寒回望著她,眼角彎彎,“你先去梳洗下……回來我再告訴你。”
葉芷蔚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裳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頭髮也亂糟糟的,像是落難的災民。
“你不會是想敷衍我吧?”葉芷蔚有些懷疑他只是因此而不想服藥。
“……快去吧。”風暮寒輕輕催促著。“我醒著等你回來。”
葉芷蔚癟了癟嘴,“你還是睡一下吧,不然崔先生又好怪我了。”
風暮寒沒再說話,只是用那雙清亮亮的眼睛望著他。這時的他看起來氣勢有些弱,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凌厲,不過他的決定卻依然無人能夠更改或違背。
他不願意做的事,任何人也無法勉強他。
葉芷蔚無法,只得先出去了。
青衣給她安排了房間,裡面東西齊備,但卻唯獨沒有服侍的丫鬟,其實不止是她這裡,從剛纔進了院子她就發現,這裡除她之外。全都是侍衛。
也就是說,風暮寒是臨時在這裡落腳的,他封鎖了消息,所以現在太子模不清他現在的狀況。
難得洗了個熱水澡,身上終於緩和起來。
不過替換的衣裳卻是件男裝,青衣長衫,穿著倒也方便。
她將頭髮擦乾,隨意用髮帶束好,男裝的裝扮總是會讓她覺得格外輕鬆,不用守著那許多規矩。
她剛剛收拾完畢。忽聽窗外傳來低沉的喊聲,從正屋的方向傳來瓷器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她急急推開門出來查看,但見不少侍衛們全都靠向正房,聚在門口處。
崔先生略顯狼狽的從正屋裡退出來,身上的袍子上還被濺了不少湯藥汁。
“發生了什麼事?”葉芷蔚拽住一個路過的侍衛。
那侍衛一臉爲難之色,“這個……您還是去問青衣大人吧。”說完他掙開她的手,匆匆跑到前面去了。木溝土亡。
正屋裡傳來低低的咆哮聲,彷彿困獸在做最後的掙扎。
聽著那聲音,葉芷蔚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住了,讓她無法呼吸。
她害怕那個聲音。因爲她聽得出來,那是風暮寒所發出的聲音,他究竟是怎麼了?
沒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全都聚在正屋門口,戒備的盯著裡面。
他們是在防備什麼?敵人麼?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她的腦海裡閃過。
這景象似曾相識,前世風暮寒瘋魔後,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當時他發作的可怕模樣,她仍歷歷在目。
她猛地分開人羣,從侍衛中間擠了進去。
“葉小姐,你不能進去。”崔先生連忙上前阻止。
“世子怎麼了?”她問。
“情緒有些不穩定。”崔先生斟酌著詞句,“自那日他親手斬殺了幾個刺客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恕在下無能爲力。”
葉芷蔚再也沒有任何猶豫,邁步就衝了進去。
崔先生想伸手去攔,但卻慢了半拍,葉芷蔚已然推門闖了進去。
葉芷蔚進了屋還沒等她站穩,迎面忽地掠過一物。
她嚇的一縮脖子,只見一隻茶壺與她擦身而過。
“葉小姐!”青衣沒想到她會闖進來,急道:“您快些出去,世子爺現在會傷到您。”
葉芷蔚看到青衣努力按住風暮寒的兩手,妄圖阻止對方暴起。
風暮寒向她轉過頭來,目光死死的瞪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向前邁了半步,腿突然就軟了。
這樣的目光讓她覺得恐懼。
那目光裡沒有任何感情,倒映不出她的身影,他只是死死的瞪著她,就像一隻失控的野獸在盯著他的獵物。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但哽咽的聲音還是逸了出來,就像絕望的悲鳴,聽著讓人無比心碎。
怎麼會這樣,這一世他怎麼會瘋魔?難怪他不肯吃那畫骨香,難怪他說自己不是中毒。
她跌坐到地上,用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彷彿這樣就能將她內心的悲鳴吞嚥回去。
不是說好的麼,回去了他就娶她過門,不是說好的麼,這一世他們定會在一起,永不分離。
他們已經很努力了,爲何上天卻要一次次跟他們開這樣殘酷的玩笑。
她曾經貪戀的那溫暖的目光,現在卻變得如此陌生。
“薇兒?”風暮寒突然輕喚了一聲,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世子爺?”青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主子,那雙眼睛已經恢復了淡淡的清明,褪去了失控的狂躁與紊亂。
“薇兒,到我這來……”風暮寒急急的喚她,是她剛纔的悲鳴聲喚醒了他,那種心碎的聲音他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了。
