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人類世界的龍卷風再次席卷了多瑙大荒原,他們潰逃了。
按照“龍卷風傭兵團”這種大型的軍事組織的實力,出現潰逃這種慘象,實在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他們還有五千人,還擁有很強的戰斗力。
兩個去泰金人雖然強大而不可戰勝,但是憑著愛琴大陸各個國家對付魔偶的有效經驗來年,就算沒有力量戰勝它們,但趁著魔偶動作遲緩這個缺點,只需要有組織的撤退和規避,慢慢拖掉魔偶的召喚時間,龍卷風傭兵團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加圖索團長也的確是這么打算的。廣袤的荒原上,機動的空間很大。完全可以輕輕松松地避開這兩個可怕的金人魔偶——加圖索團長的腦海里現在已經沒有了戰勝這個概念了。他想的只是能安全地從這里撤走。
他高估了自己麾下傭兵的士氣——傭兵始終是傭兵,他們不是視死如歸的騎士。
壹條再次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原來它真的和龍族一樣,并不完全倚賴翅膀飛翔。當所有的傭兵看到一只無毛巨鳥用一只翅拐卷握著一柄大鍘刀飛上天空,用魔法火焰和一柄大鍘刀將所有的駿鷹騎士打成了碎片之后,人類傭兵的勇氣一點一點被抽空了。
壹條的魔法“火焰之柱”與隨后在空中掠過的牛頓空騎兵扔下的“雙料油瓜”一起讓陣形密集的傭兵們隨入了可怕的深淵。
翡冷翠積攢了整整大半個月的“雙料油瓜”,在河馬詩人的手中已經基本上砸得差不多了。這次牛頓空騎兵的投彈,已經是最后一批的存貨了。
雖然有弓箭手阻擊這些油瓜。但是無論怎么阻擊,四十枚油瓜此起彼伏的巨爆聲響起之后,所有傭兵的勇氣還是頃刻間消失殆盡。浸浴在火雨和爆炸中的傭兵們再也無法保持著穩定撤退的陣形。
兩翼的輕裝騎兵是最先垮掉的。他們的逃跑帶動了身邊的步兵。潰逃立刻就象瘟疫一樣蔓延開來。中央集群的步兵們也堅持不住了。勇氣是有極限的。面對天災一般的打擊,就連加圖索團長也立刻選擇了逃跑。這種沒有目標的轟炸面前,誰也說不準下一刻誰會倒霉。
翡冷翠領主選擇了一種無比陰險的追擊方式。所有的翡冷翠戰士,除了奴隸和地精留守之外,只留下了歌坦妮騎士照顧昏迷的艾薇兒,其余的人全部帶足干糧,騎乘著狂戰士留下的多足巨馬,開始慢慢地對這些落后的步兵進行蠶食。
分散開來逃跑的步兵,他們的機動速度遠遠不如有坐騎的比蒙,局部兵力和這些比蒙戰士相比,也完全處于了劣勢。連狂戰士也能殲滅的翡冷翠民兵加上圣殿騎士、狼騎兵,還有空騎和祭祀魔法師協同作戰。這種組合,實在是太過于強大了,小股傭兵們根本無法抵抗。也有一些軍官想組織起部隊斷后。但是,當他們的隊伍一旦集中到一起的時候,首先遭受的就是奧特加大師和魔獸們的魔法輪奸,然后是翡冷翠重騎兵的戰爭踐踏。
至于三三兩兩的傭兵們,簡直就是狼騎兵展現自己刀法的活靶。
這種陰險的狼群戰術,對于這些步兵來說,哪怕你逃得再快,覆滅也就是早一刻和晚一刻的差別。
到第二天的清晨之后,接近三個聯隊的步兵、弓箭手和八百名作為工兵身份出現的盜賊全部倒在了多瑙荒原的沿線上。
騎兵們這時候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被天上的牛頓空騎和火鶴騷擾得草木皆兵,馬不停蹄地逃竄。
火鶴和牛頓空騎兵們的攻擊頻率并不高,但是他們帶給人類的心理壓力卻是可怕的。每個人類傭兵的腦袋里都不停地被一個恐懼的念頭折磨著——天空既然有比蒙空騎兵不時滑過,那自己就已經暴露了,追擊他們的比蒙戰士說不定在下一刻就會出現。
有了這個念頭,每個騎兵都在快馬加鞭,恨不能自己的坐騎能夠兩肋生出一對翅膀。
