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如果這個問題讓你很爲難的話……”墨小花有些不好意思，“那就算了。我只是突然好奇，所以問一問而已。”
“不，沒什麼。”林蕭驀地開口，聲音裡是說不出的苦澀。“告訴你也無所謂，反正現在都已經……”林蕭說得含含糊糊，卻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林璐，她是我曾經的女朋友。”林蕭緩緩地，彷彿不帶什麼情感地說道。
“啊！”墨小花驚覺自己失言，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問？果然是勾起了林蕭不好的回憶。但是已經問出來，墨小花心中不禁升起淡淡的悔意。
“那……那林璐現在在哪裡？”林蕭半晌不說話，墨小花只好問道。
電話那邊彷彿是頓了一下，林蕭淡淡道：“她已經去世了。”
彷彿是天空驀地有一朵烏雲飄來，頃刻間心裡已經是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林蕭只覺心中苦澀得不能自已，原來時隔多年，自己竟然還是放不下她。
墨小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原來……看似一帆風順商場得意的林蕭，心裡也有這般的傷心過往。可是……原來林蕭和自己走得這樣近，是因爲林璐麼？
自己究竟不是林璐啊。林蕭若是一直這樣看自己，誰說不會在悲痛中越陷越深呢。墨小花輕輕嘆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過往，可是如果林璐還在的話，想必也不會希望林蕭這麼做吧。
“我和林璐……真的很像嗎？”墨小花像是怕嚇到林蕭一般，輕聲問道。
“不，你們不像。”林蕭像是想起什麼，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你比她要開心得多，她每天雖然都有在努力地笑，可是連笑容都苦澀得讓人心疼。”
墨小花不禁一愣。
“你比她……要更加堅強。也更加懂得活下去的意義，所以我很欽佩你。”林蕭淡淡說道，聲音裡有著藏不住的顫抖。
“之前我每每希望，如果林璐也像你一樣……該有多好。如果她像你一樣堅強，就不
會從那樣高的地方一躍而下，就不會那樣輕易丟下我一個人……”
電話裡的聲音停了一下，像是爲了緩和了一下自己突然變得激烈的情感一般。墨小花心裡有深切的同情，但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林青青那麼討厭自己。她該是怕林蕭因爲自己長得像林露露，所以癡迷在自己身上無法自拔吧。
“可是我究竟不是林璐，林璐也不像我的性格。”墨小花聲音淡淡的，卻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如果林璐像我，那麼林璐就變得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林璐，恐怕你也不見得會喜歡吧。”
“林璐雖然去世了，但是她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努力地不在意林蕭的反應，墨小花繼續說道。“如果你只是沉迷在擁有她的過去，林璐看見了的話想必也會很難過吧。”
“……”
“你說得對。”過了一會兒，當墨小花已經覺得林蕭已經去忙別的時候，林蕭卻突然開口。
林蕭沒有生氣，只是淡淡道：“你說的這些，我在發現你不是她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了。”
“我也在努力地走出來。只是畢竟有那麼深刻的回憶，想要走出來談何容易？曾經愛得有多用力，現在就越難以忘卻。”
墨小花不禁爲之動容，“你不欠林璐什麼。你既然已經有這份心意，林璐恐怕知道了也會很高興。林蕭，你該有……自己的生活。”
“你知道嗎？墨小花。我曾經一度以爲自己走不出來了，直到我看見了你，並且終於明白了你和林璐是不一樣的時候。”
那時候，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欣喜。如果林璐知道了，也一定會高興吧？
“墨小花……對於我來說，你是特別的。”
墨小花愣住。不是已經說過了，自己和林璐不一樣……林蕭爲什麼還……心中忽然想起寒清的身影，寒清背對著自己時候的樣子。竟然彷彿也有萬分孤獨，不可言說道。
“墨小花，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走出去了。”林蕭薄脣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我真的要謝謝你。也
許我的心意你這輩子都不會懂，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並不是因爲你像林璐或者是其他。”
墨小花只覺得一陣臉紅，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林蕭的心意自己是不可能接受的，只是就連自己都覺得感動和不可思議。
“林蕭，你能走出來我很替你高興。只是你的心意……我恐怕不能接受。”面對林氏總裁的表白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心動，就連墨小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心中迅速閃過寒清的身影，墨小花苦笑。寒清，是因爲你嗎？
“是因爲孩子嗎？”林蕭頓了一下，“我可以接受他，做她或是他的爸爸，給他最好的……”
“不是。”
墨小花打斷林蕭，“對不起，是因爲我不能接受你。雖然我和寒清已經……但是在我心裡，恐怕還是一直有著寒清的存在的吧。”
“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我願意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以朋友的方式關心你。”墨小花只覺得面對林蕭的不言不語，自己說話都變得艱難了許多，“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林蕭默然無語，半晌長嘆一聲。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只是墨小花對於自己實在是太過重要，所以自己寧願聽見墨小花親口拒絕自己。
就像是一直身處深淵看不見光明的人，突然被一束溫暖的光芒所包圍一般。他不捨放手，不願放手，但是……又不得不放手。
“我愛你，但是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
掛掉電話，林蕭只覺得悵然若失。站起來靜靜地在大落地窗前吸了一支菸，只覺得心裡空空的，好像就要被身邊的黃昏包圍一般。
——即使知道自己無法失去，但卻又不得不失去。不管是林璐還是墨小花，他都只能眼睜睜地放手。
如果可能的話，他怎會不願以一整個宇宙來換一顆紅豆？可是人生終究不是電影，不會有大圓滿的結局。也許……自己宿命如此吧。林蕭苦笑一聲，任高大的身影漸漸沉入無邊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