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鬱桐還未來得及休息,假日酒店合作方一個電話打過來,她便馬不停蹄的趕赴酒店現場。
酒店完工就在近期,因此雙方都打醒十二分精神,確保一切萬無一失,順利迎接二個月以後酒店的開幕儀式。
在現場一呆就是一個星期,鬱桐才得以回到公司,椅子還沒坐穩,電話就叫囂起來。
鬱桐拿過電話,看了眼屏幕,她隨即愣了一下,竟是陳新的來電。
她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是接還是不接,屏幕卻在這個時候暗了下去,鬱桐剛要鬆口氣,隨知電話又開始響,而來電號碼還是陳新的。
鬱桐靠在椅背上,脫掉腳上的高跟鞋,給了自己一分鐘的思考時間,隨後纔將電話接通。
一工作起來,鬱桐就有些忘我,況且再加上這一段時間落下的功課,原本就繁忙的工作,這會更是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桌上電話內線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鬱桐的視線還專注在文件上,一手按下通話鍵,電話那一頭的秘書立即傳來聲音。
“鬱總,您和聯泰的陳總約定見面的時間還剩半個小時了,是現在讓司機在樓下等您嗎?”
鬱桐驀地擡起了頭,看了眼電腦屏幕下方的時鐘,她重重舒了口氣,“備車吧,我馬上下來。”
早上陳新在那通電話裡並沒有多和她聊什麼,只說是想約出來見個面,“抱歉,別誤會,這一次純粹是爲了公事。”
他這般小心翼翼,倒讓鬱桐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其實不管怎麼說,鬱桐對他都是感激的,唯一可惜的只是他們認識的時機不對,弄至現在這般連做朋友都不易。
“公事?”鬱桐有些後知後覺,似乎宋氏與聯泰至今爲止還沒有任何業務上的往來。
陳新笑了笑,執意的說,“總之見了面再談吧,我保證,你會感興趣的。”
之後沒等鬱桐回答,又報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電話就這樣掛斷了,鬱桐有些一頭霧水,還未等理清頭緒,秘書已經通知她會議要開始了,於是,她便將這個約會告知秘書,讓她到時提醒自己。
轉眼就到了約定的時間,鬱桐也來不及細想,匆匆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拎過包便出了門,趕往見面的地點。
回來A市這段日子,鬱桐一直都是住在陸湛的那套公寓的,不過,多數時候,都是隻有她一個人。
陸湛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與別人交待行蹤,所以對於他的到來與否,鬱桐無從得知,她也不會傻到要去追問,她只是情婦不是嗎?情婦就該有情婦的職業道德,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絕口不提。
與陳新道別以後,她一如平常的吩咐司機將自己送至陸湛的公寓。
轉眼已是初夏的季節,鬱桐穿著面料舒服清爽的連衣裙,腳下的細跟涼鞋踩在公寓樓下的鵝卵石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聲音這樣的清晰,一下一下的,鬱桐低著頭,一步一步的走著,就好像懷揣回家的喜悅那般,卻只有她自己清楚,這裡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刻骨的屈辱。
沐浴過後,鬱桐隨意套了件浴袍,在公寓裡點上花香精油,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坐在飄窗上,看著窗外城市的燈光,一口一口的品著。
不多時,公寓的門傳來響動,屋子裡那樣安靜,鬱桐一下子便察覺到,心猛地跳了一下,但她手腳都有些不願意動,所以還是繼續坐在那,將最後半杯紅酒喝掉。
可手舉到半空,便被男人的大手握住手臂,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一層肌膚傳遞過來,鬱桐全身的毛孔都縮了一縮。
“興致這麼高?”陸湛接過她手中的酒杯,不疾不徐的說了一句,低低的嗓音聽不出喜怒。
“睡不著就找點事來做了,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不用陪你老婆孩子?”鬱桐由著他搶走酒杯,她依舊坐在那,懶懶的擡眼揪著她,那模樣活像一隻誘人的小貓。
陸湛眉目深沉,聞言微微勾脣,一仰頭,將杯中剩餘的紅酒灌入口中,緊接著,猛地伸出手扣住鬱桐後頸,在鬱桐驚呼出聲之前,準確無誤的擒住了她那一張紅脣。
伴隨男人狂狷氣息而來的,還有他口中的紅酒,混合著屬於他的氣息,一同傾注入鬱桐柔膩的口腔之中,逼迫她全部吞嚥。
脣上痛感明顯,還有那令她吃不消的紅酒,鬱桐緊緊皺著眉頭,一雙手舉起,抗議般不斷捶打著他厚實的肩背。
陸湛不爲所動,將她緊緊桎梏,在她脣上輾轉廝磨,力道又深又重,這一個吻裡似乎飽含著一股無法言明的怒火,要將她吞入腹中。
直到鬱桐快要窒息當下,他才結束這一個兇殘的吻,屋子裡只亮著壁燈,有些迷濛的昏暗,飄窗外,高掛著的月光,映得脣上被
滋潤過的光亮異常明顯。
鬱桐像是得到重生一般,正極力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腦袋缺氧的厲害,她微微閉著眼,平復著過快的心跳。
可沒等鬱桐緩過來,緊接著身子一輕,陸湛已經輕易的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鬱桐霍的睜開眼睛,眸光倏地一凝,入目的便是男人暗沉的臉,而他的周身正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寒而粟之氣。
“幹什麼?你說我要幹什麼?”
