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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

三百年后。

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院子里,白胡子的老先生正在古板的教著案幾下的學生們讀書識字,老先生念的起勁,下面的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們也玩的起勁,不過七八個學生,認真聽先生授課的也就兩個人,坐在最東邊的一個女學生,袖子扁的老高,幾縷發(fā)絲頑皮的在耳上隨輕風跳躍,她趴在課桌上睡的正甜,亭外蟬聲不斷,幾乎不喜歡被控制著學習的孩子都覺得真不是個授課的好日子,雖然是在涼風陣陣的亭里授課。

院子過玄關(guān)處,一個婦人領著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孩子正在緩緩向這亭子靠近,那婦人拉著孩子的手繞過院中的花園,穿過一排排楊樹走上亭中,對正在自顧授課的老先生說:“孩子我?guī)砹耍慊厝サ臅r候別忘了引咱自個家去啊!”說罷將那怯生生的孩子往老先生的方位輕推近了一些。

老先生也不是很老,才五十多歲,不過頭上頭發(fā)確是白華華的了,年輕時候是個秀才,也就一直是個秀才,這亭苔樓閣的院子主人洪老爺是個愛才之人,洪老爺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也過八歲了,老先生姓芳,年輕時就跟洪老爺是至交,被請到這院中為自己的兒女授課,老先生閑來無事,年輕時喜文墨,又寫的一手好字,在這小城上也算是個有點聲名的文人,家中并無一畝良田,洪老爺眷顧著,日子過合的還算不錯,就樂意的來當起了授課老師。

老先生正在授課,被自家內(nèi)人打擾,板起了臉正要教導內(nèi)人幾句,看到那孩子,冷著的臉立刻柔了下來,他彎腰輕聲道:“秀兒,你來了。”那孩子兩眼含淚看到老先生,用手背擦了去淚水,婦人見人已送到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老先生輕咳一聲,拿著一根粗細均勻的樹枝敲了案子,試途讓孩子們都精神些,他指著由內(nèi)人領來的孩子對下面的幾個孩子說道:“這是秀兒,姓時,以后就是你們的同學了。”下面的幾個孩子抬頭看了這名叫時秀的兩眼含淚的孩子一眼,只是尊老先生模樣,點點頭。

老先生擄好花白的胡子,指著東邊一空桌椅上,視意時秀坐那邊去,他視線在下面掃了一圈,不難發(fā)現(xiàn)有人在開小差,還是那個女學生,頑固的女生學,任他再怎么教導都在課桌上睡的不省人世的女學生,勃然大怒的吆喝一聲,震的那亭子里的學生嗑睡都被嚇跑了。可震不住那睡的正香的女學生,老先生拿著戒尺走到那女學生案幾前,用力的敲打了幾下,這孩子的案幾都不知道是換的第幾個了,不是她淘氣弄壞的,是老先生,每次都要很用力的敲打案幾,她才會醒過來。那女學生,眉頭一緊,似是不滿好夢被打擾,她撇撇嘴,正要起身罵人,看到老先生站在她的面前,正對著她吹胡子瞪眼,她一時就沒了底氣,討好的對先生說道:“唉呀 ,先生你看,我又不小心睡著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嘿嘿一定注意。”她巴結(jié)的干笑換不回先生的好臉,先生板起臉來憤怒的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女學生回道:“唉呀先生,恁記錯了,我不是老大,我還有個哥哥呢,我哥哥才不會傷悲呢。”她話語一出引來那七八個學生們的嬉笑,連坐在她旁邊那個剛才還淚雨滂沱的時秀也笑了起來。

“咳,咳咳咳!你你,你給我站到外面去,沒有我允許,不準進這亭子中來。”老先生被那女學生氣的咳了好幾聲,指著亭子外開始嚴懲不守紀的學們,這孩子難到在家里就沒睡過覺,怎么每次他一授課她就犯困,還困的不大聲吼就叫不醒。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洪老爺怎么就放心讓她在這里跟自己的孩子們一塊上學。第一次來老先生還以為她是年紀小怕怯生,跪爬在桌子上不敢動,也沒太為難她,誰知她越發(fā)的懶惰起來,沾到桌子就睡著,成日里說是來上學,倒不如說這洪老爺?shù)脑鹤永锸亲屗玫摹?

