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緋情 048 空等一場
林唯表面上和南宮旭在打游戲,但是目光時不時地不自覺看向大廳中央的座機,多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且今天是她生日,也并未見她有多么的高興。
方傾寒見此,終于舒舒服服地舒出一口氣,要笑不笑地斜眼去看南宮燁:“我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等著看吧?!?
南宮燁不以為然地揚眉,不咸不淡地回敬一句:“我相信感情是可以爭取的,更相信我兒子。”
方傾寒立刻目露輕視,知道再談下去必要抬杠,當即朝著自己的老婆走去,不再理會南宮燁闋。
對于大人們的關注和暗潮洶涌,林唯毫無所覺,不知道是長大的緣故,還是越來越失去童心的原因,她每過一次生日就愈加覺得所謂的生日宴真是索然無味到極點。
而這個隱含某種期盼的十八歲生日,直到結束也未有絲毫波瀾,賓客們開始陸續(xù)告辭。
泠泠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離開時欲言又止,但在她躲閃的眼神微笑的嘴角前終究什么也沒說。
賓客散盡,偌大的客廳立刻安靜下來,父母在有條不紊地收拾殘羹冷炙,她只覺得渾身沒勁,窩在沙發(fā)里動也不動,就連媽媽什么時候坐在她身邊都不知道珂。
“小四月……”陶麥摸了摸女兒的臉,眼底隱約有些擔憂。
林唯回神,無意識地看了看身旁的人,硬是扯出一抹笑,“媽,你今天辛苦了。”
她不笑還好,一笑,反倒像哭,說完話目光立刻不自覺地膠著在安靜的座機上,任是傻子都能看出她的期待。
“我想林翼一定是在出什么緊急任務,否則不可能不打電話回來?!?
林唯呆了一下,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想到竟被一語道破,突然之間,她不耐起來,“媽媽你想多了,我怎么會在等他的電話?”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沒有,當即打了個哈欠,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陶麥和丈夫林啟輝面面相覷。
林唯回到臥室,縱身躍進大床內(nèi),拉過枕頭蓋住自己的頭臉,說不出心里具體是什么滋味兒,總之無比的憋悶,悶得她感覺非常的煩躁。
草草的洗漱過后睡下,半夢半醒間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電話鈴聲,像是音樂僵尸受到召喚,還在意識模糊時便一個鯉魚打挺起床奔向客廳,很不幸的,撲向座機時意外地撞到了玻璃茶幾上,小腿上傳出的劇痛讓她瞬間清醒了,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手已經(jīng)落在了電話上,可遲遲沒有拿起。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座機接連響了三遍,最終歸于沉寂。
然后,話機再也不響了。
林唯縮回手,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伸手抹了一把,竟?jié)M手的淚,這淚嚇到了她,驚得她坐在客廳里整整大半夜,直到窗外顯出朦朧的黎明,怕早起的父母擔心才支起發(fā)僵麻木的雙腿重新回了臥室。
就在這一天,林唯偷偷地下了一個決定,此后的幾個月里一直在為這件事努力。
泠泠不知道林唯做了什么決定,但她能感覺到林唯整個人突然變得緊繃和忙碌起來,每天一堂課不落,并且所有課余時間都泡在圖書館,即使她是走讀生,也經(jīng)常留下來上晚自習,拼命學習的勁頭像是高三生,就連她一直關心的和于軒比試的事,她問的都少了。
如此一來,兩人相處的時間自然而然的減少,很多次泠泠只能一個人去道館練習拳腳,在她獨自行動增多的大把時間里,秦瑯以一種平和溫暖的姿態(tài)逐漸滲入她的視野,等到她有所察覺時,發(fā)現(xiàn)兩人的關系已經(jīng)變成了好朋友。
秦瑯為人磊落熱情,知道泠泠要去道館,有好幾次提出來陪她去但都被泠泠拒絕了,一而再再而三,秦瑯鍥而不舍地堅持,到最后泠泠都拒絕的不好意思了,其實秦瑯如果對格斗有興趣,他可以直接去道館報名學習,卻偏偏要問她的意見。