連續半天外加一夜沒頭沒腦的逃跑之后,所有的騎兵們悲哀地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們沒有了輜重。
戰馬餓極了可以吃草,可是人類不可能有這個本事。沒有食物,想走出荒原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群一群簇擁在一起逃跑的傭兵們開始殺死戰馬充饑,然后兩人合騎一匹坐騎。這么做雖然解決了饑餓,卻著實拉慢了他們的速度。這時候就連原先在荒原上流竄的土著強盜們也開始打起了他們的主意。人困馬乏肚子空空的傭兵們又要顧及比蒙的追擊,又要提防著一些小股強盜的騷擾,真是苦不堪言。
事實上,自從砍瓜切菜一般解決了所有步兵之后,仍然在追擊騎兵的就只有兩百名狼騎兵和圣殿騎士了。權杖祭祀們的追隨者也有一批跟隨在這個行列之中。而翡冷翠民兵都因為騎術不佳和身軀沉重,勉強追了一陣,連狼騎兵們的屁股都看不見了,只得牽著多足巨馬,灰溜溜地回去了。
領主大人劉震撼當然不可能放棄戰斗。老劉發誓,不把那兩父子干掉,他絕對沒臉回去安葬科摩多戰爭巨獸。
這一仗打到現在,翡冷翠的戰斗編制中雖然沒有一個戰士陣亡,但是科摩多戰爭巨獸卻掛掉了。這如何不讓護短成性的劉震撼惱羞成怒。
雖然兩位仙女龍和凝玉一直在解勸他,包括海倫也抑制住了自己的傷心,強顏歡笑地安慰他。畢竟連元素免疫的仙女龍和避風珠也無法抵抗的風系魔法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而且劉震撼當時的想法也的確沒錯,不戰而屈人之兵,無論在哪場戰斗中,對于一個指揮官來說,都絕對是無法抗拒的選擇。
但老劉的心里還悔恨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沒有和對方進行這個賭約,憑著人類的實力和這個時間靜止卷軸的強大威力,這場保衛戰還是會出現必要的傷亡。他在心底也這么勸過自己。但是他還是無法消除科摩多戰爭巨獸陣亡帶給他的負罪感。
翡冷翠的家當是他一手一手攢下的。無論是誰死亡,他都會心痛的。
只有龍卷風傭兵團的團長,才是他最好的贖罪工具。
加圖索團長和他的兒子托馬西以及他的直屬親衛隊的坐騎是整個傭兵團中最優秀的。步后的犧牲也給他們爭取到了不少逃逸的時間。一夜狂奔之后,他們已經甩下了那些輕騎兵足足有一百里路程。
當然了,他們也沒有忘記捎上三位魔法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加圖索這種人精比誰都明白。
對于再次遇到這個匹格領主,加圖索團長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一個是天上飛的,一個是地上跑的,對于這場不可避免的一戰,他早有覺悟。
他還有一百名親衛,還有三名魔法師。兩位高級魔法師加上一名魔導士,外加這么多強悍的戰士,這種力量就算是屠龍,放開手腳一拼也不是沒有可能。加圖索團長這時候最懊悔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托馬西太不爭氣。倘若那匹羽翼飛馬還在,自己保命的幾率豈不是又多了幾成。
除了做足上述這些準備之外,老奸巨滑的加圖索團長還很英明地選擇了一條貼近泰穆爾拉雅雪山腳下的針葉松林邊緣的蠻荒古道做為自己回家的道路。
加圖索團長多花了幾個小時,繞到這么遠的針葉松林邊緣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防備著萬一被那個比蒙領主追上了,一旦真的沒有還手之力,到時候就往針葉林里一鉆,趁亂能脫身是最好,被逮住也只能說自己運氣背到了外婆家。
心里雖然想得痛快,但那只可怕的無毛巨鳥真的在眼前出現,加圖索團長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黃金巨龍的下場,他是親眼看到的。
