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照十五年,蜀國,冬天。
今年的天氣比以往怪異些,忽冷忽熱的溫度已經讓很多老人挨不過這個冬天,各地接二連三辦喪事,讓人們的心里也著實慎得慌。天氣陰沉沉的,人們紛紛揣測是不是有大事要發生,
幾天之后,原本健朗的皇帝也沒有熬過這個冬天,駕鶴西去。皇帝走得急,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的遺詔,本該繼承皇位的太子在幾年前犯了事被貶為庶民,沒多久竟然熬不住那清貧的日子,最終用一條白綾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皇帝剛下葬,皇子們為了那把龍椅開始了廝殺和爭斗,最終漢王李繼瀟成為最后的贏家登上了帝位,群臣磕頭朝拜,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響徹皇宮。
皇宮后院一個偏僻的冷宮里,漢王的正妃梁璧君正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她穿著厚實的棉襖,披著斗篷,卻掩蓋不了那腹部的隆起,白皙的臉上滿是擔憂和急切。如果是漢王當上了皇帝,那么一切都好了。如果不是漢王當皇帝,她還要想辦法明哲保身,萬一鐵了心的要趕盡殺絕,按照當初的計劃,讓她先逃出宮去再說。
“娘娘,娘娘奴婢回來了。”梁璧君的貼身婢女小蓮從外面跑進來。
“怎么樣,是誰當上了皇帝?”梁璧君挺著大肚子就要沖上去。
小蓮眼疾手快扶住她,平復了一下心緒,堆起笑意,“恭喜娘娘,是咱們爺當了皇上,群臣都在跪拜,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呢?!?
梁璧君擔憂的神色才緩和了些,右手摸了摸腹部,臉上露出釋懷解脫的笑意,“太好了,孩子,你爹當了皇帝了,以后就好了,什么都好了?!?
小蓮環住了梁璧君的胳膊,扶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娘娘也終于熬出頭了,咱們爺當了皇上,娘娘就是皇后?!陛p輕湊近梁璧君的肚子,小蓮聽著里面的動靜,“這個小娃娃就是太子,哎呀真調皮,是不是在踢娘娘啊?!?
梁璧君抿唇一笑,柔美的臉上,有著再次當娘的欣
喜和激動,“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這幾天小家伙好像知道他爹要當皇上了,很是鬧騰呢。”
小蓮驚呼,“是不是要生了?”
梁璧君搖搖頭,“不知道?!碧t也沒個準頭,只是吩咐了產婆隨時候著,她很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李繼瀟定是很高興。
“要是生了是個小皇子,母憑子貴,日后娘娘可是高枕無憂了?!毙∩徱彩菨M心歡喜。
梁璧君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圣旨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劃破了宮殿的靜謐。
小蓮聽到聲音,又激動又高興,“娘娘,冊封皇后的圣旨來了,奴婢扶娘娘接旨。”
“梁璧君接旨——”太監總管高傲地站在眾人面前,攤開明黃的圣旨。一幫人馬進了屋子,將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占據得滿滿的
梁璧君扶住肚子,在小蓮的攙扶下吃力地跪下,“臣妾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梁妃依仗皇上之寵幸恃寵而驕,張揚跋扈,先后置成妃、謹妃斃命,其殘忍度令人發指……”
梁璧君臉色巨變,彷如一個晴天霹靂劈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頒布圣旨的太監,心里猶如平靜的船舶驟然觸礁的驚慌而無措,一雙好看的眼里帶著無法接受的惶恐。
“娘娘——”小蓮一聽不對,立馬看向梁璧君,果真看到幾乎暈厥的梁璧君,眼疾手快扶住她,沖著那宣讀圣旨的公公大聲嚷道,“不可能,娘娘是皇后,怎么可能會是打入冷宮的圣旨,娘娘肚子里還有著皇上的骨肉,娘娘為了皇上,受了那么多的苦,皇上不會這么對娘娘的?!?
“這是當今皇上親筆書寫的圣旨,還能有假?!闭f著將圣旨扔到了梁璧君的面前,太監總管瞧著這間屋子,“娘娘還算是有先見之明,知道自己被打入冷宮,自己就先進來了,這樣也好,也省的我們這些奴才們再折騰?!?
“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不可能的。
”小蓮受到的打擊似乎更大,看著眼神木訥,一動不動的梁璧君,“娘娘,不要相信,在做夢,一定在做夢。”
梁璧君木然地拿起圣旨,看了一眼那奏折上的內容,“是他的字。”
太監總管見她識相沒再鬧騰,“如果沒有什么別的吩咐,奴才們可就告退了?!?
“等等——”梁璧君抬起頭,眼里再沒有任何波動,“是誰當了皇后?”
太監總管轉過身,見她不哭不鬧,似乎中邪了一般,“皇上已經冊封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納蘭若為后。”說著便拂袖離去。
梁璧君垂下頭,納蘭若,蜀國第一美人,最近李繼瀟一直掛在嘴邊的女人。
可笑,真是可笑,她為他十年的付出,得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娘娘……”小蓮見她幾乎瘋癲的模樣,輕聲地叫住她,“娘娘,肯定哪里弄錯了,我們去找皇上,皇上一定會……”
深吸一口氣,梁璧君艱難地想要起來,小蓮要去幫忙卻被推開,急的小蓮要哭出來,“娘娘,您的手不方便?!?
梁璧君愣在原處,看著那只空蕩蕩的左邊衣袖,南照十年,她為了救李繼瀟,被人生生扯下了這只胳膊,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至今記憶猶新,“他竟能殘忍至此,我所有的付出,我所有為他承受的痛楚,到頭來原來是給別人做的嫁衣。”
“娘娘,不要這樣,想哭就哭出來吧。”小蓮的眼淚已經噴薄而出,看著這樣的梁璧君,她真的好心疼。
“哭?”梁璧君似乎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右手一撐地猛地站起來,嚇了小蓮一大跳,“我為什么要哭,我該笑,大聲笑,哈哈哈哈哈哈……”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癡心妄想,笑自己的愛換來的這么傷的結果。
胸口忽然悶得厲害,梁璧君兩眼一翻便栽倒在地。
【作者題外話】:香噴噴的庶女文,出爐啦,歡迎品嘗
(本章完)