聽從老先生的下達的命令,小依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走出亭子,走了十幾步便大大的伸個懶腰,又打一個哈欠,看來還是沒睡夠,看老先生又投入到了教導學生們的情緒中,她偷偷摸摸的蹲了下去,覺得還是不太舒服,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臂抱膝背靠在假山上準備再好好補補眠。剛擺好姿勢,還沒合上眼,老先生蒼勁有力的怒罵聲就傳來:“給我站好了,站到下課,不然今天就給我抄一百遍三字經(jīng)再回去。”驚的小依哆哆索索的連忙站起,老先生也真是的年紀這么大了,聲音還這么洪亮,她揉揉膝蓋,先生看到她的小動作又大聲嚎道:“站好別動,背,你那背往哪靠呢 ,往前三步走。”老先生頭發(fā)都白了,嗓門還是這么大,聲音在這寂靜的院子里就像是黑暗之神一樣驚聳。小依撇嘴不情不愿的瞪了老先生一眼,老先生知她不服氣,將另外幾名學生都涼邊上專管看著小依的一舉一動。知道老先生還在注視著她,小依只得往前三步走,老老實實的站在樹下陰涼處。

老先生凝神瞪了她片刻才回到亭中繼續(xù)他不高不低的授課大業(yè)。

風都是熱的,坐在亭中案幾上的幾個孩子們終于等到他們最喜歡的那句話,今日下課。

老先生時秀的案機前蹲下身子對他說道:“洪老爺與我還有些事情交待,你先在這等著,一會跟我回家去。”

時秀乖巧的點點頭。得高望重的老先生終于走遠,幾個孩子都歡快的找到自己的丫環(huán)小廝,頓時間,院中就熱鬧了起來,這個丫頭喊著:“小姐,熱不熱,我給你扇扇。”那家小廝吼道:“少爺,水來了。”四角亭中連到小院子里再到寬費的石子路上,都喧嘩了起來。

時秀在所有的公子小姐都走遠了以后才敢大膽的看這院中景色,這洪家與時家也同是這小城中的大戶。同樣時家的當家的跟洪老爺一樣也特別看重芳老頭子,以前老先生也經(jīng)常上時家去,給時秀也當過老師。

看著那丫環(huán)小廝對著自家少爺殷勤樣,時秀強行壓下心中苦味,深吸一口氣走到亭外,目光停留在那被先生罰站的女孩子身上,太陽已不似剛才那般熱辣,不過她站的位置樹蔭也都罩不住了,站在太陽低下,她不熱嗎。

時秀從后方打量著她,她歪著頭兩條細細的胳膊滴溜著,個頭比他矮上一截,看她樣子應該才十一二歲,不過能在這里上課,她應是那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吧,她穿的衣服也不似那亭中幾位那樣華麗彰顯。她上面松松夸夸的罩著青色小粗布衣,下身棉白的褂子,腳上登的是平凡人家穿的深紫色小布鞋,上面還繡有花。正打量的入神的時秀被那女孩子一晃以為她要轉(zhuǎn)頭變換姿勢,連忙的移開了眼假裝在看小院中的風景。那女孩子只是一晃,又在原地立定,良久之后也沒有動靜,如此幾個回合,她腳步并沒有往前移或者往后挪,只是腦袋和身子時不時的晃動一下。他故作大方的走到她的前方,超過了她幾步后,偷偷用眼角掃她,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孩子還在睡覺,還是站著睡的。

他不僅有些吃驚,她是什么樣的人,站著也能睡的這么香甜,時秀正詑異,她的小身板一會因為重心偏移,向后傾去,在快要倒下時,腿下一軟又定定的站直了。還是睡的那么沉。不到一會又重心偏移的往前傾去,他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她一把,誰知她竟然又是一抖又站直了。時秀松了一口氣,這丫頭眼睛緊閉,睫毛長長的,小腦袋歪到脖子一邊,長長的頭發(fā)簡單的辯成兩條,又黑又亮小發(fā)辯一前一后的垂下,甚是可愛。小嘴吧微微翹起,小小的身子時不時的往前后左右這四個方向歪個一兩下,看著她那可愛的嗑睡樣子,時秀嘴角含笑。想著自己在這里打量也嫌的太過于不懂事,想著反正都下課了,不如叫醒她吧。

時秀在小依前面輕輕的喚了一聲:“喂,下課了!”

