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連成線的水珠順著屋檐流下來,在地上匯集成小溪。隱約微弱的雷聲在大地上穿行,就如車子過橋的響聲。
林風默默注視著擺放在木桌上的相片,照片中的少女依靠在他的胸口前,擺出剪刀手的姿勢,她綻放的純潔笑顏就像一叢怒放的蘋果花,瀑布般的金發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轉眼間已經一年了啊,夏目千羽。]他喃喃自語,眼神里流露出哀傷。
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打得樹葉嘩嘩地響,窗外也掛上了一層水簾。
忽然間這份寂靜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
[哪位?]林風慢悠悠地按下接聽鍵。
[發現危險等級B的神眷者–池上優吾。]電話的那邊傳來銀鈴般悅耳的女聲。
[馬上趕到。]林風將藍牙設備掛在耳邊以保持聯絡,然后迅速披上掛在陽臺晾衣架的黑色風衣走出房門。
這是一個雙層房屋,走廊和樓梯都裸露在外。二樓有三間出租房,一樓則是房東太太的房間。
[咦,怎么打不開?]
尋著聲音望去,他看見一個正用鑰匙費力地在隔壁房門的鎖孔里搗鼓的蘿莉。她有著新月般彎彎的眉毛,藍色的瞳孔如湖水般澄澈,金色的發髻垂在耳邊,臉蛋還有點嬰兒肥,就像個粉雕玉徹的瓷娃娃,看起來也就是十歲的年齡,但無疑是個美人胚子。
[大哥哥你好,你也是住在這里的嗎?]察覺到林風投來的目光,她扭扭捏捏地轉過頭。目光相互接觸的一剎那,她的面色變得潮紅無比。
不知為何,林風眼中的她的身影同夏目千羽重合在一起[嗯。你是新來的房客?]
蘿莉用力地點點頭,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叫愛麗絲,多多指教。我,我該怎樣稱呼您呢?]
[叫我林風就好。]林風簡潔回答。
[咦?聽名字林哥你不是日本人吧。]
[我是中國的留學生。抱歉有點事我不得不離開了。]林風如一陣風從她的身邊掠過。
[等等。]愛麗絲還想問些什么,慌忙將頭轉向另一邊,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真是個奇怪的人呢。]愛麗絲嘟囔道。
城市的貧民區。一個矯健的身影不斷地在屋頂上奔跑,他能輕松地躍過房子的間隙。
伴隨著凄厲的警笛聲,緊隨著他的警車飛快地行駛在地面上。由于通道狹窄的緣故,行人們都遠遠地避開了警車。
[再不投降的話,我們就開槍了!]坐為首的警車里,坐在副駕駛座的警員打開車窗朝著屋頂怒吼道。
男人輕蔑一笑,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池上優吾,30歲,都市傳說里的“黑色死神”,專挑年輕貌美的單身女性下手,殺人手法極其殘忍。警方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資源才將嫌疑人鎖定在他身上。
警員毫不留情地扣下手槍的扳機,帶著巨大沖量的子彈如同猛獸般竄出,在槍口留下一道火光。身為資深警員的他是警隊里彈無虛發的神槍手。
[言靈–鋼鐵之軀。]池上優吾用嘶啞的嗓音念到。
子彈接觸到他頭部的瞬間居然像是撞擊到堅硬的金屬上發出清脆的巨響,然后被彈開。
在場的所有警員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人類居然能夠不借助任何外物就擋下子彈。
池上優吾冷笑著加快步伐,雙腿已經快到無法辨認。他如同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車輛將警員們遠遠甩在身后。
從屋頂的側面躍下,他發瘋似地跑到一條水溝前跪下去,將整個頭都浸入水里。周圍遍布的雜草標志著這是一片被人遺忘的區域。
[在水里屏氣嗎?真是有意思的代價。]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池上優吾觸電般地抬起頭向身后望去。
來者是一位黑發少年,他擁有著有點女性化.線條柔和的長相,隱藏在偏長劉海后的眼神里仿佛藏著獅子。
[你是誰!]池上優吾站起身來警惕地觀察著少年的一舉一動。眼前的少年顯然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與自己同為神眷者。
[又不是什么勇者遇見魔王的劇情,廢話就不必說了,但我絕對不是將靈魂出賣給神的可悲者。]少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抽出藏在風衣的衣擺里的雙手刀。
言靈–鋼鐵之軀。池上優吾再次發動神賜予他的神眷之力。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達到連子彈都無法穿透的強度。
黑發少年反手握刀發起沖鋒,他圍繞著池上優吾高速閃動,雙刀在池上優吾的身體上一觸即走。
可是無論揮下多少刀,池上堅韌的皮膚表面甚至連一道小口子都沒有出現。
池上怒吼一聲,抓住時機將鐵拳奮力擊出,少年立即將雙刀交叉移到身前格擋。
強烈的震感傳遍全身,整個人被震出好幾公尺以外,他將雙刀插在地上支撐身體才勉強沒有摔倒。
[真是棘手的言靈。為什么神木葵會長每次都讓我來收拾這種麻煩的家伙。]少年苦笑一聲在心里抱怨,黑色風衣在風的吹拂下微微揚起。
池上的紅瞳中閃過熾烈的怒火,他不打算給少年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舉起仿佛有千斤之重的鐵拳朝著少年沖過來。
少年雙腳猛地登地,輕盈地躍起,在空中做了個完美的翻滾動作,在他們的身體處于同一平面之時,頭朝下方的少年用銳利的刀劃過池上的左眼,然后平穩地越過池上降落在地面上,整個動作如行云流水般流暢。
池上痛苦不堪地捂著眼睛咆哮著,少年緩緩轉身,用命令般的口吻說道[你將為你的罪孽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