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按照當(dāng)?shù)亓?xí)俗,都是要吃餃子的。
陳姨從中午就開始忙活起來,到了下午吃晚飯的時候,端出了好多鮮香四溢的餃子。
沈七七在書房裡陪著老爺子下了一盤棋,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老爺子每步棋路都要思慮上好久,女孩在一邊陪著,雖然有些著急,但作爲(wèi)晚輩,也只能一忍再忍。
一盤棋下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陳姨上書房門口敲門,老爺子方纔作罷。
下樓的時候,阮瑩瑩正和沈正直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見老爺子下來了,立馬就從沙發(fā)上站起了身,啓聲恭敬的喚了聲:“爸!”
沈七七從老爺子身後探出了腦袋,看到那二人後,一雙眼睛立馬笑彎了,開心的喊道:“爸爸媽媽!”
沈正直笑了起來,衝著女孩招手:“過來。”
“哎。”沈七七滿心歡喜,立馬乖巧的跑到沈正直跟前,仰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女孩始終咧嘴在笑,一雙眼睛一閃一閃的。
“來,這是爸爸媽媽給你包的紅包。”沈正直說道,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了女孩。
“哇!”看到自己還有紅包收,沈七七高興不已,連忙雙手接過,望了望沈正直,又看了看旁邊的阮瑩瑩,臉上笑意更深:“謝謝爸爸媽媽。”
“七七長高了。”
旁邊的阮瑩瑩開口道,雖然已近三十,但女人保養(yǎng)得體的肌膚,依然如同少女般嫩白晶瑩,加上本就長相秀麗,若是不熟悉的旁人,根本就無法料想,阮瑩瑩早已是一個六歲孩童的母親。
沈七七一手捏著紅包,一手拽著沈正直的大手,聽到女人的話語後,轉(zhuǎn)頭看向她,笑道:“媽媽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
阮瑩瑩笑了起來,轉(zhuǎn)眸看向阮老爺子,嬌嗔道:“爸,你給這丫頭灌了多少蜂蜜啊,瞧這說出來的話,可真夠甜的。”
“這丫頭本就通透。”老爺子點頭道,看著沈七七一直粘著沈正直,輕輕搖頭,又道:“正直,你們也難得回來,多陪陪這丫頭。”
老爺子說得很隨意,沈正直卻是一臉的認(rèn)真點頭,垂眸看著眼前巧言倩兮的女兒,只覺得滿心愧疚。
“爸爸,陳姨包的餃子很好吃哦,你們在國外一定吃不到這麼正宗的餃子!”沈七七又忽然開口說道,一邊說,一邊拉著沈正直就往小餐廳裡走去,態(tài)度很殷勤。
沈正直微微的笑,任由女兒把自己拉進了小餐廳,一邊還很配合著她的話,道:“爸爸最喜歡吃的是豬肉大蔥,也不知道陳姨有沒有包?!”
“當(dāng)然有啦,原來爸爸喜歡是豬肉大蔥……”
看著兩人走進了小餐廳裡,老爺子還站在原地,他收回視線,轉(zhuǎn)而望向自己的女兒,卻正好看見阮瑩瑩擰著眉,盯著小餐廳的方向若有所思。
“盈盈。”老爺子思酌再三,開口喚道。
阮瑩瑩聽到聲音,一下回過神,轉(zhuǎn)頭看向老爺子,微微皺眉:“爸?”
“默默呢?”老爺子問道。
“默默已經(jīng)睡了。”想到自己的兒子,不自覺地往樓上看了一眼,阮瑩瑩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意,只是有些苦澀,她又道:“那孩子認(rèn)牀,我和正直哄了半天才肯閉眼睛睡覺。”
老爺子點頭,又道:“他的病怎麼樣了?”
“醫(yī)生的建議是保守治療,到目前爲(wèi)止,還沒有完全根治的辦法。”阮瑩瑩微微的搖頭,提到自己兒子的病情,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難過,眼眶一圈更是微微的泛起了紅,如此看來,她是的確很在乎自己的兒子。
老爺子卻覺得很心酸,他嘆氣,不由勸道:“既然是保守治療,那就回來吧,一直在國外呆著,也不是個辦法。若是在國內(nèi),凡事也好照顧些。”
其實,就算阮國棟在國內(nèi)能夠一手遮天又如何?可若是擱到了國外,他也只能是個望洋興嘆罷了。
“不了,爸,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默默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美國的生活,若是再回到這裡,他又要重新適應(yīng),我……我捨不得。”阮瑩瑩擰起眉頭,一副痛苦的模樣:“默默已經(jīng)吃了太多的苦了,您忍心嗎?!”
