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道祖和天帝【爲“夢幻0絕戀”的盟主加更11/20】
看著浩然書上不斷增加的署名,受到震動的不僅僅是乾帝。
天下各處,幾乎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妙音坊。
夢姑娘感慨道:“人心可用啊。”
瞎眼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師姐,我們要站在哪一邊?”
“你覺得呢?”夢姑娘問道。
瞎眼姑娘道:“我們是修行者。”
夢姑娘點了點頭。
瞎眼姑娘繼續(xù)道:“所以我想站在魏公子這一邊。”
夢姑娘笑了:“你這個轉(zhuǎn)變太突兀了。”
她們的確是修行者。
按理來說,她們是應該站在修真者聯(lián)盟那一邊的。
但是正如魏君他們所說的那樣,大乾不是鐵板一塊,修真者聯(lián)盟當然也不是鐵板一塊。
更重要的是,修真者聯(lián)盟和修真界,不是完全畫等號的。
衛(wèi)國十年,也有很多修行者慷慨赴死,拔劍迎敵,不曾後退一步。
這天下間,誰又能真正團結(jié)所有人呢?
瞎眼姑娘道:“師姐,反正我們宗門又沒有加入修真者聯(lián)盟。”
“老師已經(jīng)在考慮了。”夢姑娘道:“當一個秩序形成的時候,中立派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少。要麼選擇加入,要麼與其爲敵。”
“這也太霸道了。”瞎眼姑娘不滿道。
夢姑娘輕笑:“確實是霸道,但這就是現(xiàn)實。”
“現(xiàn)在修真者聯(lián)盟被魏公子在浩然書上蓋棺定論之後,在天下間已經(jīng)人人喊打,氣運肯定受到影響。我們這個時候再投靠修真者聯(lián)盟,不是等於自取滅亡嗎?”
“但此時加入修真者聯(lián)盟,也等於雪中送炭,受到的禮遇和之前的錦上添花又不可同日而語。”夢姑娘道。
瞎眼姑娘跺了跺腳:“師姐,你不是喜歡魏公子嗎?怎麼處處爲修真者聯(lián)盟說話?”
“我可沒有爲修真者聯(lián)盟說話,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夢姑娘輕笑道:“再說了,我又沒說要加入修真者聯(lián)盟。”
“師姐你也支持魏公子?”瞎眼姑娘大喜。
她還是更喜歡站在魏君這邊。
一看就代表正義。
夢姑娘比她要成熟很多。
她想站在魏君這邊,正義感最多隻佔了一半的因素。
“我支不支持魏公子都不重要。”夢姑娘道:“重要的是師父師叔她們會怎麼選,我們是沒有什麼話語權(quán)的。”
“師姐你謙虛了,你要是表態(tài),師父也會看重的。”瞎眼姑娘道。
夢姑娘點了點頭:“是要表明態(tài)度了,既然大乾已經(jīng)公開和修真者聯(lián)盟決裂,那所有人都註定要選邊站隊,牆頭草會被雙方最先攻擊。”
“師姐,魏公子他們能贏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天機閣肯定完蛋了,而天機閣內(nèi),有師父想要的東西。”
所以,她們宗門和大乾有合作的基礎。
其實打仗就是這樣。
你必須要先敢亮態(tài)度,纔有可能會有盟友。
你真打了之後也許會發(fā)現(xiàn),對方看上去很強,但實際上,也未必不可力敵。
到底誰勝誰負,很多時候都乾坤未定。
……
丞相府。
上官丞相在自己的書房內(nèi),面前擺著一面鏡子。
鏡中呈現(xiàn)出了一個鐘靈毓秀的女子身影。
而這個身影是在動的。
也就是說,這個女子是活的。
但凡魏君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感覺這很像是視頻聊天。
還是那句話,會修仙真的了不起。
很多科技時代做到的事情,利用超凡的力量一樣能夠?qū)崿F(xiàn)。
上官丞相是在和自己的女兒通話。
動用的其實是一部分監(jiān)天鏡的威能。
他是當朝丞相,是有申請權(quán)限的。
而上官丞相要和女兒通話,誰都不會攔著。
所有人都知道上官丞相的女兒是誰。
那是曾經(jīng)名動京華的仙女。
也是修真界被供若神明的一代神女。
“婉兒,天音宗沒把你怎麼樣吧?”上官丞相問道。
他也在浩然書上署了名。
包括上官星風。
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作爲他的女兒,上官婉兒在天音宗的地位會十分尷尬。
因爲天音宗也是修真者聯(lián)盟的創(chuàng)始宗門之一。
對此,上官丞相是有愧疚的。
不過他敢署名,也是因爲他對自己的女兒有信心。
天音宗應該不敢得罪他女兒,反而應該擔心他女兒會怪罪天音宗纔是。
事實也沒有太超過上官丞相的預估。
上官婉兒開口,聲音自有一種讓人迷醉的魅力。
當然,上官丞相肯定不會沉迷這種聲音。
不過,修真界年輕一代幾乎都快要淪陷了。
“父親不必擔心,天音宗不敢逼迫我,但他們建議我與上官家公開撇清關(guān)係。”上官婉兒道。
上官丞相鬆了一口氣,急忙道:“婉兒,你自與我們劃清關(guān)係即可,千萬不要影響了你的大事。”
看著如此關(guān)切自己的上官丞相,上官婉兒的神情有一絲異樣。
“父親,您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爲何還對我如此之關(guān)心?”