到后來,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泠泠只得讓秦瑯和她一起,倒霉的是,秦瑯陪她一起去道館的第二次就被查崗的于軒發(fā)現(xiàn)了,對于出現(xiàn)在泠泠身邊的任何雄性,他都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狀態(tài),一看之下自然大怒,但他不動聲色地換上道服,直接站到場外的秦瑯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挑戰(zhàn)他。
彼時,泠泠正在場中央揮汗如雨,一眼看到于軒挑釁的場面頭皮一緊,當即和師傅說暫歇一下快步走向兩人。
“于軒……”泠泠上前一把抓住了咄咄逼人的于軒,緊緊握住了他在空中即將揮舞的胳膊。
這幾年由于鍛煉的原因,于軒的身體壯實的像是一頭牛,渾身上下肌肉流暢蓄滿力道,他的表情多半時候都是蠻橫囂張的,一般人看見他除了第一眼的驚艷便剩忌憚。
秦瑯直視著他,目光沒有任何怯意,一臉的光明坦蕩,泠泠愈加不忍無緣無故拖累他。
“你做什么?”泠泠急的額頭冒汗,為了騰出手示意秦瑯快走,她差不多整個身子都掛到了于軒身上,臉上的焦急顯而易見,如此一來,反而讓于軒更加的不悅。
“這話應該是
tang我問你。”高大的于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嬌小的泠泠,眉目間滿是不悅。
泠泠揮手讓秦瑯走,可是秦瑯看她面露怯意,似乎頗為害怕眼前的男生,說什么也不肯丟下她離開。
他不走,泠泠更急,于軒的臉色也越發(fā)陰沉,氣氛古怪而壓抑,泠泠直視著于軒陰鷙的眸子,眼角余光里是秦瑯清潤明朗的臉,突然覺得秦瑯并沒做錯,錯的是她。
是她,不應該這么害怕。
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于軒面前低頭,讓他輕而易舉地掌控著她的生活她的喜怒哀樂,難道現(xiàn)在就連交個朋友都要得到他的允許?
慢慢的,泠泠松開了手,于軒眉目一皺,死死地盯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秦瑯,站到了他的對面。
“你……”于軒氣急,眼眸不由得睜大,內(nèi)里怒氣暗涌,“過來!”
泠泠挺直脊背,仰著臉筆直地盯著于軒,“他是秦瑯,我的同學,你不要傷害他?!?
于軒冷眼瞧著有意站在秦瑯面前護著他的泠泠,氣的嘴角彎出一抹冰冷的弧度,筆挺濃烈的劍眉高高挑起,凌厲地瞪著兩人,手,卻是不受控制地朝著泠泠伸了過去,沉沉的重復那兩個字:“過來。”
語氣刻意放的很慢,仿佛怕快了讓泠泠沒有足夠的思考時間,讓她不足以做出明智的選擇。
“秦瑯,這里沒事,謝謝你來陪我,你先走吧?!便鲢鲛D(zhuǎn)身,不理會于軒,而是推了推秦瑯,秦瑯見于軒實在氣勢逼人不想留泠泠一個柔弱的女孩子面對,猶豫著不肯走。
兩人目光相纏,一個焦急地叫離開,一個執(zhí)意留下,很有郎有情妾有意的意思,于軒氣的那只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改握成了拳頭,骨關節(jié)捏的咯咯作響,聽的泠泠渾身寒毛直豎,一個勁地推秦瑯快離開,秦瑯見于軒虎視眈眈反而更不愿意走。
“誰準許他走了?”兩人還在推搡之際,于軒陰測測地冒出一句,同時高大的身形一動,眼看著就如一只發(fā)怒的猛虎齜牙咧嘴地露出獠牙毫不留情地撲向清瘦的秦瑯。
泠泠情急之下展開雙臂把秦瑯護在身后,脫口而出:“你要是敢打他就先打我?!?
她長得纖細高挑,站在男生面前只會更加襯托出她的女性化,可偏偏這樣的她還要護住一個一米七六的男生,于軒氣的臉色都青了,腳步移動,整個人朝著秦瑯而去。
泠泠眼見危險逼近,閉了閉眼,一把推開秦瑯,不退反上,沖到于軒身前硬是死死抱住了他,“秦瑯,你快走,快走啊,他真的會打你的?!庇谲幰呀?jīng)不止一次打過對她有所意圖的男生,在他的拳頭下,他從來不會手軟。
秦瑯也是倔強,偏偏不跑,就連道館內(nèi)熟悉于軒個性的老板和師傅都來勸他趕緊走,可他仍然不走,反而上前欲去拉泠泠,想要讓她和他一起離開這兒,離發(fā)怒的于軒遠遠的。
道館老板見他實在不開竅,和一位師傅聯(lián)手把他直接給拉出了道館,盡管他不斷地呼喊,可他哪里是專業(yè)人士的對手。
“小伙子,于軒可不是一般人,也不是那種唬人的富家公子,他是真的會打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泠泠想一下吧,你這么不通情達理讓泠泠怎么做人?”一直教導泠泠的師傅忍不住把秦瑯一頓奚落。
秦瑯想了想,只得無可奈何地先離開。
屋內(nèi),于軒和泠泠之間的氣氛緊張到極點,于軒的臉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