看到阮瑩瑩如此模樣,在這一刻,老爺子也覺得一陣心痛。
不是爲(wèi)了自己的女兒,而是爲(wèi)了沈七七!
“你擔(dān)心默默適應(yīng)不了國內(nèi)的生活?但你有沒有想過,七丫頭也是個苦孩子?”老爺子盯著女兒,痛心疾首,他繼續(xù)道:“別以爲(wèi)我老了就變糊塗了,這幾年你們爲(wèi)什麼沒有回國?沈正直他疼女兒也疼兒子,但你呢?你的眼中只有你自己的兒子,既然已是爲(wèi)人父母,就要一碗水端平!”
老爺子聲聲低斥,徒然拔高的音量,嚇得阮瑩瑩臉色驟變。
“爸!”她難以置信,瞪大雙眼,看著老爺子便道:“您怎麼能這麼說你的女兒?”
老爺子哼了聲,銳眸盯著她,繼續(xù)道:“大使館打來電話,你居然想瞞著我更改國籍?怎麼,這次回去,打算一輩子也不回來了?!”
阮瑩瑩臉色蒼白如紙,身子微微的輕顫,好半響後,方纔苦笑出聲:“我是爲(wèi)了給默默一個保障,他這病如果要一直治療下去,肯定要花不少的錢。爸,我知道咱們家不缺錢,但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不能一直靠著孃家,這幾年,正直的生意一直很好,他也在逐漸把公司總部遷到洛杉磯,我想”
“那七丫頭呢?”老爺子出聲打斷,眼前的人明明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卻覺得迷茫,他根本看不透阮瑩瑩。從前那個心地善良的女兒呢?她究竟去了哪裡?爲(wèi)什麼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心機極深的女人?!
“我只是想讓默默有個保障。”阮瑩瑩咬脣,似乎很痛苦,她反覆思考了一番,腳下往前走了一步,她挨近老爺子,低低的便道:“爸,三年前,我曾經(jīng)看過正直立下的遺囑,他居然要把全部遺產(chǎn)都留給沈七七,他從來就沒有把我和默默放在第一位!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女兒有多痛苦,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到頭來,我還是爭不過那個死人!”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驟然響起,阮瑩瑩愣住,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老爺子被氣得全身發(fā)抖,右手手掌微微的泛疼。
“爸,盈盈,怎麼回事?”許是在裡面聽到聲響,沈正直跑了出來,首先看見的便是對持的父女二人。
沈七七也跟著跑了出來,詫異的看著阮瑩瑩和老爺子,她愣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跑到了老爺子身邊,抱著老人顫抖的手臂,有些惶恐不安:“外公,您怎麼了?”
阮瑩瑩忽然側(cè)眸,目光狠狠的盯著沈七七。
沈七七的長相遺傳她的母親,眉兒彎彎,脣紅齒白,就算此刻一臉惶恐,那也依然是個小美人胚子的模樣兒。
可,阮瑩瑩偏偏就是討厭這副嘴臉,以前要裝模作樣的對她好,如今,還是要對她好!
她不服氣,真的不服氣!
昔日,她是阮家捧在手心的公主,下嫁給沈正直後,她全心全意的做著一個好妻子,爲(wèi)這個男人生兒育女,甚至不惜陪著他遠(yuǎn)走他鄉(xiāng)!可最後呢,她還是沒能爭得過,就算她年輕貌美又如何,她還是爭不過她的前妻,那個恐怕連骨灰都沒有的死女人!
“阮瑩瑩!”看到女兒的目光,阮老爺子低斥一聲,橫手將女孩攬到自己身後。
阮瑩瑩稍微收斂,側(cè)頭,微微擰著眉,心裡很難受。
“盈盈。”沈正直也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將阮瑩瑩攬到懷裡,他一手拍著女人的後背,一邊又抱歉的看著老爺子,道:“爸,盈盈纔回來,還在倒時差呢,所以脾氣壞了些,您別往心裡去!”