那女孩子頓時就醒了,她睜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啊,下課了!唉呀,怎么沒有人叫醒我呢!”舒爽的伸了一個懶腰對時秀說道。

她的聲音清脆好聽,像以前他聽過的某種樂器奏出來的。

時秀尷尬在她面前站著,小依只顧著揉捏酸痛的脖子,好一會兒,抬眼間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她根本就沒有見過,正要張口問他是誰,那時秀輕聲對她說道:“我叫時秀,是今天才來的學生,我來的時候你正睡著,我就坐在你旁邊。”時秀指一指那亭中坐位。

小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瞅這眼前的少年,覺得他才是她心中大哥的模樣,雖只聽他說了兩句話。他的聲音已經(jīng)脫離稚氣,也不失純真,關(guān)鍵是看起來就像個好大哥,不會做壞事的好哥哥。小依干笑了兩聲才對時秀說:“我叫龍依,我、我平常聽課都是很認真的,就是今天天氣太熱了,我不小心才睡著的。”

“是嗎?”龍依話音未落,老先生那蒼勁有力的聲音就鉆進了她的耳朵。

龍依心虛的閉上嘴,頭低了下去。裝作乖巧聽話的樣子。

老先生看她還算老實,就知道她那臉皮厚之程度,這模樣就是裝給他看的,瞅了瞅時秀,回家還得好好給他騰出一間房。就決定不在為難這丫頭了,不過他嘴上還是不依不繞的數(shù)落她:“平常聽課都很認真?但愿以后都這樣,好了,都下課了,你也走吧,省得你爹娘又擔心了。”龍依聽先生說話不在像在課堂上那般嚴厲,她甜甜對先生和時秀一笑說了聲再見就一溜煙跑了。

時秀看著那巧小的身影從小院后門一閃就不見了。回過頭來對老先生說:“先生,我”

“什么都別說,咱們先回家吧!”老先生雙手背后信步閑挺的走了。時秀看著老先生的背影,心中感激之情一涌而出,這先生對他極好,又把握好尺寸,不提他的傷心事,為了他薄薄的顏面,才裝的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他決定先聽從他的建意,在先生家安頓下來。

龍依如往常一樣在蜿蜒的山路上快速的跑著,今天肯定是晚了,大哥這幾日里都非常好心的接她回去,今天讓他等了一會子,還不知道要怎么整她,待她跑到小城中隱隱才能看到的小山角下,已是滿臉的汗水,她彎腰捂著肚子擦擦汗,繼續(xù)往山頂走,臉上紅撲撲的,喘著氣。要問她為什么要往小山上走呢,因為她就住在這小山里。

半道上躥出一條白色的身影,她立馬站定 ,乖乖的叫了一聲:“大哥”同跟在老先生周旋的討好不一樣,這次她是恭恭敬敬,穩(wěn)穩(wěn)妥妥中還夾雜著一絲怯意。

對面的人冷哼一聲道:“看你滿身是汗,跑的也挺辛苦,不過我在這里等了許久,說你是豬吧,你能跟驢一樣站著睡,說你是驢吧,你比豬還磨磯。你不知道我很忙,要我接你下課!”說完兩眼在龍依的身上打量了好幾圈。

這人是龍依的大哥,不過龍依知道,他家大哥打心眼里就不喜歡她,爹娘吩咐每日里她上學放學要大哥接送來回,她寧可希望自己一個人。龍依被他看的頭皮發(fā)麻,以為又要搜刮她的零用錢,訕訕的說:“大哥,我身上沒什么錢了。 ”

龍泉一陣冷笑,冷冷的說道:“誰希罕你的臭錢。蹲下去,背我上山。”

“啊!”龍依就是想不到她家大哥居然這么整他,這還在山角下,背他上去,豈不是要把她累死?

“啊你個大頭鬼,蹲下!”龍泉賞了她一個爆栗!

龍依被敲的眼里冒出小星星,無奈只得蹲下,大哥也太壞了 ,經(jīng)常這樣欺負她,這世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呢,而這樣的人還是她哥哥。可她又沒有辦法,打又打不過他,她任命的蹲下去,背就背,你給我記著,攢夠一頓湊,定叫爹爹還給你。

龍依吃力的背著龍泉,大哥欺負她是家常便飯一樣,從小到大都這樣,跟她搶吃的,搶喝的,搶玩的,甚至女孩子的衣物也跟她搶,搶來又扔掉,目的就是不讓她好過。她大哥跟這塵世中的大哥真的 。。。。很不一樣。想起今天剛來的那個學生,那才是真正的和謁可親的大哥,心中嘆著氣,感嘆老天公平的很,生怕她將親情的福氣都享了去。