和無毛巨鳥遭遇,是蠻荒古道上一個很不起眼的丘陵過后發生的事。這里空曠寧靜,低矮的荒草叢生,唯一象樣的植物就是枯黃的喬木和漿果灌木叢。荒原上處處可見的石頭神像在這里東倒西歪。高高矮矮的石頭神像上纏滿了已經枯萎的野葡萄藤,一片蕭索破敗。
這只無毛巨鳥就躺在一塊用身體壓出來的草窠之中,翅膀撐著腦袋,用大側刀剃著毛茬,兩個爪子蹺得老高,一晃一晃的。它的身邊站著幾個加圖索團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匹格祭祀,還有四個大美女。
四周低矮的草叢讓傭兵們一目了然。觀察到沒有任何埋伏之后,人性中固執的一面在加圖索團長身上展露無遺。他干脆也索性放開了手腳,策馬迎了上去。
翡冷翠領主和海倫、凝玉、兩位仙女龍一起站在了路中央。除了被基頭座龍嚇暈而留在翡冷翠的艾薇兒,今天領主一家算是全員出動了。果果在旁邊不停地擼著胳膊。連那只鸚鵡今天也開始用臟話作為第一波攻擊,砸向了這群人類。
基頭座龍作為海倫的新晉魔寵,趴在一邊咂巴著大嘴。圓頭圓腦,塌鼻子凹眼的它,看上去要多傻就有多傻。
托馬西怯怯地問了問自己的父親一句要不要分散開來逃跑,被自己的老子一陣劈頭蓋臉地爛罵。
托馬西又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先進樹林躲一下?更是差點將他老子氣蒙過去。
這時候分開跑只會被各個擊破。跑得再快,能快得過天上飛的鳥么?進樹林更是扯淡了。一進樹林就是甕中這鱉了。對方的魔獸是火系的針葉松林又非常適合縱火,對方倘若是心黑手狠腦筋靈活真想起來放火燒山,能逃不逃得掉還是個嚴重的問題。這招不到萬不得已,怎么可能拿出來用!加圖索終于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心底同意了自己兒子是個十足的蠢貨這個事實。雖然以前他覺得自己兒子還是很聰明的。
在團長的指揮下,所有的傭兵自動地勒住了馬韁繩。魔法師在顛簸的馬背上可發不出什么高階的魔法來。
兩邊距離相隔七百碼,所有的人類都在馬背上一臉虎視眈眈地看著這幾個比蒙。刀也出鞘,弓已上弦。魔法師抽出了卷軸,召喚出了魔法護盾。
這個距離可是加圖索團長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型魔獸的攻擊范圍只有三百碼左右,就算是巨龍,也不過是四五百碼左右。這只無毛巨鳥雖然厲害,魔法攻擊范圍也絕對不會高到離譜。而這個范圍之內,三位魔法師都可以從容地施展自己的魔法。仙女龍的“元素反噬”再厲害,也有三十碼的距離限制。只要兩個仙女龍敢逼近三十碼的空中,有親衛隊人手一把的單發手弩和十幾個獸精靈神射手在,再來十個仙女龍,加圖索團長也不懼。
對面除了兩位仙女龍之外,那兩個嬌滴滴的美女能有什么作用?背后有蚌殼的那個從來就沒見她有過作為。那個白衣的狐女祭祀倒是見識過她的厲害,不過她的魔龐科摩多戰爭巨獸已經死了,那頭基頭座龍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好收服的,不過就算是加上這頭只能拉輜重的若力亞龍,又能如何?滿打滿算,也就是那只無毛巨鳥和這個匹格祭祀棘手一點。不過算算自己的力量,加圖索團長再看看對面,信心忽然有點暴漲。
“想不到咱們這么快就見面了,尊敬的領主大人。”加圖索團長在馬背上欠了欠身子,首先向對面的匹格領主打了個招呼。
對面的匹格領主扯了扯嘴角,來了個無聲的招牌冷笑。
“我們其實可以做筆交易……”加圖索團長臉上掛著洋溢的笑容,將夏爾馬家族曾經許諾過的條件,幾乎是如出一轍地又講了一遍。他的表情比起托蒂伯爵更加的有誠意——這也是加圖索團長的一個殺手锏,早在潰逃之初,他已經盤算好了。如果這些話也不起作用,再兵戎相見也不遲。
對于比蒙最想要什么,有誰比人類更了解?
