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上官家族集體叛變,通敵賣國,是一件讓大乾國格蒙羞的事件。
上官云掛印而去,也并不能消弭大乾百姓的怒火。
但上官云親手終結(jié)了上官家族,這讓大乾上下徹底失聲。
誰也無法再指責(zé)上官丞相什么。
上官丞相做到了在他的位置上能做到的一切。
甚至還拼掉性命,帶走了西大陸一尊神明。
這已經(jīng)不是將功抵過的問題, 上官丞相這是立下了蓋世奇功,絕不亞于開疆拓土那種奇功。
這種情況下,很多剛剛出爐的批判上官丞相的報紙恨不得集體刪稿。
他們很想連夜繡大乾的龍旗。
可惜沒機(jī)會了。
上官丞相瞬間從罪人變成了英雄。
而所有批判上官丞相的人,也從為民請-命的正義人士,變成了污蔑英雄的劊子手。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過于此。
但也沒有多少人在乎這些人的命運。
真正值得世人注意的, 還是這一戰(zhàn)大乾所取得的戰(zhàn)果。
以及付出的代價。
軍部連夜召開了會議。
魏君沒有參加。
打仗的事情,他不懂。
包括這一次開戰(zhàn)的整個過程, 他其實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整個作戰(zhàn)計劃, 是上官丞相提出的,然后得到了蘇瑯琊的認(rèn)可,最后交給了明珠公主負(fù)責(zé)。
知情人極少。
最大程度的保證了情報的不外泄。
事實證明,上官丞相提出的作戰(zhàn)計劃很成功。
盡管是以自己的犧牲為代價。
但這是有意義的。
尤其是對上官星風(fēng)和上官婉兒來說。
再次回到京城的上官星風(fēng),并沒有受到京城百姓的指責(zé),相反,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這全都是上官丞相帶給他們的遺澤。
上官婉兒很欣慰,父親的死是有意義的。
上官星風(fēng)……感受到了雙重意義上的痛苦。
“妹妹,父親死了我本來已經(jīng)很難受了,就指望大乾百姓多罵罵我,讓我快樂一下,他們連我這么卑微的要求都不滿足我。”
上官星風(fēng)很悲傷。
上官婉兒……想打人。
不想承認(rèn)自己竟然有一個這么變態(tài)的哥哥。
太丟人了。
她雖然也有一些隱藏的癖好,但都會藏在心里。
哪像是上官星風(fēng), 居然直接表現(xiàn)出來。
一點面皮都不要。
“哥哥,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上官婉兒無奈道。
上官星風(fēng)跪在靈堂, 語氣低沉:“我很正經(jīng),妹妹, 你現(xiàn)在也很想讓人打你一頓吧?別否認(rèn)了, 我們兄妹倆都是一個爹生的,誰還不知道誰?”
上官婉兒:“……”
惱羞成怒之下,她憤怒的一腳把上官星風(fēng)給踢飛了。
匆匆趕來祭奠上官丞相并且看望上官星風(fēng)和上官婉兒的魏君看到一個黑影直接沖自己飛了過來,整個人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也一腳踢了出去。
然后……
又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
反應(yīng)過來的魏君有一絲后悔。
他知道自己踢錯人了。
但他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后悔。
因為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舒服!爽!帶勁!”
魏君一臉黑線。
上官婉兒無地自容。
“哥哥,夠了,父親還尸骨未寒。”
“沒什么尸骨未寒,父親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
上官星風(fēng)一個“瀟灑”的平沙落雁,然后從地上爬了起來,勉強(qiáng)恢復(fù)了正常。
“不過妹妹你之前說服我了,人固有一死,父親生前位極人臣,死后舉國敬仰,確實不枉此生,沒有遺憾了。我沒必要過多傷心,我們都長大了,應(yīng)該成熟起來, 自己面對風(fēng)雨了。”
聽到上官星風(fēng)和上官婉兒的對話, 魏君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會十分省心。
孟老和上官丞相兩邊的家人都不需要他安慰。
身邊的人都成熟的好快啊。
孟佳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出乎他的預(yù)料了。
上官星風(fēng)和上官婉兒也遠(yuǎn)比他以為的要成熟很多。
長大也許不是一瞬間的事情,但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很多人確實也真的長大了,讓人十分欣慰。
“這個道理你們能自己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魏君點了點頭,先是整肅衣冠,向上官云上了三炷香,盡足了自己的禮儀,然后才問了一下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孟佳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她所知也不多。
只是回想起前夜?fàn)敔攲ψ约旱膰谕校霞巡藕笾笥X的意識到那是在向她告別。
上官婉兒和上官星風(fēng)不一樣。
他們?nèi)チ爽F(xiàn)場。
當(dāng)然,具體現(xiàn)場是什么情況,上官星風(fēng)私聊他的時候也沒有說清楚。
所以他今天特地自己前來問一問。
無論如何,這一戰(zhàn)大乾損失了一個半圣,一個前丞相。而西大陸損失了兩尊神明,還有一場大敗。
說是改變戰(zhàn)爭格局都不為過。
他雖然不參與軍務(wù),但是這么大的事情,他還是想要知道一些一手情況的。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上官星風(fēng),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魏大人,我們?nèi)ネ饷媪陌伞!?