老爺子罷罷手,懶得再多說,拉著沈七七就往小餐廳走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老爺子本是不想在阮瑩瑩面前提起這事兒,但他實在是氣得很!
開始還以爲(wèi),這倆夫妻是特地回家來過年,可當(dāng)他早上那會兒接到大使館電話時,氣得差點直接摔了電話!他阮家一門英烈,居然出了這麼個敗家兒,出國移民,更改國籍,這跟叛國賊有什麼區(qū)別?!
這,真是要氣死他了!
“外公,您別生氣了……”
正當(dāng)此時,沈七七軟糯的聲音響了起來,老爺子回過神,看向女孩,心裡又軟成了一片水。
“好孩子。”老爺子笑,擡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沈七七卻還是很擔(dān)心,望著客廳望去了一眼,她又看著老爺子,問道:“媽媽是不是說了什麼話讓您生氣了?外公,我相信媽媽肯定不是故意的。”
聽到沈七七喊媽媽喊得這麼順溜,老爺子皺眉,搖搖頭,又道:“來,陪外公吃餃子。”
“哎,好!”沈七七點頭,擔(dān)憂的又朝外面望了一眼,收回視線,坐到了老爺子身邊。
沈正直和阮瑩瑩並沒有再回小餐廳,開始的時候,還能能聽到他們二人的吵聲。老爺子顯得淡定,反觀沈七七卻是坐如針墊,好幾次想起身去看看,都被老爺子呵斥住。
大概五六分鐘的時間,外面的吵鬧聲消失了,接著傳來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大概兩人上樓去看兒子了。
沈七七皺著眉,默默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餃子。
這家裡的事兒,真是一件比一件煩心。
老爺子吃了幾個餃子,心理來氣,索性‘啪’的一下直接放下了筷子。
沈七七被驚得一愣,擡眸,詫異的看著他:“外公……”
“走,跟外公回軍區(qū),晚上還有聯(lián)誼會,熱鬧著呢。”老爺子起身,將女孩從椅子上提起來,拽著人就要往外走。
“哎,哎等等,外公外公……”沈七七連連出聲,扭著身子想要停下。
老爺子頓住腳,轉(zhuǎn)頭看著女孩。
“我、我想在家裡陪著爸爸……”沈七七縮了縮脖子,有些膽怯的看著老爺子。
兩年多沒看到沈正直了,她還有還多話想和爸爸說呢!
老爺子大吸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孩,正要開口說什麼,樓梯那兒傳來‘咚咚咚’的幾聲聲響,轉(zhuǎn)瞬之間,只見著阮瑩瑩已經(jīng)穿好毛皮外衣,懷裡抱著孩子,怒氣衝衝的就要往走。
沈正直跟在後面,一臉的焦急:“盈盈,盈盈你”
“幹什麼!”老爺子怒喝一聲,將正站在路中央的沈七七拉到自己身邊。
沈七七看到阮瑩瑩淚流滿面的樣子,心下一詫。
阮瑩瑩頓住了腳,懷裡的沈默被大衣裹得密密實實,明明已經(jīng)有了六歲多,身子卻依然小得很,以至於僅靠阮瑩瑩一個人便能把他輕鬆地抱在懷裡。男孩的臉也被圍巾包好,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雙眼,很狡猾,正滴溜溜的轉(zhuǎn)動著,似乎並沒有受到父母情緒的影響。
“爸,既然您不希望看到我,我走,我現(xiàn)在就走!”
阮瑩瑩哭得厲害,說完這話,低著頭就要往外走,卻被沈正直攔下。
“盈盈你別衝動,盈盈,默默還沒吃東西呢,外面天寒地凍的,你能去哪兒?”沈正直也不是個會哄人的主兒,主持公司條條有理,但面對女人的無理取鬧,他還真是沒法!
老爺子冷哼,臉色也不是很好,正欲開口說什麼,但下一秒,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一道弱小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外公……”
沈默居然開了口,一雙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盯著老爺子,黑得純淨(jìng)透徹,也讓人看得心疼。
這老爺子的心喲,就算再硬,也終究是在這聲‘外公’中,徹底的軟了下來。
阮瑩瑩也沒再動,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默默的流淚。
“來,默默,讓外公抱抱。”老爺子看著沈默,上前了幾步,伸手,想要從阮瑩瑩懷裡抱過孩子。
阮瑩瑩遲疑了一下,但看著老父親渴望憐惜的神情,終是鬆了警惕,將孩子遞給了他。
老爺子如若珍寶,小心翼翼的抱過自己的小外孫,孩子天真的眼神,那般輕盈的體重,真真兒是讓他心疼的厲害。
一個外孫女兒,一個小外孫,哪個都能要了他的命!
