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沉浮

雖然不太明白，但是徐天宇還是依然聽話駕車返回了定北，并且打電話邀請了區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古飛揚、區紀委副書記周大海、區政府辦主任王亦峰等人出來吃飯。

當然了，這個吃飯地方依然還是在望海樓的一個包廂內。

酒過三旬，在飯桌上，徐天宇以玩笑地性質開始向古飛揚打探起來，“古大哥，最近有沒有人要調動呀？”

無論是調上還是調下，一般手續都會經過區委組織部。

古飛揚作為區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一切關于正科副科的調動都是無法逃脫他的視線，因此面對徐天宇的打探，他自然是不會隱瞞，但是最近官員的調動還真的很頻繁，免不得反問道：“徐老弟問的是那個方面的調動？”

“去市紀委的！”徐天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一個朋友說我們區政府辦的人有人調任去市紀委。”

“不是吧？這是那來的消息？”

王亦峰有點驚訝，他作為區政府辦公室主任，如果有人要調任的話，就算他不是第一個知道傳聞的，那么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聽到消息，“政府辦有人要調動到市紀委的話，那估計就是提拔副處了！”

副處，徐天宇應該沒指望，正科倒是有可能。

徐天宇看著古飛揚與王亦峰都不知道，他更是疑惑了，按道上，孟春生應該不像是拿他開玩笑，由不得再次確認道：“真的不知道？”

“真沒有。”古飛揚搖頭道：“要是調任到其他部門的崗位，倒是有一批副科干部要調任來的，如果是調任去市紀委，特別還是從政府辦調任，那絕對是沒有的事情，八成是你聽錯了！”

說到調任，周大海過來吃飯之前，他是接到紀委書記朱豪的電話叮囑，說是明天市紀委會從定北紀委監察的系統借調一個人到市紀委上班，至于要借調的人是誰，倒是沒聽清楚，畢竟反正借調的事情，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差事，他也就沒往心里去了。

一聽徐天宇這么說，似乎說得應該是借調的事。

周大海疑惑道：“徐老弟，你說的調任是不是借調呀？”

借調？徐天宇回憶了一下，“好象對方沒說借調，只是說明天上午九點準時到市紀委去上班！”

眾人齊聲問道：“你聽誰說的？”

“一個不認識的人，年紀大概在四十歲這樣，個子挺高的，皮膚黝黑，還有就是腦袋前面是半禿來的，還有就是這個人不喜歡別人遲到！”

轟一聲。

一聽徐天宇的這個描述，周大海坐不穩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徐天宇說的那個人一定是市紀委書記宋元明來了。

“老周，昨了？”

王亦峰伸手過去扶了一把周大海，“瞧把你給嚇得都坐不穩了。”

周大海盯著徐天宇，“是這個人親口對你說的？”

徐天宇本來是不想透露的，但是心思還不夠縝密，自然是心直口快地點了點頭，“是的！”

稍微想了想，一個市紀委書記能夠親自開口對這個人說這句話，這無疑就是要提拔這個人，不然只是借調關系，用得著親自對這個人說這句話嗎？

周大海舉起酒杯來向徐天宇敬道：“恭喜徐老弟高升喲！”

“這是？這是？”

古飛揚與王亦峰疑惑了。

徐天宇很想知道自己去市紀委什么部門，好作準備一下，“老周，你知道我要調任的消息么？”

“什么？你要調任了？”

古飛揚炸開話來，“這是真的么？”

“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調任，不然我會請你們三位到場呀？”

徐天宇有點郁悶道：“對方叫我明天開始去市紀委報到上班，卻又沒說是去什么部門，還有，如果是調任，一般都會有什么手續出來，可是對方說明天上午九點就要過去！”

“那是借調！”周大海拍著桌子，“你知道不知道跟你說話的人是誰？”

“不知道。”徐天宇搖頭，“不過我覺得好象是在那里看過這個人！”

“我說老弟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連我們市紀委書記宋元明都不知道呀？”周大海羨慕了，“你是怎么接觸到宋書記的呀？”

“一個朋友叫我過去的，為此，我今天下午還跟人打架呢！”

徐天宇先是慢慢把今天下午遇到塞車的事情給說了出來，隨即再講著事情的發展經過，直講到來到市里，他這才正色問道：“你們知道我辛苦跑到市里就是為了什么事情嗎？”

古飛揚搭話道：“什么事？”

“就是為了聽那句：小伙子，明天上午九點，你到市紀委來上班！”

“還有呢？““沒了。”

“這不可能吧？后面應該還跟你說什么的才對喲？”

“真的沒了，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那你朋友沒跟你解釋？應該是你朋友活動的吧？”