上官丞相笑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既然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父親的當然要爲你著想。婉兒,爲父是大乾丞相,爲國盡忠是必須的。但爲父也是一個父親,只要你不逼爲父在家國中間做選擇,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你。”
“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諸神是大乾的敵人,還要如此幫我嗎?”上官婉兒問道。
傳說,上官婉兒是音神轉(zhuǎn)世。
這其實不是傳說,是真的。
上官婉兒確實是神明轉(zhuǎn)世。
在六歲那年,她就覺醒了前塵。
天音宗正是音神昔年在人間傳下的道統(tǒng)。
所以她加入了天音宗。
對此,上官丞相是心知肚明的。
但他一直都在盡職盡責的做一個父親。
從結(jié)果論來說,他對上官婉兒甚至比對上官星風更好。
在很多人心中,上官丞相這是在抱音神的大腿。
但是上官婉兒知道,一個有資格成聖的儒家弟子,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上官丞相真的就只是把她當成女兒疼。
面對上官婉兒的問題,上官丞相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兩軍交戰(zhàn),各爲其主。你是我的女兒,我就要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若有朝一日你成了我的敵人,婉兒,爲父也只好拜託其他人去殺你。你遇到我的時候,也不用手下留情。”
“父親放心,我不會殺你。”上官婉兒道:“這一世我既與你有了斬不斷的因果,那便順其自然就是了。”
上官丞相心頭閃過一絲希冀:“婉兒,你能不能帶領天音宗站在大乾這邊?”
上官婉兒搖頭:“父親,我現(xiàn)在控制不了天音宗。一個在天上的音神會被天音宗供奉,但是一個轉(zhuǎn)世重生的音神,只會被天音宗忌憚。”
上官丞相輕嘆了一口氣。
是這個道理。
上官婉兒的安全問題還是不用考慮的。
但是上官婉兒在天音宗的地位,是各方都在考慮的問題。
從結(jié)果上來看,上官婉兒並沒有獲得如同太上皇般的待遇。
這個道理也很簡單,魏君之前在書山幻境中就說過:
佛祖只能在大雄寶殿,耶穌只能在十字架上。
音神,也只能在天上被供奉。
下凡來,那就不是老祖宗,而是一個爭權(quán)的對手了。
“婉兒,爲父可以藉助朝廷的力量,幫你把天音宗內(nèi)反對你的人全部殺掉,只要你願意站在朝廷這一邊。”
上官丞相是個狠人。
提出的建議更狠。
大家裡應外合,我?guī)湍闵衔弧?
互助互利,看上去沒有絲毫毛病。
但上官婉兒拒絕了。
“父親,我能理解你對大乾的感情,但我當年成道的時候,大乾還沒有立國呢,我對大乾並無感情。”上官婉兒道。
上官丞相輕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能理解。”
他確實能夠理解。
作爲國民,愛國是基本義務。
但是上官婉兒根本就不是大乾的人,肯定不能要求她也愛大乾。
音神當年沒有飛昇上界的時候,大乾太祖還不知道在哪呢。
後來上官婉兒覺醒前塵,肯定不會把自己當成乾國人。
包括魏君,其實都沒把自己當成乾國人。
但是他於公於私都願意站在大乾這一邊。
而上官婉兒卻沒有這個道理。
“婉兒,其實爲父一直想問,你下凡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做嗎?有什麼爲父能夠幫你的嗎?”上官丞相問道。
上官婉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父親,我下凡來是爲了尋找一個人,不過這與你無關(guān),也與大乾無關(guān)。你還是不要探究了,我也會盡量約束天音宗不要與父親爲敵的。”
“找人?”
