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清玉的反應(yīng),雷震陽似乎也沒有想到,不過不管怎樣,眼前的女人都是燒自己母親的罪魁禍?zhǔn)祝呛檬菈?,對他來說都是自己的仇人,即使不再找沈家報仇,他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很快就轉(zhuǎn)開目光。
這時,沈清玉也注意到了雷震陽,扭頭盯著他看了一會,之后也轉(zhuǎn)開目光,看了眼汐云,什么話也沒說,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徑直向住院部走去。
這讓汐云大感意外,直覺沈清玉變了,變得不再那么尖酸刻薄了,但她應(yīng)該知道是自己開槍打傷了沈傲天,見到她再怎么樣也應(yīng)該罵幾句啊,可如今卻是……?
“這女人轉(zhuǎn)性了?真是稀奇?!边@時,雷震陽在汐云身后不陰不陽的說了幾句,汐云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zhuǎn)身出了醫(yī)院。
雷震陽跟在她身后,也走出醫(yī)院的大門,這時,天邊響起幾聲悶雷,他抬頭向天上望了一眼,一大片黑云翻滾著向這邊涌來,他伸手捅捅汐云的肩膀,提醒道“快下雨了,車沒開來,我們打出租吧?!?
“你打吧,我想一個人在街上走走。”汐云也頭不回的說道。
“哎?我說快下雨了?你一會淋了雨,又想發(fā)燒了是不是?”雷震陽不滿她的反應(yīng),站在原地不動了。
“我想淋淋雨,讓自己清醒一下,你回去吧?!毕频目跉膺€是那么不咸不淡,讓人不論說什么話都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任何威懾力。
面對這樣的他,雷震陽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強(qiáng)行把人扛著去打車吧,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打劫的呢?于是只好他也不打車,跟在汐云身后,慢慢的走著。
不大一會兒,天邊的雷聲更響了,頭頂?shù)臑踉埔哺?,而汐云依舊面無表情的走在大街上,后面跟著滿臉無奈的雷震陽,他以前流連花叢無數(shù),自認(rèn)最會哄女人了,有的是辦法讓女人服服帖帖的聽他的,可是自從遇到她和簡潔,他就成了那個最無能,最無奈的男人。
簡潔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拿她沒辦法也就算了,可偏偏這是沈傲天的女人,她執(zhí)拗起來,他也同樣拿她沒辦法,眼看著大雨就要下起來了,可這女人依舊這么不緊不慢的走著,似乎她真的不擔(dān)心淋雨,看來明天不止是她,就連他這從不生病的人,恐怕都得沾沾她的光,病一場了。
雨,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樣,僅過了幾分鐘,便噼里啪啦的下起來,很快就將兩人淋成了落湯雞,雷震陽看看汐云沒有要躲雨的意思,干脆心一橫,也跟著他冒雨前行,心里想,沈傲天,我為了你的女人,這犧牲可大了,回頭一定從你身上找補(bǔ)回來。
當(dāng)走到一個拐角處時,汐云突然停住了腳步,閉上眼仰起頭,任雨點(diǎn)無清的打在她臉上,冰冰涼涼混和著她的淚水,沖刷著她那顆矛盾無助的心。
雷震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想了想,她現(xiàn)在心里煩悶,他就是說什么,她恐怕也不會聽,還是算了,就由著她吧!
就這樣,他站在汐云身邊,看著汐云仰起臉迎著雨水,而她光潔
的臉蛋在雨水的沖刷下分外白皙。
半個小時過去了,短暫的雷震雨停了,汐云伸手抹了一把臉,抬腳繼續(xù)往回走,雷震陽看出這個方向是回酒店的路,而不是回他們來時那個醫(yī)院,他猛的拉住她,道“你今天淋了雨,明天一定會生病的,先跟我回醫(yī)院吧。”
“我不想聞那個藥味,再說我現(xiàn)在也不嚴(yán)重,沒事,回酒店睡一覺就好了。”汐云搖搖頭,口氣淡淡的說著。
雷震陽覺得今天的汐云特別執(zhí)拗,打定的主意任他再怎么勸都沒用,于是也就不再堅持,想著,反正她已經(jīng)折騰了他大半夜了,大不了明天她要發(fā)燒,他就再被她折騰兩天好了,這樣想著,他就陪著她回了酒店。
進(jìn)了酒店以后,各回各房,雷震陽昨睡之時,囑咐汐云有事一定要給他打電話或者敲門叫他,汐云心不在焉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了自己的臥室。
果然,不出雷震陽所料,第二天汐云的感冒就嚴(yán)重了,發(fā)燒直接達(dá)到四十度,再一次說起了胡話,他在氣得臉黑的情況下,又一次頗為無奈的將人送進(jìn)了醫(yī)院
還是在那家醫(yī)院,醫(yī)生以后他們出院了,將給兩人開的藥暫時收了起來,卻不曾想,這人又回來了,而且病人還比前一天燒得更嚴(yán)重了,于是那位副主任再一次在雷震陽鐵青的臉色下,給汐云檢查,開藥,外加親自給她打點(diǎn)滴,整個過程僅用了三分鐘。
等一切安定下來之后,醫(yī)生和護(hù)士全部出了病房,而雷震陽繼續(xù)苦命的守在汐云的病床邊,當(dāng)起了這臨時看護(hù)人,當(dāng)中有護(hù)士進(jìn)來,羨慕的說“先生,你對你太太可真好?!崩渍痍柭犃?,臉更黑了,太太,洛汐云,都是你害的,萬一簡潔要是聽到這話,她肯定會誤會我,說不定一氣之下更不會回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汐云躺在病床上,一直睡到晚上九點(diǎn)半才醒過來,此時雷震陽反倒累的躺在旁邊的陪侍床上睡著了,此時她的點(diǎn)滴也已經(jīng)打完,除了手有點(diǎn)僵以外,還能動,所以她也沒吵醒他,獨(dú)自一人揭開被子下了地,上了趟衛(wèi)生間。
從衛(wèi)生間出來以后,汐云看看時間離天明還早,就自己走到飲水機(jī)旁倒了杯水喝了以后,發(fā)現(xiàn)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渾身一點(diǎn)勁都提不起來,看來昨天她是把自己的身體折騰狠了,她搖搖頭,一臉黯然的又躺回了病床上,直到她再一次睡著,雷震也沒有醒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6點(diǎn),當(dāng)汐云睜開眼睛的時候,雷震陽剛好也睜開眼睛,見汐云醒來,終于長舒了口氣,道“哎呀,你老人家是終于醒了呀,折騰死我了?!?