加圖索團長發現,當他的這一番聲情并茂的話說完之后,對面那位匹格領主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貪婪,變得渴望。淳樸的獸人雖然在強烈隱瞞著這種心動,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將他深深出賣了。
這位比蒙領主嘴唇顫抖了半天,楞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加圖索團長心里在狂笑。
“坎帕斯!你真的可以……可以……”就連狐女祭祀的臉上也充滿了不可思議和貪婪的表情,兩眼發直,嘴唇顫抖著,兩只手就象中風一樣哆嗦著。
匹格領主和狐女祭祀的眼神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著熾熱而強烈的動心。沒有誰比善于察言觀色的傭兵更能一眼看穿他們心中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兩位仙女龍和那位蚌女也在小聲交談著,看上去很興奮。
所有的傭兵相視一笑。
“領主大人,您答應不答應?憑您麾下的勇士,幫我干掉那個夏巴爾家族的雜種簡直易如反掌!我可以替您提供一切便利的條件!”加圖索團長看到那只無毛怪鳥沒什么動彈的意思,心里更是大定,繼續用充滿誘惑的語調說道,“想想吧!比蒙的海加爾圣山,還有黃金之路,就在大人您的眼前!”
“父親,我們可以偷偷地用魔法重創這頭無毛巨鳥。三位大師都有高階的卷軸。”托馬西圣騎士目視前方,嘴唇很隱蔽地翕動著。如果不注意看,這個小動作根本不可能發覺。
加圖索團長的手背到了身后,彎了彎自己的食指,然后策馬慢慢前進了。
這個動作的意思,所有的傭兵都明白。
一邊前進,加圖索團長一面繼續天花亂附地承諾著自己的優厚條件。身后的傭兵們策馬緊緊跟隨著團長前進的步伐,手中緊緊扣著武器,死死盯住對面的那個無毛怪鳥。、
加圖索團長其實也是在賭賭看運氣。
距離三百碼了,對方似乎還在小聲商量著。
加圖索團長的背后出了一身汗。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比蒙始終沒有攻擊。這只能說明他們動心了。三百碼的距離,絕對可以足夠這只無毛怪鳥發起魔法攻擊了。
加圖索團長的目光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滑過了一道寒芒。他的手指背到了身后,用拇指做了個彎曲朝下的動作。
兩位大小老板身后的傭兵們顯然也清楚地了解自己老板的心態。馬上就有細微的聲音將攻擊命令傳達到了后列中的魔法師那里。這種細微的聲音居然是罕見的“腹語術”——加圖索團長的麾下親衛隊的確是人才輩出!
三位魔法師中的風系魔導士永遠也不能再開口了。
出于對魔法師的保護,三位魔法師被安排在了偏向于后列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讓他們遭受正面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就象一道風吹過,有利刃切開骨肉的聲音響起。
一柄狂戰士的大斧毫無征兆地從后而至,剖開了四名傭兵的身體,順便將魔導士也斬落馬下。風系魔導士早就開了魔法護盾,但是護盾也只是讓這記沉重的戰斧滑開了一個方向。而且這柄斧頭實在太大太長了了一點。斧刃雖然滑開了,但旋轉著的斧柄重重敲在了魔導士的胸口。一聲胸骨的脆響,魔導士高貴的身軀飛起老高,然后重重跌落塵埃。
這柄斧頭在傭兵們之中,造成的危害遠遠不止這幾個。被護盾滑開了方向的戰斧在傭兵的人群中撕開了一個大缺口之后,又最起碼干掉五六個人之后才算完事。
所有的傭兵們一個下意識地回頭,全都驚呆了。
離他們身后不到十步距離,蠻荒古道上站著一個渾身枯藤的石頭神像,還保持著躡手躡腳的前進姿勢。這個石頭神像就象遠古時期因為生殖崇拜而普遍流行的裸體風格一樣,裸露著渾身刀鑿斧削的健美肌肉,胯下尤其雄偉。
這種石頭神像多瑙荒原上要多少有多少,傭兵們早就看膩了。真正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尊石頭神像的臉上居然有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而“它”的手中居然還撰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鋼斧。“它”的石頭胳膊掄開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象一個“擲鐵餅者”的造型!