“準確的說,也不是人。”
上官婉兒這樣說,上官丞相自然能夠猜到這是上界的恩怨。
他看了上官婉兒一眼,心頭忽然一動。
女兒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傳遞信息。
這是在暗示自己天上也不是鐵板一塊?
女兒受到了天音宗的監(jiān)控?
是了,這也很正常。
上官丞相捫心自問,要是自己家忽然來了一個天上的老祖宗,輩分奇高,但是實力卻還不如自己呢,他肯定也不願意當真的祖宗供著言聽計從。
尊敬一些是可以的。
但涉及到核心利益,管她什麼老祖宗都要靠邊站。
上官婉兒的實力進步已經(jīng)很快了,不過她畢竟還年輕,而且礙於修行體系速度一直相對來說比較慢的原因,上官婉兒現(xiàn)在還遠遠做不到制霸天音宗。
看來自己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剛纔的問題了,上官丞相若有所思。
大乾朝廷對付整個修真者聯(lián)盟,的確是力有未逮。
但是如果朝廷能夠擰成一股繩,直接對著一家宗門死磕,那無論哪家宗門都不是朝廷的對手。
當然,修真者聯(lián)盟各大宗門約定會守望相助,所以一旦動手,必然要雷霆一擊,而且要速戰(zhàn)速決,不能落人口實。
想到這裡,上官丞相又和上官婉兒敘舊了兩句,見上官婉兒已經(jīng)不再傳遞什麼有用的信息,才結(jié)束了這一次的通話。
通話結(jié)束後,上官星風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他剛纔也一直在聽父親和妹妹的講話,只是沒有現(xiàn)身。
等通話結(jié)束後,上官星風才現(xiàn)身道:“父親,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也聽出來了?”上官丞相嘴角出現(xiàn)了一抹笑容。
上官星風點頭:“妹妹向來比我聰明,每一句話都不會無的放矢,她剛纔和父親的談話,應該暗含了很多意思。我猜天音宗可能暗中監(jiān)視了妹妹,也可能不是暗中。”
“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婉兒那兒的局面也不會太糟。我和婉兒說過,如果天音宗內(nèi)有危險,她隨時可以通過隨身的傳送陣盤傳送回京城。在京城,我肯定能夠保護她周全。現(xiàn)在婉兒沒有回來,說明她面臨的局面並沒有太大的危險。”上官丞相道。
殉國他是有準備的。
但是他自己大限將至,殉國可以,可他沒打算搭上女兒的性命。
天音宗很可能會忌憚自己的音神老祖宗,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情,上官丞相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他早就猜到了。
所以上官丞相在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給上官婉兒安排好了後路。
這也是上官丞相剛開始和上官婉兒說話沒有太顧忌的原因。
通過上官婉兒剛纔透露的信息,上官丞相可以確認一些事情:
天音宗內(nèi)部有分裂。
上官婉兒在天音宗內(nèi)有支持者,也有反對者,目前應該是處於一種僵持的狀態(tài)。
天上的神仙內(nèi)部也有分裂,應該出了不小的問題。
上官星風也注意到了最後這一點。
“妹妹說她現(xiàn)在正在找人,父親,會是什麼人?”上官星風問道。
他畢竟身處的層次還不夠高,考慮問題還沒有上官丞相全面。
此時上官丞相心中已經(jīng)有所猜測了:“不一定是人。”
“不是人?”上官星風微微一怔。
“人間有大乾和修真者聯(lián)盟互相敵對,有妖族虎視眈眈,有西大陸厲兵秣馬。難道天上的神仙就毫無爭鬥?”上官丞相嗤笑:“神仙也是由人修成的,我不相信他們成神了之後就相信愛與和平了。”
上官星風聽懂了上官丞相的意思:“諸神有敵人?”
