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余深錯愕地看著顧念，顧念面無表情，直接走到電腦旁，“好久不玩了，手生。”
“噗。”任遲看著寧余深的表情，忍不住發笑，故意說道，“那我們就先玩一局。”
寧余深從背后單臂攬住顧念的腰，一把把她攬在自己懷中，輕聲說道，“不要鬧了，以后想頭疼？你要是想玩游戲，等你好了我天天和你玩。”
顧念的后背靠著他的胸膛，還是和從前一樣火熱的胸膛，她微微嘆著氣，也不再反抗。
那件事最終還是成了兩人之間不可跨越的一道鴻溝。
她過不去，他也過不來了。
寧余深的處處忍讓，寧余深的小心討好，是為了讓她放下，讓她不再去想。
他很大度，在心里忍受著折磨，還能對她這么好，怕她受刺激。
可是……她只是想讓他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事情說了太多，就好像是謊言都說順了，聽的人不信，說的人漸漸也失了興趣。
顧念靠著寧余深，寧余深體貼地摸著她的頭，“剛做了那么多檢查，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顧念搖頭，無神地靠著寧余深。
“等你傷口好了，我就帶你去玩。”寧余深的唇貼在她耳邊，微涼的唇說話的時候碰到她的皮膚，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想去哪里都可以，把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都去一遍，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滿足。”寧余深緊了緊自己的手臂，“顧念，能把你的養好，比我把任何事情做好都重要。”
任遲看著寧余深的表情，這是顧念看不到的，他轉過去喬裝打游戲。
所有人都說，失去后的珍惜最痛苦，但其實珍惜后的失去，是致命的。
顧念冷漠的表情緩和了些，唇角微動，干澀已久的眼眶有些酸疼，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話里有話。
幾個小時后，顧念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任遲拿著回來時，表情不太好看。
寧余深心里咯噔一聲，“怎么了？！”
“別擔心，腦袋沒事，身體各處都沒事，只是……”任遲語氣微頓，看著顧念微微皺眉。
寧余深上前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東西，一張一張地翻看著，顧念看不懂上面的內容，但是從任遲的表情中，也隱隱感覺出不對勁。
她看著寧余深盯著一張紙沒動，皺眉問道，“我怎么了？”
寧余深攥著那張紙，手指用力到發白，脖頸的青筋都暴起，雙目猩紅，攥著那張紙，下一刻就撕成粉碎！
然后轉頭盯著顧念，顧念被他陰沉的臉色嚇到，下意識后退一步卻被她抓到肩膀，“顧念，這個孩子不能留！”
顧念目光猛地瞪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她雙手摸著肚子，結巴的問道，“我、我懷孕了？”
“沒有！”寧余深猛地抱住她，把她的頭用力按在自己懷中，沒有懷孕！你沒有懷孕！
顧念的呼吸都堵在他的胸口，簡直要喘不上氣來，廢了好大的力氣，她才推開寧余深，然后看向任遲，“任遲，我是不是懷孕了？！”
任遲看著寧余深的模樣，點了點頭，“確實懷孕了，但是孩子不太好，你的身體太虛弱了，營養也跟不上，所以孩子有滑臺跡象。”
“那現在不會有事吧？我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孩子就沒事了吧？！”顧念著急地說道，緊張到差點咬了舌頭。
寧余深扯過她的身子，認真地看著她，“顧念！你聽我說，這個孩子我們真的不能要，你要是想要孩子，我們以后有很多機會，但是這個孩子我們必須……”
“打掉？”顧念冷漠地看著他，直接搶了他的話，“寧余深這是你的孩子！你還是不是人！你要殺死自己的孩子！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不是！顧念你很清楚那天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那么久都沒孩子，偏偏是這個時候！是不是太巧了！”
顧念眉頭緊皺，聽著他的吼聲，也大喊地說道，“你怎么知道之前沒有懷孕！我沒有和別人做過這種事！這個孩子除了你的還能是誰的！寧余深你不能這么欺負我！”
“我找人檢查過，怕你難過才沒說。”寧余深撐著額頭，“我不想讓你失望，一直沒和你說……”
顧念看著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了，是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是有多少他背著她，做的那些好事。
“你們兩個先冷靜一下。”任遲好不容易插話進來，“孩子顯示懷孕，三到四周，你們要不要回憶一下。”