他顧不得身體發作後的脫力,推開青衣欲圖攙扶他的手,艱難的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薇兒……薇兒……抱歉,嚇到你了……”他喃喃道,伸出雙手緊緊攬住了她。
第214章 此生亦甘爲解藥,誰言世上無卿卿 加更,貓姐er 兩巧克力
看著葉芷蔚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風暮寒的心不由得慌張起來。
他剛纔將她支出去,就是爲了避免讓她看到這一幕,不想她還是闖了進來。
“薇兒……薇兒……”他喃喃的。將下頜頂在她的頭上,抱緊了她。
葉芷蔚身體反而縮的更緊,低著頭,雙手緊捂在嘴上,哽咽之聲從她的喉嚨深處逸出來,可是眼中卻沒有半滴眼淚,眼底唯有一片溼熱的殷虹。
青衣站在那裡顯得有些尷尬,崔先生這時出現在門口,看了他一眼。
青衣立即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崔先生反手將門關上。
“待回去了,勸世子爺早些把葉小姐娶過門吧。”崔先生低聲道。
“爲何?”青衣詫異道。
“世子此癥非是藥物所能治癒,依我看這位葉小姐似乎在世子爺心裡佔了不少分量,想來有她在身邊。世子的情況會更好些。”
青衣愣了愣,忽道,“如此說來……之前我曾見世子爺在葉小姐那裡用過幾次飯,過後也沒有服用你給的藥丸。”
崔先生嘆了口氣,“我去讓廚房準備些飯食,希望今天有葉小姐在,世子爺能順利用些。”
青衣沉默不語,不過臉上的神情卻與崔先生同樣陰鬱。
世子的身體狀況日漸低落,再這麼下去,只怕等不到回京人已然不行了。
太子那邊已經發現了端倪,不斷派人來刺探,要不是世子在葉小姐身邊安排了暗衛,他們也不會這麼快的接到消息。
只是這一路上太子影衛與各方勢力交織不斷,那些暗衛屢次被阻,這才導致葉芷蔚險險被單閒亭那幫人抓住。
房間內,葉芷蔚漸漸平靜下來。
她從身上將畫骨香取出來。揚起小臉看著他,以命令的語氣道,“吃了它。”
風暮寒脣角抖了抖,“我已經說過……此癥並非中毒。”
“就算沒有中毒,它也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她手裡舉著那枚畫骨香,淡淡的胭脂香氣飄散開來,沁人心脾。衝散了他胸口的那股血腥之氣。
“沒用的,我現在吃不下任何東西。”風暮寒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不管吃什麼都會吐出來。”
葉芷蔚緊緊蹙眉,想起他們現在還蹲在地上。於是伸手扶他起來。
他身體的重量壓過來,她幾乎站立不穩,兩人舉步維艱,總算是跌跌撞撞地到了炕上。
風暮寒仰面朝天的躺在那裡喘氣,好像剛纔那幾步已經消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葉芷蔚只覺眼前升起一片水霧,一股酸澀衝上來,她強行將它壓回去。
這種時候,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風暮寒是個狂傲的人,就算病的再重也從來不會在人前流露出無助與絕望的情緒。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同樣。
可是她卻見過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開心的、難過的、慌張的、狼狽的……對於他來說,她是不同的,也是唯一可以在她面前敞露自己弱點的人。
葉芷蔚伸手將他的指尖握在手心裡。“你在這歇一會,我去找人將這裡收拾下。”
既然已經決定此生要與他同行,眼前的難關她自然要陪他一起度過。
“……剛纔嚇到你了?”風暮寒說話的聲音很輕,他定定的看著她,彷彿想從她的眼睛一直望到她的心底。
葉芷蔚搖了搖頭。
“莫要騙我。”風暮寒反手罩住了她的手,不過卻沒有力氣握緊,只是覆在上面,“以後若是再看到我變成那樣……你便躲得遠些,千萬不要過來。”
葉芷蔚咬著嘴脣,瞪了他一眼,“我偏不。”
“聽話……到時你一定要躲遠些,不然傷到你……我會悔死……”木吉邊扛。
葉芷蔚又不住想要掉眼淚,這傢伙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多麼煽情麼?都這種時候了,他竟還能說得如此輕鬆,只是躲開便沒事了麼?
“你休想。”葉芷蔚控制著臉上僵硬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輕鬆一些,“你還沒娶我呢,就想甩了我不成?告訴你,這輩子,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懷裡!”
她的本意是指不會離開他,可是這話現在聽起來卻帶著另外一種意味,就連門外的青衣聽了也不禁暗吃一驚,生怕世子會因此動怒。
風暮寒深吸一口氣,擡手去撫她的鬢角,手只伸到一半卻要往回落。
葉芷蔚一把將他的手抓住貼到自己的面頰上,質問道,“你可是後悔了,不想娶我過門了?”