“最起碼他們內(nèi)部肯定出現(xiàn)了問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先他們一步找到婉兒要找的這個存在,我猜對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應該不是很好。”
“處境不是很好?爲什麼?”
“婉兒現(xiàn)在的實力並不強大,她下凡來找對方,說明她有把握對付對方,那對方的狀態(tài)當然不會太好。不過能夠讓一個神轉(zhuǎn)世來人間尋找,足以說明對方的不凡。找到祂,或許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翻盤的機會。”上官丞相分析道。
上官星風覺得父親分析的有道理,但是他很頭疼:“父親,我覺得您說的都對,可是這大海撈針,怎麼找?用您的話說,我們連對方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你讓我好好想想。”
上官丞相認爲上官婉兒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番話的。
她說她來找人,肯定會有所暗示。
她應該認爲自己能夠猜到。
那自己爲什麼能夠猜到呢?
上官丞相在認真的開動自己的大腦,回憶著自己和女兒相處的點點滴滴。
忽然,上官丞相凝住了眼睛。
“上次婉兒回家的時候,在書房畫了一幅畫,找出來。”
上官星風眨了眨眼,迅速反應了過來:“妹妹的書畫都有單獨做保管。”
“快找出來。”
“父親您稍後。”
一刻鐘後。
上官星風把上官婉兒之前畫的那幅畫找了出來,鋪開攤在了上官丞相面前。
“父親,這就是妹妹的作品。”
上官丞相很仔細的看著這幅畫。
片刻之後,上官丞相就開始眉頭緊皺。
“這是男是女?”
上官星風:“……父親,我也沒認出來。”
是的,他也沒認出來。
因爲兩人竟然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明明是一幅畫,可是對方卻彷彿被一層迷霧籠罩。
上官丞相和上官星風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父親,這是妹妹在畫上設下的禁制嗎?”上官星風疑惑道。
上官丞相搖頭:“婉兒現(xiàn)在的實力瞞不住我,她不可能在我面前設下什麼禁制,我本應該一眼就能夠看穿這幅畫的。”
“但是您沒有。”上官星風提醒道。
上官丞相的目光重新落到這幅畫上,眼神反而亮了起來:“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婉兒的確畫了一尊無上存在,以至於在對方還活著的時候,我們都難以直視對方,哪怕僅僅是一幅畫。”
聽到上官丞相這樣說,上官星風頓時反應了過來:“父親,如果要達到這個效果,那這畫中人至少也應該是神境吧?渡劫境也沒有這種實力。”
“不,有一個渡劫境的大修行者曾經(jīng)做到過這一點。很多人都忘了,但是我還沒有忘,古月並不是第一個屠神的凡人。”
上官丞相撫須微笑:“不出意外的話,我知道畫上的人是誰了。”
“誰?”
“曾經(jīng)鎮(zhèn)壓了人間一萬年的一個魔頭。”上官丞相的語氣有些凝重,但也有些神往。
他沒有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
但僅僅從一些史料記載上,他也可以看到對方曾經(jīng)的魔焰滔天。
現(xiàn)在的大乾以一國之力對抗修真者聯(lián)盟尚且十分吃力。
但是曾經(jīng)有一個人,以一人之力壓制了整個修真界。
兇焰滔天,不可一世。
更是曾經(jīng)在人間逆伐真神,震動天下,無人能制。
如果不是對方後來在人間已經(jīng)找不到絲毫的挑戰(zhàn),所以選擇了破空飛昇,現(xiàn)如今的天下,說不定還是那個人說了算。
上官丞相的提醒已經(jīng)很明明顯了,上官星風自然不會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他的反應很大:“魔……魔君?”
“我猜測應該是。”上官丞相道。
上官星風倒吸了一口涼氣:“魔君從天上下來了?”
“我猜魔君在天上應該過的不怎麼樣。”上官丞相擡手一招,一本書籍出現(xiàn)在他手中。
“我有仔細研究過修真界的變遷,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麼事情?”
“在魔君橫行無忌的那個年代,修真界的正道十大門派並不是現(xiàn)在的正道十大門派,那時候現(xiàn)在的這正道十大門派一半籍籍無名,另外一半在當時——被稱爲魔教。
“後來伴隨著歲月的變遷,當年的正道十大門派滅門的滅門,衰落的衰落,其中有幾家正是現(xiàn)在被修真者聯(lián)盟人人喊打的魔教,你說有趣不有趣?”