汐云聞言,白了他一眼“我早醒了,再說你是鐵打的,銅鑄的,不怕折騰?!?
“你倒好意思,我可告訴你啊,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回,你這么故意折騰自己,又折騰別人的話,我可不管了,你另請高明吧??!”雷震陽說著,起身走到對面打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混和著泥士的氣息,使他的心情舒暢了不少,他向下方看了一眼,說了一句“昨天晚上又下雨了
,我竟然什么都沒聽到?!?
汐云一怔,她也沒聽到,可能昨天晚上醒了,也還是在發(fā)著燒的緣故吧,夜里她竟睡得特別沉,什么也沒聽到。
這時,雷震陽聽到床邊,陰陽怪氣的問道“大病號早餐想吃什么,我出去買去?!?
聽他這語氣,汐云翻了個白眼,掀開被子就要下地“算了,我自己去買吧?!?
“哎哎,你再把自己折騰病了,這會我可真不管了”雷震陽立馬攔住她,瞪她一眼道,“我跟你開玩笑呢,連這點(diǎn)都聽不出來?”
“聽出來了”汐云揉揉額頭,抬眼看著雷震陽,悶聲說道“這兩天,謝謝你啊?!?
“別謝,謝了我就沒法找沈傲天要補(bǔ)償了。”雷震陽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詭異。
汐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剛剛心里升起的那絲歉意傾刻間就被拋到了九宵云外,她頗為無語的說道“我好像沒說要跟他和好?!?
“看你昨天晚上在他病房里那個樣子,嘴上不說,但你心里說了,我要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就白活了?!崩渍痍栒f到這,沖著她擺擺手“哎,算了,我出去買早餐,你等著啊。”
說完,就朝門外走去,可當(dāng)他剛拉開病房門的時候,門口卻猛的傳來“砰”的一聲響,好像有什么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就聽見雷震陽的驚呼聲,而且還聽到“沈傲天”三個字,汐云回過味來后,猛的轉(zhuǎn)身看向門口,只見沈傲天穿著病號服倒在地上,他臉色像紙一樣白,胸前有大片的血跡,他好像還淋過雨,身上的衣服沒完全干,濕嗒嗒的貼在身上。
一瞬間,汐云懵了,就連雷震陽也懵了,他沒想到一開門竟會是這么個情況,沈傲天究竟是什么時候來的, 是今天早上,還是昨天晚上就來了?他抬眼看了看窗外,這會已經(jīng)雨停了,看他這樣子,好像是昨晚就已經(jīng)來了,那么,他在門外的地上坐了一夜?
“傲天——”在雷震陽想的工夫,汐云已經(jīng)不顧一切的從床上下來,奔到門口扶起沈傲天昏迷的身子,目光觸及他胸口的大片血跡,顯然是傷口繃開了,她心里一痛,抱著他的手緊了緊,抬頭看到雷震陽還在門口站著,便急聲喝道“還站著干什么,快,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
雷震陽這才反應(yīng)過來,彎腰從汐云手里接過沈傲天,抱著他走到汐云剛才躺著的那張病床上,給他蓋上被子,看了汐云一眼,指了指外面“我去找醫(yī)生,你守著他吧?!?
汐云點(diǎn)點(diǎn)頭,走過去坐在床邊,看著沈傲天沒一點(diǎn)血色的臉,心忽然很疼很疼,疼到無法忍受,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時候來的,但從這濕淋淋的衣服就不難猜測他一定是在雨里走了很久,來到門外見她睡著后,就沒進(jìn)來,一直等在門外,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靠著門昏了過去。
想到這,她無法再想下去了,因為她難以想象,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受傷之軀硬撐著走到這的。
汐云坐在床邊,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俊顏,喃喃自語:沈傲天,你真是我的劫,我這輩子的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