“……沒有。”半晌他纔開口道,“就算此癥醫不得,我也要娶你……就算我只能活一日,也要將你留在身邊……絕不能便宜了旁人去。”沒了力氣,他的笑容反倒顯得柔和了許多。
“你怕便宜了誰?”葉芷蔚俯下身來抱住他,隱住眼底的潮溼,“你個小氣鬼。”
風暮寒無聲輕笑。
她抱著他的身體,清楚的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輕顫。
她悄悄將畫骨香塞進了自己嘴裡,然後猛地擡起頭吻上了他的脣。
風暮寒顯然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她用舌頭輕易的就撬開了他的牙齒,將畫骨香推到了他的嘴裡。
他回過神來,想要推開她。
可是她反纏得更緊,完全不容他有絲毫的拒絕。
畫骨香在他的口中化開,散發出淡淡的胭脂香氣,他只得將它嚥下去。
葉芷蔚這纔將他放開,眼睛裡帶著狡黠的閃光。
風暮寒頗爲無奈的望著她,最終嘆息一聲:“可惜……浪費了此藥。”這幾日他一直都咽不下東西,不管是食物還是藥湯,全都會吐出來。
“沒關係,我會留在這裡陪你。”葉芷蔚甩掉鞋子爬到炕上,屈膝蜷坐在他身側,“你忘了,我便是你的藥?”
風暮寒望著她,脣間笑意如春風掠過。
當崔先生端著飯食進來的時候,險些被眼前的一幕驚到。
臨窗的大炕上,風暮寒將頭枕在那位葉小姐的腿上,呼吸沉穩,眉目平和。
崔先生不可置信的上前來,探手切住世子的脈門。
那脈搏沉穩有力,一下一下,彷彿能將他的手指從脈門上彈開。
崔先生驚詫的擡眼去看葉芷蔚。
葉芷蔚向崔先生微微一笑,低聲道:“我剛纔給世子服用了畫骨香。”
崔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
身爲醫師他自然知道這畫骨香何其珍貴,只是他想不明白,那藥爲何會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手裡。
“我與慧悟主持的師傅有些緣分。”葉芷蔚含糊解釋道,“此藥是他送給我的。”
崔先生就像被雷擊了似的呆立在那,半晌沒回過神來,嘴裡直唸叨著:“真乃天意……天意……”
第215章 拆紅線的狼外婆 加更,鑽鑽3400感謝親們支持!!
一連兩日,葉芷蔚都留在正房裡陪著風暮寒。
小蓮他們在第二日傍晚時分纔到了小院。
一見到葉芷蔚,小蓮直接撲過來,哭得泣不成聲,真是一番生離死別。到讓葉芷蔚覺著自己的反應有些太過平靜。
“好了好了,快把眼淚擦擦,我們不是都還活著麼?”葉芷蔚安慰道。
“趕車的馬伕死了,小六子他……也傷的不行了。”
葉芷蔚愣了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小蓮說的小六子是誰。
“你是說那個伶俐的小廝吧,他受了傷?”
“身上中了好幾十刀,臉上也破了相……”小蓮拉著葉芷蔚的手,“因爲急著趕路,只找了大夫匆匆瞧過了,從今天晌午時就發起了高熱,這會已經不醒人事了。”
葉芷蔚拉著小蓮的手,“莫急,這裡有崔先生在。他的醫術可比得過宮裡的太醫。”說著她們往偏院那邊過去了。
小六子被擡進了西側的廂房,崔先生很快趕來,帶著藥箱進了屋。
葉芷蔚與小蓮因著是女眷,所以只能留在外面聽信,過了半個時辰,崔先生纔出來,有侍衛端著淨手的水盆出來傾倒,葉芷蔚看見盆裡的水全都被染成了紅色。
小蓮嚇的腿軟。
“不會有事。”葉芷蔚安慰道,要是救不得的人,崔先生早就拿了藥箱走人了,他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
“你也去梳洗一下,等小六子醒過來可能還要你去照顧著。”葉芷蔚道。
“爲什麼?”小蓮睜大眼睛,“奴婢已經照顧了他一路,爲何還要……”
葉芷蔚苦笑,“因爲這裡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女子,照顧傷員這種事自然是女子最精心了。我要去照顧世子爺,那邊不需要你,所以你自然要來照看著小六子了,不管怎麼說他那晚救了我們。”
小蓮無奈的點了點頭,去了東邊的廂房更衣梳洗。
第三日早上,小蓮過來尋葉芷蔚,說是小六子醒了。木醫大扛。
葉芷蔚趁著風暮寒跟青衣說話的功夫溜出去。
小六子穿了件粗布麻衣靠在那裡。見葉芷蔚進來起身想要下地行禮。
“老實待著吧,你想把崔先生剛縫好的線再崩開麼?”葉芷蔚翻了個白眼。
經過這一路,他們的關係自是比旁人又要近上一些。
小六子尷尬的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您是主子。奴才躺在這裡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葉芷蔚看到他左側的眉骨上有一道清晰的刀痕。