上官星風沒感覺有趣。
但他聽懂了上官丞相的意思。
“成王敗寇,勝者自然爲正。父親,您的意思是魔君在天上敗了,所以人間那些支持魔君的修行門派就變成了魔教。昔日魔君在人間的時候,那些支持魔君的修行門派便是正道。”
“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史實。”上官丞相搖了搖手中的書籍,笑的有些諷刺:“是正是邪,由最終活下來的人去定義。”
“父親,如果妹妹找的人是魔君的話,那應該並不難找,我們從那些魔教門派入手就是了,好像明珠公主和魔教就有些聯(lián)繫。”上官星風道。
上官丞相右手無意識的在書桌上敲擊,並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他在進行縝密的思考。
片刻後,上官丞相緩緩開口:“我還不能絕對確定畫上的人就是魔君,但如果真的是魔君的話,從魔教下手未必是一個好的選擇。”
“爲什麼?”
“正道未必是真的正道,可能也男盜女娼。但魔教大部分都是真的魔教,背信棄義,翻臉如翻書。魔君昔日以一人之力鎮(zhèn)壓天下,現(xiàn)如今又怎會仰人鼻息?另外,魔教那羣魔頭,也未必容得下一個魔頭祖宗。”
“父親,要是照您這個說法,那就又是大海撈針了。如果魔君有意隱藏的話,我們?nèi)绾尾拍苷业剿俊鄙瞎傩秋L道。
這個問題,上官丞相也無法回答。
但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假設我的推測是真的,魔君真的從天上下來了,那修真者聯(lián)盟背後站著的神仙肯定是要追殺他的,所以修真者聯(lián)盟是魔君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我是魔君,那麼我會藏在——”
“京城!”
上官星風和上官丞相對視了一眼,同時發(fā)現(xiàn)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個猜測實在是太大膽了。
縱然京城是大乾的首都,底蘊深厚異常,即便是神仙來了也未必能夠在京城討的了好處,但是魔君畢竟是魔君。
有史記載以來,在人間單論個體戰(zhàn)力,魔君應該是最強的那一個。
劍神尚且是在前太子和很多人的幫助下才屠神成功的。
魔君卻是在渡劫境界,衆(zhòng)目睽睽之下,輕描淡寫的屠掉了一尊神。
除非史書記載有誤。
否則魔君絕對是強的離譜的那種妖孽,甚至有可能是此方世界古往今來的第一高手。
如果這種妖孽隱藏在京城,伺機而動,那任何人都會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沉默片刻後,上官丞相做出了一個決定:“星風,你去請一下白傾心白大人來府上。”
“父親您是要白大人替您證實一下您的推測?”
“對,我在處理政務上在行,但是在整合線索尋找真相方面,白傾心纔是天下第一。我的推測不一定是對的,不過如果白傾心也這樣推測,那就真的八九不離十了。”上官丞相道。
作爲一個丞相,上官丞相還是很能知人善任的。
上位者不必事事都強於下屬,只要能夠量才使用就好了。
術(shù)業(yè)有專攻,白傾心擅長的確實非他所專,但是他能做的事情,白傾心也代替不了。
上官星風對白傾心的判斷也有充足的信心,立刻道:“我這就去請白大人。”
上官星風剛走到書房門口,忽然聽到上官丞相道:“等等,我險些忘了大事。”
上官星風轉(zhuǎn)身,疑惑的看著上官丞相問道:“父親,什麼大事?”
“白傾心那裡我另外派人去請,你就不用去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上官丞相起身,走到了上官星風身邊,罕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點道:“我聽說妙音坊的珠雨姑娘對你有愛慕之心?”
上官星風一臉黑線:“父親,你也知道妙音坊的女人向來都是先入世然後出世,先有情然後無情,我可不想找一個隨時準備拋棄我的女人。”
“妙音坊的弟子確實都是如此,這和她們修煉的功法有關(guān)。但是妙音坊在各大修行門派當中名聲算是最好的一批,你知道因爲什麼嗎?”上官丞相問道。
上官星風搖頭:“請父親指教。”
“妙音坊願賭服輸。”上官丞相的話中滿含深意:“妙音坊的弟子確實是要先有情然後無情,可如果她們陷入情網(wǎng)的話,妙音坊並不會棒打鴛鴦,而是會放棄這個弟子,成全這一對姻緣。”
妙音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
所以在修真界,很多人都對妙音坊趨之若鶩。
不過上官星風對此不感興趣:“父親,我只願將有限的生命全部奉獻給國家崛起,不想沉溺於兒女私情。”
“糊塗,你媽還想抱孫子呢,難道還指望我再生一個嗎?”上官丞相恨鐵不成鋼的道。
上官星風小聲嘀咕道:“您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砰!
