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火印只是顧君落閒暇時做出來的印符,只有一張,已經(jīng)給了殤歿。
當(dāng)聽到這話時,離陌尋的臉垮下來了,原來是顧君落獨門的東西,他低嘆一聲把凌天擱在桌上,把包袱解下來也扔到了桌子上,夏綰城眨眨眼,笑道:“那個,既然師兄會做,那就麻煩師兄再做一張吧。”
顧君落道:“你怎麼不問問凌天想不想要。”
呃,夏綰城一怔,沒有料到顧君落會反問這麼一句話,雖知道她這個大師兄淡若清風(fēng),說話又冷冰冰的,但是他對她還是很關(guān)心的,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怎麼只是一張印符就……夏綰城鬱悶,真是想不通啊。
離陌尋眼睛瞥向桌上的凌天,悶聲道:“不麻煩師兄了。”
殤歿左右看看,伸手抓了抓頭髮,叉開了話題,“那個,你們說說這府裡有什麼地方奇怪吧。”他手似無意的擱在了凌天的劍柄上,按理說凌天應(yīng)該聽的到的,怎麼這會兒卻不出來了。
聽的出殤歿有意轉(zhuǎn)移話題,夏綰城有話想說但還顧慮著門外的三個丫鬟,她眼睛瞄向屋門,就聽顧君落聲音淡漠的道:“不用擔(dān)心,她們聽不到的。”
夏綰城眉梢微蹙,道:“那我先說吧,這個葉小姐有古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察覺,她身上有一股不大明顯的戾氣。”說起來也是她學(xué)藝不精,居然進(jìn)府這麼長時間才察覺出來葉杉愛身上不對勁,之前她只覺得她是個驕縱的大小姐罷了,可在西廂房她跑去蓮花池與葉杉愛擦肩而過時發(fā)覺了那絲若有若無的戾氣。
離陌尋收斂了心緒,說到:“我也察覺到了,那戾氣不似妖不似魔反倒是像鬼。”
“鬼?”夏綰城再驚:“難不成那葉小姐早就死了!現(xiàn)在這個是個鬼魂?”
殤歿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夏綰城的額頭,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咬著牙的糾正她的話:“哪裡會是死了!明顯是被鬼魂附了身!若她是個鬼,日光盛時,她身上的鬼氣戾氣會盡數(shù)出來護(hù)她,可以讓她如人一般在日光下行走,普通人哪裡會發(fā)現(xiàn),如若是被鬼魂附身,鬼氣會聚集在她的印堂處,一般被鬼魂附了身的人印堂發(fā)黑,眼眸會略顯淺色,但是這位附在葉杉愛身上的鬼,怕是修爲(wèi)不淺。”
離陌尋點點頭,夏綰城擡手揉揉額頭,殤歿下手真是一點都不留情啊,她看著顧君落道:“師兄,這要怎麼辦啊。”
顧君落慢慢踱步到夏綰城身前,眼眸依次在三人身上掃過,說到:“既然我們插手進(jìn)來了,豈有不管之理。”
這算是離陌尋聽到唯一一句像樣的話了,暫時把凌天的事情擱到了腦後,說到:“就算師兄不想管,那個葉杉愛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別以爲(wèi)他沒看出來葉杉愛對顧君落有意思,他眸子看向桌上的凌天,卻見殤歿的手?jǐn)R在了凌天劍柄上,擡眸看去,殤歿明顯神遊在外。他內(nèi)心嘖一聲,顧君落冷冰冰的,可他的劍靈卻和他性格完全相反,這麼想著,他好像和凌天的性格也不像。
夏綰城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要怎麼樣才能引出附身在葉杉愛身上的鬼魂。”
顧君落道:“不用我們?nèi)フ遥詴韺ぁ!?
夏綰城略一思忖,道:“我懂了。”
與此同時殤歿的靈識早已入了凌天的居所,而今正和青絲未綰的紫衣女子面對面坐著,凌天掩口打了個哈欠,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殤歿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道:“你難道一直都在睡覺?”他心裡疑問過百,她……真的是個劍靈麼……怎麼這麼不靠譜啊!居然這時候睡覺!
凌天點點頭,懶洋洋的答道:“是啊,是在睡覺。”這個習(xí)慣從沉星谷的時候就養(yǎng)下了,那時候離陌尋又不召喚她,每次遇敵都是他自己解決的,就算他有危險如果他不喚她,她是不會出來的,出來做什麼,惹離陌尋白眼麼,既然知道他不待見她,索性就不理了,久而久之她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劍靈了。
殤歿不知凌天和離陌尋之前的事情,只知道當(dāng)初離陌尋找他要劍靈時凌天翩翩然出現(xiàn),玉容傾城,紫衣優(yōu)雅,甚是驚豔。可如今看著面前一頭及腰青絲披散的凌天,他強烈懷疑那天看見的是不是幻覺……
“你來做什麼的。”凌天又問。
殤歿回神,看著凌天說到:“你睡覺,難怪不知道離陌尋因爲(wèi)你和君落起了矛盾。”
凌天錯愕:“什麼?”
