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他打了八個電話來。太少了吧？”她嫌棄的樣子。
我無奈地抽了抽鼻子，剛想說話，就被她打斷。
“不過他為人太冷清了，八個，想必也不容易了。”她兀自點點頭，分析起來，“他肯定會覺得莫名其妙，然后去找你說那啥靈的。一聽就知道了，然后肯定會到我們樓下來找。不過保安說這兩天都沒人……”
我放下鍵盤，湊過去看了看她，“其實我很早就說過了，跟他交往很不真實，現(xiàn)在好了，從云層下跌了，我倒是感到真實了。挺好的。反正我對他太不放心了，我才不想這么累。”
辛姨疑惑了：“你跟他交往的時候，真的有想過這么多？”
說實話，我傻了。
說實話，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么多。除了，剛剛交往的時候。或許是我錯了。
第六天，辛姨面色復(fù)雜地看了看我。我覺得不對勁，問道：“怎么了？”
她坐了下來，“你聽了別激動。就那啥靈的，到學(xué)校鬧了。非說你是狐貍精。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了。”
我冷靜地轉(zhuǎn)過身去，點開學(xué)校的論壇。果然，第一個火貼就是議論這件事的。
大多數(shù)都是贊同我的。竟然，或許這就是人的本性。
我竟然難得地諷刺地笑了笑，“這些人真逗。不是自己的事情，卻非要整個面紅耳赤。喜劇。”
辛姨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這事兒拖不得。真的。”
我想了想，“電話給我。”
辛姨遞給我。
我開機，然后撥給了畢獻(xiàn)。
他很快就接了，我沉默，沒說話。
他也沉默，只有輕微的喘氣聲。
我終于開口，“老師，我們分手吧。”
分手后按辛姨的話來說就是，我頹廢了。
早上起來就上網(wǎng)看論壇，把每個人的留言都看一遍，然后趴在床上偷偷抹眼淚。
下午就看電影，看著看著又偷偷抹眼淚。
我說這真不饒人，無論做什么都有畢獻(xiàn)的影子，中毒不淺啊我。
他不舍得我洗碗，總是自覺地就把碗洗了。他不舍得我太累，我只要一要求“老師，讓學(xué)生我休息一晚吧”，他就會答應(yīng)，從不勉強我。雖然我只要一答應(yīng)，就是一夜N次郎。
仔細(xì)想想，對我好得無可挑剔。我這是怎么了呢。
“衛(wèi)祁，你太沒出息了。要么就去找他，要么就重新開始。”
我反駁：“心都沒清空，怎么開始？”
“
……”
“辛姨，你說我從沒有愛過人。那么，有沒有可能我也沒愛過畢獻(xiàn)啊？”
“衛(wèi)祁，你自己覺得，這可能嗎？”
我沉默了。
“衛(wèi)祁，你去吧。去找他。”
“不了，辛末。你不是也沒去找過花爺么？”
辛姨笑了笑，“我跟花爺?shù)氖虑槟悴磺宄＿@事情只得他來找我。或許我心一軟，就又給騙了吧。”
“辛姨，我沒你那么寬宏大量，我原諒不了。”
辛姨正經(jīng)地說：“若你真心愛他，就一定會原諒。別跟個小說人物一樣，什么因為太愛所以更怕受傷害，全是瞎扯淡。飛蛾撲火，大抵如此。”
我扯了扯嘴角，繼續(xù)蹲在家里。
“不管怎么樣，你總歸是要把你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辛姨沉不住氣了，說道。
我思考了一會兒，鄭重地點了點頭。
“收拾好心情沒？”
我點頭，又搖頭。
“我已經(jīng)跟畢獻(xiàn)說了，我們走吧。”
被辛姨半拖半就，到了畢獻(xiàn)的小區(qū)，保安已經(jīng)很熟悉我了，亮著黃牙說：“你們夫妻是怎么了？最近都沒怎么回來啊？”