上官星風被上官丞相一腳踢飛了。
論實力,上官星風簡直被上官丞相碾壓。
上官星風本想借助這個機會直接跑路,卻被上官丞相擡手給抓了回來。
“你這點道行,就別在我面前丟人現(xiàn)眼了。”上官丞相冷笑道:“記住了,珠雨姑娘是夢姑娘的師妹,妙音坊坊主的親傳弟子。妙音坊還沒有加入修真者聯(lián)盟,搞定珠雨,然後順帶說服妙音坊倒向大乾。你不是想精忠報國嗎?現(xiàn)成的機會給你了。”
上官星風聽到是正事,他也開始認真了很多。
不過僅僅思考片刻後,上官星風就放棄了:“父親,就算我能搞定珠雨姑娘,妙音坊會不會選擇大乾我也左右不了啊。這種大事情,珠雨姑娘一個弟子影響不了大局的。”
“你盡力而爲,問心無愧即可,不要事情還沒有開始做就放棄。”上官丞相教訓道:“再說了,就算你說服不了妙音坊坊主,也能騙來一個妻子,你又不虧。”
上官星風:“……父親,兒子元陽未泄,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上官丞相驚了:“你不行?”
上官星風大怒:“父親,兒子只是潔身自好。”
“你一個男人,還是個紈絝,這麼潔身自好做什麼?”上官丞相不解。
上官星風氣的渾身直髮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男人怎麼了?
男人就不能潔身自好了?
這個國家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我們男孩子到底要怎麼活著才能讓你們滿意?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個國家到處都充斥著對於男人的壓迫,男人何時才能真正站立起來?
上官星風很難受。
他一直以爲潔身自好是優(yōu)點來著。
沒想到連父親都不理解他。
上官丞相確實沒打算理解上官星風,他繼續(xù)道:“妙音坊那邊我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上官星風:“……”
他對珠雨姑娘真的沒有感覺啊。
但是父命難爲。
他也只能咬著牙,跑了一趟妙音坊。
然後珠雨姑娘高興壞了。
“師姐,師姐,上官公子來找我了,你說我要不要把那些工具都用上?”珠雨姑娘跑來找夢姑娘問計。
夢姑娘想到了魏君提醒她的話——上官星風可能喜歡被虐,頓時用力的對珠雨姑娘點了點頭,道:“加大力度。”
“萬一真把上官公子玩壞怎麼辦?”珠雨姑娘有些擔心。
她的軟鞭是特製的法寶,軟鞭上還帶著肉眼難以辨認的銀針,打在身上,那叫一個酸爽。
而且她準備的蠟燭都是那種能夠直接灼燒靈魂的蠟燭,倒是不會對靈魂造成傷害,但肯定能讓人感覺特別疼。
夢姑娘給珠雨姑娘吃了一顆定心丸:“不怕,咱們宗門不缺療傷的靈丹妙藥。”
“我聽師姐的。”
珠雨姑娘幹勁十足的離開了夢姑娘的房間。
據(jù)說當天妙音坊所有人都聽到了上官公子的慘叫。
一邊慘叫,一邊還喊著不要停。
第二天,上官公子是被人擡著離開妙音坊的。
身上傷痕累累。
珠雨姑娘很心疼:“上官公子,我這兒有藥,你抹上就不疼了。”
“不……不用。”上官星風表示拒絕:“就這樣……挺好,我……喜歡。”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此生足矣的舒爽。
珠雨姑娘:“……”
手又癢癢了。
以前她只是喜歡上官星風的反差感,表面上是個紈絝公子,內(nèi)地裡卻是一個赤膽忠心的愛國義士。
現(xiàn)在她改變了對上官星風的印象。
好想調(diào).教這個小哥哥。
他好配合啊。
……
話分兩頭。
浩然書在魏君的手中。
上面不斷有名字在增加,第一個看到的人自然是魏君。
接收最多信息的也是魏君。
作爲浩然書的持有者,魏君完全能夠從這些署名背後,感受到這些署名者的勇敢、犧牲、熱血,甚至是忐忑。
是的,忐忑。
總有人會害怕的。
這很正常。
重要的是他們即便害怕,也還是勇敢的站了出來。
類似的事情,他好像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次。
魏君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又解封了一些記憶。
神情變得複雜了很多。
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在悄然之間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白傾心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魏大人,你沒事吧?”白傾心關(guān)心道。
對於白傾心敏銳的感應,魏君並不意外。
天下第一神捕,縱然目盲,感知力也肯定比一般人敏銳。
“沒事,只是回憶起了一些事,還有一個老朋友。”魏君道。
“老朋友?”白傾心驟然警惕了起來。
男的女的?