陸湛甩手將她拋落大牀,高大的身軀緊隨而至,緊緊壓著她嬌小的身軀,將她掙扎的雙手一手控制,舉過頭頂,令她無處可逃。
帶著壓迫的目光盯緊她的眼,“鬱小姐這麼關心我的老婆孩子,那麼按慣例,我是不是也該關心關心你呢?”
“你發什麼瘋?放手!”鬱桐被他壓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不甚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而這個男人就是一頭野獸,隨時都存在危險。
“放手?然後呢?要逃去哪?”她越是反抗,陸湛越是用力箍緊她。
鬱桐艱難的呼吸著,迅速整理著思緒,“陸湛,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逃,要不然我也不會天天都回來這裡。”
“哦,這麼說,你每晚都在等我?”陸湛挑起了眉頭,饒有興致的追問。
這下輪到鬱桐不言語,只是看著他,抿緊了脣,眸光像是控訴,又像是委屈,彷彿她真是一個癡情等待情人的女人。
陸湛突地就笑了,那笑卻令人膽寒,“爲什麼不說話?”
“你是在氣我今天去見了陳新,是嗎?”鬱桐堅定的迎著他的目光,說道。
“你不覺得作爲一個情婦,私自約會別的異性,這種行爲很不恰當麼?”他沒有否認,反而間接承認了。
鬱桐深深吸了口氣,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她真是有些怕的,但縱使再怕,也不能泄露半分。
將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不再反抗,反而弓起了身體,貼緊他,這一次,輪到她吻上了他的薄脣,吻順勢而上,遊移到他的臉頰,耳廓。
男人的呼吸微微重了幾分,鬱桐的脣便停在他的耳邊,低語,“城北的案子有你朗天這樣強勁的對手,我知道我們勝算不大,而假日酒店開業在即,陳新是給我介紹了一批入住業務,這樣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拒絕,陸湛,你總得賞我一碗飯吃吧。”
陸湛冷冷勾脣,“既然你都清楚眼下的局勢,鬱桐,你是不是求錯人了?”
鬱桐卻笑了,異常的嫵媚,很順從的問道:“那麼陸先生,如若我說要你放棄城北的案子,你會願意嗎?”
“那就得看你表現了,如若你聽話,或許我會考慮也不一定。”陸湛說罷,鬆開了鉗制的大手,要從牀上起身,那樣的涼薄姿態。
她看著男人冷漠的背影,鬱桐的心透涼,像是被捅穿了一個窟窿,冷風颼颼而進。
不一會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鬱桐在牀上坐了好一會兒,終於緩緩鬆開攥緊的拳頭,白著一張臉走進了浴室。
鬱桐還未等來陸湛的答覆,時間已悄然從指尖流逝,這一日,正是假日酒店開幕之日,距離那一晚,已是二個月過去了,不得不說時間真是最殘酷的尖刀。
兩個人之間偶有纏綿,鬱桐除了迎合之外,別無他法,至少目前她還不能跟他硬碰,A市的商場關於她與陸湛的流言早已滿天的飛,但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有忍氣吞聲。
今天一大早,她早早的起牀,梳洗過後,先去了趟醫院看望媽媽,宋越前段日子做了心臟第二場手術,但身體狀況仍舊不見有大的起色。
鬱桐來到醫院之時,宋越還在睡夢之中,她坐了一會,又跟主治的醫生聊了大概的情況,便匆匆趕往酒店開幕儀式。
畢竟是有一定規模的酒店,當天除了請來商場上的同仁之外,還有各界媒體亦有到場,祝福的花籃擺得滿滿的一堂。
柯林恰好有事去了外地,沒能蒞臨現場,鬱桐知道,他爲了宋氏正不遺餘力的努力著,心裡既感動又愧疚。
鬱桐擡腕看了看錶,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剛一擡眼,便看見由遠及近的那個男人的身影,她揚起了笑,迎了上去。
“陳總,時間算得剛剛好啊。”
陳新微微一笑,給她遞上一束鮮豔的花束,“鮮花贈美人,這酒店收的花夠多了,我這一束是給你的,不是給酒店的。”
“謝謝,我們酒店第一筆生意是你撮合的,我都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鬱桐笑著接了過來,自從那一次在咖啡廳裡談開以後,她也就放下心中的壓力,跟陳新繼續保持朋友之間的聯繫。
“這事好
辦啊,以後我來這裡消費,給我打個最高折扣就行了。”陳新聳聳肩,打趣了一句。
鬱桐笑顏逐開,“絕對沒有問題。”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鬱桐便被秘書催促過去要準備剪綵了,她讓秘書先過去,自己隨後就來。
“陳新,那我先過去了,你隨意就好了。”
陳新笑著點了點頭,沒心沒肺道:“放心吧,我會敞開來吃的。”