魏君有些意外:“星風(fēng)不能聽嗎?”
好歹上官星風(fēng)現(xiàn)在也是鐵血救國會的人,這件事情在全天下都不是什么秘密,魏君還真沒想過再有事情瞞著他。
“再說了,星風(fēng)不是也在現(xiàn)場嗎?還用得著瞞著他?”
上官婉兒解釋道:“哥哥眼瞎,雖然有眼睛,但其實什么也沒看出來。以他的腦子,讓他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上官星風(fēng):“……妹妹你是故意罵我的吧?你對我太好了,知道我喜歡被罵。”
魏君:“……”
聽上官婉兒的。
確實。
真要是有什么機(jī)密,讓上官星風(fēng)這廝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萬一西大陸派來一個擅長以皮鞭為武器的御姐來勾引上官星風(fēng),把上官星風(fēng)勾引的叛變了怎么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上官婉兒帶著魏君去了自己的閨房聊天。
魏君先問了一下她在神刀門的事情。
上官婉兒道:“神刀門的底蘊(yùn)比我想象中的強(qiáng),那天我已經(jīng)被神刀門擒住了。”
魏君皺眉道:“我感覺你已經(jīng)恢復(fù)了音神的實力,這樣還能被神刀門擒住,不應(yīng)該啊。”
之前刀神在神刀門幾乎以一己之力大戰(zhàn)整個修真者聯(lián)盟,雖然處于下風(fēng),但是實力之強(qiáng)悍可見一斑。
音神縱然不敵刀神,也不應(yīng)該差這么多吧?
連一個神刀門都頂不住?
上官婉兒解釋道:“我的實力確實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但是神刀門的實力也在飛速的進(jìn)步,而且神刀門內(nèi)一些老不死的家伙這一次都趁著天地異變,實力更進(jìn)一步了,我估計天音宗的情況也差不多。這一次天地環(huán)境變化,得到好處最多的就是那些老不死的家伙。”
魏君抿了抿嘴。
邏輯上不意外。
然而這樣的話,好像修行者那邊的實力更強(qiáng)了。
不,不止是修行者。
上官婉兒也提醒道:“理論上皇室也不能長生,但是皇室內(nèi)隱藏的寶貝很多,我父親之前大限將至,就是因為吃了皇室的寶藥才活出了第二春,所以皇室肯定也有不少隱藏的老不死。他們就算不能長生,也能借助很多天材地寶多活幾十上百年。這一次,他們也應(yīng)該能借助天地環(huán)境變化,把實力突飛勐進(jìn)一波。魏君,你要小心。”
魏君點了點頭。
“聽起來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當(dāng)然,是對大乾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
對他來說倒是無所謂。
反正來一個他弄死一個,來一雙他弄死一雙。
但凡這些人不弄死他,他就讓這些人知道不弄死他的代價。
“接著說神刀門,他們后來沒有為難你?”