爲什麼魏郎的語氣這麼複雜?
不會是曾經(jīng)的紅顏知己吧?
也不對啊,她看過魏君的資料,魏君之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根本沒有機會認識什麼紅顏知己。
魏君不知道白傾心就這麼一瞬間腦海中已經(jīng)閃過這麼多想法了,他沉吟了片刻然後輕笑道:“說是老朋友,其實我這輩子也還沒和祂見過面,只能算是神交吧。”
白傾心鬆了一口氣。
沒見過面就好。
“他是什麼人?”白傾心問道。
“祂不是人。”魏君道。
白傾心:“???”
“白大人,你說這些修行者修煉的功法是生來就有的嗎?”魏君問道。
白傾心不知道魏君爲什麼突然會這麼問,不過她還是回道:“當然不是,修行者的修煉體系也是一步一步完善過來的。”
“那你可知道最開始修行是如何誕生的?”
白傾心搖頭:“我沒有關(guān)注過,好像也沒有這方面的資料。”
“是的,沒有,就好像莫名其妙間,這天下就突然有人可以修行了。”魏君道。
不止是這個世界沒有相關(guān)的資料。
諸天萬界,幾乎99%的世界都沒有相關(guān)的資料。
知曉這個隱秘的只有極少數(shù)存在。
“這天下本沒有路,只不過曾經(jīng)有某個生靈走過,也就成了路。”魏君幽幽道。
“魏大人,你所說的那個神交的朋友和修行體系的誕生有關(guān)?”
不得不說,白傾心的反應真的很快。
明明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白傾心根據(jù)現(xiàn)有的情報彙總,還是將一切推斷了出來。
當然,這也是在魏君主動泄露了信息的情況下。
又解封了一些記憶,魏君現(xiàn)在特別想找個人傾述一下。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世上其實沒有什麼超凡的力量,萬類霜天競自由,人類也只不過是諸多生靈的一種。故老相傳的神話全都是假的,那些仙神只不過是遠古生靈爲了戰(zhàn)勝內(nèi)心對未知的恐懼,能夠有一個心靈寄託而杜撰出來的。
後來,有一個生靈親眼目睹了身邊人的死亡,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所以開始思考怎樣才能長生。
“經(jīng)歷了漫長歲月,終於有生靈踏出了第一步,那個生靈走出了一條新路,那條路被後來人稱之爲——武道。”
“武道?”白傾心若有所思。
“武道逐漸興盛,生靈的個體實力得到了增強,但是依舊不得長生。那時人類的極限,最多也就是成爲無敵於一個百年的武林神話。
此時又有一個天縱英傑橫空出世,祂無敵於一個時代,已然成爲了當世的神話,但卻依舊不得長生。歷代武林神話全都困居於此境界坐化,因爲前方已然無路。但祂並不這樣認爲,祂對自己說,既然前方無路,便由我來創(chuàng)造。
行路難,開路更難。對於如何走出更高的境界,祂當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作爲一個天縱奇才,他創(chuàng)出了一門神功,可以無限制的吸取他人的功力爲己用。
世界過於貧瘠,天精地氣不足,會限制一方世界內(nèi)生靈的成就,也限制了祂。多少天縱奇才,只是因爲天地環(huán)境限制,所以纔不能更進一步。
祂不願重複前人的結(jié)局,所以他創(chuàng)出了一門吸取別人功力的魔功,掠奪他人的功力爲己所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天精地氣不足,亦是可以通過汲取他人功力,不斷的變強。
而且,等於其他人在幫他修煉。
創(chuàng)出吸取他人功力的魔功之後,他又創(chuàng)出了一門龜息功,可以讓他一睡幾十年。
天地元氣是有限的,不可能無限制的培養(yǎng)更多的武者,也不會留給強者太長的時間去突破。
天時地利皆不利,但祂利用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與天爭命,進行了一次豪賭。
運轉(zhuǎn)吞噬魔功,他吸乾了一個時代九成武者的功力。然後他公開了全部的武林秘籍,最後他運轉(zhuǎn)龜息功,於冰棺之中沉睡了三十年。
三十年後,他從沉睡中醒來,再次收割世間的武者。
一代又一代。
最終,量變引起質(zhì)變,祂成功的突破了武道的限制,走出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那條道——被很多人謂之爲仙道。
祂,被尊爲道祖!