“是他活動不假，但是他說他也不知道，讓我明天去上班就知道了！”

“不是吧？你那朋友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神通廣大，能讓一個市紀委書記出來跟你說這句話。”周大海好奇地打探，但是看到徐天宇不想說，他只好笑呵呵地玩味道：“瞧，還跟自家兄弟隱瞞呀？”

“他啊？不好說。”徐天宇也笑呵呵應付道：“有些事情，只能意會，可不能言傳來的！”說著，他聽過來，頓時詫異了，“什么，你是說他是市紀委書記？”

“沒錯，應該是市紀委書記了！”

周大海笑呵呵道：“之所以，你覺得他有點眼熟，估計是你看過市紀委的官方網站或是我們市電視新聞來的吧！”

說起這個，徐天宇倒是想起來了，在定北合并到龍川的時候，他確實是瀏覽過市紀委的官方網站，這也難怪會對這個人覺得這么眼熟了，仔細一想孟春生的這個顯赫家庭背景，他交往的這個人，八成還真是市紀委書記宋元明了。

徐天宇頓時欣喜了起來，“依各位大哥看看，我這是提拔呢？還是屬于借調范圍呀？”

經驗豐富的古飛揚解釋道：“應該是先借調，后留任，緊接著是提拔吧！”

徐天宇舒心了下來，嬉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呢，怎么調動沒搞什么手續就可以過去上班，這有點離譜，我還真的有點不相信，以為對方是在跟我開玩笑呢！”

古飛揚繼續賣弄道：“如果是借調，只要兩方單位領導同意，再發一個借調函就可以了，手續非常簡便！”

“就是不知道要借調我到什么部門！”徐天宇還是有點擔憂了，萬一調任到負責寫材料的部門，那不是要命呀？

“依我的估計就是內設部門了。”周大海也熱心幫忙分析道：“市紀委是副廳級別的單位，市紀委書記是副廳，第一副書記特殊情況下，有可能是副廳，不過一般都是正處得多，至于紀委常委則是副處，還有室主任也是副處，估計你現在的副科級別調任過去，一般就是要提拔上內設機構的室副主任了，那可是正科的級別職務！”

“室副主任權利大不大？”

喝了一點小酒，徐天宇腦一熱，問出一些沒邊際話來了。

“那也要看是什么室了，比如：干部管理室，那可是掌握著考察調任區縣領導班子的職務部門，還有就是紀檢監察室，那可是負責調查縣區干部案子的一個重要組成部門。”

說到這，周大海還是有點小小惋惜：“不過這些室領導再有權利，也是對下面的人管用，因為它的上頭還有紀委常委、副書記、書記等一大堆人，其實說到底也是一個跑腿的活！”

跑腿的活？徐天宇愣住了。

周大海察言觀色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擔憂，依你徐老弟的人脈關系，你在辦公室部門熬個三五年升遷主任的機會是非常大的，畢竟那是宋書記親自點名把你給借調過去的領導，倒那時候就有資格調任到區縣擔任紀委書記了！”

有資格調任到區縣去擔任紀委書記？徐天宇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在孟春生的辦公室，確實聽到什么調任高陽紀委書記什么之類的話？想必就是孟春生的安排路線吧？

一想到這，徐天宇內心就猶如開滿了鮮花一樣，燦爛燦爛的，他舉著酒杯來敬酒道：“來，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的解惑！”

徐天宇的升遷就跟坐飛機一樣，這對于在場的古飛揚、周大海、王亦峰等三人來說，那是羞恥，因為他們都熬了十多年了，特別是古飛揚，他在喝酒下肚之后，就開始緬懷了起來，“徐老弟啊，當初你剛來定北的時候，你那會兒還是普通的公務員呢，短短的四年時間，你就要升遷正科了，可老哥我還跟以前一樣原地踏步不變。”

這話可就有深意了，徐天宇聽得覺得不太舒服，感覺這是古飛揚在暗示什么東西，借著酒意，他笑了笑：“我說古老哥，你有什么話，就直說麻，這里又沒什么外人！”

其實，古飛揚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希望借著徐天宇的后臺好好活動提拔到副處的崗位去，但是他又不好開口，為此還是周大海看出來了，幫襯道：“老古是想換位置了，不過苦于沒人拉一把咯！”

古飛揚再換位置，那可就是副處干部，而這個副處可是市管的干部，徐天宇可沒能耐去幫這個忙，于是也就假裝聽不懂，打哈哈道：“古大哥，你再提拔的話，那可就是副處了，能起到作用的領導，恐怕得要靠你自己向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多多匯報思想工作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