“我和他們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沖突,之前修真者聯(lián)盟的大修行者對付神明是為了探究成神的奧秘,但是現(xiàn)在也不用了,成神的難度比之前小了很多,我甚至懷疑已經(jīng)他們當(dāng)中有人成神了。”
魏君點頭道:“我感覺應(yīng)該也有了。”
這不奇怪。
之前劍神古月距離踏出成神的最后一步就只差一丟丟。
原盟主就不用說了。
即便是修真者聯(lián)盟的那些大修行者,被卡在飛升門檻上的人也有很多。
現(xiàn)在天地環(huán)境被便宜老師改造以后,突破的難度大大減弱。
有人趁勢而起并不讓人意外。
沒有人抓住這次機(jī)會,才讓人意外呢。
更不用說,還有原盟主這種老銀幣。
天知道這些年他暗中培養(yǎng)了多少后手。
即便是藏著一兩個神仙,魏君都不會覺得離譜。
“原盟主的真正敵人是神后,神刀門是原盟主的人,原盟主沒有為難我的意思,他們也不會去真正的和我為敵,真正想殺我的是天音宗。”
說到這里,上官婉兒的語氣有些諷刺。
因為天音宗是她一手創(chuàng)建的。
但是很顯然,她的后人也變質(zhì)了。
已經(jīng)成為了原盟主的附庸。
而且,天音宗準(zhǔn)備滅掉她這個老祖宗。
翻身后代把歌唱。
對此魏君倒是很澹定。
這太正常了。
活在棺材里的老祖宗,才是好的老祖宗。
活過來的老祖宗,那可是得整天磕頭作揖的,就沒幾個人喜歡了。
“神刀門沒有為難我,尤其是在他們聯(lián)系不上原盟主之后,確認(rèn)了原盟主出事,他們第一時間就還了我自由。說起這個,原盟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上官婉兒疑惑道:“以原盟主的實力,怎么可能會輕易的出事?難道那個沙未自己出手了?”
當(dāng)上官婉兒知道自己中埋伏之后,她對“沙未黨”想殺原盟主的計劃就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很顯然,他們的計劃都已經(jīng)被別人料到,并加以利用。
但是上官婉兒萬萬沒有想到,這么嚴(yán)峻的局面下,他們竟然反殺了原盟主。
這一點都不科學(xué)。
除非沙未親自出手了。
魏君搖頭道:“沙未沒有親自出手,是我出手了。”
這是大實話。
但上官婉兒啞然失笑道:“魏大人你真會開玩笑。”
魏君:“……”
這年頭說大實話總是沒有人相信。
行吧。
“好吧,是神后出手了。”
魏君把功勞分了出去。
事實上即便是在魏君出手的情況下,原盟主也差點反殺了塵珈。
不得不說原盟主確實還是很強(qiáng)悍的。
普天之下能讓魏君動手一次還能不死的家伙屈指可數(shù)。
原盟主做到了。
還沒等魏君第二次出手,神后在塵珈身上的后手就發(fā)動了。
這就省了魏君的功夫。
“神后侍女當(dāng)初把塵珈收為了傳人,神后也在塵珈身上留了后手。雖然原盟主很厲害,但神后還是技高一籌。”魏君道。
上官婉兒震驚的看向魏君。
“神后有這么厲害?”
“我忘了,你和神后還有交情。怎么?你覺得神后不厲害嗎?”魏君問道。
在天上的時候,上官婉兒和神后走的很近。
而且魏君記得魔君說過,音神……好像是神后的義女?
這樣一想……上官婉兒和塵珈弄不好以后還能當(dāng)個便宜親戚?