“撲哧”……
在傭兵們還沒醒過味來的眼神注視中,這把鋼斧疾飛而至,在傭兵們的人群中掀起了滔天的血浪!而這尊石頭神像已經風一樣卷進了傭兵們的人群之中,搬起一匹戰馬連同上面的傭兵一起被砸向了人群。
這個石頭神像奪過了一柄維京重劍,只在傭兵們人群中原地揮了一圈,就將剩下的兩個尊貴的魔法師削成了兩半。
幾乎在同一時間,基頭座龍也按著海倫的命令,將它的石膚魔法重重地刷向了傭兵們的人群之中——基頭座龍畢竟也是亞龍魔獸!它雖然只會這一種單調的自保魔法,不過這種魔法也是可以加持在別人身上的——當然了,這種頭腦簡單的亞龍魔獸很少會這么干。它的護體石膚正常情況下只會加持給自己,這是一種本能。
基頭座龍龐大身軀的直徑就是它的“石膚術”的加持范圍。象它那種小山一樣的身軀,加持寬度也是很大的,和高階比蒙祭祀的“山嶺囈語之歌”群體施加范圍比起來,肯定要遜色許多。因為它的“石膚術”長度和寬度顯得不是那么均勻。可是它的“石膚術”比起“山嶺囈語之歌”的威力,強得倒不是一星半點——比蒙祭祀的“石膚戰歌”和基頭座龍的“石膚術”相比,無論是石膚的厚度還是石膚的時間,都至少缺少一半的威力。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人類雖然有所戒備,可是日防夜防,也沒料到頓生肘腋,屁股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鬼鬼祟祟出現了一個伏兵!這種空曠寂靜,連荒草都也格外矮小的蠻荒古道,傭兵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身后居然會出現伏兵。他們已經夠小心了!
“只有無能的祭祀!沒有無能的魔寵!”石頭神像哈哈大笑,手上也毫不間歇,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重劍。
傭兵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那個該死的,可怕的,強大的翡冷翠領主!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立刻有武器向石頭神像一般的劉震撼身上招呼。
很多傭兵的姿勢突然僵硬住了——他們中了基頭座龍的“石膚術”!
基頭座龍的“石膚術”很大程度上總是讓人誤解為“石化術”。這其實完全是一個謬論。“石膚術”顧名思義也就是將身體變成巖石(PS:衣服和武器無效。),以此來增加抵抗能力。雖然身軀會變得很沉重,但絕對不可能達到“石化術”將身軀完全凝固住的作用。
造成這種誤會的關鍵原因就是在捕捉這種食草的亞龍魔獸時,也有被逼急的基頭座龍用自己的瞬發魔法,將獵人變成一塊僵硬的石頭人而無法動彈——其實基頭座龍的這個魔法一直是給自身使用的,而基頭座龍的力量又是亞龍中最最強悍的。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它的這個“石膚術”也自然而然地和它的力量想匹配了。
在小狐貍的指揮下,這頭原先只能充當苦力的亞龍魔獸,發揮了難以想象的威力。被它刷到的這些傭兵們可沒有劉震撼和基頭座龍那種強大的力量,連人帶馬立刻變成了一塊石雕。即使沒有“遲鈍卷軸”的力量,他們也立刻變得無比遲鈍起來。
二十來個石膚術狂刷而過,基頭座龍也有點累了,自覺地停止了發射這個魔法。
由于基頭座龍的石膚能力太強,以致于很多傭兵的甲胄都被撐高了好大一截,而他們的動作也變成了鼻涕蟲或者蝸牛一樣的超緩慢。
加圖索團長現在想哭都沒有眼淚了。他和兒子托馬西圣騎士的盔甲上面雖然都有魔法防護,但是魔法防護只是防御攻擊型魔法的,而對“石膚術”這個土系良性輔助魔法,魔法防護根本不會有所反應;而這種良性的輔助魔法,除了神甫的“神圣驅散”和魔法師的“魔法消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去除。
問題是現在還能不能指望兩個魔法師?