“從此,諸天萬界,進入了黑暗時代,衆(zhòng)生都成爲祂的資糧。”
白傾心的神情有些驚恐,她隱約感覺到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信息。
“魏大人,真有這麼一個人?”
“我說過,祂不是人。”
“這樣的存在,簡直讓人絕望。”白傾心低聲道。
魏君的語氣有些唏噓:“是啊,與道祖爲敵,怎能不讓人絕望呢?”
魏君說起“道祖”兩個字,天地間的規(guī)則自動將其消音。
白傾心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只是看著此時神情複雜的魏君,腦海中產(chǎn)生了一個恐怖的猜想:“魏大人,您和這位存在真的認識?”
魏君衝白傾心笑了笑。
“當然認識啊,祂是我的老師。”
“而且,祂是我殺的。”
只是,沒有徹底殺死。
就如同天帝也不可能被徹底殺死一般。
道祖也不可能被徹底殺死。
魏君的記憶又解封了一部分。
所以他了解了一些事情。
天帝最初,只不過是道祖牧養(yǎng)的一個食物。
準確的說,整個世界,都是道祖的牧場。
道祖與天帝並無仇怨。
他只是在牧養(yǎng)世界,然後定期收割食物。
天帝能夠走上修行之道,還是道祖賜下的功法。
當天帝展露頭角之後,曾經(jīng)接到過道祖一系的橄欖枝。
伴隨著道祖的地位越來越高,很多事情祂當然不會親力親爲,也會有得力的屬下爲祂做事,有橫跨諸天萬界的組織爲他牧養(yǎng)世界。
天帝拒絕了道祖一系的招攬。
他拒絕向幕後黑手投降。
更拒絕成爲食物。
於是,諸天萬界最爲蕩氣迴腸的逆襲拉開了序幕。
彼時的少年,一絲勝利的機會都沒有。
一步步篳路藍縷。
一次次殊死搏殺。
少年越來越強。
追隨者越來越多。
再加上道祖的有意縱容——食物越強大,祂吸收起來才愈發(fā)美味,對於祂的收益才更大。
所以,道祖指點了天帝很多,雖然名義上道祖有不少弟子,但是祂和天帝都認爲,天帝纔是祂最得意的弟子。
只是,道祖最終還是養(yǎng)虎爲患了。
天帝弒師,以下克上,完成了在所有生靈眼中最不可能的逆襲。
從此,道祖紀元終結(jié)。
天帝紀元開啓。
諸天萬界,拉開了新的序幕。
現(xiàn)如今大乾面臨的局面和昔日天帝所面對的困境比起來,肯定是不值一提。
但魏君卻感受到了相似的氣息。
“老師,是您要復活了嗎?”魏君低聲自語。
而此時的白傾心,眼神瞬間迷茫,隨後用力的晃了晃腦袋,對魏君道:“魏大人,你剛纔說了什麼?”
剛纔魏君說的話,她已經(jīng)全部忘記。
因爲那是不屬於她接觸的層次。
所以即便她知曉了,也會被冥冥中的規(guī)則強制再次忘記。
魏君對白傾心笑了笑:“沒什麼,有人來找你了。”
魏君話音剛剛落下,外面就傳來了喊聲:“白大人,丞相有請。”
白傾心疑惑的看了一眼魏君。
他怎麼知道有人來找自己?
白傾心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而魏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實力又開始暴漲。
完全壓制不住啊。
不過,此時此刻實力增漲,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老師,如果真的是你,學生說不得又要欺師滅祖一次了。”魏君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