魏君腦海胡思亂想,上官婉兒也搖頭道:“那倒是沒有,神后肯定很厲害,不過神后之前拿魔君也沒什么辦法,我以為……”
“那畢竟是魔君。”魏君道:“拿魔君沒什么辦法,不能說明神后不牛逼。”
就好像天帝把道祖大卸八塊了,也不能說明道祖不牛逼一樣。
敗在誰手里很重要。
對手是誰也很重要。
但凡不是四皇子,杜威的風(fēng)評也不會那么差。
“再說了,仔細(xì)想想,魔君最后不也是從天上被追殺下來了嗎?”魏君道。
上官婉兒笑了:“魏君你這么說,好像也有道理。從結(jié)果論來說,神后和魔君的爭斗倒是占據(jù)了上風(fēng)。原盟主輸在神后手上,也很合理,只是可惜了。沙未把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結(jié)果都沒有斗的過原盟主,沙未肯定對我們很失望,日后我們恐怕很難持續(xù)從她那里拿到好處了。”
“這倒是也未必。”
魏君吐槽了自己的老師一句:“沙未那廝,一旦大方起來,程度超過你的想象。”
便宜老師送給上官婉兒他們這些沙未黨的奇遇只是毛毛雨罷了。
原盟主入了沙未法眼之后,沙未轉(zhuǎn)頭就送了原盟主一個“重生”的奇遇。
這才叫真投資。
像是上官婉兒塵珈他們之前在沙未眼中,那就是隨手布了個局,根本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后面還會不會給他們好處,全看沙未心情。
這個說不好的。
畢竟不扶持他們,沙未好像也沒有其他能扶持的人選。
“不說原盟主了,說說你父親,是你通知的星風(fēng),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上官婉兒道:“我父親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位極人臣,他不會甘心自己從宰執(zhí)天下的位置上走下來,成為被萬眾唾棄的對象。我如果是他,我也會選擇用鮮血和戰(zhàn)功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魏君緩緩點了點頭。
很驕傲的一個選擇。
但很合理。
讓他選的話,他可能也會這么干。
不過區(qū)別就是他即便是這么干了,恐怕也死不了……
“父親沒有提前通知我和哥哥,不過我既然猜到了,當(dāng)然要帶著哥哥去送父親最后一程。母親去的早,如果我們不去送一下父親,會是我們一輩子的遺憾。”
“上官姑娘有心了。”魏君贊嘆道:“所以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孟老和我父親都用的是拼命的打法,我看不太懂,但好像是一種玉石俱焚的圣道。”
上官婉兒對于儒家的修煉之法并不擅長,不過眼力還是有的。
魏君自然了解。
聽上官婉兒這么一說,魏君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是取義之道,舍生而取義。”
說到這里,魏君十分羨慕。
想學(xué)。
可惜,至誠之道不允許。
而且,魏君也學(xué)不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就找不到需要讓他抱著必死之心還覺得不能抗衡的對手。
就連便宜老師都不行。
畢竟魏君之前已經(jīng)欺師滅祖了一次,而且成功了。
天帝的心態(tài)和實力都實在太過無敵,導(dǎo)致他想學(xué)取義之道,結(jié)果都達(dá)不到前置條件。
不得不說,太過強(qiáng)大,限制了魏君很多事情。
魏君很惆悵。
但上官婉兒感受到的是悲傷。
上官婉兒勸說道:“魏大人不必悲傷,舍生而取義,是偉大的選擇,孟老和我父親這一戰(zhàn),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史書上,他們死得其所,我們化悲憤為力量就是了。”
她確實看的很開。
作為音神轉(zhuǎn)世,在道心方面,她比起上官星風(fēng)這種看起來的同齡人要成熟了不止一星半點。
魏君點了點頭,道:“所以孟老和上官丞相用取義之道拼死了西大陸兩尊神明?西大陸的神明力量等于儒家圣人?”
魏君之前殺過西大陸不少神明。
但是西大陸的神明強(qiáng)大到什么程度,魏君其實沒有什么概念。
因為對于他來說,都是一招秒。
所以神明也好,凡人也罷,在他這兒強(qiáng)弱都差不多……
就好像張翠山也根本分辨不出來謝遜和張三豐到底誰強(qiáng)誰弱一樣。
太強(qiáng)大的人,打誰都是一招秒,也分不清楚到底哪只螞蟻更強(qiáng)壯一點。
上官婉兒作為音神轉(zhuǎn)世,在這方面的判斷力倒是比魏君強(qiáng)。
她認(rèn)真道:“據(jù)我的觀察,西大陸的神明論單體戰(zhàn)力還是比孟老還有我父親強(qiáng)一點,比起儒家的圣人實力也要強(qiáng)一點。當(dāng)然,我說的儒家圣人指的是一種境界,不是當(dāng)年的儒家圣人。”
當(dāng)年的儒家圣人,實力應(yīng)該是魔君那一檔的。
殺神如殺狗。
吊打無壓力。
那時候,圣人只是代表一個人。
但現(xiàn)在圣人代表一個境界。
孟老和上官丞相之前縱然憑借取義之道突破到了圣人境界,也只是達(dá)到了那個層次,戰(zhàn)力距離當(dāng)初的儒家圣人還是差得遠(yuǎn)。
聽到上官婉兒這樣說,魏君大概有了一個判斷。
然后他就很疑惑。
“既然如此,他們是怎么拼死的西大陸兩尊神?”