龍依背著龍泉,路上崎崛,感覺過了挺長時間的,實際上也沒有往前挪多遠。 路也越來越窄,還有雜草、亂石阻擋,越往上走越上吃力,龍依本就孱弱的身子有些受不了,腰被壓的生疼,也不敢叫出來,只盼望著能早早爬到山頂。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在臉上積成一條條線,劃落至她的尖尖的下巴上,凝成一顆顆小小珠,嘀嘀落下,她臉色由紅潤轉(zhuǎn)為蒼白,緊咬下唇,不過是騰也一只胳膊來擦擦臉上的汗,一個閃失就跌在地上,龍泉借力站起,也不去扶她,只大聲說道:“怎么這么沒用,才走個幾步路就摔了。”

龍依腰身還沒直起來,龍泉就一個猛撲的上了她的背上,看來大哥還是不打算放過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吸吸鼻子,龍依雙手死死的抓住龍泉從她脖子兩側(cè)繞過的兩手。

“放我下來。”大哥突然這么對她說道。龍依只當是大哥又要變著法子的耍她,只得咬咬牙說道:“大哥,我還能背動。”

“叫你放我下來就放我下來,快點!”眼看著那灰色身影越來越近,要是被爹看到了,不知道會怎么修理他。

大哥的聲音有些許緊張,不過龍依沒有聽出來。

這半山坡中,大哥突然的掙扎起來,她怕自己一松手,不緊連大哥還有自己都會滾下坡去。她不在前行,將瘦弱的腰身雙往下彎了一個度。更是緊緊的抓住大哥的袖子。

龍泉急的不行,大聲嚷嚷著:“快點放我下來 ,死丫頭,快 點。”快要掙脫的一只手又被龍依狠狠抓住。她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這死丫頭。。。。。

龍依低著的腦袋,看到腳下前處多了一雙大腳,還沒確定這腳是誰的,身上的重量就消失了。龍依困難的抬頭看,一只千年狐一把抓起龍泉,將他摔在了地上。摔在地上少年也沒有大叫,也不像剛才般囂張,面色有懼意,他故作無事的看著眼前的人。

龍依看到爹竟然來了,高興的上前攬住他的胳膊,甜甜的喚道:“爹爹!”龍山溺寵的擦擦小女兒臉上的汗水,轉(zhuǎn)頭對地上的龍泉說道:“你這混蛋,叫你接你妹妹放學,你就這么接的!”地上的人轉(zhuǎn)頭無所謂的聳聳肩嘴里擠出一句:“誰稀罕接她似的!”眼看著爹的大掌就要打到大哥的臉上,龍依連連將龍泉擋在她嬌小的身子后嘴里不停的說著:“爹爹,大哥跟我鬧著玩的,我們是鬧著玩的 ,剛才他背了我老遠,這我才剛剛背上他呢就被爹爹看到了,爹爹,我們真是鬧著玩的呀!”她好心的幫著龍泉說話。

龍山覺得龍泉真是越大越不出息,術(shù)語不好好練,在山里城里都不得叫他二老安生。都三百多歲的人了,還不如個三歲孩童懂事,更比不得龍依的貼心聽話。不由得罵他道:“你這兔崽子,成日里無所事事在山是閑逛,招些狐朋、豬朋狗友讓方圓百里都不得安寧,這還欺負到你妹妹頭上,今日回去 ,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龍依輕扶龍山后背輕聲道:“爹爹別氣,哥哥好不容易回來兩天,你就別罵他了。”這下好了,龍泉更因為這事不喜歡她,唉,她怎么就攤上了這么個哥哥。

龍泉嫌這小山溝里冷清,常常跑到別的山林野林中,招些人來玩樂也是不錯,有時候甚至幾天或者一月都不回家,讓爹娘擔心死了,可每次回來爹娘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大哥以為是她在背后嚼舌頭根子,更加不耐煩她了。

龍山惡狠狠的瞪了龍泉一眼對他說道:“到家后,給我到后山坡面壁去。”眼光放在龍依身上之后就柔和了許多:“依兒,走, 你娘在家做你最愛吃的糯米團子,咱們先走不管他。”說完招來一只四腳動物,與龍依并騎,那動物駝著他二人飛快隱沒在半山中。龍依坐在爹的坐騎上若有所思,她的小黑子她好像好久沒有看到了。

留下龍泉一人半躺在山道上一動不動。片刻之后他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嘿嘿笑道:“糯米團子,咱得回家嘗嘗。”