等到鬱桐走至酒店大門前,剪彩儀式便正式開始了,頓時在場掌聲一片,記者的閃光燈亦閃個不停。
一片熱鬧景像之中,在人羣后方卻突然有一個焦急的身影急急的要衝過人羣,朝剪綵的臺中央而去。
那是一名有些微胖的婦女,妝容很濃,衣著豔俗,臉上寫滿憤怒與怨恨,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臺上其中一個剪綵的人。
這個時候,剪彩儀式結束,鬱桐將手中的剪刀放回一旁禮儀小姐的托盤上,剛要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她纖細的手臂被蠻力猛地一扯,臉上隨即落下一個重重的耳光,怒罵聲劈頭蓋臉而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敢勾引我女兒的老公,還在這裡這麼囂張,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鬱桐被這一巴掌扇得頭暈目眩,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身體碰上冷硬的瓷磚,一陣刺骨的痛傳來。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呆住了,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記者羣了。
“那不是歐倩怡的生母嗎?前段時間把歐家鬧得家無寧日的,說是她辛苦養大一個女兒,歐家到頭來卻把她給忘記了。”
“生母?這麼說歐倩怡只是一個私生女?”
“可不是嗎?這個年頭,哪個豪門能幹乾淨淨的。”
“可這個女人的氣質真是,不咋樣啊,怎麼看都不像。”
“聽說出身不好,但年輕的時候還是有點魅力的,否則也不會被歐家的長子看上了,只是這個人一直沉迷賭博,歐家給她的錢幾乎都輸光了,這才又開始鬧起來。”
“可現在是鬧哪樣?難道這個鬱桐真的跟陸湛有一腿嗎?”
那名記者給了發問的人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兩人之後便不再說話,抓緊時間取精彩的鏡頭了。
議論聲聲聲不絕,鬱桐聽得暈暈乎乎的,剛想站起來,小腹處一陣異常的疼痛襲來,令她瞬間慘白了臉。
文倩聽著這些對自己難聽的評論,更是氣得快要爆炸了,她死死瞪著地上的鬱桐,都怪這個狐貍精,如若不是她,歐倩怡也不會被歐家老爺子趕出來了,而那個女婿陸湛根本就不把她當一回事,以至於弄得她現在被欠了一身的賭債,像個過街老鼠一樣,有家歸不得。
想到此,文倩更是氣憤不已,一把上前,就要往鬱桐的肚子上踢了下去。
“啊!”文倩腳還未踢過去,整個人便被一個大手推倒在地,疼得哇哇慘叫,直不起腰來。
陳新這一推是使了重力的,眼看文倩一時半會是起不來的,他急忙就去攙扶起地上的鬱桐。
“鬱桐,還好嗎?”
鬱桐的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疼得目光都發虛,聽著熟悉的聲音,她下意識的緊緊抓住陳新的手,“陳新,我,我疼。”
“你傷到哪了?”陳新的心被提了起來,又不敢輕易碰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觸到她的痛處。
鬱桐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緊緊抓著陳新的手臂,白皙纖細的手上,青筋明顯,無力的呼救著,“救我,救我。”
陳新目光都亂了,看著鬱桐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六神無主之際,視線不經意的一掃,卻在看到鬱桐腿上有清晰的血痕之時,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
這個時候,眼尖的記者也發現了鬱桐腿上的血跡,男記者倒沒有這般敏感,而女記者可一下明瞭了。
“天啊,鬱小姐這是流產了?”
這一句話一出來,全場的記者羣都沸騰了,紛紛要拍下鬱桐此時樣子的特寫。
陳新聞言,心臟一縮,二話不說趕緊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轉頭向助理吩咐了幾句話,然後小心的將已經氣息十分微弱的鬱桐抱了起來,大步往車子方向衝了過去,往醫院趕赴。
記者羣還想跟上去,這個時候,酒店的保安一涌而出,全都集體出動,這才阻止了他們的腳步,記者被圍困的進退不得,保安個個人高馬大,記者也沒膽量硬來,記者羣本想要收工回去,不料,在場的保安卻一聲不吭的繳了他們的相機,要求銷燬剛剛所拍的照片,記者們自然不肯就犯,陳新的助理這個時候衝了出來,擺出聯泰陳新的名號,他們知曉聯泰在商界和政界擁有的背景,縱使不甘,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