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焰王微瞇了眼,眼看著就要發怒了,我連忙拉住他,不得不忍著痛來調解兩人的矛盾?!昂昧?,道長,你先說說我到底怎麼了吧!”
天清道長看著我,抿了抿脣,倒也給面子?!皢谭f應該是被下了蠱蟲了!”
蠱蟲?
我想起大蟒噴出來的水,不會就是那時候被下了吧?
我有點無語,想說我不是帶著幡旗嗎?可是我還沒說,天清道長就明白了我意思,不滿的拂開戮焰王的手,將我別在腰上的幡旗拿了出來。這一展開,我看見幡旗上早就被咬的千瘡百孔了。
天清道長嘆了口氣,“怪我,當時忘記交代了,這幡旗跟符籙一樣,不能碰水?!?
我心慌的四肢僵硬,“那現在我會怎麼樣?”
天清道長沉默了很久,“巫蠱之術,我不太瞭解,但有些蠱蟲能藏在人體內,多達數十年都不會發作。我只有等他發作,才能看出它會有什麼危害?!?
無臉鬼氣的就想要暴走,“等到發作,我大祖宗就又要受罪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讓你在上面看著她,你在幹嗎?”
無臉鬼頓時默然了,我看著他那自責的模樣,就忍不住心疼,連忙拉住他,“這不怪他,當時那大蟒是從水裡出來的,他沒料到也是必然?!?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跟無臉鬼去一趟,把那老不死的抓回來好好問問,你們在這裡等我們。”天清道長說完,就收拾東西要去了。走的時候,戮焰王忽然攔住了他,只是看著天清道長,抿緊的脣也不吭聲。
天清道長有點愣,沒好氣的說,“尊駕有何貴幹?”
他動了動脣,我有點明悟,他應該是要說“勞煩”等之類感謝的話,可是他說不出來,板著臉的模樣,讓天清道長脾氣更甚,我連忙好氣又好笑的說,“他在跟你說謝謝。”
天清道長冷冷一哼,“他可沒說話?!?
說完,就拂開他手,走了。無臉鬼看著我,滿臉關懷的說,“大祖宗,你等著我,我一定把那死老頭抓回來,給你解開這個蠱。”
我笑著點頭,“你自己一定要注意,抓不抓回來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們都要平安?!?
無臉鬼一頓激動,抓著我的衣服就要去抹眼淚,“大祖宗好關心我,怎麼辦,我好開心……”
他話沒說完,就被天清道長沒好氣的給拎走了。
一邊走一邊罵,“有點出息好不好?”
無臉鬼不服氣的頂撞了幾句,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遠了。他們一走,房間裡便只剩下戮焰王和辮兒了,辮兒難受的已經睡了,而我也疼的有點難受,躺在牀上喘著粗氣。
戮焰王過來抱著我,渡著絲絲縷縷的靈氣給我,我按住他手,“我還好,不怎麼疼?!?
他皺緊眉頭,看了我良久才說,“早知,應當將你帶在身側。”
我有些無力的笑,“你就算護的了我一時,也護不了我一世,在你的庇護下,我就永遠只會碰到事就手足無措?!?
這是我現在真正的心聲,我本來以爲我說了,他會稍微釋懷點,沒想到他反倒脾氣上來了。攫住我的下巴,微微懲罰的用了點力,我疼的顰起眉頭,他才稍微鬆了點。“吾要護你,神又能奈我何?”
他說的霸氣側漏,當真有種君臨天下的豪氣,我聽著忍不住笑了。我一笑,他更不爽了,定定的看著我,“吾就要護你一世!”
這話,將我心湖撩撥的漾開了層層的漣漪。
我看著他,又感動又好笑。“總會有意外啊,萬一你不在,我還是要學著……”
話沒說完,他傾身而來,堵住了我的嘴,霸道的把我後面的話全吞了下去?!安粫幸馔??!?