小六子發覺她在看他,於是伸手想遮住臉上的那塊傷痕,小蓮手疾眼快,一把打在他的手背上。
“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許用手碰!”小蓮氣勢洶洶道,“崔先生說了,這傷處就要晾著,你總用手去碰很容易爛掉的。”
小六子“哦”了一聲,老實的把手放了下來。
葉芷蔚目光在小蓮與小六子身上轉來轉去,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狡黠,對小六子道:“這些天你儘管好生養著,就算破相也沒甚大緊,反正你又不是女人。等回去了我給你說個好媳婦,任誰也不敢嫌棄你。”
小六子憋紅了臉,吭哧吭哧半天,才擠出一句:“多謝小姐。”
小蓮見他這樣,不由白了臉色,垂著頭不再說話。
葉芷蔚心中的小人笑得像個狼外婆,摸著下巴打量著這兩人。
有些時候,拆拆月老的紅線,感覺也是蠻爽的。
她心中小人笑得邪惡,可是卻苦了小六子,小蓮一下午都沒跟他說話,只送來了午飯就再也不露面了。
小六子想喝口水也沒人倒,只得自己硬撐著下牀,結果腿軟,一頭栽倒在地上,身上的傷口立時崩開了,小蓮其實就在外面守著,聽到聲音後急急進來,一看這情形又悔又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六子疼的呲牙咧嘴倒反倒要先安慰起她來了。
葉芷蔚聽到那院動靜,不住竊笑。
輕易就能到手的東西,人們向來不會珍稀,只有覺得將要失去的時候,纔會感受到它的珍貴。
小蓮與她從小便在一起,她自是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
葉芷蔚站在院外聽牆角,見屋裡小蓮的哭聲漸漸小了,她這才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向她走過來,“小姐,世子爺請您過去。”
葉芷蔚點了點頭,那侍衛說完這話後仍向她身邊緊走幾步。
葉芷蔚擡眼掃了他一眼。
“還有什麼事?”她原地站定,警惕的盯著那人的眼睛。
那人立即垂下頭去,避開她的目光,“世子爺要屬下轉告葉小姐……”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是想俯到她耳邊。
葉芷蔚猛地退了一大步,扯著嗓子尖叫了一聲:“非禮啦!”
那人一下子就矇住了,他的一隻手伸向腰後,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的行動,忽覺身後一道陰風襲來,他整個人便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葉芷蔚提著裙襬,跑的比兔子還快,一下就竄到了青衣的身後,喊了第二聲:“抓刺客!”
這一下,滿院子的侍衛都動了起來。
青衣上前幾下將那人制住,伸手在他臉上一扯,竟落下一張人皮面具。
葉芷蔚向後縮了縮,只看得頭皮發麻。
青衣盯著手裡那張人皮面具,那人原是這院裡的侍衛,只不過現在恐怕他已是兇多吉少。
青衣捉了那人,怕他自盡服毒,用木棍子橫著塞進他的嘴裡,牢牢綁住,吩咐道:“先把他關進柴房。”
青衣去向風暮寒回稟此事,葉芷蔚跟在後面也進了正屋。
風暮寒靠坐在窗邊,崔先生正在例行診脈。
“又有人混進來了?”風暮寒說話比平時慢些,但精神比前幾日要好很多,鳳眸瞇起,眼底寒星涌動。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世子責罰。”青衣跪了下去,他也沒想敵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大模大樣的混到院子裡,要是剛纔傷了葉小姐,只怕這會他有幾個腦袋也賠不起。
風暮寒不去理會青衣,反倒對著葉芷蔚蹙眉道:“剛纔爲何先喊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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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蔚吐了吐舌頭,“困獸猶鬥,要是先喊抓刺客的話,我怕他會拉我墊背。”
儘管一臉的不悅,風暮寒不得不承認,她這主意確實不錯。
“明天我們便返京。”風暮寒吩咐道。
崔先生猶豫了片刻,“若是再住幾日,世子爺身子能恢復的更好些。”
風暮寒冷笑道:“只怕京城的那些人,他們已經等不及了,不如早些讓他們死了那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