上官婉兒的回答言簡意賅:“裝備好,武器厲害。”
魏君:“……”
太尼瑪真實了。
誰說打架必須要靠本身實力的?
老子一身神裝,手持神器,就能吊打你一個白板。
氪金贏得勝利。
窮逼活該去死。
沒毛病。
“孟老和我父親用的是儒家圣劍,威力猶在西大陸的神器之上,本質(zhì)上相當(dāng)于儒家三個圣人打西大陸三個神明,其實在表面上不處于下風(fēng)的。”上官婉兒道。
“但他們最后還是死了。”
“智慧女神太強(qiáng)了。”
說到這里,上官婉兒的臉色變的嚴(yán)肅起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智慧女神忌憚儒家圣劍的威力,而且好像和西大陸的神明有內(nèi)部矛盾,我父親是不可能擊殺火神的。”
魏君心頭一動,看向上官婉兒,主動問道:“什么意思?”
上官婉兒的回答有些不確定:“我總感覺智慧女神隱藏了自己的實力,而且那場大戰(zhàn)后來是智慧女神和火神一起圍攻我父親。我父親雖然拿著圣劍,實力也比孟老要強(qiáng)一些,但他不可能是智慧女神和火神聯(lián)手的對手。可是最后火神卻死了,我怎么想都不對勁,智慧女神有很大放水的嫌疑。”
“智慧女神放水?”
這個回答讓魏君重視了起來。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話說回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神的地方也一樣。
如果神明之間有內(nèi)部矛盾,那也十分正常。
上官婉兒也是這樣想的。
“西大陸的神明是當(dāng)初在天上和神君神后斗爭而落敗的一群失敗者,他們內(nèi)部之間肯定也有很多不和,這并不奇怪。如果說智慧女神故意想要看火神隕落,這也是很有可能的。火神死掉的話,現(xiàn)在智慧女神就是西大陸派來的唯一主事的神明了,她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我如果是她,也很有可能會這么干。”
“女強(qiáng)人?不對,女強(qiáng)神?”魏君道。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道:“我看著像。”
以己度人。
她覺得自己和智慧女神很可能是同一種神。
從智慧女神的行事風(fēng)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對于上官婉兒的判斷,魏君還是相信的。
他和智慧女神也接觸過,印象里智慧女神好像確實不是什么老實人。
有點自己的小九九,倒是也不意外。
魏君只擔(dān)心一點。
“智慧女神會不會是我們的神?”
上官婉兒笑了:“魏大人你在胡說什么呢?我們誰和智慧女神有交情?”
“也是。”
魏君也感覺自己可能是被背刺多了,產(chǎn)生了ptsd。
大乾的人背刺他很正常。
但西大陸不一樣。
尤其是西大陸的神,肯定不一樣。
他在西大陸光屠神玩了。
不可能還有西大陸神明主動舔他站在他這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樣一想,魏君也放心下來。
是他想多了,他自我感覺太良好。
要反省,不能做普信男。
再說了,上官丞相還被智慧女神殺了。
實錘了,這不可能是自己人。
上官婉兒也說到了這事:“我父親就死在智慧女神手上,我看的清楚,智慧女神殺我父親的時候,其實她是可以去救援火神的。但是她放棄了救援火神的機(jī)會,任憑我父親拉著火神一起去死,而她也殺死了我父親。一石二鳥,又狠又準(zhǔn),可怕的一個女人。”
“所以她肯定不是我們的人?”
“當(dāng)然不是,她殺我父親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
“我明白了。”
那就不用擔(dān)心了。
西大陸有一個如此殺伐決斷的女神坐鎮(zhèn),只會對他造成更大的威脅。
他也不用再擔(dān)心智慧女神會是他們的臥底。
雖然這樣說對上官婉兒來說可能不太尊敬,但魏君覺得這是好事。
“看來我們可以將智慧女神當(dāng)成對手,認(rèn)真仔細(xì)的研究打敗甚至殺死她的對策了。”
“不用。”
“嗯?”
魏君看向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沉聲道:“把她交給我吧,我會解決她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會讓她成為大乾的麻煩。”
“交給你?”
