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指邪魔背後的勢力嗎?
我迷惑的看著她,這時,天清道長像是想到了什麼,拿出龜殼和銅錢,以及一些符籙和我看不懂的東西出來,他有一個純銅羅盤,放在辮兒的前面,又從辮兒身上取了一滴中指血,然後開始掐動手指,似乎在算什麼。他的表情很嚴(yán)肅,我們都屏息等著,生怕吵到他。
辮兒眨巴著眼,什麼都不清楚,有點好奇的想要去撥弄天清道長那羅盤,被戮焰王攔住了。戮焰王抓住了她那隻手,辮兒立馬高興的跟什麼似得,在他身上蹭,惹得戮焰王當(dāng)場就有點發(fā)飈,一把將她抓了起來,像是要把她給扔了。
辮兒嚇得立馬不敢動彈,像個小獸般,顫顫巍巍的樣子。
每次我只要一看到她那雙眼,我的心就怎麼都狠不下來。連忙伸手拉住了戮焰王的手,輕聲說,“她還只是個孩子?!?
戮焰王緊蹙著眉頭,那表情……怎麼都顯得有種不耐煩。
過了一會兒,天清道長算完了,可表情……也是緊鎖眉頭。我問了句,怎麼樣?算出什麼沒?
天清道長搖頭,有點茫然。“她的命勢很奇怪……像是脫離這六界之外,不受天地規(guī)則約束?!?
這個就把我給唬到了,有點怔然?!笆颤N意思?”
“簡單來說,她的命,我完全看不到,比你的還要模糊。但是她身上有種天地靈氣,很純粹,與其說她是人,不如說是天地靈氣匯聚而成的精怪?!?
我有點了然,敢情是說……
這小女娃是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而生的???想到這,我有點汗,怎麼搞得跟孫悟空一樣。人家從石頭裡蹦出來,她是從棺材裡蹦出來的……
“她說的,應(yīng)該沒錯。那些邪魔應(yīng)該就是爲(wèi)了她體內(nèi)這股天地靈氣,把她放在那棺樽裡。這棺樽應(yīng)該能吸收邪魔之力,轉(zhuǎn)化爲(wèi)靈力,供她成熟。到時候,再獻(xiàn)祭給他們的王?!?
說著說著,天清道長恍然的一敲手掌心,“對!就是這樣!只要我們攔住,不讓邪魔用她的能量去喚醒他們的王,這場浩劫,就可以阻止!”
他激動的眼都紅了,一把抓住小女童,像是在開始盤算,怎麼把她藏起來不讓邪魔抓住。那瘋魔的樣子,把小女童嚇哭了,抱著戮焰王,怎麼都不肯鬆。“嗚嗚……焰哥哥……辮兒疼。”
她喊出口的那瞬間,整個房間裡好像靜謐了那麼半秒,緊接著一股怪風(fēng)忽然大盛,將天清道長給猛然推開了。我嚇了一跳,忙回頭看,只見戮焰王一把將這小女娃給抱了起來,什麼高貴,什麼冷傲,什麼孤僻全不見了,很是失態(tài)的望著她?!澳憬形沂颤N?”
小女娃抹著眼淚,哭的可慘了,“焰哥哥……”
這畫風(fēng)變得有點快,我腦容量不太夠用??戳艘谎蹮o臉鬼,發(fā)現(xiàn)他臉上也是個大寫的懵逼,看來不能寄望他能明白了。
戮焰王驚疑不定的看著她,像是在審視,但更多的是震驚?!澳憔烤故呛稳耍俊?
辮兒被他嚇的都不敢哭了,抽噎的打嗝,看著他。“辮兒……不記得了,只記得……焰哥哥你……辮兒不記得自己被那小屋子關(guān)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記得,爲(wèi)什麼會被關(guān)在那小屋子裡。但是辮兒記得焰哥哥,記得焰哥哥的味道……”
她抽抽搭搭的說完,我大概明白了點。
好像是……
這個小女娃跟戮焰王的前世有關(guān),而且,兩人關(guān)係好像還挺密切。就像戮焰王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要恨我。而這小女娃也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戮焰王這個人。
可是不知爲(wèi)何,我看見戮焰王對“焰哥哥”這三個字的反應(yīng),我心裡微微有點不舒服。
戮焰王盯著她看了半響,許是在衡量她說的真或假?!澳悄阄?,是何關(guān)係?”