見到阮瑩瑩空出了手,沈正直趕緊就把人拉到了一邊,兩夫妻不知在哪裡悄悄地說了些什麼,阮瑩瑩忽然激動,緊緊的抱著沈正直,男人憐惜自己的愛妻,伸手回抱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柔柔的在她耳邊哄道,安撫她的情緒。
在場,獨獨一個沈七七,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著外公憐愛的抱著沈默,看著爸爸和阮瑩瑩互抱在一起,她心裡涌出一股子別樣的滋味兒,很難受,很不舒服,她很想哭,但是得忍著!
半響後,沈七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硬是將到了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她擡眸看了看那邊抱在一起的兩人,隨後又?jǐn)E腳走到了老爺子身邊。
沈默長得很像沈正直,小小的鼻子,肌膚雖然白得似雪,可那雙眼睛著實漂亮,像是黑夜裡的璀璨星辰,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淪陷。
沈七七苦苦的笑,看著沈默的小臉,低低的出聲,道:“外公,你看,弟弟長得真漂亮,肌膚很白,眼睛很黑,就跟白雪公主似的!”
老爺子呵呵的笑,端詳著沈默的五官,又點點頭,道:“的確挺漂亮的,不過男孩子長得太漂亮沒用,保家衛(wèi)國不需要漂亮!”
“您說的那是舅舅……”提到阮皓晟,沈七七心裡挨不住疼了一下,但她很快收拾好情緒,接著又道:“我只希望弟弟能夠健健康康的就好!”
老爺子身子一僵,轉(zhuǎn)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女孩,但終歸什麼也沒多說。
因爲(wèi)沈默的忽然出聲,這場家庭鬧劇總算是平息了下來。
阮瑩瑩和沈正直繼續(xù)住在阮家,但沈正直似乎很忙,總是早出晚歸,阮瑩瑩則是在家裡照顧沈默,大多數(shù)時間裡都待在房間,除了飯點,基本上不出房門一步。
沈七七不知道初一那天發(fā)生了什麼事兒,只知道老爺子和阮瑩瑩之間似乎有了什麼矛盾,使得二人鬧得不和。
因爲(wèi)今年是高三的最後一學(xué)期,不到半年即將面臨高考。雖然假期未完,但‘戛笛’學(xué)校要求高三學(xué)生提前返校,教育部頒發(fā)準(zhǔn)令不允許出現(xiàn)補課現(xiàn)象,所以學(xué)校也找出了其他稀奇古怪的藉口來應(yīng)付,當(dāng)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沈七七再次迴歸到緊張的學(xué)習(xí)氣氛中,在學(xué)校時要補課上課,而回到家中後,則還有老師佈置得大堆練習(xí)題,基本上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她都在做題。
這天,女孩吃過晚飯後,正在自己的臥室裡做習(xí)題的時候,沈正直敲門走了進來。
沈七七還顯得有些驚訝,先前做題的枯燥心情一掃而光。
“爸爸,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從書桌前站起身子,沈七七欣喜的看著走進的男人。
這幾日沈正直一直在外忙碌,基本上是早出晚歸,所以沈七七能看到他的機會微乎其微。
其實,沈正直最近一直在忙著兩件事情。
一件是把公司總部徹底遷到洛杉磯的相關(guān)事宜,還差最後一些事情需要他來親自處理。其二,則是更改國籍的事情!其實,更改國籍這事兒,只要老爺子一句話,立刻便能輕鬆搞定,但偏偏老爺子態(tài)度冷淡,所以沈正直也只得親自去打理關(guān)係,有些繁複。
“剛回來。”沈正直已經(jīng)走到了女孩的書桌前,隨手拿起上面的練習(xí)冊,他大概翻看了幾眼,又?jǐn)E頭看向她,開口道:“聽你外公說,你將來想當(dāng)醫(yī)生?”