一個水藍色的“波濤護盾”和一面黃澄澄在空中飛舞著的“月金輪”早被打成了碎片。兩個魔法師的半截身體已經斜飛到了加圖索團長的面前。
仿佛是一個樵夫在森林中伐木,石頭神像一般的劉震撼舉著手中的維京重劍,一臉奸笑地一劍一個將傭兵們砍倒。即使是重型石膚護身,也絕對沒有人能經得起他揮出的重劍。他的動作靈活而敏捷,乍一看上去有點駭人聽聞。
一百來號人馬一眨眼功夫就悉數被他砍翻了,就剩下了加圖索團長和托馬西圣騎士兩個動作超級緩慢的家伙,還在緩緩抽動自己的長劍一把長劍居然到現在還沒能出鞘。
劉震撼先撕扯下一截布料,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畢竟光著屁股跳大神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然后笑嘻嘻地看著這兩位人類。
凝玉她們也過來了,從頭到尾,就領主大人和基頭座龍動了手,別人連手指頭也沒動一下。
看著那個凝玉的幻術捏造出來的翡冷翠領主,劉震撼翻了翻白眼,本想抹下頭發擺個英俊一點的姿勢,誰知道頭發硬梆梆得扎手。
壹條伸長了腦袋往劉震撼包裹著的那截布料里看,還用長喙想挑一挑那塊布料,被老劉一巴掌扇開了。果果抱著喀秋莎也好奇地把小腦袋湊了過來。老劉羞得連石頭臉蛋上也浮起了團紅暈,跳著腳跑開了。
看著劉震撼蹦蹦跳跳時暴露的春光,凝玉和海倫笑得摟在了一起。若爾娜和黛絲趕緊捂住了眼睛。不過,手指畢竟不是一堵墻,指縫終歸還是有空隙的。
金剛鸚鵡從空中飛過,努力地翻了翻白眼,一句臟話終歸還是沒出口。
“難道你們比蒙不想獲得前往圣山的道路了嗎?”加圖索團長色厲內茬地說道。他很想用面部表情配合一下自己的語氣,沒能如愿。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加圖索團長的聲音都在顫抖了。天曉得這個比蒙怎么這么陰險,居然用這種方法來暗算他。居然脫光了衣服,用“石膚術”偽裝成石頭神像。這個時間要拿捏得多準!三個大魔法師啊!一百多強悍的戰士!居然就全掛了!就算砸到桑干河里,也得聽到點動靜吧?加圖索團長的眼眶濕潤了。
“想!”劉震撼點點頭,然后問道,“能先問您一個問題嗎?親愛的加圖索團長,你和你兒子,誰的武技更厲害一點?”