小女娃一愣,淚眼茫然的看著他?!安恢抑挥浀媚闶茄娓绺纭!?
後面又問了幾句,這小女娃都不知道。戮焰王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但是這一次,已經(jīng)開始默認(rèn)這小女娃爬在他身上,或者蹭或者怎麼樣了。甚至就連睡覺,小女娃都要在戮焰王的懷裡睡,整個就一樹袋熊。
無臉鬼看著可羨慕了,趴在旁邊,想捏捏她,都被小女娃給無情的拒絕了。
就算他在旁邊耍寶賣萌,都根本沒用……
………………
我收回目光,看了眼在外間的天清道長。他坐在門檻上,抱著葫蘆依靠在門板上,望著外面的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背影特別寂寥。我心中一動,靠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看了我一眼,將葫蘆遞給了我,這一次我依然搖頭,“懷了孩子,還是不喝了?!?
他掃了一眼我肚子,把葫蘆收了回去,自飲自酌。
我看著他,不由問?!八澜佻F(xiàn)在有方法可以解,你爲(wèi)什麼還這樣愁眉不展?”
他飲了一口烈酒,“我算過了。這死劫,還在那,卦象並沒有變。只是現(xiàn)在多了一出意外……”
我懂,他指的是辮兒。把整件事在腦袋裡過了一遍,從最開始在巖洞裡,戮焰王阻止我往裡面走開始,再到天清道長預(yù)言我的未來,再到後來發(fā)生的種種,明明沒過幾天,我卻好像是過了好幾年。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不是有眉目了嗎?只要我們保住辮兒,不讓她被邪魔或者養(yǎng)屍人帶走,這場浩劫,就還有可能阻止。但是我現(xiàn)在有一件事,無法理解。你一開始不讓我去西邊山脈,是不是算出了那個棺材?”
天清道長點頭,“我算到了這一場浩劫,但是也同樣算出了有變數(shù)。所以一直藏在旁邊,想等這變數(shù)出來?!?
“變數(shù)?你是指……棺槨當(dāng)時的儀式,並沒有完成?”
他點頭,“就算當(dāng)時我不出現(xiàn),你男人,也會上前阻止這場浩劫。所以……他註定了是個半成品。”
我有點懵,不太懂的看著他。
他喝了一口酒,本來不太想解釋,可是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下,又耐下性子給我講了。“如果當(dāng)時,那棺樽吸取到了足夠的能量,再被打開,那麼這個女娃體內(nèi)的天地靈力,應(yīng)該會接近飽和,形態(tài)……也許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
“你是指……她有可能會長大?”
天清道長也有點不確定,“有這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其他的變化?!?
那這樣來說,我就大概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現(xiàn)在的形態(tài),是儀式被打斷的直接反應(yīng)!舉個例子哈,這就好比,能量的吸收。如果完全吸收,她就會長大成人,而當(dāng)時她吸收到的能量,只有20%,所以她成了小孩?”
“嗯!但是形態(tài)變化,不一定是成人與否。也許她就算全部吸收,也會是個小孩?!?
我腦袋裡大概有概念了,刨根問底的問,“那這最有可能導(dǎo)致什麼?”
“邪魔除了搶奪她之外,還會再想辦法弄出一場這樣的儀式,用修道者的精血和壽命,來將她催化成熟!繼而獻(xiàn)祭給他們的王,帶來死劫!”
再來一場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我的心尖有點顫。
他看了我一眼,“怎麼,害怕了?”
我誠實的點頭,“嗯!”
他嗤笑著,像是來了興致?!澳阋矔拢恐肮虉?zhí)不肯聽勸的樣子,哪去了?”
“我很多事都怕,其實我根本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堅強……一開始,我只是想惜命,想珍惜我媽爲(wèi)我求來的這條命,不讓她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無依。但是後來,在我知道有孩子後,我也想過流掉他,我也害怕去面對他。可是當(dāng)我看見,他孤零零在雨中,說‘我孃親不要我’,我就在想,不管怎麼樣,他都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