龍山帶著龍依回來后,跟如猩交待了一聲就走了,看樣子是有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會連飯都不打算吃了。

如猩看到女兒回來后拉著她的小手讓她坐下關(guān)切的對她說:“依兒,今天上學累不累,來先喝口水!”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龍依。

龍依一手接過水杯,擺擺另一只手對娘親說道:“不累,不累!”咕咚咕咚一口飲盡,渴死她了。如貍正摸著女兒蓬亂的頭發(fā)看女兒喝的極快連忙拍拍她的背生怕她怕她的小心肝給噎著了緩緩說道:“你慢慢喝,娘又不跟你搶。”

龍依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是一口飲盡,聽娘親說道:“不要喝太多水了,我做了好吃的,還等著填你的肚子呢,快,來吧!”龍依看娘親自個走入院子里,又上廚房去拿吃的給她。

龍依滿心的幸福,不管是在以前的莫隱山上,還是在小城鎮(zhèn)的府忯里,或是在這個小荒山溝里,只要爹娘還在,哥哥不欺負她,她的日子就是完美的。她不要什么丫環(huán)伺候,也不需要什么朋友,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就是她的愿望。不過她這個小小的愿望總是讓靠在廚房欄上的那個人打亂。

如貍在廚房里端起一盤點心,走出來,本就窄狹的廚房門邊上靠著一個身穿白衣滿臉壞笑的少年,他雙臂環(huán)胸,整個身體都是左邊的后肩靠在門框上支撐。一條腿有氣無力的彎曲著,一條腿抖啊抖的不停歇。如猩嫌龍泉站在門口的大兒子礙事,白了他一眼,走到門邊上的時候,龍泉瞅著娘親過來正盤算著搶盤子里的食物,也不主動上路,如猩狠狠一腳踩在大兒子不停抖動的蹄子上,疼的龍泉嗞牙咧嘴連連叫喚。如貍又白了他一眼道:“越長越?jīng)]眼力界!”

龍泉唉呀唉呀叫喚著,娘也不等等他,回來做吃的也不讓讓好,連個意思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干脆停留了叫喚,不等人喚他就進了屋。

“糥米團子、春卷、糕點、還有湯!”如猩將盤子里的食物一點點端到龍依坐在的桌子前。看到這么多食物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手腳并忙拿起筷子也不停歇的吃了起來。

龍泉進屋不客氣的坐在龍依的對面,看著妹妹的吃像,食欲都有下下降,給了一個字的評論:“豬。”自己也毫無形象的用手抓著盤里的食物吃。剛拿到一塊團子就被打掉。娘正在拿眼殺她。爹罵他也就罷了,怎么連娘都越發(fā)看他不順眼了,他記得在自家娘面前還是裝乖巧裝的很辛苦的。

他幽怨的看了如貍一眼故作委屈的說道:“娘,我的親娘喲,恁親兒子回來了,你做些吃的,看見我不意思意思就罷了,怎么連嘗也不給我嘗了。”

如猩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家兒子現(xiàn)在那邋遢樣,那手黑的跟挖煤了似的,她也沒讓他干什么活,最讓她生氣的是他的頭發(fā),高高的炸起來, 一陀一陀的她怎么看怎么像個鳥窩,上次回來還騙她說,這是城里最流行的發(fā)型,虧他還敢穿白色的衣服,詳裝瀟灑那樣跟他爹年輕時沒二樣,人也越來越油嘴滑舌,崩住臉說道:“爪子洗洗干凈。”

龍泉當然沒有那么聽話,他突然拿起一個盤子,大掌一伸抓了幾個糕點,幾個團子,還有春卷,桌子上的食物被他這么一抓還沒他懷里的多。如猩站起身要打他,人就跳出了屋外。氣的如貍拿小凳子咂了出去。

躲在樹下吃的正香的龍泉盤子在手中突然落空,抬頭一看,龍山正用憤恨的眼神瞪他,大事不妙,立刻調(diào)頭就跑。龍泉施了法將兒子定在逃的路上,他一只腳站定,另一只腳抬起,嘴巴張的老大,里面還有沒來得及下咽的食物。

“讓你在這站一夜,就是給你的懲罰!”這兒子要不再不好好管管, 恐怕就不能要了。

天剛剛亮龍依起床洗臉,她難得會不在正午的時候才起床,雖然都日上三桿了,她也不慌,慢慢上院中打水洗臉,迷迷糊糊的撞到一橦肉墻,她睡眼腥松的抬頭望去,一個激靈腦了就清醒了許多,因為她撞到了他家大少,就是她大哥,連連倒退,幸好自己瘦弱才沒將他給撞翻。