顧念算著日子，臉上總算出現一次笑容，“寧余深，我們最近一次……”
正說著，看到他的神情，啊……她忘了，和那件事發生的時間也差不多，所以他更不相信她了？
“顧念，孩子以后會有的。”寧余深還是這句話，這個孩子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要，不能要！絕對不能要！
顧念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抱著肚子，以同樣堅定地眼神回看著他，“寧余深，孩子是你的，生出來你可以做親子鑒定！”
“不需要。”以前那么多次都沒有懷孕，怎么會剛好是這次。
顧念點了點，然后冷笑著，“好，其實我也覺得不需要。”
“余深，顧念現在的身體狀態不適合打胎……”
“我不會打。”顧念強勢打斷他的話，然后看著寧余深，強迫看著那雙讓她失望透頂的眼神，“寧余深，你不是總說你很愛我么？”
“那這個孩子是我的。對！不是你的，是別人的雜種！但這同樣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是真的愛我，就請愛我的孩子。”
聽到雜種這兩個字，寧余深眼睛紅的更厲害了，抓著她的肩膀的手一直在抖！
顧念看到他這個樣子，心疼的厲害，但是她強忍著內心的痛楚，每一個字都好像在心里割了一刀，“你要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我，那我們，離婚吧。”
寧余深說不出一句話，但是顧念能從肩膀上的力道感覺出，他幾乎快到極限了，馬上就要繃不住了。
“你們兩個先停一下，小顧念，不要在情緒這么激動的時候做決定，你們先回去想一想。”任遲說著又拍了拍寧余深的肩膀，“余深，顧念現在的身體不
太好，如果流產或者墮胎可能會有危險。”
“什么重要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任遲說完就沒再說話。
寧余深身體微顫，顧念會有危險……
他打橫抱起顧念，把她放到車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顧念想證明給他，只要順利生下，他心中的疑慮就會打消。
誰都不會想養別人的孩子，寧余深這么高傲的人更是如此。
到了家里，顧念被安置在床上，寧余深看著她把飯吃完，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顧念也沒有說話，其實她也不知道寧余深會怎么做，躺在床上只覺得身體發涼，她抱著自己的肚子，現在還什么都要感覺不到，但是這里真的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這種奇妙的感覺，大概只有做過媽媽的人才深有體會。
就好像一想到這里，心底一瞬間柔軟了很多。
能讓自己放下所有防備，安心抱著自己的孩子。
寧余深在客廳坐著，隨處可見都是顧念裝修過的影子，所有的擺放，小物件，照片，家具的顏色，都是你顧念親自弄的。
是因為不會離婚，所以才愿意給他們彼此一個家。
顧念的用情很深，他又何嘗不是。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離婚，向來果斷理性的他，卻不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清晨，淺眠的顧念被身后的動靜弄醒，是寧余深。
他的身體很涼，但是動作很輕。她睜眼看著厚重的窗簾已經被拉開，只用一層薄沙遮擋清晨的日光。
這種感覺很溫馨。
寧余深抱緊她，溫柔地把她圈在自己懷中，沒有曖昧，沒有撩撥，只是像抱著一件珍寶似得抱著她，“說了永遠都不離婚，為什么要說那種話。”
顧念微睜的眼睛瞬間溢滿淚水，看著窗外的景色都模糊了。
從來沒有一刻是這么感動，寧余深的話，狠狠的戳在了她最柔軟的地方，不僅僅是戳上去，還用力地碾壓。
“顧念，我輸了。”
三個字，已經足夠了。
顧念猛地回身抱著他，他沒有輸，這樣怎么會是輸呢。
“我不能看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種事，那種事的危害很大，你沒有必要受這種苦，一個孩子而已，我養的起。”
寧余深緊緊地抱著她，他是輸的徹徹底底，但是沒有辦法，他說服不了自己，也舍不得看顧念受苦。
盡管一想到這個，他心頭的那根刺會扎的他死去活來。
但是他認了！
顧念聞著他身上濃濃的煙味，抬頭看著他疲憊的神色，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疲憊，她心口微微犯疼，之前工作一晚上也沒見他這么累過。
寧余深吻著她的眼睛，“如你所愿了怎么還哭。”
“寧余深，我愛你。”顧念抱著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
愛到無法放手，愛到這輩子，真的覺得別人都沒有他好。
寧余深，就是她這輩子遇到最大的幸運。
她不是寧余深的救贖，寧余深才是她的救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