這般霸道,我竟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在心裡長嘆了聲,回手摟住了他。
溫存了好一會兒後,有他渡給我的靈氣,我稍微好受了點。正好沒有辮兒打擾,我鬼使神差的問了出來,“戮焰王,你拿到這頭盔後有沒有想起什麼?”
他蹙眉,像是在深思。
我一直看著他,屏息等待。等了半響,他才終於開口,看向了旁邊的辮兒,“她?!?
我一怔,身子在瞬間僵硬了,手腳微麻,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壓著嗓子輕聲問。“你想起了辮兒?”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原來我竟然擔心的聲音都有點顫。
他也不知如何形容,拉著我手,一副畫面出現在了我腦海裡。那是一個少年在古色古香的庭院裡,桂花樹下,練槍習武的畫面。但好像是犯了什麼錯,被先生指責了,被罰要舉著長槍站在院子裡。
太陽酷暑,他不知道站了多久,渾身汗雨淋漓。
而這時,稍微成熟一點的辮兒走了過來,爲他撐起了一把傘擋住了酷暑炎日,在他旁邊輕聲呢喃,“焰哥哥”。
爾後,他站了多久,辮兒就在旁邊陪了多久……
還有一些其他畫面,都比較零碎,但大部分,都是辮兒陪伴在他身邊。雖然整個畫面裡,辮兒都沒有露臉,但是她那雙湛藍色的雙眼,尤其明顯。這也側面反映出,戮焰王就算失去記憶,也對這雙眼印象很深。
等畫面結束,我回過神來時,他淡淡的開口說,“都是這些少許片段,無法串聯。只能憶起,吾應該識得她?!?
我點頭,現在很明顯了。
辮兒說的沒錯,她跟戮焰王應該在前世就認識了。
只是……不知道是友還是兄妹。
我們又說了會兒話,辮兒那邊像是又做噩夢了,哭出了聲,嚶嚶的,像是在囈語,“不要……不要關小屋子……焰哥哥……救辮兒……這裡好冷……好黑……”
斷斷續續的,伴隨著她嚶嚶的哭,聽的人心碎。
戮焰王鬆開我,過去將辮兒抱了起來,像是在輕微拍打著她的背,哄著她。
那模樣,看的我一怔。
不知爲何,我直覺……
他記起這些事後,好像對辮兒的態度有了點轉變。不再像之前,連抱都不願意抱,都是拎著她。而且,別說這樣主動去哄著她了。我莫名的心酸了酸,好像覺得自己變成了多餘的人。
………………
在天快黑的時候,天清道長回來了,但是空手而歸。無臉鬼也是一臉陰氣沉沉的,我看他們這模樣,就猜到了,“那位老人跑了?”
天清道長將手裡的東西一放,把情況大概說了下。無非就是他們趕到後,結果人去樓空什麼都沒有,天清道長還差點中了他留在那的蠱。沒有找到大拿,我身體這蠱就有點棘手了。天清道長在房間裡轉了轉,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聽語氣,像是給同行在打。
輾轉問了幾個人,最後掛電話後,有了進展。
“我有個好友在雲南那邊,認識一個懂巫蠱之術的人,她或許能解決那蠱蟲。而且,你不是要去景氏一族嗎,她們就在雲南?!?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而且辮兒都睡著了,也沒辦法,分辨出戮焰王的武器在哪個方位。去雲南那邊,倒也不錯。
怕遲則生變,畢竟考慮到肚子有孩子,不敢耽擱。當天晚上連夜,就往雲南趕了。
雲南在貴州的隔壁省,距離雖說不遠,但也有幾百公里。
那股灼熱感,時而發作,一發作,我就覺得肚子燙的厲害。都是戮焰王和無臉鬼,輪番渡靈氣,纔算暫時壓住那股灼熱。在車上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時,正好剛到目的地。
天邊是凌晨破曉,這座大山在晨光的沐浴中,顯得巍峨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