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地裡的白菜，是不是你偷的？”海平一看到如果，立刻一臉怒氣，憑空喊了一嗓子，連素問都被嚇了一跳。
“阿彌陀佛，海平師弟，你這卻是找錯人了。”如果一臉溫和笑容，慈眉善目。
“放屁，那天剛下完雨，我都看到腳印了。要不是我急著出門，定然不與你善罷甘休。”海平罵道。
“咦？我想想，前些日子有天晚上心有所感，出門看看夜景，不小心被絆倒，發現絆倒我的是棵白菜。它將我絆倒，這是因。我便將它帶回去煮熟吃掉，是還以果。如此方是因果之道。不過那白菜怎麼會是你的？我看周圍並無人煙，也無牌子，此事定然是誤會。”如果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那地就在清涼寺後面，你豈會不知？而且一共少了十幾顆白菜，我們全寺上下就指著那一畝三分地過冬，你竟然敢如此。”海平指著如果破口大罵。
素問看著有趣，腳步轉了兩轉就遠遠躲了開。
“海寧，你這個混蛋。”湛通一看到海寧，眼睛都紅了。
“哦？師兄爲何如此說？”海寧倒是不緊不慢的問道。
“我離寺前兩日，梔子是不是找你去了？”湛通咬牙問道，語氣中的酸味連素問都聞到了。
“梔子？”海寧先是疑惑，皺眉想了一下，疑惑道：“梔子是誰？”
“你還裝傻？那天我看到梔子往你們寺去了。就是下雨那天上午。”湛通腦門上能看到好幾條青筋。
“下雨那天上午？啊！你說的是秦施主吧？”海寧恍然大悟：“下雨那天秦施主是去了寺裡，還送了兩個雞蛋供佛，師傅說佛祖不吃這個，就分了我一個。”
“還有雞蛋！！！”湛通一聽這話更怒，扯著海寧的衣襟道：“就是你這個混蛋，自從你那次下山，梔子很久都沒到清涼寺了。”
“別扯，別扯，這衣服還是師祖留下來的，外出的時候才穿，你若扯壞了，我沒法和師傅交代。”海寧不緊不慢道。
似乎他說話總是這幅不緊不慢的模樣，哪怕他覺得很急切的時候也是如此。
不過正是這樣的態度，讓湛通覺得更加可恨，都想在他鼻子上狠狠來上一拳。
不過有人動手比他快，海平已經一拳往如果鼻子上打過去了。
如果嘿嘿一笑，躲過那一拳就跑到了海寧後面：“徒弟，他們人多欺負咱們人少啊！”
“阿彌陀佛，你們清涼寺寺大，卻不能仗寺欺人，有話好好說，像你剛纔罵我混蛋，我都不介意。嗔怒是毒，傷身傷心……”海寧不急不忙的和湛通講大道理，湛通氣急了一拳照著他鼻子就打過來。
素問聽著海寧的話差點莞爾。清涼寺滿寺上下一共三個人，如果和海寧所在的叫做清淨寺，一共兩個人。到了他的嘴裡，聽著這句不能仗寺欺人，實在讓素問覺得有趣。
不過自己看熱鬧也是看了，佛門中很少看到這麼有趣的人。但不能任由他們真打起來了，那有些不太像話。
腳步一邁就出現在海寧旁邊，一揮手就擋住了湛通的拳頭。
在場五人這纔想起這不是自己的山溝裡，旁邊還有個淨心寺住持呢。
“咳咳，素問住持。”海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衝著素問打了個招呼。“見笑了。”
“是啊，當著素問住持的面，還惦記著你那兩棵白菜，實在讓人恥笑。”如果順著桿子往上爬，氣的海平又瞪他一眼。
等五個人都站好，素問才笑著問道：“你們原本就相識？”
“我們就隔了兩里路，他們做飯我都能聞到，當然相識。”如果嘿嘿笑道。
素問略微有些詫異，兩里路也就是1000米，很多偏僻地方一個寺院都沒有，他們兩個寺院竟然相隔這麼近。
不過繼續問下去後才明白，清涼寺與清淨寺原本一體，不過幾代之前的兩個弟子因爲佛理之爭，最後分道揚鑣。其中一個弟子繼承了清涼寺，而另外一個弟子在兩裡外建立了清淨寺。
據說光建這寺，就陸陸續續建了十年。
一共三間土房，一圈籬笆圍欄，全都是他一點一點親手建的。
之後收下弟子，一定要在佛理上爭過清涼寺。
除了那一代之外，之後幾代僧人互相之間雖然平日很少來往，倒是沒什麼矛盾。
直到如果進了清淨寺。
原本就是劫道的強人出身，後來因爲一些事情混不下去了，跑到佛門混口飯吃。
結果就他一個弟子，混成了住持。
從他入寺開始，清淨寺和清涼寺之間就紛爭越來越多。
當然這所謂的紛爭，都是海平所認爲的。
如果自己倒是沒當回事。只是偶爾去偷點清涼寺種的菜，就讓海平氣憤不已。
聽海平在那說，如果笑著道：“好歹我是你師叔啊，拿你兩棵白菜竟然這麼計較。”
“放屁！你是清淨寺，我是清涼寺，你我沒半分關係。”
“你看，你師傅是如字輩的，我也是。我徒弟是海字輩的，你也是。你倆是同輩，我和你師傅是同輩，你叫我聲師叔不過分吧？”
“放屁放屁放屁，此話完全是放屁。”海平氣急罵道。
素問聽到這裡，連聽帶猜也明白大概了。
海平是個老實人，估計平時沒少被如果欺負，畢竟打不過也罵不過。
而如果，倒是不壞，就是性格比較跳脫，自然被海平看不順眼。加上他有時偷清涼寺白菜之類的行爲，讓海平深惡痛絕。
雙方矛盾一點點積累，最後變成海平怨念深重了，如果倒是沒受多少影響。
其實兩個寺，最開始只是佛理之爭，後來又由於兩個人的性格問題，形成現在的局面。
素問好奇問道：“清淨寺不種菜麼？”
“倒是也種的，不過我們兩個都是大肚皮，總是不夠吃。香火又少，總不能餓著吧？”如果笑道，神情頗爲灑脫。
“我們三個每頓都是稀粥，他倆都是乾飯，當然不夠吃。”海平提起這事又來氣了，指著如果罵道：“偷盜乃是十戒之一，你死後定然要下地獄。”
如果絲毫不在意道：“活著才能唸佛，若是餓死了，那才真要去地獄了。何況你這麼容易嗔怒，死後罪過也是不小啊！”
素問見海平又要被如果挑撥起來，連忙道：“我先爲兩位安排住處吧。”
之後將如果和海寧二人安排到遠離海平等人的房間。
不過估計這作用不大。
畢竟僧舍就這麼大地方，僧人日常進出都是同一條路線，還是得天天碰面。
安排兩人的時候，素問就聽如果和海寧肚子裡“咕嚕”叫個不停。
如果嘿嘿一笑：“見笑了。”
素問笑了笑：“無妨。”
隨後看看時間道：“還有半個小時就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