魏君有些擔(dān)心。
上官婉兒笑了:“魏大人,我是音神,已經(jīng)恢復(fù)了實力的音神,而且我是天上神仙戰(zhàn)爭的勝利者,智慧女神不過是失敗者當(dāng)中的一員而已。和我斗?她不是我的對手。”
“你確定?”
“我確定。”
“既然你堅持,那就交給你。”
魏君沒有堅持。
他只是擔(dān)心上官婉兒的安危而已。
既然上官婉兒認(rèn)為自己沒有危險,魏君當(dāng)然也不會強(qiáng)行越俎代庖。
畢竟上官婉兒音神的實力確實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縱然不敵,也會有一戰(zhàn)之力。
“事實上今天我知道父親肯定有所安排,也知道大乾肯定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接下來的動作,所以我沒有出手。”上官婉兒道:“否則,今天我就能把智慧女神永遠(yuǎn)的留下來,我只是不想破壞大乾的計劃,同時也不想和大乾在表面上走的太近,以免影響日后更大的安排。”
“日后更大的安排?什么意思?”
魏君沒聽懂。
上官婉兒道:“神后未來有可能會下界,如果神后下界,以我和神后的關(guān)系,必須要站在她那邊。所以我和大乾牽絆太深的話,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大乾,都不是一件好事。現(xiàn)在我最合適的選擇是在修行者那邊走到一個更高的位置上,和大乾割裂開來,這樣日后能夠起到更大的作用。”
天上的神仙要下界這件事情,魏君從沙未那里知道了。
上官婉兒也得到了消息倒是讓魏君有些意外。
不過如果神后有聯(lián)系她,那也可以理解。
原盟主能夠在天上都留許多后手,作為比原盟主更勝一籌的女妖,神后如果在人間有什么后手,也完全合情合理。
而且……
“上官丞相一死,你就更可以和大乾脫離關(guān)系了,對吧?”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
“父親應(yīng)該不知道這些,也不會故意配合我。但他做的這些事情確實幫到了我,可能這就是父愛如山吧。”
魏君能聽出來,上官婉兒對于上官丞相這個父親的感激是真的。
不過聽到“父愛如山”這個詞,魏君還是沒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
“上官姑娘,你確實可以和大乾割裂開,神后他們下界,對于大乾肯定會造成很大的壓力。這個時候如果你們能夠在對方陣營站穩(wěn)腳跟,對于大乾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我們?”
上官婉兒敏銳的抓住了重點。
魏君其實說的是上官婉兒和塵珈。
他失言了。
不應(yīng)該讓上官婉兒知道塵珈身份的。
不過魏君很快找補(bǔ)了回來:“就是沙未找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我們大乾內(nèi)部人。沙未看重你們,神后也會看重你們。而你們和大乾又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果你們能夠成功上位,對大乾好處很大,很多人還是會念舊情的,比如儒家。”
“儒家或許會念及對大乾的情誼,但絕對不會念及和魏大人你的情誼,魏君你就是人太好了。”上官婉兒搖了搖頭。
“對了,還有那個塵珈,他簡直就是對你下殺手的急先鋒。他又是現(xiàn)在長生宗的宗主,如果他也入了神后的法眼,魏君你就更危險了。”
魏君:“……”
聽的五味雜陳。
又希望塵珈這個好兄弟能真的被神后青睞。
又希望真正想殺自己的人得到更大的扶持。
我太難了。
魏君內(nèi)心長嘆,最終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塵珈那邊,我心里有數(shù),上官姑娘你千萬不要想著為了幫我就對他動手。”魏君提醒道。
他可不希望自己人為了自己率先打起來。
那可就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了。
“上官丞相的后事,我會親自督辦,一應(yīng)事務(wù),上官姑娘也可以放心。”
上官丞相為國捐軀,這種行為和事跡理應(yīng)得到表彰。