辛姨挑了挑眉，拖著我走了進(jìn)去。
“不回來？是不是和林御靈和好了啊？”我說的時候都沒發(fā)現(xiàn)我語氣有多酸。
辛姨沒答話，不過卻按響了門鈴。
不是畢獻(xiàn)開的門，而是一個面生的女人。
她禮貌地問：“您好，您們是？”
辛姨回答：“我們是畢獻(xiàn)的朋友，來收拾東西的。您是？”
“我是畢先生請的鐘點工。畢先生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你們進(jìn)來吧。”說著將門大大開。
畢獻(xiàn)不在家。我看著這熟悉的每一個物件，鼻子一酸，眼淚又滾了出來。
辛姨掐了掐我，瞪我：“沒出息！”
轉(zhuǎn)頭對鐘點工笑，“怎么畢獻(xiàn)不在家啊？”
鐘點工說道：“畢先生胃出血，住院了，這才請我來照看家里。”
見我準(zhǔn)備去臥室，她突然急急地喊道，“別動臥室，畢先生專門吩咐過我，無論誰都不能動臥室。”
我一愣，臥室的一景一物全是我所擺設(shè)的。
我問了問，“他住院了？”
鐘點工點了點頭，“小/姐不知道嗎？聽說挺嚴(yán)重的。畢先生也真是，身體不好還酗酒。”
辛姨推了推我，“去不去？”
我沒反應(yīng)。酗酒，是為了誰啊？
“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白癡！噢對了，你說分手的那天畢獻(xiàn)
好像來過也。保安說有個人在樓下站了一晚上，要不是看在他衣冠楚楚的份上早就攆走了。你還是去吧，虐他不容易。”
我依舊沒反應(yīng)。站了一晚上，是為了什么呢？不冷嗎？
“去吧小/姐，我求你了，你這樣跟個游魂似的我哪敢繼續(xù)收留你啊？”
我看了看腳下，不是拖鞋。于是拿著包里的戒指，推開門就沖了出去。不管是不是為了我，總歸是要去看一看。
事情還沒有完，畢獻(xiàn)，你可不能因此犧牲了。
匆匆跑到了醫(yī)院，問了前臺畢獻(xiàn)的病房，便一路跌跌撞撞闖了過去。
他的房間沒人，他也睡著了。透過玻璃看著他，他黑眼圈愕然掛在臉上，臉瘦了一圈，下巴也尖了起來。
才半個月，怎么就瘦成這個樣子了。
我輕輕地推開了門，然后走了過去。
他倏忽睜開眼，眸子平淡無波，只是說了句：“你來了。”
我點頭，“我來了。”
他細(xì)細(xì)地看著我，表情平靜。
我坐了下來，“酗酒為了我？”
“嗯。”
“在樓下站了一晚上為了我？”
“嗯。”
“林御靈只是個誤會。”
“不是。”
我尖了嗓子，“那是什么！”
他皺了皺眉，想起身。我連忙湊了過去。
他伸出手來緊緊地抱住我，“事情你的婆婆會給你解釋。但是，你只要來了，衛(wèi)祁，我們之間就完不了。”
畢獻(xiàn)在醫(yī)院又呆了一天才出院。期間辛末過來看了一次，嘲笑我：“喲，人家生病，怎么我看著你比他還病得重？怎么，和好了吧？”
我猶豫了兩秒，“應(yīng)該算是吧。”
辛末偷笑，“我就知道。現(xiàn)在還魂了吧？你終于可以搬走了，我的天。”
我踹她，“去你的。”
我終究還是搬回了畢獻(xiàn)的家，在他母親跟我解釋了之后。
這位老美女看見我特別激動，“哎呦，閨女，我看你好面熟啊。長得可真漂亮，我說何方神圣把我這個不孝之子迷得神魂顛倒的，果然是個美人。嘖嘖，比林御靈那丫頭強多了。”
這是醫(yī)院，我有點兒不好意思，“伯母……”
她眼光滑到了我無名指之間，笑得特別燦爛：“還叫伯母呢，戒指都戴著呢。叫婆婆。”
我叫不出口，她生氣了，板著臉，“快叫。”
我只好澀澀地叫了聲“婆婆”。
這丫變臉比翻書還快，立馬又笑得無比之燦爛，“哎呦，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