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披散著,依稀能看出凌亂的痕跡,而先前搖曳挺立的長裙裙襬顯得有些許的皺褶,耳根緋紅,花憐惜低垂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子,根本不敢直視來來往往的人羣。
一手拎著裝著飯盒的購物袋,一手摟著她的小蠻腰,孔承奕挺拔著身姿出現(xiàn)在一樓的大廳,鷹隼的眸光直視著前方,宛如感受不到周圍的騷動和訝異的眸光。
“總裁,夫人!”盯著孔承奕破天荒的形象,前臺小姐在兩人將近越過自己時終於從驚愕裡恢復(fù)了過來,匆匆站了起來。
“總裁,那邊有位小姐找你!”飛快地指了指不遠處會客沙發(fā)上的女子,前頭小姐生怕被孔承奕冷冽的眸光謀殺。
“奕……”穿過駐足圍觀的三三兩兩人羣,丁佳低低地喊了聲,加快腳步往孔承奕的方向而去。
陌生卻倍感熟悉的呼喊讓花憐惜停住了腳步,扭頭望去,在剎那間渾身的冰冷。
隨著她的駐足,孔承奕也頓住了邁開的腳步,雙眸透著寒光,冷冷地看著小跑而來的嬌小身影。
僅僅小跑了一小段的距離,丁佳還是微微地喘了起來,一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揚起抹燦爛的笑容,“你要出去嗎?我可以和你再談?wù)剢幔俊?
銳利的眸光落在她捂住心口的動作上,漆黑的雙眼黯淡了幾分,孔承奕依舊冷冷地拒絕,“沒時間!”
安靜地站在旁邊,花憐惜努力扯動著臉頰,想要釋放笑意,卻無力地發(fā)現(xiàn)連臉頰也無法扯動,不著痕跡地扭動了下,企圖擺脫他摟著的大掌。
餘光掃過花憐惜僵硬的臉,孔承奕掌心微微用力,將試圖逃離的人按在自己的胸口,“關(guān)於合作的事讓巫有爲(wèi)找我,其他的一概不談!”說完孔承奕轉(zhuǎn)身摟著花憐惜離開大堂。
緊隨著他的腳步,聽不見後面追隨上來的步伐以及悽切的呼喊,花憐惜按捺不住地回頭,卻見丁佳捂住心口,微微彎曲著身子,遠遠地,似乎依然能看見她臉頰上的淚痕,一顆心揪了起來,花憐惜微微咬脣,試圖用刺痛掩蓋心裡的疼痛。
狹小的轎車裡,孔承奕薄脣緊抿,雙眼緊閉地靠坐著,而另一端,花憐惜一絲不茍地端坐著,明亮的雙眼盯著車行駛的前方,原本輕鬆和諧的氣氛忽地再次幻變成凝重,沉默的空間裡透著窒息的死寂。
短短二十分鐘後,車停穩(wěn)在會展中心的大門口。
孔承奕依然一言不發(fā)地抿緊渾厚的脣瓣,甚至連眸光也未曾飄落在身旁的花憐惜身上,邁開修長的步伐徑直下了車,直接往與客戶約定的地點而去。
端坐在車內(nèi),花憐惜透過車窗凝視著頎長挺拔的寬厚背影,蔥蔥玉指忽地緊握成拳,竭力控制著抽泣的衝動,飛快地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眨去眼眶的霧氣。
明明纔剛歡愛過的人,明明前一刻還毫無隔閡般地親吻著的人,在瞬間卻又恢復(fù)了慣常的冷麪,重新回到陌生人
的位置。
額頭無力地抵在車窗上,花憐惜空洞的雙眼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繁華街道,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午後,卻宛如置身黑暗的夜裡,在瞬間沉溺而找不到出路。
隱秘而熱烈地愛著,宛如陌生人的他會有感應(yīng)嗎?
明明已經(jīng)堅定地築建了起來的城牆怎麼輕易地在他的撩撥下就推倒了呢?怎麼輕易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怎麼輕易地就想要更多了呢?
被推倒的牆又該如何築建起來?
瑩白的淚在眸光了閃動,漸漸地瀰漫了臉頰,花憐惜緊咬著脣,倔強地不讓自己溢出一聲的抽泣,她從來不知道倔強如她竟也會如此輕易就落淚。
凌晨12點,孔承奕推開門只見一屋子的光亮,而餐桌上依然擺放著晚餐,茶幾上擺放著一碟已經(jīng)剝好的甜橙,偌大的屋子裡卻沒有那個瘦削的倩影。
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派溫文爾雅地徑直往房間而去,忽地轉(zhuǎn)過身,凝著餐桌上擺放著的金燦燦花朵,原本空蕩蕩的餐桌似乎因爲(wèi)簡單的幾朵綻放的金黃而變得富有生機,似乎在剎那間染上了抹暖意。
悠悠從睡夢中醒來,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腦海浮現(xiàn)昨晚獨自等待著他歸來的記憶,安靜地盯著窗戶片刻,花憐惜才緩慢地起了牀。
站在樓梯的拐角處,花憐惜遠遠地就看見了一樓餐桌上昨晚自己的準備的晚餐以及茶幾上一整碟的水果,並沒有被動過的模樣。
從中午的一言不發(fā)後,直至晚上,他都沒有一通的電話,甚至也不告知她是否回來,而她,倔強地遵循他的訂製,不是要晚餐嗎?