大乾朝廷也不會漠視。
“我會上書朝廷,給予上官丞相‘文正’的謚號。”
聽到魏君說會上書朝廷,給上官丞相“文正”的謚號,上官婉兒終于動容,對魏君盈盈下拜。
“我代父親謝過魏大人。”
對于很多大臣尤其是文臣來說,一輩子最大的追求未必是生前做了多大的官,賺取了多大的財富,在很多人心目中,死謚文正才是大臣的終極追求。
逃不開的生前身后名,生前的名聲,要看這個人活著時候的名譽(yù),這是當(dāng)代人對于他的評價。
而身后名,是史書對他的評價,是后人對他的第一印象。
對于很多大臣來說,身后名甚至比生前名聲更加重要。
而死謚文正,就是對大臣最高的褒獎,沒有之一。
魏君愿意主動上書這個,即便是上官丞相活過來,都得給魏君磕個頭,甚至當(dāng)牛做馬的表示感謝。
因為以上官丞相活著時候做的那些事情,他的能力不用懷疑,但是他的官聲是毀譽(yù)參半的。
他絕對是一個能相、名相,但他絕對不是毫無污點的好官。
一般這種人品有缺,家族又集體叛國的大臣,是不太可能得到“文正”這個大臣當(dāng)中評價最高的謚號。
就好像乾帝如果死了,也絕對不會得到一個評價太高的謚號。
給他一個煬帝就不錯了。
文帝是想都不要想,武帝也不可能。
當(dāng)然,拿上官丞相和乾帝相比,還是侮辱上官丞相了。
不過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上官婉兒是個聰明人,她自然也知道魏君這一次絕對是給了上官家族天大的禮遇,所以她才真誠的道謝。
“魏大人日后若有差遣,婉兒做牛做馬,在所不辭。”上官婉兒承諾道。
魏君迅速了掃了上官婉兒一眼,輕咳了一聲,隨意道:“哪天婉兒讓我感受一下音神的吹簫技術(shù)就行,不用那么客氣。”
“婉兒自當(dāng)從命。”
上官婉兒沒有多想。
她以為魏君和她一樣,表面上都是正經(jīng)人。
“魏大人,操辦完父親的葬禮過后,我就會回到天音宗,屆時還希望魏大人再幫我一下。”
“幫你什么?”
“自然是掃平天音宗,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徹底掌控天音宗,不和那些徒子徒孫再做糾纏。神后是一個很嚴(yán)苛的女人,如果我不能迅速展示自己的價值,她很可能會放棄我。”
“幫你掃平天音宗不是問題,但你不是要和大乾割裂開來嗎?”魏君皺眉道:“我?guī)湍愕脑挘m不過有心人的。”
“沒必要去瞞。”上官婉兒道:“有我父親這層關(guān)系在,即便我和大乾割裂開來,大乾如果選擇幫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反而我們?nèi)绻麑㈥P(guān)系徹底撇清,才會真正惹人懷疑。我合理利用資源,只會讓神后包括沙未提高對我的評價。而且如果在我和大乾的合作中看上去一直是我在占便宜的話,他們甚至?xí)J(rèn)為我把大乾玩弄了。”
魏君:“……”
玩戰(zhàn)術(shù)的心都臟。
你們這群人啊,就沒一個單純的。
本天帝什么時候才能夠遇到豬隊友?
隊友全都這么智商在線的話,本天帝的找死大計看不到希望啊。
就在魏君這樣感慨的時候,上官婉兒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等等,魏大人,好像不用你幫我,我有一個更合適的選擇。”
“什么選擇?”
“我去求助皇室、儒家,甚至長生宗。”
上官婉兒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雖然沙未組建的‘沙未黨’沒有成功殺死原盟主,但是這還是一批不小的力量。將這些力量整合起來,橫掃天音宗還是做的到的。而且皇室現(xiàn)在還剩下多少實力,沒有人知道。儒家一直想對魏大人你不利,他們到底有多少隱藏力量,我也可以趁機(jī)探查一下。至于長生宗……這是神后創(chuàng)建的,我和長生宗走近一點,神后知道了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想法。我沒有必要去拿大乾的力量去和天音宗拼,借助這些人的力量就足夠了。”
魏君能說什么?
他感覺便宜老師可能遇到了一群演員。
上官婉兒在殺原盟主的時候,可沒這么賣力氣,也沒現(xiàn)在這么有主意。
怎么一和他在一起,就這么能干呢?
人還是那個人。
難道他魏君有激發(fā)上官婉兒能干的潛力不成?