龍泉一雙眼睛使命瞪著她,仿佛她就是害他在這定了一夜的罪魁禍首。怎么不是她了,就是她,自己真是倒霉,爹娘也偏心偏的嚴重。他不過是叫她背著他走了那么一小斷路,他的雙親就讓他在這里曬了一夜月亮,這不,月亮都下山了,爹也不說來解開他。要不是自己也是只狐貍,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在外面隨便撿來的孩子。

龍依不敢招惹他,他在她眼里就是個渾世魔王,有大哥在的地方,空氣都不新鮮。龍依走了幾步遠,才發(fā)覺不對勁,要是往常他早攔住挑她的刺了。

龍依轉(zhuǎn)過頭來看看,大哥還是一動不動的在那站著,連換個姿勢都沒有,他那個姿態(tài)會站的安穩(wěn)嗎?龍依偏頭想想,又抬眼看了會,他還像塊石頭一樣死死定在那兒,頭發(fā)蓬亂的豎起,發(fā)根部硬綁綁的,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濕膠干膠各種膠,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見白衣,見娘親慢悠悠的涼著衣服,疑惑的看看大哥又看看娘親,爹也不知道去哪了。

如貍涼好衣服從龍泉身邊經(jīng)過,看都不看他一眼,龍泉得不得不的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嘴巴張開的太久,下巴都要脫舀了。

“娘,大哥他。。。。”龍依擔憂的看著穩(wěn)出泰山的龍泉,什么時候自家大哥轉(zhuǎn)性了。

“依兒,你別理他,你爹昨晚都跟我說了,這死孩子竟然讓你背他上山,我讓你爹收拾他了。”如貍說這話的時候腳都不帶停留的。

“啊!”龍依手里的盆子咣當一聲掉地上了,幸好是銅制的。龍依摸了摸額上,沒有出汗,她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些忐忑不安。

打水胡亂的洗了臉,經(jīng)過小院的時候,偷偷的從后方打量著龍泉,他那么個站法,全身的支撐點都在左腳掌上,應該會很痛苦吧,關(guān)鍵是嘴巴還張的老開,胳膊打的老開,兩腿也叉的開。平日里,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在小姑娘跟前,自有股瀟灑風流流氓樣,不讓別人碰他的頭發(fā)、進他的房間,雖然那房間在龍依看來如狗窩一般。還每隔些日子就重新為自己塑造形像。盡管他自己打造的形象并不被家人認同。

他被定住了,但龍依覺得他天生就帶著一種煞氣,這煞氣不是特別嗜睡的人都感受不到。

中午吃飯的時候,龍依憂心忡忡的犯著困,一個哈欠打一來,如貍都覺得是不是天黑了該睡覺了還是咋地,不過她還是了解自己的女兒,一天十二個時辰,如果不叫她,她能一覺睡上幾天。因為她的嗜睡,他們一家人搬了一次又一家的家,找了無數(shù)的高人,就是無法改變她一覺就睡死過去的原因。好在,龍依每次在睡夠了的時候也能保持清醒一個時辰,能吃下東西,雖身子瘦弱,倒也生得乖巧懂事,近一年來,她也能像平常一樣,白天不那么暈暈沉沉,倒讓她和龍山玄著的一顆心稍稍平息些。

眼看著孩子困意上頭,如猩輕聲說道:“依兒,你回屋睡會吧!”

龍依支撐著眼皮唉了一聲又突然想到大哥還在院子里呢就對如貍說:“娘,大哥站了一夜了, 你就幫他解定了吧!”她起身子,立馬搖搖晃晃,還沒走進屋子就裁在了地上。如貍早有準備,在龍依腦袋還沒挨著地的時候就接住了她,她嘆了一口氣,眼角有些發(fā)酸,輕輕抱起龍依躍過院子走進右側(cè)的小房中。

期間每一次有人經(jīng)過龍泉身邊,龍泉的眼皮都大開大合個不停,他感覺眼部皮膚血液的流動,眼皮子抽了好幾十次,也沒人來愿意來看他一眼,他默默無語的問蒼天,為什么不等他準備好就開始發(fā)功,爹你不是個正要君子,第N次下定決心,定散了,他得好好修煉,不要動不動就被定、被隱、被追的滿山滿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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