“是啊。”沈七七點點頭。
“爲(wèi)什麼?”沈正直皺皺眉,繼續(xù)追問道。
“唔……因爲(wèi)當(dāng)醫(yī)生的話,就可以救治很多需要的人,這個職業(yè)很神聖!”沈七七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道。
沈正直點點頭,但眉頭還是沒有鬆開,他又繼續(xù)道:“當(dāng)醫(yī)生太苦,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去斯坦福,去學(xué)工商管理!”
“工商管理?”沈七七聞言,先是驚訝,隨後又很是疑惑,她看著沈正直,奇怪的道:“爲(wèi)什麼要去學(xué)工商管理?這和學(xué)醫(yī)……也差得太大了吧!”
沈正直笑,將手中的練習(xí)冊放回原位,他看著女孩道:“畢業(yè)以後,你可以來爸爸的公司裡上班!”
沈七七蹩眉,沒吭聲。
“你的英文口語並不差,就算去了斯坦福,也不會對你的日常交流產(chǎn)生影響。況且,爸爸的公司,以後終究是要給你的,你要學(xué)會管理它,明白嗎?”
沈正直勸道,他說完後,看到女孩沒吭聲,又不由嘆口氣,接著道:“當(dāng)然,如果你不喜歡,爸爸不會逼你。”
沈七七沉默了半響,聽到男人最後的這句話時,只是垂下了腦袋:“對不起,爸爸。”
“咱們父女倆之間,有必要這麼客氣嗎?”沈正直擡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一邊又道:“如果你不願意接手爸爸的公司,那以後爸爸就把公司留給女婿,男孩子嘛,總該是喜歡的!”
“啊!”沈七七忽的擡起腦袋,雙眼瞪向男人,道:“給、給女婿……”
“不然呢?”沈正直攤手,輕笑著望著女孩,打趣道:“爸爸總有一天要掛掉吧,這些總得早作打算的!”
“爸爸!”沈七七聞言,忽然繞過桌子,‘嘭’的一下?lián)溥M男人的懷中,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很不樂意的嗔怨道:“不許胡說,爸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傻姑娘!”單手回抱女孩,沈正直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忽然又道:“明天爸爸就要帶著默默回美國了,你要聽外公的話,好好讀書,知道嗎?”
這個消息有些突然,沈七七在他懷中愣住,好半天后方纔傻傻的擡起臉,看著男人便道:“明天、明天就要走了?!”
“是啊,默默還要回去繼續(xù)接受治療,回來呆幾天就夠了。”沈正直看著女兒泫然欲泣的小臉,心生憐惜之意,他又彎下腰,與沈七七平視,道:“明天陪著爸爸去墓園好嗎?我們?nèi)タ纯茨銒寢尅!?
沈七七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沈正直,點了點腦袋。
第二天的天空有些霧沉沉的,爲(wèi)了避免路上遇到堵車,沈正直和沈七七於清晨出發(fā),父女倆之間難得默契,沒有告訴阮家的任何人,輕輕地便驅(qū)車駛出了院子,朝著郊區(qū)墓園而去。
纔是新年頭月,家家戶戶都還籠罩在喜悅的迎新年中,一路上時有煙花爆竹的聲音響來,到處都是好不熱鬧的場景。而相反,郊區(qū)墓園中,卻是一片肅靜。
前幾天還下過一場雪,墓園裡面寥寥無幾的樹木上還掛著白色的殘雪,前來祭奠舊人的並沒有多少,寥寥幾個,也大多都是些年長的老人。
沈正直帶著沈七七踩上了石階,一路上輕車熟路,很快來到了李心水的墓碑前。
沈正直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手捧白色菊花,莊嚴(yán)肅穆的站到亡妻碑前。
沈七七站在男人的身邊,同樣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小臉白淨(jìng),眼睛卻是瞬也不瞬的望著墓碑上的照片。
冰涼的墓碑,照片上的女人依然美麗,眉兒彎彎,美目盼兮。
“水兒,我是正直,我來看你了。”沈正直哽咽著聲音,傾腰,將手裡的捧花放到碑前。
“媽媽,我是七七。”沈七七低低的開口,女孩子心性太淺,話一出口,眼淚就跟著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墓園之中著實太過於安靜,父女倆站在墓碑前很久,對著照片上的女人說了很多貼心話,遠(yuǎn)處望去,竟然讓人感到溫馨。
林立的萬年青,一階連著一階的青石板,慢慢的逐漸朝前延伸,一片白茫茫的霧色卻橫插而來,無情的將最前端淹沒,最終,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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