“我的兒子是圣騎士,當然比我厲害。”加圖索團長張了張嘴,趕緊又說道,“不過……”
“太感謝您了。”劉震撼禮貌地致謝,然后一劍砍翻了這個喋喋不休的家伙。
一個跨步,劉震撼又站到了托馬西圣騎士的坐騎前。
“您的遺言。”老劉看著托馬西騎士,吸了吸鼻子。雖然蒙上了一層重型石膚,可騎在馬上的圣騎士還是那么的英俊瀟灑,這不由得讓老劉一陣嫉妒。
“有沒有聽過‘神圣詛咒’?”托馬西圣騎士顫聲說道。
“我可是博學的祭祀,當然聽過。我們比蒙的圣殿騎士也有這個類似的噱頭。”劉震撼微笑了一下,他的石頭臉繃得實在是太緊了。
“既然你知道每一個受洗過的人類圣騎士被殺死,他的對手都有可能遭受‘神圣詛咒’,那你干脆放了我吧?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圣騎士的語調里充滿了低聲下氣。
“看到這個了沒有?”劉震撼抬起了左手,掂著腳夠到了圣騎士的眼睛前。
他的拇指上一個玉扳指,中指是一枚花紋復雜的鐵指,指尖銳利,上面有一個猙獰的面具和黑曇花紋。托馬西圣騎士的眼睛頓時收緊了。]
“我們比蒙圣殿騎士的‘戰禍詛咒’發作幾率據說是十萬分之一,你的‘神圣詛咒’也應該差不多吧?哈哈……”劉震撼的石膚時間過去了,他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您的飛馬我已經送它上天堂了。那個可憐的魔獸已經奄奄一息,。我實在不忍心它再受痛苦。您既然和它有著契約關系,想必也很樂意去陪一陪它。我很榮幸,您這位飛馬圣騎士將成為我的戒靈騎士。”
“戒靈的限制是非常嚴格,每一次只能擁有一位。如果沒有強大的存在替換您,您的地位牢不可摧。”領主大人抬起了手中的維京重劍,想了想,又問道:“請問您準備好了沒有?”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你心愛的人將會永遠離你而去!你……”托馬西圣騎士的話音戛然而止。
劉震撼冷笑了兩聲,從托馬西圣騎士的胸膛里抽出重劍,將劍刃上的血珠吹到了“死亡領主戒指”上面的面具漆黑的眼洞上。
一道漆黑色的輕煙從戒指的面具上飄起,一個猙獰的骷髏頭裊裊地帶著若有若無的獰笑,有靈性一般飄進了直挺挺騎在馬背上的托馬西圣騎士的鼻孔中。“咯咯”幾聲裂響,圣騎士體表上的石膚忽然龜裂,慢慢地消失了。
托馬西圣騎士的身體首先象充氣一樣鼓脹,然后又迅速地收縮,最后快速地干癟。一陣陣“撲哧撲哧”的漏氣聲傳來,紅色的血霧從圣騎士的毛孔中彌散著,帶著強烈的腐味。英俊的圣騎士的臉立刻變成了一副黑色的炭化木乃伊狀,深褐色的皮膚干燥而枯焦,眼眶深陷,眼球已經不見了,成了一團干癟的黑弩。他原本金色的頭也變成了灰白色,仿佛是在一瞬間衰老。
“我靠!”不但幾個大美女嚇了一跳,就連劉震撼也嚇了一跳。
一匹缺了兩條腿的羽翼飛馬也從一個漆黑色的結界中跨出,除了長長的鬃毛之外,渾身上下的皮膚也如同圣騎士一般干癟可憎。一對潔白的翅膀也變成了灰白色,看上去就象個蹩腳的雜交貨色。好在有一點還算不錯,這個飛馬居然還能站住,還很平衡。
已經成為戒靈騎士的托馬西手撫著自己的劍,單膝跪在了劉震撼的面前,肩膀劇烈抖動著。
看得旁邊幾個大美女一陣毛骨悚然。
劉震撼揮了揮手,一人一馬立刻被一圈閃著黑色曇花紋的元素光暈籠罩住了。波動的光暈迅速沒入了戒指之中。
“戒靈和沒有思想的死靈是兩碼事。原來戒靈是可以保持前生的思想的,得是卻又無法違抗我的命令,永遠被禁錮和奴役,永遠被痛苦所煎熬。‘死亡領主的戒指’實在是一件狠毒到家的魔法器皿。”劉震撼低頭仔細端詳著手指上的這枚皇冠淚滴形的戒指。這個戒指的兩個變幻形態讓他很滿意。
“別動……”凝玉關切地走上前來,幫老劉抹了抹眉心。那里有一團黑點在閃爍不定。
凝玉抹了幾遍,怎么抹也抹不去。凝玉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該死的!‘黑色的夜給你黑色的命運,輪盤之中的黑星將帶給你屠戮之后的驚喜’,這是‘神圣詛咒’發作的前兆!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老是拿詛咒開玩笑!”黛絲在旁邊楞了一楞,忽然一聲驚呼。
她的話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若爾娜也在張大了嘴,美麗的臉上掛滿了不可置信。
劉震撼的心攸地一沉。
金剛鸚鵡再次飛過。這次它開口罵了:“我靠~我靠~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