殤歿提高了聲音,道:“我說,離陌尋因爲(wèi)想給你要靈火印,和君落鬧矛盾了。”帶了一絲責(zé)備的意味,殤歿有心要讓凌天心懷愧疚,如此不合格的劍靈,該給她點顏色看看。
誰料凌天聽聞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可能,離陌尋那小子……”她聲音漸小:“那小子,怎麼可能會想到我……”心中一聲輕嘆,他失憶了,待她確實不同了,可是她是因爲(wèi)雪魄的話纔開始照顧離陌尋的,雖然以前的事情她表現(xiàn)的很不在意,可是哪裡可能真的不在意呢,自離陌尋九歲那年召喚她成爲(wèi)劍靈,她就被無視了七年,如今可好,他失憶了,雪魄又跑來找她希望她能好好的照顧離陌尋,但是那七年的芥蒂還是有的,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她是劍靈,她的責(zé)任就是與主人同在保護(hù)主人的安全,她雖在劍中,可離陌尋和雪魄的事情她看了七年,故而對於離陌尋,她對他的同情憐憫遠(yuǎn)遠(yuǎn)高出了她身爲(wèi)劍靈本該有的責(zé)任。
看著凌天神色逐漸變沉,殤歿再接再厲道:“可你這個劍靈,居然倒頭睡大覺!你若是出去,說不定事情還不會這麼糟。”明白凌天心口不一,殤歿教育起她來更加賣力了。
果然凌天眸色一動,小聲的問:“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見效果達(dá)到,殤歿無所謂的說到:“其實也沒什麼,君落給了我靈火印,可以讓我暫時恢復(fù)五感,離陌尋看著十分歡喜也想要來給你,可是靈火印是君落自制的,就有這麼一個,離陌尋就不高興了……如果你那個時候能出現(xiàn),說不定他的心情還能好點。”
“嗯,就是這樣,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先走了。”語畢,殤歿笑著站起身來,白光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凌天看著殤歿消失的地方,垂了眸子長嘆了口氣。
殤歿靈識歸體的時候剛好聽見離陌尋說白河城的事情,他愣愣插了句:“想到怎麼對付葉杉愛了。”
離陌尋話被打斷,十分不滿的看了眼坐在桌子上的殤歿,說到:“早就想好了,你走神都不知道走哪裡去了。”
殤歿嘟嘟嘴不置可否,心裡腹誹著還不是爲(wèi)了你才走的神麼,真是做了吃力不討好的事。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顧君落不在,眼睛落在一旁的夏綰城身上,問到:“哎,君落去哪了。”
夏綰城道:“師兄說有事情,要出去一會兒。”
殤歿皺眉,哼道:“出去也不知道帶上我。”
這時離陌尋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凌天,打了個哈欠,“不行,我不等了,師姐我先去我房裡睡一會兒去了。”他將桌上的包袱抱到懷裡,手握凌天繞到夏綰城身前。
夏綰城也站起來,笑道:“快去睡吧,等吃飯的時候再叫你。”
離陌尋點點頭,又打了一個哈欠,轉(zhuǎn)身離開了,剛把門打開就見三個小丫鬟低著頭站在門外,他眼睛輕輕一掃,把門帶上,就有一個模樣俏麗的丫鬟朝他福福身子,恭敬說到:“公子隨奴婢來吧。”
“不用了。”他擺手,右轉(zhuǎn)走了沒幾步發(fā)現(xiàn)那丫鬟在後面跟著他,猛地停下步子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她道:“都說了不用了別跟著我。”
可兒將臉擡起來,面色爲(wèi)難的小聲道:“還望公子讓奴婢服侍,小姐若知道奴婢沒有好好服侍公子,一定會懲治奴婢的。”
聽及此,離陌尋俊眉一挑,似無奈的妥協(xié)了,道:“行,你要跟著就跟著吧,只不過一會兒我要睡覺,你好好的在門外呆著。”
可兒面露喜色,急忙福身道:“謝公子。”
離陌尋輕“嗯”一聲,轉(zhuǎn)過身時微乎其微的哼了聲。
再說離開了葉府的顧君落,此時正手拿著一方錦卷,看著玄蒼道:“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玄蒼眸中閃過一絲諷刺,語氣平淡的說到:“你既然是她師兄,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撲捉到玄蒼眸中一閃的諷刺,顧君落道:“你這麼擔(dān)心,你跟在她身邊不是更好。”自他發(fā)覺他對夏綰城有了幾分異樣的心情,尤其是她受傷後,他便開始特意躲著她,白微之的話或許是對的,他們兩個人的身份,萬不可以互相喜歡上對方。
玄蒼嘖笑:“玄罔身子最近好轉(zhuǎn),我不想因爲(wèi)她耽誤我的時間。”
顧君落微怔,沒有料到玄蒼會如此說,居然說耽誤他的時間,他轉(zhuǎn)眸看著一側(cè)的盛開的瓊花,問到:“她於你來說是個麻煩嗎。”
玄蒼微笑:“或許吧,所以只能交給你了。”
顧君落臉色微沉,握著錦卷的手收緊了幾分,玄蒼又繼續(xù)說到:“這方錦捲上已經(jīng)詳細(xì)說明了制止她封印的方法,你無論如何都要上心,我聽說你們要驅(qū)鬼,不要讓她參與了,只你一個人應(yīng)該就可以解決。”
玄蒼想了想又道:“還有,離陌尋和她走的太近了,你最好看著一點,另外還有你”他一頓,眸中漫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最好也不要和她走太近,扯上關(guān)係總是不好的。”
顧君落回眸,輕揚了脣角,竟是笑了笑,宛如冰雪消融,一瞬間春回大地,他笑道:“這可不就是你能管的了。”
玄蒼知顧君落這麼說多半是噎他,也沒有在意,便道:“話我已經(jīng)說完了,要怎麼做就是你的事情了。”語畢,人已然消失。
事已至此,若顧君落再裝做不知道已是不可能了,他萬分不願承認(rèn)夏綰城的身份,可如今手中的這卷錦綢,就如燙手山芋似的擾的他一片混亂。
錦捲上說,鬼魅之氣會引發(fā)虛浮印震動,故而遠(yuǎn)之。
葉杉愛被鬼魅附體,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而爲(wèi)之。
手握著錦卷,顧君落眸色愈發(fā)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