魏君只能歸功于自己的人品太好,便宜老師的人品太差。
在便宜老師那邊,全是老師帶不動,隊友CBA。
在自己這邊,天帝負(fù)責(zé)躺,大腿包帶飛。
差距太大了。
魏君只能靜靜的看著上官婉兒表演。
然后時不時的給她一個肯定的笑容。
從始至終,都沒用他真正的出手,上官婉兒好像就將一切計劃都想好了。
“對了,魏大人,關(guān)于智慧女神,你必須要提防她,也要提醒大乾上下都提防她。”上官婉兒提醒道:“雖然西大陸死掉了兩尊神,看上去實力大損,但是三個勾心斗角的神明加在一起,也未必有一個智慧女神的威脅更大。”
魏君點了點頭,道:“我會注意的。”
“只是注意還不夠,讓大乾上下提高警惕,她今天能殺死我父親,明天就能殺死大乾更多重臣,容不得絲毫馬虎。”
上官婉兒的神情十分嚴(yán)肅,甚至是肅殺。
魏君感受到了上官婉兒的認(rèn)真,他也認(rèn)真的回應(yīng)道:“放心,智慧女神殺死了上官丞相這件事情會傳遍天下,我不會給智慧女神絲毫在大乾傳播信仰的可能,她會被大乾所有的百姓厭棄。”
“這樣便好。”
上官婉兒松了一口氣。
“魏大人,真是多虧有你了。”
“不必客氣,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上官丞相的葬禮在三天后。
所以魏君也沒有在上官家逗留。
至少今天晚上,魏君不認(rèn)為上官星風(fēng)和上官婉兒會喜歡熱鬧。
他們應(yīng)該更希望“一家人團(tuán)圓”。
魏君走后,上官婉兒也走出房間,看向夜空中的滿天繁星。
思緒則回到了之前戰(zhàn)場上的那一幕。
那是上官丞相戰(zhàn)死之前。
上官婉兒眼神閃爍。
她和魏君說的是智慧女神放棄了救援火神,選擇了優(yōu)先擊殺上官丞相。
但事情并非她說的那樣。
當(dāng)時天空當(dāng)中光明大作。
神明和圣人的力量交雜,天空中圣光閃爍,凡人根本無法目視,自然也看不清戰(zhàn)局。
只有她看清了。
當(dāng)時的確是上官云在以命換命,想要強(qiáng)行擊殺火神。
但當(dāng)時火神避開了要害。
上官云想要魚死網(wǎng)破。
魚快死了。
網(wǎng)卻只破了一半。
當(dāng)時上官云目眥欲裂,幾近死不瞑目。
上官婉兒當(dāng)時也一度控制不住,差點忍不住就要出手幫助上官云。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
她看到了智慧女神出手。
云澹風(fēng)輕。
輕描澹寫。
寫意風(fēng)流。
流光閃爍之間……
從背后一雙玉手印在了火神身上。
然后,直接將火神砸向了圣劍。
火神躲過了上官云的正面攻擊。
但沒防住智慧女神的背刺。
最終她被圣劍給刺了一個通透。
上官云當(dāng)時整個人都傻了。
火神也是懵的。
上官婉兒都感覺頭皮發(fā)麻。
而智慧女神居高臨下有意無意的看了上官婉兒一眼,然后大袖一揮,神光席卷了一切。
當(dāng)時上官云已經(jīng)油盡燈枯。
說上官云死在智慧女神手上固然沒錯,但即便智慧女神不出手,上官云的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直到現(xiàn)在,上官婉兒依舊不知道智慧女神為什么要那么做。
更不知道智慧女神到底是敵是友。
但是……
不重要。
“你讓我父親含笑九泉,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大乾越仇視你,你在西大陸的地位就會越穩(wěn)固。然后,我會將我們打造成不共戴天的仇敵,保證我們雙神的安全。”
上官婉兒內(nèi)心默念:“智慧女神,這是你想傳達(dá)的默契和善意嗎?”
來自女神之間冥冥中的感應(yīng)。
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凡魏君要是知道,一定會十分痛心。
秀兒們,你們給沙未辦事的時候,要是能像現(xiàn)在這樣盡心多好?
你們僅僅是在演我便宜老師嗎?
你們還在演本天帝啊。
……
一天后。
智慧女神看到了來自大乾的報道,以及大乾針對自己的警戒和提防。
她滿意的笑了。
音神是有腦子的。
這樣很好。
自己的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智慧女神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威爾。
西大陸三尊神明,兩神已死。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她自己說了算。
魏君,準(zhǔn)備好迎接我送的大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