悽然地勾起抹笑,花憐惜將茶幾上的甜橙全倒進了垃圾桶,爾後轉(zhuǎn)身往餐桌,想把餐桌上的飯菜也同樣處理,卻一眼看見了壓在飯碗下的支票。
伸手拿出支票,仔細地數(shù)著支票上的數(shù)額,花憐惜脣角的悽然笑意一點點僵直,迅速而絕然地將飯菜倒到垃圾桶裡,抓著鑰匙直接出了門。
“媽,我是惜惜,陪我聊天好不好?”在空空如也的房間裡,花憐惜笑著向被捆綁在牀上的花貞貞開口,“媽,你要加油,如果你好點了我就帶你出去散步好不好?這裡的花園有好多漂亮的花,而且,你看,這裡四面環(huán)山,常常有各種不知名的小鳥飛來呢,等你好了,我?guī)闳タ矗阋欢梢愿嬖V我那些鳥兒都是些什麼鳥兒!”很小的時候,花貞貞常常帶著她到家裡的附近公園玩,不僅會仔細地介紹各色的嬌豔花骨朵,更會歡快地指著不遠處的鳥兒教她辨認。
“惜惜?惜惜放開我……”雙手被捆綁不得動彈,花貞貞喃喃低語,空洞的雙眼失去焦距地盯著天花板。
“媽,只要你好好地聽話,惜惜很快就放開你了,像以前那樣,帶你散步,帶你出去逛街好不好?”豆大的淚滴迅速滴落,花憐惜低頭雙手掩住臉,卻依然咬緊著脣瓣,堅強地讓自己
不斷吞下臉頰的淚,絕不能讓花貞貞看見自己的淚水。
“惜惜,惜惜……女兒,是女兒……”不斷地呢喃,彷彿置身久遠的時代,花貞貞根本不能發(fā)現(xiàn)此刻花憐惜的痛哭。
手機忽地“滴”一聲響提示有短信,花憐惜止住抽泣,點開卻僅僅看見簡單的寥寥幾個字,“今天不用送餐!”
匆匆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花憐惜重新?lián)P起抹笑,俯下身在花貞貞耳根處細細低語,“媽,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們的過去好不好?你還記得我們剛到美國時候的事嗎?有天晚上我高燒一直不退,你三更半夜地獨自一個揹著我…………”
在療養(yǎng)院呆了大半天,重新將爛熟於心的過去細緻地在花貞貞的耳膜重複訴說,花憐惜在日落時分終於精疲力竭,終於眷眷不捨地離開,重新回去禁錮的曉悅居。
每一次失去努力活著的勇氣,她都竭力在媽媽的身上找到繼續(xù)勇敢生活的勇氣,而這種勇氣只有她才能給予,才能讓她完成訂製女郎的任務(wù)。
一手拎著簡單的食材,花憐惜一手扭動著門,出乎意料地,竟直接扭開了,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身休閒裝束的孔承奕。
“你?”紅脣微啓,花憐惜毫無心理準備他此刻竟然會在家裡,她甚至一再地設(shè)想,今天並不會見到他。
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交疊著,孔承奕擡眸看了眼站在玄關(guān)處的人,銳利的眸光掃過她手裡的食材,“我還沒吃飯!”
一早放下了支票,一整天的會議裡竟分神了幾次,剛到了下班時間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來,卻只見滿屋的靜寂,耐心等待著她的出現(xiàn),卻整整等了兩個小時。
醇厚的嗓音透著絲溫柔,花憐惜渾身泛起了暖意,驀地從凝視他的怔愣中甦醒了過來,脣線不自覺地上揚:“我馬上去做飯!”
拎著食材衝進了廚房,花憐惜迅速地淘洗著米,心裡盤算著菜色該怎麼搭配。
“今天去哪了?”無聲地欺近,孔承奕圈著她的腰,掌心貼放在她的小腹上,溫?zé)岬拿嬋粲兴茻o地蹭著她的耳垂。
忽地被摟住,溫?zé)岬男靥虐约海茻岬暮粑鼑姙⒃诜勰鄣募∧w上,宛如撩動神經(jīng)的羽毛般讓人悸動,花憐惜顫抖著停住了淘洗大米的動作,微微躲避地偏過頭,“去city-mall逛了下!”
刻意地,花憐惜選擇了最適合孔承奕設(shè)想的地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迴應(yīng)。
圈著她腰肢的手勒了勒,孔承奕微微地“嗤”了聲,低頭咬住她的耳垂。
微微的刺痛讓花憐惜原本就躲避扭開的身軀更自然地偏離,自然地驚呼了出來,溼漉漉的雙手搭在他的雙手上,試圖將他拉離。
反手扣住她纖細的十指,雙臂凹陷地禁錮著她,孔承奕忽地發(fā)了狠般地禁錮著她,似是恨透了她的伶牙俐齒,不讓她再有說話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